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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加上了？

梁知蕴惊讶片刻，但也没做他想，准备编辑一段自我介绍发过去，再提给钱的事情。她细白指尖在键盘上轻触，编辑了一句：你好啊，周同学，我是梁知蕴。

点击完发送后，一旁的贺宜宁凑过来期待问：“怎么样，他同意了吗？”

“同意了啊。”梁知蕴把手机聊天界面让贺宜宁看，带了点疑惑又说：“不过，周循一微信连好友验证都不用，那岂不是要被加爆了？”

贺宜宁睁大眼睛，脸上表情变化很快，语气带着点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据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女生加到他微信……”

？

姚霜也补了一句：“我作证，我们系有女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搞到了他微信号，连续申请了半个月都没被通过。”

？

所以，如果不是没开好友申请验证，那么可能性只剩下一个……

贺宜宁笑说：“不会你之前就有周循一微信，你又把人家删了，所以……”她本来只是开个玩笑，但是在看到梁知蕴的表情肉眼可见慌张时，她表情转为了不可思议：“你不会真删过周循一吧？”

你不会真删过周循一吧？！

这句话像个魔咒似的在梁知蕴脑海里绕圈，脑袋嗡嗡作响，思绪乱七八糟。她脸色木然了有三秒，随后伸出手掌：“别急，你让我先理一理。”

梁知蕴坐回到位置上，几个深呼吸后逼自己冷静下来。

相似的声音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根本不是相似，本来就是一个人。

也就是说，周循一就是Z。

她之前的那些试探在这一刻全成了笑话，本来想掌握道歉主动权，现在却成了被动中的被动。

居然会以这样的一个契机再次加上Z的好友，现在应该说是周循一。

梁知蕴手掌撑起额头，默默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三个字“完蛋了”。周循一就是在网络上被自己“忘恩负义”负心过的Z，本来他们都不能确定彼此的身份，现在微信一加，直接就坐实了。

就，怎么能这么离谱啊？

梁知蕴从桌面的小铁盒里拿了颗薄荷糖，咬碎后，清凉感充斥口腔。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刻薄念头：趁他没看见，我现在把他再删了……

这个念头刚闪过，还没有付诸任何实际行动，手机的微信提示音响了。www.modaoge.com

还没解开屏幕，就看到消息栏赫然一条：

周循一：【？】

这还是她刚才备注的名字。

完蛋了，他看到了。

而且，他认出来了。

我死了。

梁知蕴默默把手机推开，不敢再去碰它。

她心慌的一批，偏偏贺宜宁还顶着一张好奇宝宝的脸，问她：“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梁知蕴面如死灰：“没事，我看看明天能不能旷课。”

贺宜宁：？？？

-

周循一其实是不住宿舍的，但宿舍有他的床位，堆放的都是书和课程要用到的东西，平时上课需要时候就过来拿。其他两个室友是同专业的，他偶尔也会和他们讨论下课题作业。

距离A大十分钟车程，那片是独栋别墅。

即使是寸土寸金的地界，小区的绿化面积也高达百分之四十七。闫恩连不止一次感叹过：“你这跟住森林似的。”

主路两旁栽种着枝叶茂盛的香樟和油松，草坪上还有闫恩连叫不上来名字的植被，周遭僻静，造型复古的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闫恩连啧啧两声，说：“雅，实在是太雅了。”

周循一瞥他一眼，懒得吭声。

这人每次来都要整这一出。

闫恩连国庆假期跟贺宜宁一块去旅游这事没跟家里报备，现在也不敢回家住，宿舍里他睡眠浅又住不习惯，只能来周循一这蹭睡。

周循一是有钥匙的，但他们刚到门口时，保姆刘姨正好在院子里陪周甜甜玩橡胶球，一见到他们就过去开门了。

刘姨开了门后，关切问：“循一回来了，吃饭了没？”

刘姨自从周循一搬出来独住后就一直是他的保姆，这些年也没换过。起初时候她叫周循一“少爷”，他觉得这称呼一股子封建气息，就让刘姨直接叫他名字。

“吃过了。”

周循一低头摸了摸扑过来热情扒拉他裤腿的周甜甜的脑袋，才往里走。

周甜甜是他养的边牧妹妹，智商非常之高，能听懂很多复杂的指令，帮助人丢垃圾和拿东西这些简直无师自通。

它一开始的名字是甜甜，但有天周循一在网上看到一个说法：如果给狗狗冠上主人的姓，下辈子就可以脱离畜道。后来它的名字就变成了周甜甜。

周甜甜也认识闫恩连，所以没有吠叫，只是用鼻子嗅了嗅他的鞋尖，像是在确认身份。

别墅是偏现代化的建筑风格，外部造型以深灰色大理石墙面和大面积的玻璃窗为主，内部装修简约，暗色系的设计。

闫恩连也不是第一次来，驾轻就熟地往沙发上一坐，问：“准备安排我住哪间？”

他眯了下眼睛，又说：“我不介意跟你住一间哦。”

周循一拿饮料的手一顿，随后转身，隔了好几米将罐装冷藏果汁往他的方向一扔。

这么一个东西砸过来，闫恩连慌忙去接。

周循一自顾自地扯开拉环，说：“我觉得杂物间挺适合你。”

“别搞。”闫恩连看了眼易拉罐上卡通字样的桃汁，表情有点垮，“不是吧？你家没有可乐雪碧之类的吗？全是果汁？”

“没有。”周循一斜挑着眼看他，“不想喝就放桌子上，不用勉强。”

闫恩连：“喝，喝。”

周循一单手拎着易拉罐走过去，伸手从茶几上捞过电视遥控器，调了一个游戏直播。他对游戏没太大兴趣，但刚在路上闫恩连就嚷着说今晚是有款游戏全球总决赛一定要看。

果然，电视里游戏画面一出来再加上激动人心的解说，闫恩连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周循一兀自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点进微信界面时，他看着新换的微信头像和ID怔愣片刻，问：“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闫恩连正看得专心致志。

周循一睇过去一个没温度的眼神，“你说什么事？”

“哦。”闫恩连恍然大悟，说：“让宁宁室友加你微信这事？害，宁宁说了，人姑娘对你没意思。你就别白费这力气了。”

“……”周循一拧着眉峰，一时无语。

事办不成还曲解他意思，他也是猪油蒙了心才找闫恩连这么不靠谱的人办事。

闫恩连目光没离开电视屏幕，却还在喋喋不休发表他的看法：“要我说，你要喜欢人姑娘就直接过去玩微信，别摆架子。作为兄弟，我由衷为你走出上一段情伤感到开心。但是吧，这个事我是真办不了，你……”

话没说完，被周循一忍无可忍打断：“不会说话可以不说，我加她只是为了确认一件事。”他挑着眉，一字一句：“还有，我没受过情伤。”

“行，没受过也不喜欢。”闫恩连举手投降，生怕再多说几句把周循一惹怒了，今晚就要露宿街头了。

虽然他的屈服特别流于表面，但周循一懒得计较，只要他不再发出令人心烦的噪音就行。

视线重新汇聚于手机屏幕上。

微信里有很多条新消息，大多来自于群聊，但置顶聊天框里备注为“ES”的联系人却始终没有消息。

点开聊天，划过他所发出的得到红色感叹号的消息，上边最后一条是视频通话的记录。

“ES”是etionalswich的缩写，在他心目中的含义是情绪开关。

她添加他好友的那天，其实他和父亲争吵完的第二天。起因记不清了，应该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最后却吵到不可开交。

归根结底，隔阂不是在那天才有，而是长久的累积。大概是豪门总会有那么几件见不得光的事，他少年丧母，母亲去世不到半年，外祖父就为了巩固利益，将小姨推出去成为父亲续弦。

而他那位父亲还冠冕堂皇说：“与其再娶一个不相干的女人，你小姨照顾你我更放心。”

就这样把帽子戴在了他头上，很可笑。

有时候他也挺郁闷的，为什么这些人能这么坦然。

在那次争吵过后，周循一将自己关在房间，发呆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然后就收到了她的好友申请。

她问他数学问题时，那么鲜活的，蓬勃的，积极向上的。隔着屏幕似乎就能感受到她旺盛的生命力。

他像是生长在暗处的植物窥探阳光一样，渴望又依恋。即使从未见过，也无可自拔地沦陷。

直到，她将他的微信一声不响删除，一切戛然而止。

恨吗？恨过。毕竟付出了那么多精力和心血去维持这段关系。可还是会为她找理由开脱，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后来，所有的感觉都淡在心底。

可那天，她在对面问出“有没有对网友动心过”时，他下意识否定，面上平静，心海翻涌。

他想验证猜想，所以才让闫恩连去让她加他微信，因为闫恩连女朋友和她是室友。换了微信头像和ID，也是为了怕被她认出来从而拒绝。

不过，闫恩连太不靠谱。

周循一单手撑额，忽的想起昨晚她仰头看他时的神情，有那么一瞬，他莫名笃定她就是他的ES。

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而自动熄屏，周循一仍在神游。可下一秒，微信提示音让他抽回神识。

他低眉敛眸，望向屏幕：

ES：【你好啊，周同学，我是梁知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