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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沙”老三神色紧绷,双手不断地在胸前交握又松开,张了张口,却没有提起什么气力来说话。www.angran.me
在这间黑拳赌场的VIP室,他接待过玉面阎罗,而现在诗人也光顾了,并且现在这屋子里里里外外的都是黑漆花的人。
桌前的年轻男人似乎在欣赏酒桌的颜色,然后从容不迫地倒了两杯酒。
红酒味香醇,一经晃荡,令人迷醉的甜味就弥散在整个空间。
诗人往沙发上一坐,干燥服帖的裤脚下是光亮的黑皮鞋,上身陷进沙发里,嘴角挂着熟悉的微笑,俨然一副当家做主的意思。
“坐吧,不用那么客气。”
老三苦涩而勉强地一笑,小心思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
周围零落站立着数十个黑衣人,手背在后面,训练有素而沉默寡言的姿态,带来重重的威压感。
从枪击案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一天,这意味着自己已经被变相控制一天了。
那个击败大野牛的新干部被送走之后,他就被杀回来的凡凉抓了个措不及防,
要不是有这么多年死里逃生的经验,他的大腿估计已经被无人机射成筛子了。
谁能想到凡凉在离开赌场的时候,就已经把随从小弟都派出去监视地下拳场的出口了。
枪击发生之后,他们黄金沙的人一个也没能跑出去,都被黑漆花的人控制了。这个他们都畏惧的地头蛇,在安静了这么多年之后,第一次下手就这么毫不留情。玉面阎罗几乎绝对掌控局面之后,诗人就过来安定了赌场的秩序。这一群冷大有要把地下赌场收为己用的意思。
更令他绝望的是,即使自家的老大对于这次场地争夺咬牙切齿,却在听到了玉面阎罗还在赌场的消息后立刻挂掉了电话,再也没有接过任何电话。
而他在听到挂断之声就恍惚认清了一个事实——沙鳄不仅放弃了地下拳场,也放弃了地下赌场包括他在内的这群小弟们。
黑漆花如猛然冒出的黑雾,彻底将整座地下赌场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下。
老三被关了一天,控制不住地手脚发抖,口干舌燥,对着那酒杯满眼渴望地伸出了手,颤颤巍巍地喝了一口。
酒味的香甜和水分的滋润,令他从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抬起松弛的眼皮,却听到诗人笑着问了一句。
“所以想起来了吗?开枪的人是谁?”
他一个激灵,长久累积的怨念和恐惧让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忍不住地激动:“冤枉啊!!真的不是我们这边的人,要是我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乱开枪,只要您一句话,我就把他捆起来交给你们!!”
可他收获的只是诗人淡然的面容和不断把玩酒杯的从容姿态。
三鳄简直欲哭无泪,喉咙一道一道地疼,最后几乎有点走投无路:“诗人,我是真的不知道凡凉那么看重你们那个新干部,要是那位大哥有什么好歹,我们黄金沙绝对会负责到底,要多少你们可以开个价!!”
一听前面一句,那个倚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好像来了一点兴趣,拿起旁边开着免提的手机,语调轻松:“凡凉,你听到了吗,他说你在乎贪烨。www.wxzhilu.com”
“真的假的?”
他突出的眉骨一抬,那锋利的一个斜眼直接让老三魂都飞了一大半。
不知道是不是诗人的错觉,说完之后,整个房间的注意力都停那个亮着屏的手机上了。连黑漆花的人也控制不住眼睛眨动的频率。
没办法,毕竟全组织敢这么跟凡凉说话的人,除了团长应该就只有诗人了,所以现在机会难得,探究危险而美丽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几丝隐秘的禁忌和刺激。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边传来一些微小的衣物摩挲声,停顿了几秒,带着淡淡的、不耐烦的语息。
“他想死,你也想?”
即使着语气充斥着冷淡和戾气,那种清浅的音色却不同以往地听起来十分慵懒,不知道这人现在在做什么。
整个屋子的温度骤然降下来。老三更是被这里面的一个死字直接冲击到灵魂出窍、如坠冰窟。酒杯一下子因为手掌无力而掉落在地。
诗人挂掉了电话,才呼出一口气,不知道是遗憾还是感慨:“真可怕。”
“其实我觉得你运气很不好,”他摆出一副同情的模样,“若是七天前你们要对贪烨做任何手脚,我们都不会管。”
“可是现在他加入了黑漆花,动他就相当于动黑漆花。即使枪击事件本身无关紧要,但是动到黑漆花的身上可就不能这么不了了之了。”
老三在心里一阵吐槽,我难道不知道我自己很倒霉吗?!我们黄金沙这几天就是触了你们这地头蛇的霉头,自从野狍那事情开始就没停过,他都差点怀疑这事是黑漆花自导自演故意在找自己的茬。
他硬着头皮问了一句:“要不你直接告诉我,这事你们打算怎么解决?”
诗人接过手下递过来的几张照片,把它们摊在老三面前的茶几上。
“枪击的事放在凡凉回来之后再处理,我想先找你讨个人。这个人前几天在我们仓库里运走了一批东西,对于你们黄金沙有没有参与到这次盗窃,我持保留意见。另外建议你快点交代,不然凡凉回来了我保不住你。”
现在老三听到这个名字就头皮发麻,另外听到黄金沙的人竟然涉嫌偷盗黑漆花的东西,顿时觉得世事太荒谬,怎么什么锅都往自己身上盖?究竟是沙鳄得罪了人,还是自己得罪了人。
为了保命,他赶紧去看照片上那些模糊的人脸,看衣服都是一个人。只是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便拍了一下自己后脑勺,磕巴道:“这人我记得,他开车技术不错,我坐过几次他的车,他在我们这边都是当司机的。”
诗人敲了一下桌面,问:“现在人呢?”
老三又磕巴了一下,整张脸都灰白了:“前天失踪了,联系不到。www.jingcaiyd.com”
市中心,
深夜的街道上人影伶仃,黑漆花会所却是高灯明照,贪烨在会所专门为干部配备的休息室里歇息了半天。子弹没有碰到骨头,进去的程度不深。
以他的身体自愈能力,只消半天痛感就消失了大半,不用再、躺在床上了,除了走路的姿势略微有点瘸,其他方面没什么影响。连料理过无数伤员的嫪医生都对他的身体素质表示了发自内心的赞扬,说什么年轻人都如狼似虎。
此时距离他在擂台上中枪有五个小时了,他的面色恢复正常的气色,带伤的那张俊脸暗含一丝狂野的味道。他一手握拳在沙发扶手上摁了一下,借力之后,颇显轻松地站起来,双腿一前一后地走出了休息室的门。
走廊上有来往的隶属于黑漆花的手下,看向他的人有的敬畏,有的好奇,还有的畏惧——毕竟这可是团长亲自提拔的空降干部,在见面的第一天就带来了黑鼠还在滴血的头颅,再过几天因为弄断了玉面阎罗的滑板,迷之发展成为了全海滨最不能招惹的干部的小弟,还是以一位干部的身份。
更是在成为小弟的第三天,毫发无伤地打败了地下拳场的王牌。
分析这种种事迹,这个男人很可能是继玉面阎罗和诗人之后的第三个大干部。
即使心里有过这样那样的念头,在看到贪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还是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贪哥好。”
贪烨这几天也不是白混的,他趁着这几天停留会所的时间,把黑漆花的大部分成员从上到下都认了一个遍,随便给他一指他都能准确地说出名字。而且跟其他干部相比,他完全没有那种生人勿近的架子,相反会非常亲和,犯错了还会帮人掩盖,晚上也时常约着人去夜市吃饭喝酒。
除去需要打架的时刻,他的外表看起来非常随和,而又长了一张很有魅力的脸,笑起来的时候有点痞:“我可是被迫负伤才加班的,你们难道还玩自愿?”
一群人气氛松弛下来,回他:“都是出了事,睡不安稳,出来守守夜。”
出了会所的门,呼吸间都是微凉海风的味道,望着广阔天空上空悬的半轮弯月,贪烨全身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注意到会所不远处停着一辆车,准确来说应该是一辆黑色跑车,车头略长倾斜向下,底盘很低,整个外形独特,线条流畅。虽然停在暗夜里,但是却给人一种随时能撕碎夜色破空而出的凌厉感。
他多看了几眼,虽然不知道是谁的车,但是这个品味应该不错。
贪烨向那边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夜风微微掀起轻薄的黑色短袖T恤,富有力量感的腰肌若隐若现。视线还不留神地瞥过了那黑色的防窥玻璃,还没等他再靠近几步,前面拐角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要再次忍住全身的酸痛,没心没肺地和黑手党交谈。
在无边的夜色中,在孤寂的安静之中,他突然觉得有点累。
现在他附近也没有什么能躲的地方,他拉了一下那跑车的车门,才发现这车竟然没锁——这么光明正大地摆在这,这主人的心是有多大。
不过这估计是属于黑漆花的车,一般人也没这个胆子敢在这里晃,更别说动这辆造价不菲的跑车了。
这么想着,贪烨利索地坐进去,从车门打开到进去的过程,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多亏了这跑车的配置精良,座椅柔软,连开关车门的声音也只有低低的一道闷声。
内部是干燥舒适的皮革,空间视觉很舒服,看起来跟新买的一样,车内没有一丝一毫的累赘感。
靠背的支撑感十分给力,再加上车门紧紧关闭,任何一丝夜风也漏不进来,放眼望去,也只有藏在深邃黑暗中的街道。
是很让人放松的气氛。
贪烨闭上眼睛,思绪逐渐翻涌。
黑拳赌场受到诗人重点布控这件事毋庸置疑,上午他跟墩子联系了,确保让警局那边也多多关注一下。他虽然不知道诗人是怎么在运作黑漆花的情报网,但是以黑漆花在H市的扎根水平,的确可能在某些地方触角灵敏,得到其他组织不能得到的消息。亦或者......
他舔了舔干燥的唇,黑漆花内部的八大干部各自为政,说不定这次黑拳赌场是有关内部动乱。即使是其他黑手党组织要对自己下手,为什么偏偏会选在擂台之上。
这种带有表演性质的枪击很难不让人怀疑凶手的动机,而且直接惹怒黑漆花无疑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幕后的人究竟有多大的底气,才敢招惹这连警界都只能避让锋芒的老牌势力。
还有凡凉,一想到这个名字,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气息一沉,思维都放缓了一些。他把胳膊放下去,沉静的眼神望穿了挡风玻璃,一直定格到外面的黑暗。
这次在赌场混乱之前就让人守在了出口,心思缜密冷血无情,他比自己想地要难对付的多。
四周太安静,车内像是隔绝的另一个空间,四周也在逐渐被黑夜所笼罩。
贪烨终于从复杂的思绪中脱身,长久警惕的那根神经也随之一松。
但是还没有松到底,他就闻到了一种雪松般淡淡的清冽味道。
这种味道他只在闻到过两次,一次是把人压在墙上牵制,另一次就在五个小时前,他在某个人的耳边轻声说话!
空气中的细微呼吸声在他的耳膜上敲上震撼的一击,密布丝网地将他缠在
原地,他下意识地向后座上望过去。
那上面躺着一个人。
因为进来时没注意往后面看,一坐下就因为身体疲惫而闭上了眼睛,分析了现在的局面,所以连后车座上的动静一点都没察觉到。
贪烨的腰腹核心瞬间收紧,手猛地反抓住靠背,把那皮革捏地近乎变形扭,瞳孔紧缩,连眉心都写着警惕,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在后座躺着的凡凉。
一身黑色寂然融入夜色,薄薄的月光透过窗户轻洒下来,恰能看清那独具瘦感和美感的身形。
浅黑的牛仔勒着长而直的腿,那腿受限于后车座而曲着,脚毫不怜惜地抵在车门上,上身套着宽松的黑色卫衣,因为睡得散漫而露出了半截细腻白净的腰。
身段极好,没有半分羸弱之感,倒是多了一点轻佻的结实。兜帽下微微侧过来的脸,因为阖着眼减弱了凉薄和戾气,但是那浸在光晕中的眼与挺翘的鼻梁带来了一种冷峭的美感,让人想起雪山上常年不化的冰。
精致的五官,如瓷冷白的皮肤,就算是睡着了也完全收敛不住的压迫感。
这人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但是却拥有一张让全海滨都惦记的脸。
在正常人还在上大学的年纪,就已经成为让人极度忌惮的黑漆花头号干部。
在海滨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过去,警局能查到的消息也少得可怜。
贪烨和每一个懂得欣赏的人一样,会对这种无法抗拒的美色自然而然地产生多看几眼的想法。也与此同时,也无可抑制地生出与惊艳并存的警惕。
可能H市的其他任何人,对这张脸都是又垂涎又畏惧吧。
他继而看到了那双随意垂着的手,手腕染上了月色的凉意,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就是这双手,拿枪抵住了自己的腹,控制着无人机几次要置自己于死地。
擂台上蒙着血色的记忆走马灯样地浮现了一圈,停在最后一幕的时候,贪烨颇感诡异地再次调转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那垂下来的手。
当时情况紧迫,他又因为失血而昏沉,没来得及感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凡凉当时的确是拉住了他的手,在某个微不足道的瞬间。那种冰凉奇妙的触感越过时间的界限,清清楚楚地从他的手心一直游移到胳膊再到微微发干的喉咙。
贪烨一时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会不会比擂台上要更加危险。毕竟在车内这种封闭、安静、黑暗的环境里,连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和一位最不好相处、还时常拿刀拿枪威胁自己的人共处一室。
理智告诉他现在立刻下车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继续怀着极度的忌惮看着后座上熟睡的人,心跳如擂鼓,一股不知名的复杂情绪把他牢牢钉死在原地。
他注意到后座底下有一处地方在反射着微光,黑屏了的手机如主人一样安静地躺在地上。
贪烨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捡,突然感觉自己手腕上一凉。
是被人抓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凉哥抓包ing说好六点就六点,哼,俺绝不食言,以后我再拖延我就是狗,汪汪汪!!跟大家分享一件有趣的事情,笑死我了贪哥他今年25岁,狮子座在剧情中刚好能卡过他的生日勉强算是虚岁26凉哥是白羊座的,前几个月刚过21岁生日这波要是换一个地位,就会变成——年纪轻轻事业有成的英俊男人包养长得好看但脾气很不好的男大学生每天晚上把他嚯嚯到酒店这样那样的我有罪我忏悔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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