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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棣华望着打在那走出来的高大男人脚边的金属弹,挠挠后脑勺,他要是这会儿说这只是个意外,还来得及吗?
左棠华拉他一把,把人往中间拱了拱。
左棣华后背撞到明暨,明暨扭头瞥他一眼。
“明哥。”左棣华还想问现在这咋弄。
就听明暨半点没有放轻声音,又像是要跟他说悄悄话的口吻:“打的有点偏啊。要是那颗金属弹能够直接把人崩了就更好了。”
明暨殷殷嘱托:“有时间还是多练练枪。”
左棣华还能说什么,唯唯应诺。
对面被这一番操作镇住,很快高大男人身边又站出来一个中年男人。
还不等他开口,明暨就抢了他的话头:“出卖儿女的死人,没有资格跟我说话。”
就在下一秒,中年男人的眉心位置穿了一个洞,鲜血沾着白白浆体淌出。中年男人脸上和善的笑容还未褪去,眼底有一些迷茫又惊愕,时间却不再眷顾他分厘,身体一软便倒在地上。
“老吴!”有相熟的人不禁痛叫。
中年男人的死,悄无声息。
顿时引起人群一片哗然。
众目睽睽之中,这几人分明没有人举枪,可老吴脑门上的枪孔也做不得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惊愕,又愤恨,死盯着明暨他们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一般。
明暨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中,神色间竟然是恍然。
他突然鼓了鼓掌,响亮的掌声在一楼格外高大穹顶的空间中越发响亮。
他说:“难怪你们老大起名叫死人窠。”
他毫不掩藏自己的瞧不上。
“我原先还以为不是中二就是神经病,没想到竟然还挺写实。”
人群中有人啐了一口,当即拉开攻击的序幕。
他们显然平日里没有配合过,攻击都是七零八落的,各自为营,半点配合也没有。
明暨这边,其实也没有多少配合,但奈何,个人武力值高啊。
鸡蛋碰石头,没有诸多变数下,结果一目了然。
明暨就站在原地,不曾挪动半点脚步。
直到敢冲上来攻击的最后一个人倒下,明暨低头看向那流血不止的高大男人,他匍匐在地,血在他身后拖出长长一条道。他却依然执着着爬向明暨。
没有人去阻止他。
染血的手试图去拉住明暨的腿脚,却被轻巧避开。
“有话就直说。”明暨看向他身后的血路,无声撇嘴。拖出这一长道是显得自己诚心么?
“你,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男人声音又哑又干,气若游丝。
明暨想起之前看到这个男人的信息,生出一些同情。
“是真的。”回答却没有拐弯抹角。
既然这答案注定是一把刀,直着捅进去,和斜着捅进去又有什么不一样。
更何况,这人得不到答案,恐怕要死不瞑目。
“他把女儿送给了异能者,小儿子也是。”
明暨瞥见娄敬策疑惑看来的目光。
地上的男人头已经埋下去,没了动作。
明暨向他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女儿的男朋友,也是他小儿子的义兄。”
——作孽啊。
【90】十二楼的人
娄敬策默然, 卖儿卖女的事在末日里只当是寻常。
没有人给高大男人收敛尸体,人群敬畏地挪动脚步,让出通往上面楼层的通道。
他们已经见识到这支不过区区五人的队伍究竟是何等的强大, 刚才还对垂青心水不已的人这会儿也完全消音。他是垂涎大只的毛绒绒, 那样厚实的毛发如果埋脸进去不知是何等享受,但在看垂青一爪撕裂一人胸膛后, 难免物伤其类。
没有人再动手,明暨也无意对这些人做什么。他就如先前所说的那般,走到上楼的通道一路都在闲逛参观。
艾达尔法这个分部还保留着许多末日前的东西, 明暨站在一幅油画前驻足。
这幅画应该出自末日前某个大画家之手,画面比较抽象, 似乎是一道道水流汇聚涌动到一处, 又像是把人的身躯无限拉长,人的灵魂与思想汇聚到一处。画面上到处都是溅起的水花, 但颜色却不是常用来的表示水的蓝色和银色,反而选择耀眼的红。
红色加快了画面带给人感官上的动态感, 也让人恍惚产生错觉——不是那些人像是水流又像是灵魂的自主汇聚到一处, 反而像是那里有一个漩涡, 将一切席卷。
娄敬策注意到他的逗留,朝着这边走来。
临近,明暨突然伸手将那幅画连带画框一并取下。
画框带画消失在明暨手中。
娄敬策只惊鸿撇过一眼,满目红色, 几乎没能对内容留下什么记忆,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红色。
“那幅画有什么问题吗?”
明暨站在通往上层的台阶上, 微微偏身。楼梯间里没有光亮, 将他偏向那半边的身体笼上黑暗,而先前那幅画就在这黑暗的尽头, 位于分界线处最初也是最后的绚丽色彩。
那般耀目的红,一定会让经过这里的人不自觉瞥上几眼吧。
“可能是个陷阱。”他没有给娄敬策解释很多,解释很多他也未必能够理解,便只直接告诉他该怎么做。
“别盯着红色的画看,小心被改变。”
“被改变?”娄敬策念着这三个字,不好的直觉腾然升起。
明暨缓步步入楼梯间,黑暗将他的身影遮蔽。
“现在这样的世道里,人要怎么样才会觉得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很正常?”
明暨自问自答:“自然是人自己本身也变得不正常。”
“自我的蜕变需要时间,这种红色的画就是催化剂,悄无声息间让你自己改变自己。”
那样该有多可怕。
娄敬策瞬间将之与“催眠”“洗脑”“邪|教”之类的字眼画上约等于。
他回头看向与他们拉开一段距离的那个角落,先前的人群一窝蜂拥挤在那里。人人肩膀挨着肩膀,脚踝擦着脚踝,抱团在一起,发现他似乎有回头的举动后,更是瑟瑟发抖。
娄敬策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微微蹙眉。
他并不觉得维和,但这些人长时间与那幅画呆在一处,不可能没受到影响。
“娄哥,你怎么还没上来啊?”
楼上左棣华在叫他,听着挺安静,应该没有动起手来。
娄敬策跃入楼梯间,三两步爬上二楼。
正如他听见的那般,二楼安静到死寂。
他们压根没有遭遇到什么顽强的抵抗,更没有人上来质问他们的来历身份。
居住在这一层的人们,他们的视野似乎经历过阉割,眼睛里能够看见的只有他们居住的那一亩三分地。对于大楼有入侵者,上面楼层起火,有陌生面孔在他们中穿行……他们视而不见,只要与己身无关便高高挂起。
明暨不知道他们经历过什么才在周身筑起高墙,各自封闭,互不打扰。行走在这样沉寂的氛围中,环视四周只能看见一张又一张麻木的脸。
他们是在末日里苟且偷生的人,勉强维持饿不死,对生活和未来都不抱有多大期待。倘若有人能够力挽狂澜,将这个操蛋的世界扳正回原先的轨迹,他们自然不会去做拦路石,只是却也激不起多少期望,总之不要比眼下更遭就行了。
娄敬策对于这样消极又酝酿着绝望的“得过且过”很习惯。
前世,几乎到后来人人都是抱着这样的态度活着。
“这里没有画?”他环视一圈,这里的墙上光秃秃的,别说是画框就是简单打个钉子挂东西也不见一个。
明暨俯身敲敲地面的瓷砖。
突然叫左棠华。
左棠华惊讶看过来,“明哥?”
“把这一层的地砖全部毁掉。”明暨这般要求,自然引起大家好奇,纷纷看向脚下踩着的地砖。
白底蓝色花纹,铺在地上有些少见,厨房和卫生间一类的地方墙上倒也挺寻常。现下踩在脚下,本就处于无法保障卫生的条件下,人来人往,走动间踩得泥泞不堪,脏污叠着脏污,一层层将原先的颜色覆盖。
大多数地砖上已横生裂纹,常有人走动踩踏的那几块已经碎成好几瓣儿。
左棠华没有多问,大地的力量从他脚下蔓延开去,自他脚下地砖一寸寸龟裂。他只是按照明暨的要求将一层地砖弄碎,倒是不费什么功夫。
大庭广众之下,左棠华闹出那么大动静不是没有人注意到,只是对于他们而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左棣华戒备地挡在他哥的身前,手中还握着一把迷你的手枪。
他们不像一楼那些人有关系有人脉,枪支武器运气好就能弄到手里。枪这样的东西对于他们有些距离。见左棣华掏出枪来,立马纷纷把探出的脑袋又缩回去。
就当什么也没看见吧。
明暨对他们这样的鸵鸟行为不置一词,很快就拾级而上,到异能者们所在的楼层。
本来以为一场恶战难以避免,结果却只凑到个战斗的尾巴梢。
繁星统管下的机器人将这些异能者打得节节败退,祂统观全局,大权在握,把这些人收拾掉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先前已经确定过解封,明暨也无意打扰繁星的战争游戏。
他只让繁星规划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将那些喧闹的打打杀杀尽数抛在身后。
一路这么上到十楼,除了几个倒霉蛋意外“巧遇”到明暨他们这支队伍,被无情收下人头,倒是走得挺顺遂。
站在十楼的楼梯间,迎面滚烫的热风,隔着一层楼仍旧能感受到十一楼火光的温度。从这里的窗户探头还能看见楼上火光冲天,黑管依旧在兢兢业业攻击。
明暨看看时间,还有不到一分钟。
他拉住垂青的尾巴。
“等下你就不要上去了。”
垂青怪不乐意,喵喵直叫。
“要是火把你这一身毛给燎了……”明暨正说着,手指分开像是梳子一般在垂青的毛毛里来回穿梭,动作算不上温柔,倒是让垂青乖乖顺服下来。
要是把毛燎了,之后干坏事撒娇就不好使了。
为了不挨打,不上去就不上去,猫猫忍了。
明暨又撸了两把垂青,就听到大楼外响起“滴”的一声,又有利器收回的声音传来。他没有贸然推开合拢的门出去,即便那点火星子对自己没有什么影响。
“上面大概烧空了,落脚的时候小心点。”
万一这要是建楼的时候有点偷工减料,这会儿就得跟扫雷似的。
随着明暨将门打开,扑鼻而来的烟火味道,焦糊味里带着点焦香,像是烤肉,余温也还没有散去。楼里仅存的一些东西上还有小簇的火焰燃着,火光跃动着升腾起黑烟。
就如明暨所说,烧空了。
火焰将这里能烧着的东西尽数焚毁,墙壁地面尽数烧灼过的痕迹。
先前这一层有多少人已无从考据,散落满地的黑灰里谁又能分清谁是谁。
明暨走在前面,后面的人便依从他的脚步向前。
即便已经这般小心,尹胜寒一脚落下,仍旧脚下踏空。
幸好风及时扶住了他。
“嗑嗒”的动静惹得众人回头,看着地板上那个洞,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而后,几人都笑了。
“走吧,十二楼。”明暨招呼他们赶紧走出这片雷区。
一路走来,地上又添了大大小小五六处破洞。
就在步入十二楼时,自觉负责断后的娄敬策察觉到空间的异样,皱眉将这一片空间封锁。却在下一秒,感觉到有什么大力撞在他的封锁上,顿时心神激荡,他来不及多反应,一口咽下一把瓜子,后续的补充却没能将局势拉回。
撞在他空间封锁上的那东西,跑了。
明暨也察觉到不对,转身回望他。
见他脸上失了唇色,额角汗水大滴大滴落下,便大概猜出一二。
“空间发生了什么?”
这会儿他倒是不急着进去,会一会那个间接结仇的家伙了。
娄敬策大口喘气,闻言摇了摇头。
“说不清,有什么跑了。”娄敬策强调,“从我封锁的空间里。”
明暨挑眉抿唇,大步向前,将身后一众人全都抛下。
他的动作快出残影,分明只看见他迈出一步,身形却走出去数十步。
很快,明暨就走没影儿了。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要不跟上?”左棣华有些担忧地看娄敬策,小声询问他的意见。
娄敬策摇摇头,明暨很快就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明暨很快回来。
脸上带着点笑,笑得却很冷。
“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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