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
沈默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这种安慰人的话根本起不任何作用,甚至还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经历过那种事情,哪能说忘掉就忘掉。
如果将身份和宁堔调换一下,沈默也不能保证自己会抛开所有痛苦的过往,真正做到重新开始。
应该说,没有人能内心强大到可以忘记那样血淋淋般的过去。
沈默蹲在宁堔面前,两只手因为不敢随便去碰宁堔,而搭在宁堔身体两侧的床边,又用尽全力地握紧。
沈默想继续说点什么,但却再也说不出口,此刻他内心的挣扎一点都比宁堔少。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正在经历着旁人想象不到的恐惧与无助,似乎都有着无法对外言说的困苦。
安静了许久,沈默重新抬起头,他发现宁堔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看着自己,像是终于回过神来。沈默先是一愣,然后将眉头皱了起来。
只一秒,他从宁堔发红的眼眶里看到了某种自责与愧疚。
宁堔抹了把脸,将眼角的泪痕给擦去,屏了屏呼吸说:“刚才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吼你的。”说完重新低下头,没再去看沈默的眼睛。
—
课间的几分钟休息时间里,陆之衍和宋羽扬站在三班教室的楼道口,靠着走廊栏杆说话。
全程宋羽扬嘴里骂骂咧咧的脏话就没停过,可以说是用尽了毕生所学的骂人词汇,将打了邢舟的那几个高一学生给挨个问候了一遍八辈祖宗。
一旁的陆之衍边听边乐,完事还在心里感叹祖国的脏话文学博大精深,骂了这么大会,愣是没从宋羽扬嘴里蹦出一句重复的词儿。
等宋羽扬终于骂过瘾了,陆之衍才笑着问:“邢舟请假了,沈默今天也没来上课吗?”
“他和宁堔也都请假了。”宋羽扬这会很不爽,没什么心情关心沈默为什么请假,又看了一眼陆之衍,“我发现你怎么老在我面前提沈默,别告诉你对他有啥不正经的想法。”
陆之衍先是一愣,然后笑个不停,占着自己187多的身高优势,轻松将手搭在宋羽扬肩上,故意凑过去把声音放的很低:“哪有啊,你放心,我最爱的还是你。”
旁边几个一直在瞅他们的女生顿时尖叫了起来,还对着他俩直跺脚,比看了少儿不宜的小黄图都兴奋。
“操。”宋羽扬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冲随时随地在女生面前卖腐的陆之衍猛翻白眼,“你能不能别老这么骚,怪他妈渗人的。”
陆之衍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又问:“宁堔他……请假了?”
宋羽扬两只胳膊趴在栏杆上,有些心不在焉地说:“啊,不是说了他俩都请假吗?”
说到这里,宋羽扬转过头问:“对了,你上回说有办法让宁堔摘下眼镜,是啥办法来着?”
陆之衍想也没想就说:“很简单啊,把宁堔的眼镜藏起来就行。”
宋羽扬皱起眉,表情古怪地盯着陆之衍看了会,然后摆摆手叹了口气:“得,我就不该多余问你。”
“别啊,我说认真的,你怎么不信我呢?”陆之衍下巴一抬,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信你才有鬼了,瞅瞅你那出的都是什么损招儿,正常人能想到这缺德办法吗,你怎么不说干脆就贴宁堔脸上,当他面儿把眼镜抢过来扔垃圾桶呢?”宋羽扬扒拉开陆之衍,没忍住吐槽道。
陆之衍低头笑笑,说:“你这个办法也挺好。”
“傻逼。”宋羽扬顿时无言以对。
“真的,宁堔的性格就是这样,无论你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他都不会和你计较。”陆之衍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
宋羽扬冷笑起来,指着陆之衍:“你可别小看了宁堔,他还真不是那种随便就能让人欺负的类型。”
“哦?”陆之衍收起笑容,似乎很有兴致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是因为宁堔他打架……”宋羽扬说到一半卡住了,像是想起什么,忙改口,“嗐也没啥,总之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就你这种从国外回来的,除了成绩好,打架不行骂人还欠点火候,哪天被揍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陆之衍一脸意外,然后扯着嘴角笑:“啊,这么厉害。”目光里显然没有丁点害怕的意思。
宋羽扬没空继续搭理陆之衍,他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几条微信,沈默不在,他准备自己去找那几个高一的,替好兄弟邢舟出口气。
第094章 第94章
上千万人口的城市上空,大雨来得气势磅礴,透过巨大的落地窗俯瞰繁华市中心,此时地标般的高楼大厦也被雨幕和云层遮挡,一眼望不到头。
沈默起码用了十来分钟,才让自己从起伏不定的情绪中平复下来,他站起身走向自己房内隔壁的衣帽间,打开LED顶灯,坐在衣帽间的长沙发上,对着一排排挂满衣服的衣橱和摆放背包球鞋的置物架出神。
宁堔说想要一个人呆着,沈默不放心,只能进衣帽间等,万一宁堔再有什么异常举动,他也能及时赶过去。
这会沈默脑子有点乱,虽然宁堔的反常举动他在宿舍也见到过,但绝对没有这次严重。
应该说,沈默之前或多或少察觉到宁堔心里搁着事,沈默也没想过去探究,毕竟他喜欢的是宁堔这个人,宁堔有什么样的过去他并不是十分在意。
不管是什么理由,贸然打听一个人的过去,都显得不合适也不尊重人,跟当众揭人短没两样,沈默从来不这么干。
虽然只要沈默愿意,他有大把的人脉资源可以利用,无论一个人的家庭背景或是曾经干过什么好事缺德事,都能查个透彻连底裤都不给剩下的那种。
很多时候,有钱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至于能做到什么地步,全凭个人的底线和道德感。
刚才他问宁堔:“你背上的伤疤也是那些人弄的?”
宁堔脸上露出近乎麻木的笑容:“嗯,是的。”
沈默深吸一口气,问:“为什么?”
宁堔看着沈默,似乎对他这种不着五六的问题没有感到意外,些许停顿了一下说:“因为我反抗了。”
“反抗的后果就是这样。”宁堔又补充了一句。
反抗了那些对他实施霸凌的人,所换来的不是短暂或长久的安稳与宁静,而是更深程度的伤害与折磨,无休无止,无处可逃。
很多未曾经历过这些的人会说,你不能躺着挨打,你越顺从他们会越觉得你好欺负。可当你真正反抗了,才会发现,事实远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你只有一个人,面对的却是一群人的欺凌与侮辱,你所谓拼劲全力的反抗对那些人来说,往往是加大伤害的导火线。
生活不是电影,没有那么多奇迹出现,正义不会从天而降特地来拯救你。
衣帽间暖黄色的灯光自头顶撒下来,沈默将胳膊撑着膝盖,低头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翻找着联系人。
沈默的微信好友并不多,除了初中到高中的老师同学,剩下只有几个玩赛车以及偶尔聚一聚的校外朋友,零零散散加起来的微信联系人就那么几十个。
非必要的时候,沈默不会随便加私人微信,因此常给人一种很高冷不好接近的错觉,虽然这也是事实。
直接忽略了一堆没有点开看过的微信消息,沈默找到备注为“哥”的微信对话框,飞快地输入一句话:能帮我查点事吗?
打完这几个字后,沈默指尖停留在发送按钮,迟迟没有摁下去。
而此时仍旧坐在床边的宁堔,对着沈默这间比酒店套房还要装潢奢侈的房间发着呆,他应激发作时的狼狈模样已经被沈默看到了,接下来该怎么面对沈默。
说不定沈默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太好的想法,毕竟不是谁都能忍受得了另一个人歇斯底里地发狂,简直和精神病患者没两样。刚才他没来得及去仔细观察沈默的面部表情,是震惊,恐惧,还是打心底开始厌恶自己了。
宁堔突然后悔跟着沈默回家,更后悔一时冲动告诉对方自己遭受过的那些事情。
明明医生一再说过,曾经的事情发生了也最好当没发生,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就试着去遗忘,无须对任何人提起。知道的人越多,选择性遗忘的可能性就越小,毕竟你可以阻止自己不去回想,但你不能阻止他人永远不再提及这些事。
想到这里,宁堔的左手再次小幅度颤抖起来,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捏着,不让它继续抖。
每当宁堔紧张或者烦躁不安时,就会克制不住四肢发抖,这也是初中落下的毛病。
思绪混乱下,宁堔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他低低咳了几声,精神上的过度紧张造成生理性的持续反胃,没多久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宁堔慌忙起身朝洗手间冲去。
“!!!”
宁堔连灯都来不及摸开,手忙脚乱打开水龙头后,一米八的人将两只手撑在光洁干净的洗手台,整个上半身都趴在水池中央,一声接一声的干呕声响彻四周,宁堔有种五脏六腑都快被他吐出来的错觉。
但其实什么也吐不出来,不过是心理与生理上的双重错觉而已。
昏暗的洗手间内,宁堔胸前的衣服被四溅的流水浸湿一大片,鼻间嘴角也挂着水珠,连带着额头发梢都有水缓慢贴着脸颊往下淌。
胃里的翻涌还未停止,宁堔晃着身体走过去将洗手间的门关上反锁,下一秒再次踉跄扑向洗手台,用手去扣喉咙逼迫自己将仅剩的那点胃酸全部吐了出来。
吐出来就好了,吐出来就轻松了,宁堔对着自己洗脑。
直到吐得几乎快虚脱,宁堔才停止用手抠喉咙,又反复漱了五六次口,将嘴里和手上的血腥味给冲掉。
做完这一切,宁堔靠在洗手台缓了缓,盯着哗哗流水的水龙头,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关掉水龙头了。
自己到底他妈在做什么啊,宁堔无力地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宁堔偏过头往洗手间门的方向看去,眼睛里红血丝多得吓人,沾满水的脸上瞬间露出警惕。
自己这幅跟臭水沟里爬出来似的难堪模样,肯定不能让沈默看见。
可是外面的敲门声仍未停止,伴随着沈默明显带着焦急的声音,水龙头仍在哗哗流水,宁堔这会根本听不清门外的人说了什么。
宁堔关掉水龙头,迈着不住打颤的双腿,晃晃悠悠走到洗手间门的位置,靠墙半蹲半坐了下去,一只手搭在膝盖上,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别敲了,宁堔很想开口阻止,但喉咙因为刚才吐得太久,已经刺痛得连发声都有点困难。
晦暗不明的光线下,宁堔坐在冰凉的浴室地板,无声无息垂下眼皮。
求你别敲了。
站在门外的沈默,几乎在一瞬间有了用脚踹门的冲动,刚才他走出来就发现宁堔没在房里,兜了一圈见洗手间门是关着的,他以为宁堔在里面上厕所或者洗漱,也没当回事,准备去衣橱找套衣服鞋子换上。
谁知刚转个身,就听见洗手间传出不轻不重的声响,沈默以为自己听错了,脚步停顿下来,侧目看过去。
紧接着像是人醉酒后发出的剧烈作呕声,清晰地透过洗手间门砸进沈默耳中,他才意识到什么,匆匆走到洗手间门口,抬手想拧开门。
从里面反锁的门纹丝不动,根本打不开。
上午还没过去,出人意料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沈默头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心情和坐过山车一样,十分的跌宕起伏,向来冷静的人早已将冷静两个词从脑子里剔除。
他现在只想砸门。
可是不能砸,宁堔正处于一种他想象不到的痛苦状态,他怕动静闹得太大吓着宁堔。
而且他更担心的是,一个人如果处于极度焦虑的负面情绪中,而且恰好又置身于某个外人进不去的封闭空间,那么可能会做的就只有两件事,一件是伤害他人,另外就是伤害自己,包括精神和身体上的自残。
宁堔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举动,那就只剩下后者。
沈默想到这里,将一只胳膊搭在紧闭的门上,顺了口气,压下心底深处的焦躁,努力平静地对着门说:“宁堔,你把门开一下,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沈默暂时没想到。但不管怎么说他得让宁堔先出来,在他脑子里只剩下最后这根名叫理智的弦还绷着。
一旦这根弦也断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不过脑子的举动。
可能是直接破门,把宁堔从里面拽出来,好好问清楚当初欺凌宁堔的那些人都是谁,再找人把那群傻逼给揍个半身不遂四肢残废,送进牢里蹲个五年十年都不算完事。
被惹急了,没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沈默继续敲着门,不过这次他特意敲得很轻,长腿撑在门边,耐心等待门内的人回应。
隔着道门,俩人一个站在门外恨不得当场把门框给啃了,一个坐在墙边绝望到垂头不语。
宁堔。
沈默叫着宁堔的名字,叫完发现因为嗓子眼堵得慌,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只张了个嘴。
沈默深吸了口气,黑白分明的眼睛朝底下门缝偏了偏,眼皮上的睫毛也跟着往下压去,透过门缝看不到有光透出来。宁堔连灯都没开,就这么把自己反锁在洗手间里,怎么让他不担心。
沈默说:“宁堔,我现在有点饿了,把门打开,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知道有家泰国餐厅的餐后甜点还不错,之前我姐还特意去拍了期美食节目,你想不想吃?想吃的话就开门,还有奶茶,你不是喜欢喝奶茶吗?我们一起去喝奶茶好不好。”
等了快有一分钟,还是没有动静,沈默皱起眉,看来美食诱惑也不起作用。
正当沈默准备掏手机叫人上来强制破门时,却陡然听到一个极小声的“咔哒”,是洗手间反锁被打开的动静。
沈默不带任何犹豫,拧开洗手间的门冲了进去。下过雨的天气依旧很阴沉,室内光线暗得不成样,只能看到一团影子蜷缩在墙边。
摁下灯光开关后,沈默首先看到的是蹲坐在墙边的宁堔,从胸口到脖子头发都有水,脸色更是白得不像话,眼神空荡荡地仰头靠着墙。
顺着光线看到走进来的沈默,宁堔眼睛里才恢复了点色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沈默蹲在宁堔跟前,小心问道。
“我没事。”宁堔摇头,嗓子里透出的沙哑低沉完全不像是他平时说话的声音,他想站起来,但两只腿不知道怎么突然使不上力。
“你嗓子怎么了?”沈默凑近用手去摸宁堔的额头和脸颊,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瞬间皱起眉。
宁堔再次摇了摇头,直勾勾看着沈默不说话,眼睛清澈得和刚才判若两人,左眼下的那颗泪痣上海挂着水珠,五官看起来精致且耀眼,皮肤白得十分通透。
“你刚才一直不开门,我还以为……”沈默话没说完,伸手在宁堔脸上又摸了摸,将宁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任何摔倒或者受伤的迹象。
“衣服湿了,我先抱你回房间先换件衣服。”沈默说着就去拽宁堔的胳膊。
“以为什么?”宁堔轻轻拨开沈默的手,咳了两声,像是看穿沈默的心思,“以为我把自己锁在这里面准备自残,或者自杀吗?”
不等沈默反应,宁堔笑起来,看着沈默因为蹲下身而露出来的清晰漂亮的锁骨:“不至于,我说过我挺怕疼的,自残什么的对我而言有点困难,得打麻药才能进行下去的那种。况且自残的快感是用疼痛和血腥味来刺激大脑里的兴奋因子,我不行,疼痛只会让我想起以前那些事,除了精神折磨给不了我任何生理或者心理上的满足。”
听了宁堔的解释,沈默没由来的有些后颈发凉。
沈默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对宁堔身上一直没理清楚的思绪,有了初步的猜想,他看着宁堔,像是要将眼前这个人给看穿一样。
“嗯,其实……”宁堔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多余的话,慌忙想找话题掩盖过去。
“那你又用什么方式来排解压力,寻求心理和生理上的短暂满足?”沈默突然问,面上的表情严肃得仿佛变了个人。
宁堔一愣,抹了把脸含糊说:“我没有什么方式……”
“催吐是吗?”沈默盯紧宁堔,不给他任何躲闪和搪塞的机会,“催吐是你代替自残的方式,你在用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以此达到精神上的某种发泄和满足感,我说的对不对?”
宁堔迟疑了片刻,低声否认:“不是。”
“你之所以不会自残不是你对疼痛太过敏感,仅仅是你顾及到自残会在身上留下疤痕,以及后续处理不及时还有可能化脓发炎和持续性流血,这样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被人发现,就像你背后那道疤痕一样。催吐会造成少量吐血,和割腕自残没什么不同,还不会留疤被人发现,所以你每次回想起以往的经历,感受到极大精神压力时,都会用催吐这种方式来刺激伤害自己。”
沈默看着宁堔,一字一句问道:“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起过自杀的念头?”
宁堔指尖一颤,呼吸略带错乱地抬眼回视沈默,他头一次觉得沈默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擅于思考和心思缜密。
不过想想也正常,一个不怎么听课都能随便考年级第一的人,脑子肯定比一般人要聪明。
从宁堔显而易见的眼神中,沈默知道了答案,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又问:“我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你背后的伤疤,真的是你初中被校园暴力反抗无果所造成的吗?”
宁堔这下干脆不说话了,带着半真半假的自嘲,盯紧眼前这个尚且可以称作是“男朋友”的人,
终于,宁堔还是开口了,只不过语气明显有些力不从心,每说一句话都拉得喉咙生疼:“你想说背后这道疤是我自己造成的?还是你觉得我吃饱了撑着给自己后背剌开这么大一个口子。”
“沈默,你要是真的不相信我,可以当我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撒谎。”
说完宁堔又没忍住咳了两声,刚才扣喉咙扣得确实有点狠了,光是说话就有血腥味往口腔里跑。
沈默目光扫过宁堔没什么血色的嘴唇,顺着大理石墙面坐在宁堔旁边的地板上,偏头握着宁堔有些发冷发抖的手:“那天在地下赌场,几个精壮的成年男人加在一起都不是你的对手,像他们那种专业打手,十个宋羽扬都不一定能放倒一个,但你却能找准要害三两下让他们倒地不起,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有这么丰富的打架经验?以及,你抽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宁堔没说话,眼底越来越阴沉。
“宁堔,你初中那会,真的是完完全全的被欺凌者吗?还是说,你不得已从一个被校园暴力的受害者,转变成了和他们差不多的角色。”
沈默终于还是问出心底最想问的话,他问完没等宁堔回答,继续做着分析:“因为学校老师都是群只拿工资不关心学生的废物,同学个个见死不救生怕惹祸上身,甚至还会和其他人联合起来欺负你,所以你不信任老师不信任任何人,你知道单纯的反抗没用,你得比他们更狠更不要命,才能摆脱那种学生间没完没了的言语和身体上的攻击。”
宁堔看着沈默,眼神轻微一顿,他感觉喉咙深处似乎再次涌起一股恶心想吐的冲动。
“你继续。”宁堔咽了咽口水,说道。
“转来附中后,你对别人找你茬显得毫不在意,因为从一开始你害怕的就不是被人找麻烦,毕竟一般人确实打不过你,你真正怕的是曾经的经历再次重演,你厌恶校园暴力,更加厌恶变成那样的自己,因为你不想伤害任何人。”沈默缓缓说完,重新看向宁堔,像是在求证一般。
“
新域名 https://wap.sunsilu.com xs小说 silu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