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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餐桌前,凌舒手里攥着筷子,她面前是整整两排玉碟圆盘,里面林林总总摆了大大小小十几种菜肴甜点...够一大家人吃一顿年夜饭了。www.baixue.me
可她只觉得食难下咽...因为陆琢此刻正晃着猫耳,金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仿佛盯着她就能吃饱肚子似的。
“你也...吃?”她实在受不了了,硬着头皮把桌上的几盘花花绿绿的点心推到陆琢面前。
陆琢眯着眼睛看了又看,顺手捻起其中一块两个指节大的玉皮花饼递进嘴里。
他满目疑惑,金瞳闪烁,明明目光凌厉,直勾勾落在少女身上,却莫名有一种纯粹真诚的错觉。
陆琢相貌生得好,即便这样没礼貌也只带着少年人的天真气...只要闭着嘴,就不引人讨厌。
“你的外伤明明都应该治好了...明明灵气充盈到外泄,却连辟谷都做不到,难道是丹田有伤?”
凌舒有点听不懂...不过她联想到自己之前血肉模糊的胸前狰狞伤口,懵懵懂懂追问道:“那我怎么知道丹田有没有伤?”
陆琢用一种疑惑探究的眼光看着她:“内视...你也忘了吗?”
凌舒点头,她根本听不懂...此刻心下不安更甚,所幸陆琢并未纠结,他只是皱眉叹息一声,起身道:“等你吃完了,就回院子来....我教你行气。”
!
虽然不太懂...但是,这是教她修行的意思吗?
凌舒本以为自己还需要不知多少时间才能接触到修行之道...却没想到,这位少主竟然这么好说话,而且他说自己亲自教她...凌舒咽下口中的软饼,忽然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饿了。
她想修仙!
说去就去,凌舒拎着裙子,往嘴里又塞了块点心便跟着陆琢往方才她住了一晚的院子赶...她脚步急匆匆,却又一次停在门前。
院里玉兰满枝,青天为幕,月白花瓣摇摇坠坠。
花树下,少年负手而立,蜂腰猿背,容颜隐在阴影中,唯有高高束起的乌发随恬风晃动,像怪谈里一缕浅淡的夜风。
他听到凌舒的脚步声,回过头来对她招手。
散漫又凌厉,像仙人一样漂亮。
凌舒跟上去,她还没适应这样的裙子,脚步微微有些踉跄,陆琢对着她带着期待的眼睛,轻嗤一声:“还算勤勉。”
凌舒不敢反驳...她想修仙!这是刻在骨血里的向往与期待,古代帝王追寻了半辈子的大事...她一介平凡学生,怎么可能禁得起这种诱惑。www.wxzhimo.com
陆琢随意盘膝坐在花树之下,玉兰花瓣落在他肩头,可少年并不躲闪,他只道:“时间紧迫...你认真些。”
凌舒一愣:“行气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吗?”
陆琢道:“行气没有限制...但是我现在需你给我报的恩有限制。”
报恩...凌舒紧张问:“我该怎么做?”
“当初我自落雁山下捡到你时...你满身伤痛血肉模糊,身上灵气却充盈特别,生机盎然。”
陆琢神情一凝:“灵气,是每个修士的成道之基,天下灵气虽然大体相仿,其中细节却各不相同...你身上的灵气尤其特别,对我来说...有益。”
凌舒懵懵懂懂地点头。
“我是山上的...少主,我父亲大限将至,正在闭生死关,现在山中许多部下将领对我不服,所以说,不日我便要进衔灵谷接受试炼。”
“那里有危险吗?”
陆琢点头。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头顶漂亮的耳朵。
“我与旁人不同...衔灵谷对我来说比旁人更加凶险,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需要你与我暂且结下通神咒,你身上的灵气足够让我维系灵台清明,度过衔灵谷的试炼...谁知道你如今,竟然连最基本的行气内视都忘干净了。”
凌舒不禁有些内疚:“对不起...我也没想到。”
可陆琢却摇头:“这本就与你无关...是我想当然了。”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尽快行气内视...看一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再尽量试着在三日之内学会通神咒。”
“那我要是学不会...你怎么办?”
陆琢轻笑一声。
“自然...还是进衔灵谷。”
“这是我躲不掉的责任...如果时运不顺,重伤甚至失去性命,也都是我命中有此劫难,与你无关。”
可紧接着,陆琢话锋一转,他温和道:“但是我这三截山也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如果我出了事,自然也就没人能够庇护你了。”
“你如今空有一身灵力却不懂如何使用...无论是伤你的仇人寻来,还是山中妖魅精怪都能轻而易举要了你的命。”
“凌舒姑娘,你我二人命运息息相关...接下来这几天,希望你能多多努力修炼了。www.jiaohua.me”
这...
凌舒忽然便觉得方才还因能够步入修真世界而兴奋跳动的心脏猛地一颤,她实在兴奋不起来...只剩恐慌与对学习通神咒的紧张。
可下一瞬间...她便平静下来。
重伤的痛楚与初来乍到的恐慌带给她太多的,常人一生都无法体会到情绪起伏,她经历过濒死的刻骨疼痛,也体会过绝处逢生的幸运...而如今,不过又是一次考验罢了。
再说...她私心并不希望陆琢出事。
他是她自这一方冰冷的,毫无实感的修行世界的第一份羁绊,虽然有时候并不怎么讨喜,可是他实实在在帮了她很多,还救了她的命...
即便是心怀目的的帮助,自己也不能忘恩负义,把他的需求当成平白无故的压力。
他救了自己的命,即便没有这一层枷锁,他们的性命也是息息相关的。
她想帮他。
思绪至此,凌舒悄悄攥紧了拳头,她声音清脆,干劲十足,眼中是明晃晃的执着与真诚:“我明白了!我这几天会努力的...为了咱们两个的命运!现在请教我行气内视吧!”
她忽然间的斗志昂扬惹得陆琢一愣。
他望向少女神色坚定的盈盈目光,一瞬间不由露出些真心实意的笑意。
“低头。”
他轻声道,随之满地铺撒着的玉兰花瓣随空中凛冽凌厉的道道灵光而动,如同一条玉兰花龙缓缓盘旋翻转,自凌舒头顶不间断低落下些许厚实绵白的玉片。
沁人心脾。
凌舒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却还是乖乖低头,耳边传来陆琢清脆缓慢的声音,头顶白玉花龙灵气充沛,她随之合眼闭气,满身不太听话的灵气似也随着花龙的飞行轨迹在自己内腑游走...
她的识随着灵气而动,隐隐之间,感受到自己身体中的每个器官每个脏器都在这股灵气的游走中一点点呼吸着...这便是修行吗?
灵气自身体中熟悉又灵敏地流动着...直至一周游走完毕。
凌舒感知到自己的灵力确实更加精纯,自己对灵力的掌控也更加得心应手了几分...而且,在拥有了这种运转能力后,她似乎...自然而然地意识到所谓的“内视”是什么了。
随着少女凝神平心,抱元归一...她看见自己体中天地,只是她下丹田无碍...心脏处却另有一道正在急急旋转的灵力漩涡。
灵气漩涡在缓慢吸食她的灵气...只不过速度很慢,而且吸食的量也不大,堪堪与她丹田产生的灵力相抵。
凌舒悄然引动丝缕灵力自那处漩涡一触...便感觉心神不定,疼痛难忍...她面色一白,强行终止凝气,头顶的白玉花龙也随着她的痛苦而在一瞬间溃散落地,只留下满身玉兰香。
陆琢法诀被打断,他紧张道:“怎么回事?灵力运转不了吗?”
凌舒缓缓摇头。
她身子颤颤巍巍的,几次想要起身却还是失败,柔软的指尖按在满地白花上,碾出清冷的花汁。
“我的灵气运行没问题...只是心口有处旧伤...形成了灵气漩。”
陆琢一愣,随之宽慰道。
“还好,只是灵气漩的话...等到脏器修复好便能正常增添灵力了。”
凌舒缓缓点头。
她也意识到解法...只是心下隐隐有种预感,她身上的旧伤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就能养好。
不过此刻却不是谈及此事的时刻。
她缓了一会儿,白着脸对陆琢道:“教我通神咒吧...我们抓紧时间。”
她此刻的灵力容量够大,即便不去继续充盈也足够修行一道咒法。
陆琢抬手,递给她一道咒符,见她神情懵懂,便一把将咒符拍在她的眉心。
...简单粗暴。
凌舒感知到大量信息涌入脑海...她盘膝坐在花树下,刚刚想要继续研究这完全崭新的知识,忽然感觉到陆琢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他低声说:“你先进屋里去。”
凌舒一怔,此刻庭院当中日光明媚,庭花美丽,在外修炼正好...但她还是乖乖点头,提着裙子往屋里走。
可还没等她回到那间内室,忽然听见一阵敲门声。
声音很大,动作很粗暴...根本没有一点尊重的意思。
凌舒微愣,陆琢见她呆滞,一把拉住她的袖口就往屋里拽,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太慢,不远处几道身影闯入花庭,此刻对着陆琢啪啪拍起了巴掌。
“少主大人!我们来看你啦!”
此刻出声的人是几人中的领头人,身穿一身深紫色锦衣,面貌不错,只不过身上并没有如陆琢一般明显的异族特征,他头上发冠镶嵌了无数璀璨的金银,看起来颇有些贵气。
陆琢此刻还抓着凌舒的手腕,他没松手,只是平静侧身。
“滚出去。”
他说。
声音低沉,带着些初春的冷意,亮金色的眼瞳里带着凌舒从未见过的,如同金色火焰般跳跃着的怒意。
来者嬉笑道:“少主大人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是因为知道自己少主的位置坐不了几天了...所以倒是对着我们这些忠心耿耿的手下人耍耍脾气吗?”
他语罢,大跨步踏入花庭,信手折下一束玉兰,在手中随意颠了颠,便随手扔在地上,抬脚便踩。
花枝正盛的月白玉兰被狠狠碾碎,方才还在日光下馥郁明媚的花团此刻被狼狈地压在绸靴下,碎花汁水混着泥土的土腥味飘出来。
伴着一阵初春冰凉的风。
凌舒感觉到自己腕子上的力道紧了一瞬,一旁的陆琢重复道:“滚出去。”
“急了?”来人新奇道,“你这野种有什么配急的?不会以为尊者大人真把你当个东西吧?只是上任少主死得蹊跷,我三截山实在是没了尊主血脉才会把你这东西找回来...”
“可是找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堂堂少主在我面前连一个脏字儿都不敢出...因为你怕我爹!你这光杆少主,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呦,怎么屋里还多了个女人?因为知道自己做不了几天少主,就赶快趁着自己还有个人样的时候多玩几个——”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道冰冷的剑气狠狠一击,整个人摔了个踉跄,倒在被自己亲自碾碎的花泥当中。
一道极细的血线自他喉咙蔓延开来,他眼睛瞪得很大,凌舒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就眼睁睁看着他的生命消散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
陆琢松开了握着凌舒手腕的那只手。
他踏着满院残花,一步一步向着来人的几个跟班走去。
此刻他俊秀漂亮的侧脸与头顶那对漂亮的耳朵都沐浴在温暖的,春日里亮白的日光中,庭花很香,和着刺鼻的血腥气飘出很远很远。
另外几个跟班此刻吓得目眦欲裂,他们狼狈地拖着地上尸首跑了很远,血印斑驳。
陆琢在原地怔愣片刻,他侧身,望向木然立在庭院前的凌舒。
少年手中的出鞘长剑和他日光下玉白的侧脸一样明净无暇。
他望着凌舒惨白的侧脸,眼睫阴影压住流金般的眼瞳。
“好看吗?”
他声音轻飘飘的,像将逝的一阵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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