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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后言所雀又和往日一样来回折返于长信轩和囚楼，秦无痕这几日日日出宫，回来时总是一身的血，不过不是他的血。www.meimiaowx.com

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全因他满身是血回来一定要等她亲自伺候沐浴。

伺候得多了她渐渐也摸清了秦无痕的习惯。

他沐浴从不全脱了衣裳，沐浴完换衣裳时也不让她在房中，她便也不觉得有什么，左右和从前伺候安嫔差不多。

晚间她回来得早，秦无痕这日恰巧回来得也早，她便早早帮他沐浴完回了自己房间，刚回去没多久却见云苓急匆匆跑进来，脸色惨白。

以往她在秦无痕房中帮他沐浴时，云苓很自觉去外头闲逛，闲着的时候，他不喜欢囚楼里有太多的人。

云苓白着脸，手脚发凉，见到她后立刻跑进屋关上门，不住地喘着气，她靠在门上，眼神漂无。

言所雀被她这副模样吓到，忙快走过去扶着她坐下，在碰到云苓手臂时，她惊了一下。

云苓的手怎么这么抖！

“怎么了，慢慢跟我说，别怕。”

云苓如恍然回过神一般，猛然转头死死盯着她。

忽然，她抬手抓住言所雀的手臂，将她的衣袖往上推，看了一眼后又弯下腰推起言所雀的裙摆，一副要掀起她裤腿的做派。

等撩起裤腿看见洁白如玉的小腿后，云苓舒了口气，她瘫坐在地上，嘴里细碎嘟囔着什么，又笑又哭的，言所雀看得心惊。

言所雀蹲下，焦急道：“云苓，你是看见了什么？还是听说了什么？别怕，快跟我说。”

云苓紧紧抓着她的手，“姑娘，我看见流锦被一个老太监压着，压着......”

她眼底蓄满了眼泪，“流锦浑身都是血，我跑的时候被吓到了，惊到了那个老太监，他追我，他在追我！嘴上都是血，好红！”

云苓说得断断续续的，言所雀听了好久，将她的话在心里重新顺了一遍。

云苓晚上去御膳房拿新出的糕点，不小心撞见一个老太监压着个宫女在灶台边，拿着小刀。

那宫女是流锦，是云苓进宫后认识的朋友，平日就在御膳房打打杂，生得挺水灵。

云苓说，她看见老太监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划过流锦的手臂，小腿，又张嘴去咬。www.wenyizhihun.com

她哪里见过这个场面，扭头就怕跑了，结果被老太监发现一路追到竹林，若不是因为竹林后是秦无痕的地盘，云苓今晚恐怕就......

“姑娘，掌印他会不会也这么对你........”云苓嗫嚅问道。

言所雀把她重新扶到圈椅上，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温声说，“没有，你放心吧。”

她听说过宫里的太监，尤其是上了年纪的大多心狠手辣，以凌虐对食为乐，对食也反抗不得。

初进囚楼时她也害怕过，可秦无痕没有。

他对男女之事没有兴趣，哪怕是最近喜欢上亲吻，眼底也从来都没有感情，更别提那些肮脏的凌虐手段。

“姑娘，我们逃吧！逃出宫去，这里面太可怕了，掌印现在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我担心你！”

逃？秦无痕不可能让她逃。

言所雀耐心地安抚着她，“你先告诉我，你可认得那老太监是谁，不处置了他，我不放心。”

那人追着云苓，大约是盯上她了，云苓是囚楼的人，那人不敢做什么，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绝不容许自己身边的人再出意外。

云苓连连摇摇头，“我没看清，我只看见他满嘴的血。”

“再让你见到他，你能认得出来吗？”

云苓迟疑片刻，道：“能。”

翌日，言所雀刚带着云苓去长信轩就听见底下人来报。

“尚宫大人，御膳房死了个宫女，总管让我来问您如何处置？”

言所雀心尖一颤，“宫女叫什么名字？”

“流锦。”

阿柴大约是知道流锦和她身边的云苓关系好，这才来问她。

“去宫外寻个好地方葬了吧。”

云苓颤了颤身子，言所雀按住她带她到长信轩正殿里，又让田源将宫里所有上了年纪的太监都领到了长信轩，一一排队进殿让云苓辨认。

可等所有太监都查过一遍后，都没找到这个人。

言所雀问最前头的田源，“田公公，人可都来了？”

田源答道：“符合年纪的都在这了。”

言所雀望向云苓，“你确定这些人里没有他？”

云苓很肯定地点头，那个人的眼睛和给她的感觉，她不会弄错。

言所雀也发愁，如今事情动静闹大了，若是不将这个人找出来她更不安心。m.qiweishuwu.com

田源踌躇片刻，道：“言尚宫可以问问掌印，兴许掌印能找到这人。”

事涉云苓，她不敢犹豫，略微思虑片刻后将殿里的太监们遣了，立刻领着云苓去了乾清宫。

秦无痕没想到她会来，还怒气冲冲地来。

他略微回忆了一下，自己这几日并没有杀她身边的人，也没有给皇帝谏言什么气运论。

他继续批阅奏折，一语不发，等着人说话。

言所雀让云苓在殿外候着，她慢慢走进去，没有行礼径直往秦无痕身边走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奏折甩到书案另一边，瞪着他。

秦无痕抬眸。

言所雀看了眼书案，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表达自己的怒气，手在书案上一扫，奏折一连串地掉在地上，外头的侍卫闻声当即推门进来，见秦无痕神情正常又退了出去。

秦无痕淡淡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奏折，“咱家最近可没有惹你。”

言所雀看了他一眼，坐在书案上正对着他，“都说掌印权倾朝野，手段狠辣，经手的案子卷宗清晰，没想到管理人的功夫却不怎么样。”

秦无痕淡漠道：“那你说说，咱家听听哪里不怎么样？”

“昨夜，一个太监杀了云苓的朋友，吓到了云苓，也吓到了所雀，这算不算掌印的失职？”

秦无痕微愣，吓到她了？傻子都不会信。

大约是遇到了棘手的事要他帮忙。

自从这丫头做了女官，已经许久没有求过他事了，难得求一次，他很愉悦，“算，你想咱家怎么弥补？”

言所雀没想到秦无痕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秦无痕不喜欢管闲事，她本来都做好了软磨硬泡的准备。

几人回了长信轩，田源附耳对秦无痕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楚。

闻言，秦无痕眉心微微蹙起，言所雀没有放过他表情的半点变化。

不可能吧，这件事对秦无痕来说就是小事一桩。

“确定昨夜那人是个老头子？”他道。

问的人是云苓。

原本她很确定，经这么一问云苓也不确定了，“昨晚他追我的时候喉咙一直发出沉闷的声音，不像年纪小的。”

秦无痕面色一贯清冷，云苓看得害怕，默默往言所雀身后躲了躲，言所雀看向秦无痕。

秦无痕瞥了她一眼，唤田源，“把那个脏东西带过来。”

田源愣了好一会儿，赶紧下去。

不多时，田源便领着一个个头矮矮的人进来，言所雀上下打量了一眼，明明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太监，怎么佝偻着背跟个老头似的。

老头！

她立刻回头望云苓，云苓的脸色已经变了，她吓得紧紧捏紧言所雀的衣袖，言所雀握住她的手，眼神示意她安心。

那人手扶着腰，缓缓跪下去，跪得极为艰难。

秦无痕从圈椅上起身，走到那人身前，凝望他一会儿，在所有人都安静之际，他狠狠踹了一脚上去。

刚好踹在腰背上。

小太监登时跌倒在地上，龇牙例嘴，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声音又闷又哑。

这人竟然没有舌头！难怪昨晚云苓听见那老太监喉头发出沉闷的声音，原来是不会说话。

而且他的背怎么看怎么奇怪，是弯的，弯得诡异。

“咱家本来觉得你做那些事是脏了你自己，你越脏咱家越开心，可你昨日碰了不该碰的人，吓到了不该吓的人。”

秦无痕取下腰间的匕首，蹲下，拔出刀刃，一刀划破小太监的衣袖，又一刀划破裤腿，接着，和昨夜流锦受的一样，一刀一刀还了回去。

他起身，田源递上来一块白色的帕子，待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后，他扭头望言所雀，“这回咱家可称职了？”

他的眼中还残留着刚才杀人后的红，这是言所雀第一次亲眼见秦无痕杀人。

地上的人早已没了呼吸，血还在往外渗，蔓延到四周，很腥。

云苓捂着口鼻，险些吐出来。

她低头看，秦无痕的手上也染上了血，细长洁白的手上多了道红色，像娇艳的牡丹，秀丽扎眼。

她怔道：“称职，谢过掌印。”

秦无痕嗯了一声，踏过地上人的尸体往殿外走去，那一刻，言所雀心里忽然闪过一个词：尸山血海。

明明只死了一个人，可刚才秦无痕周身的气势活像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一样。

她问：“公公，他是谁？”

田源道：“他是掌印一个仇人的儿子。”

云苓怯生生道：“他的背和舌头........”

“掌印割断了他脊柱部分的筋脉，也割了他的舌头，又让他成了太监，日子久了他便变成了这样，不吸血便活不下去。”

田源神色复杂地看向地上的人，眼中说不清是同情还是什么。

言所雀深深地看了地上那人一眼，也不知道多大仇怨秦无痕才会牵连其家人，害人到这步田地。

还是得尽早弄清楚秦无痕的过去才行。

-

秦无痕在长信轩杀了人，下头的人正忙着清洗殿中的血迹，她便将公务都搬到了凤洙的尚仪局，阿柴恰好来了。

她之前让阿柴出宫打探刘柱的生平，看来是查到了什么。

凤洙聪明，她便让凤洙留下一起听听，兴许能发现什么。

阿柴见凤洙在，难得犹豫了，“大人，奴才这次查到的事情怕是不方便........”

凤洙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起身就要离开。

言所雀道：“不必，你说吧，凤洙不是外人。”

阿柴这才开始汇报：“这次打听到件稀奇事，刘柱本是个老实的屠户，也不花天酒地，可不知道怎么了，活着的时候竟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娶回去做了媳妇儿。”

他顿了顿，看了看四周，再三确认不会有外人听到后，道：“那青楼女子叫秦兰。”

姓秦，秦无痕的母亲也姓秦，秦无痕没有在文书上写明母亲名字，这个人会不会是秦兰？

“夫妻二人婚后生了两个女儿，和和美美过了八年，然后一家人都莫名其妙消失了。”

言所雀奇怪，“怎么可能消失，文书上不是说去世了吗？会不会一家人都死了？”

阿柴道：“有村民说他们消失的那天听见刘柱家里有人呼救，起初以为是刘柱的孩子顽皮，可后来听声觉得不对便赶了过去，结果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阿柴说，查到这儿后什么也查不到了。

线索断的莫名其妙，就像是有人故意阻止往下查一样。

可前面的线索又来得太容易了。

秦无痕已经知道她在查他了，会不会是他做的局？

可为什么要给自己安排这样一个争议颇多的出身？

毕竟堂堂掌印的母亲有可能会是一个青楼女子的名声可不好听。

一直不出声的凤洙突然道：“大人，你不觉得总管查得太顺利了吗？像是........”

“像有人故意引导我们往某一个方向查！”言所雀立刻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忘记提醒了，除了乾清宫，其他宫殿名称都是编造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