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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最快更新 [lw77]
放假期间,祁沅言难得睡个好觉,没人会粘着他亲,他一觉睡到自然醒,一看手机已经七点半了。www.ningjuyd.com
屏幕面部解锁,划开,祁沅言就看见了自己的脸。
“……”
昨晚的视频通话还没挂?
通话显示已经拨通九个小时了。
很快,手机另一半晃了晃,露出江北渚的脸,他睡眼惺忪一看就是刚醒。
“言言,你醒了?”
祁沅言说话带着鼻音随意地应了一声:“嗯。昨晚没挂电话吗?”
“没有,没挂没挂吧,这样醒来就能看到你。”
祁沅言没说话,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然后道:“你没回家?”
江北渚一顿,很自然地回答:“昨天忙完很晚了,我怕打扰奶奶休息就先回我家别墅这里住一晚。”
“哦。”祁沅言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上午我还有一节课,下午回去,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你给我带?”
“不然?让它长腿自己跑到你面前吗?”
江北渚琢磨了一会儿:“如果我想要匹马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
祁沅言冷冷地看他。
江少爷卑微地说:“我错了,我要稻香村的牛舌饼和蛋黄酥。”
祁沅言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江北渚试探地问:“那下午几点回来啊?”
“差不多四点到。”祁沅言瞄了一眼镜头问,“你想干嘛?”
“真了解我,我有东西想给你看,回来后能先来我家找我吗?”小狼崽露出星星眼很是期待。
祁沅言没回答后半句:“嗯?什么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来不来?”
“……好。”
也不知道这人打的什么主意,祁沅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聊了几句就挂了。
他起床洗漱,出门和姚然吃早饭,吃完就去教务部上课。小老头依旧精神抖擞,根本看不出这个年龄的沧桑。
课程结束前,吕教授送给每个人一本他亲手编写的书:“别怪我自卖自夸,用过的都说好。”
如此珍贵的东西,祁沅言妥善保管,放到背包最内层,自动忽视众人的眼光,坐上姚然的车。
“这什么情况?玛莎?驾驶座上的人看起来也不像司机啊,更像是……”
“包养?”
“我的天,他说他有对象没说他的对象是男的啊!”
祁沅言不管他们说什么,反正都要离开这个城市了,又没人认识他。m.shangyuewu.com至于他和姚然……
更像是不善言辞的老父亲和沉默寡言的儿子。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挺像的。就比如现在。
姚然:“课程结束,感觉怎么样?”
祁沅言:“不错。”
姚然:“考虑要继续深造吗?”
祁沅言:“嗯。”
这个话题结束。
祁沅言:“路过稻香村停一下,我买点东西。”
姚然:“嗯。”
祁沅言:“你也买点给江南休?”
姚然:“好。”
“……”
总结,不管问什么,回答的话不超过两个字。
买糕点的时候旁边有位老婆婆支了个摊子卖花。
祁沅言思索片刻,选了茉莉和白玫瑰,扎成一小束,抱着花结账。
三个小时后,玛莎驶入湘城。湘城今天天气不太好,寒冷的潮湿气在城市中弥漫开,风吹都不散。
祁沅言让姚然把他送到江北渚家小区门口,自己拎着东西迈步进了小区。
江北渚现在不在别墅里,少爷公务繁忙,在路上跟他诉苦:“江南休说昨天的税务报表出了些问题让我回去看看。我把地址和家门密码发给你,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回来!等我!”
最后两个字不容拒绝。
他已经和门卫提前打过招呼了,祁沅言很顺利地进来,独栋别墅环绕一圈,树林深幽,意境良美,很符合有钱人的居住形象。
按照江北渚发来的地点,祁沅言找到他家的大门,低头输入密码。
嘀——嘀——
不远处响起两声喇叭。
准备按密码的手顿住,祁沅言抬头望去。
入目的不是他期望的那辆黑色宾利,而是一辆鲜红的拉法。
跑车门开,下来一位女士,脸上戴着墨镜遮住半边脸,法式大波浪捥在耳边,从肩膀上垂落,红唇艳色,背着名牌包。
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大衣,信步走来,停在祁沅言面前,摘下墨镜——
是林梦。
“您是?”祁沅言确定眼前这位气势不输男人的女士是来找自己的。
林梦简单道出惊人的一句:“我是江北渚的母亲。”
祁沅言心里一惊,这么突然?
虽然林梦比他矮,但饱经商战的人总会有深入骨髓的城府与气场。两人相对而立,气氛诡异地弥漫着。
她开口,声音并不较弱反而庄重肃缪:“你是祁沅言,对吗?”
“我是,我……我来找江北渚的,没想到阿姨您回来了。www.hefeng.me”祁沅言面对林梦有些局促不安。
他与面前的女人对视上,这才发现江北渚长得很像她,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眉骨也是同样的立体,只是江北渚看他的时候含情多一点,而林梦的桃花眼里没有任何情感。
面前的容貌让人印象深刻,自己应该与林梦有过一面之缘,他当时说什么来着?
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祁沅言很慌。
“我这次回来可没有告诉他。”林梦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看来他都把家门密码告诉你了。”
祁沅言不知道怎么接话。
林继续说:“没关系,来都来了,进来坐吧。”
于是他就顺理成章地进入了江家大门。
“坐。”林梦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江家装横很精致,墙壁富丽堂皇,吊顶上都镶着价格不菲的钻石,更遑论其它。祁沅言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坐在林梦对面。
保姆端上来两杯茶,林梦喝了一口:“我这次回来,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见你。”
见我?
祁沅言略感奇怪。
“您找我有事吗?”
林梦没回答这个问题:“家里的事包括司机雇佣,都是江北渚自己管理的,我不经常插手,但不代表我不知道。”
“他和你的关系,很不一般啊。”她放下手里的茶杯,看向祁沅言。
直觉告诉祁沅言,接下来可不妙:“您……都知道了?”
林梦垂眸,在包里翻找什么:“要不是筱筱提醒我,我可能真的不知道。”
秦筱?
祁沅言睁大眼睛。
她纸片薄的物品放到桌面上,双指推到祁沅言面前:“我儿子会跟一个男孩鬼混,这传出去了要我脸往哪搁?”
是张照片,只是祁沅言在看到那张照片的第一眼便呼吸一窒。
照片上,湘城的江边,江北渚的身影笼罩着他,鲜花和烟火为背景,衬得照片上的两人鲜明而刺眼。
他在吻他。
这一幕被人照了下来,而照片现在在林梦手上。
他此刻慌不择路,理智完全打乱:“阿姨,我……”
我什么呢?
应该道歉吗?
可他错了吗?
他也不知道。
他突然注意到:“您找人跟踪他?”
林梦不以为意:“他是我儿子,我为了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找个人盯着很正常,不然我怎么知道他背着我找男的混?你先不要质疑我。我是不会让我儿子和你这么混下去的,他差不多三个月没回家住过了吧,都是去你那里了对吗?”
“……对。”
“你知道这样的后果吗?”林梦的语调没有过多情绪,显得不怒自威。
祁沅言没有回答。
林梦自顾自说下去:“就他那性格,不可能瞒得住这事,往后的日子里,不乏有人会以此威胁他,做出不利于我儿子的事。江家的公司将来要交给他保管,这样公司的颜面在哪?商业里的人都怎么看他?在背后笑话他,江家少爷不过是个同性恋?”
“我不管他以后是不是要当个音乐家,即使他当了,你觉得这件事能公之于众吗?他的听众会怎么评价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捧着他?”
“……”
“不论是公司还是他,都会在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里,抬不起头,直不起腰。他陷入这个泥沼,有什么值得的?”
“……”
两天前的噩梦化为具象,呈现在祁沅言眼睛里,谩骂,侮辱,诋毁和冷眼。这些人都戴上一层恶魔面具,顶着“正常人”的标签对其他人妄下评价。
徐安泽说的对,这会成为江北渚的污点。
也会成为他的心结。
祁沅言垂下眸,晦暗的光在他眼前投下阴影。
林梦的话像楔子一样,一字一句地钉在祁沅言内心深处:“恕我直言,我查过你的背景,你的父亲曾因嫖赌进去过,出来后依旧不改,他是死了,可谁知道你会不会这样?”
“……”
“你们家也并没有什么显赫的地方,门不当户不对,就算你是女的,我也不同意。”
“而且……”林梦抬起与江北渚相似的眼,“你曾受过家庭暴力,校园暴力,丧父丧母的经历,应该有心理方面的问题吧?”
祁沅言微不可查地颤抖。
“他知道吗?应该不知道。”林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蹙眉对保姆道:“凉了,重新泡。”
说完才转过头,慢悠悠对祁沅言道:“如果他知道了,还愿意和你在一起吗?”
“……”
话毕,空气凝固,两人都没有说话。
外面响起淅沥的雨,打断了这落针可闻的气氛。
轰隆——
雷声嗡鸣,像狂风的嘶吼,风雨欲来的前兆。
良久,一直缄默不言的祁沅言再次抬起眼时,眼尾已经泛红了。
他说:“我知道了……我会离开他。”
语调很轻,风一吹就散。
林梦瞧他了一眼,什么都没说,点点头。
祁沅言如同行尸走肉般出了江家大门,走进雨中,长达十分钟的对话却让他像是受了酷刑,这场酷刑中他没受伤,只是……
心很痛。
心太痛了……
为什么啊……
为什么啊!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拥有……
他攥着心口,旧疤被撕裂,狰狞的伤口最终曝露在雨中。
雨水浇铸,滴落在眼尾,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骨,到他吻过的脖颈处。
茉莉和白玫瑰最终还是没有送出去,雨水打湿花瓣,泞淖着路面上的砂砾,无暇的花瓣染上了污秽。
或许是暴雨如注,摧残了瓣;亦或是造化弄人,天意如此。
向阳的花枯萎于日出之前。
我终究还是没等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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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渚结束了工作,就马上给祁沅言打了电话。
宾利车内,雨水落在车窗上,氤氲了一层雾,水珠划过车窗,留下淡淡的水痕,像是流下的泪。
嘟嘟——
电话铃声不断。
这是江北渚打过的第三次电话了。
几秒过后铃声戛然而止。
江北渚欣喜道:“言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
江北渚挂断。
他皱起眉,望着车窗外的雨。
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停留在半个小时之前,祁沅言发给他说他到了,在那之后就没了音讯。
江北渚又打了一遍,依旧没人接听。
他的内心愈发焦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找姚然问,姚然说他看着祁沅言进小区里的。
小区安保措施很好,不可能会遇上什么啊……
难道说手机没电了?
可他带着充电器,只要进了别墅就能充电。
江北渚第八次拨打了电话。
第十次……
第十五次……
到了第二十次,电话响了几十秒,终于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女声。
江北渚绷紧的肌肉得以放松:“言言?”
然而电话那边却不是他想的那个人:“小江啊……”
江北渚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奶奶?”
“言言呢?他不是去我家了吗?怎么和您一起?”
“这个……”外婆好像在顾及着什么,犹豫了一番。
电话那头,外婆叹了一口气:“言言他在医院,你想来就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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