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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最快更新 [lw77]
这样完全的信任,使得江北渚对祁沅言越陷越深。www.baiyuncz.me
“错了。”祁沅言写着题,头也没抬。
“唉……”江北渚双手从琴键上放下来,“你在这里我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琴房内,正午的阳光洒在黑白琴键上,祁沅言视线越过琴架落在那个身处暖阳下的人:“我的错?”
江北渚立刻改口:“你没错,我错了。”
自从上次他们在琴房玩的那个问答游戏后,祁沅言基本上每天都会学乐理知识,把它当课后娱乐,写作业也会在耳机里放钢琴曲当背景音乐。
日益增长,他现在识谱很流畅,也能指认出江北渚的小错误。小组最近不忙,他每天中午都会和江北渚泡在琴房里,一个弹,一个听边听边纠错。
江北渚很少出错,祁沅言每听出一个错误来都很新奇:“贝多芬的都能出错,你不是很熟练吗。还有一周就要汇演了,到时候人更多,你会出错吗。”
“不会。”江北渚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人多是多,但他们又不会让我产生别样的欲望。”
“……”祁沅言耳朵又红了,“什么跟什么,你弹琴就弹,别想这想那的。”
“实不相瞒,我弹出的情感都来自于你。”江北渚轻轻拍自己脑袋,“这个里面装的全都是你,弹琴时也不例外。”
祁沅言开玩笑:“……弹悼亡曲的时候不要想我。”
“弹悼亡曲我一般都想你离开我的那三年。”他委屈得耳朵都耷拉着,“你走之后,我整个世界都不完整了。”
祁沅言真的很吃这一套,他一委屈,自己就根本招架不住。祁沅言放下笔走到他身旁,摸摸他的头,道:“我的错,我的不告而别让你伤心了,以后不会了,不论去哪都带着你。”
“去哪都带着?”江北渚坏心思又上来了,他抓住头上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腿上,“你去洗澡也会带着我吗?”
两人面对面,祁沅言坐在他腿上,被他这突然一句弄得脸也红起来。
“说……说什么呢。”声音越说越小。
江北渚得寸进尺:“会吗?”
祁沅言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嗯。”
某人明知故问:“嗯是什么意思,不想带着我吗?”
腰上的手开始不老实,往他衣摆里伸,祁沅言忙不迭道:“带带带,什么时候都带你。”
江北渚满意了,但就是不把人放下,反而搂得更紧。
琴房里传出响亮的一声钢琴杂音,似乎被人压上去了什么,祁沅言的声音隐没在其中,待余音散去,再听就听不真切了。
汇演在即,江北渚是真的很忙,由于举办地在七中礼堂内,所以整个布置都由他们学校艺术部准备。
排练,预演,抽签决定顺序,任务对接,等他忙过来时,已经是一周以后了。
许多名校讲师,音乐学院的教授包括学生在内纷纷应邀前来。本地的高中学生也会前来观看,今日学校大门为所有人敞开。
参加汇演的不止有本校学生,整个湘城市的音乐生都会参赛。
祁沅言的位子在第二排,他按照江北渚给他预约好的座位,在场地寻找座位号。
能容纳七千人的礼堂此刻人为满患,什么身份的人都有,排面比他们元旦晚会要大得没边。路深他们没享受到“家属”专席,在距离祁沅言十几排的位置坐下。www.fenfei.me
待祁沅言落座,他便发现,第一排全都是老师和教授,有校长在其中也不为过。第二排则都是家属或者演出者本人。
他捏了捏山根,有些困乏。昨晚没睡好,主要是担心江北渚今天的汇演,半夜惊醒后摸到旁边的人还在,他就向他靠得更紧,迷迷糊糊继续睡。
他担心的那个人却根本不紧张,江北渚此时在后台走最后一遍程序,结束就会来找他。祁沅言左右边的位置都空着,他不确定那个才是江北渚的,便把手里的水瓶放自己腿上,一只手扶着防止滚落下去。
这次汇演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高校艺术类专业选拔赛。关乎到招生考试,所以祁沅言才会这么重视。
还未开场,这盛大的礼堂内便锣鼓震天响,根本听不清谁在说话。祁沅言为了防止等会没精神听,他手指支着太阳穴,手肘垫在扶手上,闭眼假寐。
满场喧闹中,只有他一言不发,青隽流畅的脸媲美任何流量明星,嘴角没有丝毫弧度,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兴趣。这不可亵渎的清冷的气质让附近的小姑娘止不住往这里瞟,见他正在睡觉,也不好打扰他。
然而就在她们小声讨论这位帅哥时,有人竟无声向他靠近。
祁沅言迷蒙中,察觉到视线上投落了一片阴影,肩膀似乎被人拍了拍,他以为是江北渚回来了,揉了揉眼睛:“你回来了。”
可能是那人也没想到他声音会这么软糯,身前的人身形顿住,随后笑了一声。
声音不对啊,祁沅言睁开双眼,就愣住了:“……”
来人哪里是江北渚,分明是陌生面孔。
男生留着一头长发,在脑后扎成低马尾,典型的艺术生发型,长得倒是很精致,属于标准美人那一挂的。
祁沅言脱口而出:“你有什么事?”
语气明显被吓到了。
那人笑起来:“我的座位。”他指了指祁沅言左边的空位。
“哦。”那人笑容很奇怪,祁沅言有点尴尬,面上不显,给那人让了位置。
“谢谢。”他礼貌一颔首,一派优雅姿态,落了坐,他说,“抱歉,刚才打扰你睡觉了。”
“……没关系。”祁沅言不再说话,视线不离后台的出口,江北渚差不多快回来了。
观众基本上就位了,姗姗来迟的几个慌忙寻找自己的座位。
“麻烦让一让,谢谢。”
祁沅言这一排就来了几位晚到的观众,他收了收腿,让那几个人过去。
空间有些拥挤,水瓶被人挤掉,滚落在一人脚边,待那几人过去,祁沅言弯腰去拾,却被人抢了先。
祁沅言抬起头,是刚才笑得很奇怪的那人:“你的水吗?”
“嗯,谢谢。”祁沅言说着伸手去接。
谁料对方攥着水瓶不给:“哎,等一下。”
祁沅言蹙起眉。
“这位同学,你的水是新的对吧,能不能分我一点?我忘记带水了。”说完他轻佻地看了眼祁沅言,“我等会就上台了,现在去买会耽误时间的。”
“这位好看的同学,你不会介意吧?”
“……”
他叫我什么?
“介意,你找别人借吧。”祁沅言朝他伸手,“我的还给我。”
对方挑起眉毛,似乎没料到他拒绝地这么快。
“好吧,没喝到美人的水,真是可惜。”他没强求,把水瓶放在祁沅言手上。
有意无意的,触碰到祁沅言的指尖。www.jingcaishiyi.me
后台出口,音乐老师看着眼前专业能力极其优秀的学生,从文质彬彬到阴云遍布,只需要一秒。
老师问:“你脸色很差,不舒服吗?”
“没有,老师没什么事我先去台下了,快到我时我会来的。”江北渚竟没保持住绅士的人设,不再听老师说了什么,快步下台走向观众席第二排。
祁沅言怪异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很奇怪。
看他的样子好像认识我。
但是祁沅言印象里并没有见过这样出挑的人。
“言言。”
祁沅言一惊,闻声抬头,这次是他想见的那个人:“你来了,怎么这么久?”
很明显和其他人说话时态度不同,长发男生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江北渚。
“老师拽着我讲话,没脱开身。”江北渚坐在他身边,眼神示意祁沅言左边,“他是谁?”
祁沅言如实道:“要上台表演的学生。”
那就是竞争者了,江北渚问:“你认识?”
“不认识。”
江北渚了然,向祁沅言身后看去,对上了一双蛇一样的眼睛,眼尾上挑,精明锐利,如果看多了恐怕还会有被看穿的恐惧感。
江北渚完全不怵,直视回去,对方露出狡黠的笑容,和他打了个招呼。
“少和他说话。”江北渚没理他,收了视线就牵上祁沅言的手。
祁沅言很想问:“为什么?”
江北渚没说话,看了眼手机,随后拉着祁沅言起身:“跟我来。”
祁沅言心中疑惑,但还是跟着去。
两人来到礼堂卫生间里。
“来这个地方,你要说什么?”祁沅言有些好笑。
“这里没人。”江北渚拉开窗户,风流入进来,吹起祁沅言的刘海。
江北渚第一次用命令的口吻和他说话:“那个人不对劲,你离他远点。”
祁沅言问:“不对劲?你怎么知道?”
“直觉,他的眼神不对劲。”江北渚此刻恨不得马上把祁沅言藏起来,占有欲溢满双眼,浅色瞳孔直勾勾盯着祁沅言,他强压下偏执的心理,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而且他碰到你了,我看见了。”
祁沅言犹豫地开口:“应该是不小心的吧?”
“我不管是不是不小心,你是我的,谁都不能碰。”江北渚吻了吻祁沅言的手指。
是刚才长发男生碰到的地方。
争风吃醋了,还挺可爱,祁沅言想。
“好,我离他远点。”祁沅言给没有安全感的大狗狗顺顺毛,捏了捏江北渚的脸,“我不会被人抢走的,放心。”
江北渚手掌覆在祁沅言手背上,让他的手多停留在自己脸上一会儿:“回去的时候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给他一个眼神,你看我就够了。”
那双浅色眼睛像保护自己的猎物,让猎物在他的范围圈内,不被其他伺机窃取的动物掠夺。
尽管江北渚有些强势,但祁沅言不反感他这么做,依旧注视着那双眼,温和道:“这么想要我?”
“是,我承认我很自私,想独占你,想把你藏起来不被人发现。”江北渚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可我不能,你除了是我的,你还是你自己,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心,从而禁锢一只飞鸟……因为我爱你。”
祁沅言笑起来,开玩笑说:“哦?你有多爱我?”
江北渚张口欲言,卫生间里却来了人,没办法他只能吞下去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座位上,长发男生不在。没在多好,江北渚挺乐意。
主持人在台上讲话。
回来有点晚,前面已经表演了几个节目,都是吉他。
座椅扶手上,两只手相握,祁沅言余光里一直有江北渚。
接下来的表演是小提琴独奏。
令祁沅言没想到的,表演者是那个长发男生。
他自身的优雅气质与小提琴简直相得益彰。
主持人慷锵有力的声音贯彻整个礼堂:“有请六号演奏者顾秋时,来自新梦中学高二五班,带来小提琴独奏。”
新梦?
祁沅言恍惚了一下。
这是他初中的学校。
“怎么了?”江北渚察觉到他的不正常。
祁沅言摇摇头,没吭声。
江北渚就忿忿地盯着台上那个人看。
听完,他点评:“专业能力倒是不错,就是人太讨厌了。”
祁沅言被他的语气逗笑了:“嗯,讨厌他,喜欢你。”
“等会看我表现,不辜负你的喜欢。”江北渚说的信誓旦旦。
等到他上台,祁沅言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边期待他发挥超常,一边忐忑会不会又突然断电。
万幸,演出没有任何问题,台下掌声雷动,就连前排从未给什么人鼓掌的老师教授都动容了。
“啧。”
祁沅言很清楚地听到顾秋时啧了一声。
恐怕也就他没鼓掌了。
似乎有点烦躁?
祁沅言觉得他莫名奇妙。
“怎么样,是不是表现超好?”一下台江北渚向祁沅言要水喝。
“是,演奏完美无缺,我的钢琴家。”祁沅言笑着回答。
“啧。”
他又听到一声啧。
祁沅言没理,反倒是江北渚睨了一眼左边的人。
意思是,你没机会。
这两个人中间隔着祁沅言,暗自较真,虽然都不说话,但空气中好像燃起两团烈火,争个你死我活。
比赛是投票制,结果由前排的老师们定夺。
这两个人从台下针锋相对到台上,所有参赛者站成一排,筛选掉的下会台。
直到台上剩下两个人,江北渚和顾秋月。桃花眼与蛇眼对视,挑衅般挑起眉。
票数僵持不下,老师们低头交谈,观众窃窃私语。
都在讨论谁会夺魁。
胶着间,祁沅言注意到前排的老教授点了点头,随即接下主持人的话筒,要公布成绩。
他从未这么紧张过,手心直冒汗,祁沅言抿着唇,视线紧紧跟着那位教授,一步步走上演出台最终在中心站定。
“十八号,你叫什么名字?”教授问。
江北渚从演出台边缘走向中心,声音从不远处的立式话筒里传遍全场,宛若缥缈的云:“江北渚,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好。”教授投来赞许的目光,“江北渚,就是本次市区音乐汇演的魁首。”
台下忽然安静如鸡。
“艹!渚哥你他妈就是最牛逼的!”路深的声音穿透空气,随后全场爆发出震天巨响。
怎么说都是在本校举行的,七中的人最多,尖叫声仿佛冲破天际,海浪般汹涌澎湃。
有如此优秀的少年在身边,怎能不让人骄傲?
祁沅言嘴角就没下来过,内心无比激昂和心动。前所未有的对获得第一这件事感到骄傲,恨不得昭示天下,没错,台上如此优秀的人就是我男朋友。
“不过是个汇演你以后的路还很长。”教授有意压下这声浪潮。
不过眼前这个看似不经暗事的少年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只是个汇演的话,我想您不会出现在这里。”
教授一挑眉也不否认:“拿好你的奖杯。”说着递给他那熠熠生辉的奖杯。
江北渚从容接过:“谢谢。”
教授思考了一下:“容我问你几句?”
“当然可以,您说。”江北渚比他高了一个头,说话需要略微低头。
“你的指导老师?”
江北渚礼貌地回答:“我曾经的老师是蔡素。”
这个回答让教授释然一笑:“她是我的学姐,从听到你的琴声时,我就隐约看到她的影子。”
“原来如此,不过我暂时还没达到老师的境界。”江北渚点点头。
他没有上赶着和教授攀关系,谦卑有礼,分寸得当,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
教授问:“学姐她一般不教人的,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吗……”江北渚迅速向祁沅言那边睹了一眼,“家里人是七中的一位退休教师。”
台下的祁沅言心脏怦怦乱跳。
他说的是奶奶,这就代表……
教授不信,但是也没多问:“你刚才说,曾经的老师是蔡素,那现在呢?”
回答出乎意料的狂妄:“您问我,我的指导老师是谁,可我当下的专业程度已经不需要指导了。”
教授被他口出狂言噎到了,包括台下那七千人。
“我缺的仅仅是经验和更深层次的感悟。”偏生江北渚说的丁点没错,他又长了张怦然心动的脸,让人想怼他又不知道怎么怼,只能憋着。
教授对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兔崽子很赏识,就冲他这股自信的劲,后届的学生就是你了!
结果更让他心梗的话从少年嘴里冒出来:“若说情绪感悟上的指导老师,那我现在还真有。”
“哦?是谁?”教授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狂。
“他现在也在现场,也是我由衷感谢的人。”江北渚看向台下。
祁沅言觉得自己心脏可以不用要了,受不了,这个人怎么总能牵着自己的心脏,让它想蹦就蹦,想停就停?
他有预感,接下来的话会让他惊喜交集,水瓶捏紧,他在掩饰自己的紧张。
果不其然,音响里的声音不大,那就由风来传递这份爱:“我的爱人,谢谢你成就了我。”
叹为观止。
有人试图顺着江北渚的目光,寻找他话语中的人。
但江北渚很快就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袖间的手链:“你问我,我有多爱你。如果说人生是一段残缺的乐谱中,想要用众多成分补全整篇乐曲,那音符是必不可少的。”
“你是我人生中不可或缺的音符。”
“我爱你比爱我的人生更长久。”
台下惊呼一声,祝福声层出不穷。祁沅言怔愣地看着台上的人。
这场盛大的告白中,无人知晓他喜欢的是谁。
也只有彼此知道,他口中的爱代表了什么。
那年的花开时节,正值春和景明,午间阳光正好,风轻拂过我心底向阳的花。
他同那日的阳光一样灿烂,于七千人面前,将我们的秘密公之于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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