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裳裳。www.hanlinsg.me”

明澜察觉到不对, 想要阻止。

云裳却往旁边退了一步，眸色冷淡的指向刘茹：“我不过是她婚内出轨的产物，是个应该遭到众人唾弃的私生女, 是明家龌蹉往事的遗留证据……”

这句话，直接在来宾之中炸开了锅。

“私生女，还不是明家掌事人明镜的, 这怎么?敢认回来。”

“你看?明镜脸色都青了, 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明夫人婚内出轨，女儿还这么?大了？这明镜还真能忍的啊。”

“那能怎么?办？明家家大业大，这样?的丑闻肯定是率先遮掩住。”

众人小声议论，一时之间明家成了笑柄。

“裳裳，你别乱说话。”明澜抬手去抢话筒。

“明澜姐……”

云裳抬眸：“我身体里没有半点明家人的血脉，如何能够回到明家？我这样?的身份, 注定上不了台面。我知?道明澜姐对我好，只是……我辜负了明澜姐对我的期望, 对不起。”

明澜满脸尴尬, 知?道自?己做错了, 错的离谱。

云裳现在撕破脸, 就是断了回明家的路，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却忘了,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违背云裳心意?的基础上。

裳裳, 恨极了妈妈。

“裳裳……”明澜不知?道说什么?好。

反观刘茹，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她镇定上前, 非常悲伤道：“裳裳你不要胡言乱语, 那时候将你遗失妈妈也很难过，但我们也找了你很久, 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妈妈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

一句话，就把?刚才云裳的言论，转变成了小女孩一时接受不了自?己身世，所以?胡言乱语的境地。

“找？呵呵。”

云裳避开刘茹想要拉她的手：“是谁给外?婆打电话，说外?婆当?初就不该救下我。我是个讨债鬼，会搅得她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是谁为了保护自?己明夫人的荣誉，舍弃了我？”

“明明是你犯的错，为什么?要把?你的不幸，都归结在我的头上，是我让你怀我了？要不是外?婆用家产威逼，你会同意?我今天出现在这里？”

一语落，众人再惊。

“天啊，都不是明家的种?，是明夫人出轨Alpha生的……这这这……明家人竟然都接受了？”

这都没有明家的血脉了呀。

“裳裳，我是你的妈妈呀。”

刘茹咬牙切齿，虽然还保持着贵夫人的良好修养没有发作，但显然已经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只能拉出亲情戏码：“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骨肉，这些年的确让你受苦了……”

“我没有受苦。”

云裳道：“外?婆对我很好。至于你身上掉下来的肉？的确是的。不过是你引产，应该丢到垃圾桶的一块肉而已！要不是外?婆救我，我早死了！你怎么?还有脸说你是我的妈妈？”

来贺岁的人再次炸开了锅，交头接耳。

“哇，明夫人竟然这么?狠心？”

“引产后还能活下来，这是谋杀啊。”

“怪不得看?这姑娘脸色这么?苍白，原来是早早引产下来的呀。”

“明董事长是怎么?容忍这件事情发生的？”

“七个月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孩子，要是我早就离了，哪里能等到现在。”

“我看?不知?好歹的是这姑娘吧，明家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回来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干嘛做这种?糊涂事情。”

“是啊，虽然不能继承明家家产，但一辈子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况且是个Oga，如果?顶着明家女儿的身份，肯定也能找个很好的下家嫁了。”

大家纷纷看?向明镜和刘茹。

明镜抿了抿薄唇，面色虽然没有变化?，但她的沉默反而显得无?比可怕。

身旁的刘茹一接触到她的眼神，身体下意?识的抖了一下。

眼看?局势已经不能挽回，刘茹却已经发疯了：“滚……你个讨债鬼，给我滚出去！”

“我自?己走。”云裳将话筒递给明澜后冷漠的盯着刘茹，忽而一笑，声音低哑道：“明夫人，给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来人，让她滚出去……”

刘茹冲上去想要撕碎这个女儿。

怎奈明澜一把?抱住了她：“妈妈，够了。”

“明澜，这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让她回来，搅得我们一家人都不得安生，你就开心了？”

刘茹歇斯底里：“快来人，快让她滚！”

保镖上前。

明澜大声呵斥：“别碰她！”

“怎么?，你还想留着她来看?我笑话，是如何被这些参加你生日宴的人嘲笑的？明澜，你要是再敢维护她，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妈妈。”明澜喃喃道：“裳裳是你的女儿……”

“她不是！”

“对，我不是。”

云裳冷笑着转身往外?走，人群自?发分开两边。

迎接着众人或鄙夷，或审判，或嘲讽，或探究的目光，那些目光跟刀子一样?戳在她身上，让她千疮百孔。

尤其是她看?到了祁野。

像个小太阳似得站在人群中都泯灭不了光辉的祁野。

从小到大照耀着自?己的祁野。

是不是也彻底对这样?破败不堪的自?己失望？

离得近了。

对视一眼，云裳狼狈低下头，快速走出去。

祁野下意?识追了出去。

但拦住云裳后，却只是呐呐的说出来一句：“你……你是明澜姐的妹妹……”

云裳还没从刚才那群人的目光中抽出来，她下意?识炸了毛：“是啊，怎么?，这么?快追出来，就这么?着急跟我算账？”

“没……”

“是因为我破坏了你女神的宴会，想要替她鸣不平了？都等不到我回到家？”

“不……”

“没错！”云裳边说边倒退，双手在耳边使劲的挥舞，似是在抵抗这一切。“我就是卑鄙无?耻，内心阴暗狠毒！我就是见不得她们好！怎么?了？连你也要来指责我？”

“裳裳……”

祁野一句话都插不上。

“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她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我做错了什么?，谁都可以?这么?看?我，唯独你……”

不可以?……

话音未落，云裳晕了过去。

“裳裳！”

祁野眼疾手快抱住云裳，就往车上走去。

祁温刚好追了出来，“我开车。”

祁温换了平底鞋开车，速度飙的很快。

祁野心疼的抱着云裳，这丫头怎么?那么?傻，这一切说清不就好了？

怪自?己，如果?自?己在吃醋的那时候，再把?云裳堵在卫生间的时候就能表明自?己心意?，是不是她就不会做傻事了？

祁野悔不当?初，懊恼的抓着自?己头发

云裳醒来后，一睁眼，就看?到了头发花白的外?婆坐在那儿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看?起来很疲惫，压抑着咳嗽，生怕吵醒自?己。

愧疚感袭来，云裳眼睛覆上雾气?：“外?婆……”

身边还有祁野。

她睫毛颤了颤，没敢跟祁野对视，而是问外?婆：“外?婆你怎么?来了……”

“傻孩子。”

云外?婆很是心疼：“不想回去就跟外?婆直接说，干嘛这么?做傻事！外?婆也只是……只是担心我百年之后没人照顾你而已……唉，是外?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不是的外?婆。”

云裳更加心疼身体本就不好的外?婆因为自?己伤神，连连道：“我就是一时冲动逞口舌之快，刚才发泄完之后已经好多了。无?论以?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坦然面对，再也不做傻事了。”

“你啊。”

云外?婆泪湿了眼眶：“打小就懂事，什么?都藏着掖着，可憋久了就会伤神伤身。以?后有什么?都要跟外?婆讲啊，知?道吗？”

云裳鼻子一酸，重重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做傻事，不会再让外?婆担心了。但我真的不想回明家，我只想在外?婆身边。”

“好好好，不回就不回，裳裳永远是外?婆的乖孙。”

云外?婆拉着云裳的手摸着：“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还没个小猫大，一转眼就有了自?己的心事。只要是你想做的，外?婆都支持你……但以?后无?论是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好了外?婆。”

祁野适时开口：“裳裳才刚刚醒来，还需要好好休息。您待在这里，她又得担心您……不如我送外?婆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裳裳，没事的。”

云外?婆拍拍祁野的手：“好，好！小野，有你在，外?婆也放心。以?后裳裳就交给你了……”

像是最终托付什么?似得，听得云裳难过极了，别过头的瞬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怕自?己没人照顾，外?婆怎么?会跟刘茹谈条件？

她都知?道的，是她辜负了外?婆的心。

可她真的很难以?接受回明家，见那个女人一次都觉得恶心，更何况是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外?婆跟祁野走了。

云裳抬手遮住眼睛，低低的哭泣着。

外?婆伤心了，姐姐也伤心了。

小野呢？

应该很恨自?己吧。

明明是一场很好的生日宴，却因为自?己的自?私毁了。

她那么?喜欢明澜，知?道自?己跟明澜是姊妹，已经不是她的威胁了。

她会不会更加讨厌自?己，厌弃自?己？

呵呵……

她又惨然笑了。

厌弃又如何？她生来就是被厌弃之人，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爱，本就是痴心妄想。

现在更是不配了，毕竟她伤害了她喜欢的人。

祁野再回来的时候。

云裳神色如常，仿佛之前那个激动到晕倒的人不是她一样?。

祁野思索半晌，再次开口：“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明澜姐和你……”

“很早就知?道。”

云裳自?嘲一声，明确道：“毕竟我们是同一个外?婆，怎会不来往。只不过来往的少，你不知?道而已。”

“噢。”

“温温姐也知?道。”云裳继续道。

祁野一愣，所以?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之前两人的亲密，是因为姐妹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祁野想不通。

“报复啊。”

云裳很坦然道：“我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没有妈妈没有母亲，每次家长会都是外?婆去的，我受了多少白眼？都是一个妈妈生的，凭什么?她明澜可以?自?带光环，一出生就众星捧月？”

“可明澜姐对你很好。”祁野真挚道。

可她的真挚，却再次灼伤了云裳。

“那又如何？”云裳神色越发冰冷：“我还是讨厌她！总是用一副高高在上，想要弥补我的姿态出现，我又不是摇尾乞怜的狗，需要吗？”

“现在又想要把?我接回去，既然都遗弃我了，为什么?还要把?我认回来？我稀罕嘛？我就是嫉妒她！所以?当?我知?道你喜欢她的时候，我就想要破坏这一切。”

祁野怔楞半晌，心也渐渐沉到谷底：“所以?你跟我的一切，就是……”

“为了报复！”

云裳一字一顿道：“不然你以?为我怎样?？喜欢你？呵呵……笑话。”

是笑话。

但笑话是自?己。

事到如今，祁野都还在维护明澜，她又有什么?身份和资格去喜欢？

就算现在承认是喜欢又如何？不过是自?取屈辱罢了。

她是个不会被爱的人，永远都是。

云裳拿出手机，当?着祁野的面，将之前的录音、视频全都删除了。

“好了，视频我删了，合约结束了！你自?由了！”

祁野愣了半晌。

原来这一切都是报复！

她还以?为……

呵呵，是自?嘲想多了。

她有些挫败，但突然知?道云裳的身世，她还是想着安慰一下。

“裳裳，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人要往前看?，日子还很长，我们……”

“滚！”

云裳冷声呵斥，大口大口喘气?：“你明明那么?讨厌我，现在装出样?子给谁看?？我不需要你可怜！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帮我报复明家人的工具而已，还真以?为标记了我就有身份说教我了？”

似乎为了让祁野难受，她更加口不择言：“你以?为没了我，你就能得到明澜了？她喜欢的人不会是你，别痴心妄想了！”

“……”

祁野几番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正好明澜来了，祁野转身离开，满是挫败。

回到了家。

祁温在家中，坐在二?楼阳台的藤椅上喝酒。

“回来了？”

“嗯。”

祁野落寞的坐在那儿：“姐……云裳她……她今天说的那些……”

“都是真的。”

祁温给了准确答案。

祁野当?然猜到是真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问。

祁温缓缓道来：“这事情，还是明澜告诉我的。”

“明澜八岁的时候，妈妈怀孕了。当?时明家人是挺开心的，但好景不长，妈妈被人爆出了出轨，明澜母亲半信半疑，不相信自?己妻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便去做羊水穿刺，亲子鉴定。”

“结果?鉴定出来，这个孩子不是明澜母亲的，当?时孩子已经七个月了。”

“明澜的母亲勃然大怒，要离婚，刘茹不肯，下跪道歉，自?杀，拿着明澜当?借口。”祁温顿了顿，无?奈道：你也知?道的，明家家大业大，丢不起这种?人，答应了不离婚让刘茹去引产。”

“要说裳裳命大，引产下来居然还活着，云外?婆不忍心就偷偷抱走让医生全力抢救。救是救下了，可是在保温箱一直呆了大半年，才捡回一条小命。但从此之后身体一直就很弱。”

“这件事情当?时并没有告诉明澜妈妈和母亲，为了不影响这两人的婚姻，云外?婆瞒着所有人，偷偷抚养云裳。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还是被知?道了。”

“最近，云外?婆身体不好，生怕自?己走了之后，云裳没有人照顾，所以?才想着让云裳回到明家。不然体弱的Oga，如何能守住刘家产业？如何能从她亲妈妈刘茹那里争回家产？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云裳避免血雨腥风的蚕食而已。”

“但云外?婆怕是没想到，平日里看?似娇娇柔柔的云裳，骨子里竟然那么?倔强，宁折不弯，甚至在那么?多人面前撕破了脸，可见是恨极了明夫人。”

祁温喝了口酒，看?向祁野：“你觉得云裳错了吗？”

祁野听得是五味杂陈。

她只知?道那个小病猫身体很弱，是个早产儿，却从没想过是这样?的早产方式。

被引产，被遗弃。

不被爱，不被拥抱。

这样?的女孩，肯定从小缺乏安全感，又哪能那么?容易接受别人的好意?？

或许真如云裳所说，所有的好意?，在她看?来，不过是对弱者的施舍和可怜。

她一个人到底承受了多少啊！

想起刚才云裳冰冷的眼神和决绝的话，祁野觉得不是滋味，

连威胁她的视频都删了，显然是不想再跟自?己有任何瓜葛。

祁野也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小野，裳裳挺好的，你考虑考虑？”

“考虑什么?？”祁野自?嘲一笑：“她又不喜欢我！”

祁温睫毛颤了颤：“没道理啊。她打小就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跑，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晕倒，都会跟着跑。要不是后来外?婆一直竭力制止，她怕是为了能跟着你，早早就去见阎王了了。”

“后来她不追了，但只要知?道你回来，她就会提前几分钟过来玩，准时的很。”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你，你现在说这话，是觉得她身世……”

“没有，跟身世无?关。”

祁野咬咬牙，无?力道：“她表现的这一切，其实不是因为喜欢我。”

“噢？”祁温疑惑：“那是因为什么?？”

祁野烦躁别过头，不想回答。

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

云裳说明澜姐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自?己。

可明澜姐经常出现在自?己家，还那么?相信老姐，把?什么?事情都告诉她，难道她们之间有什么?？

祁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应该不会吧！

学姐学妹的关系而已，要不然自?己要怎么?面对姐姐？

这些信息让祁野烦躁，更多的是烦躁云裳那撇清一切的态度。

明明不会再受到威胁了，她却前所未有的失落，就像两人之间的羁绊纽带突然断了，越来越远……

快要抓不住了。

夜晚的风吹过来，都理不清她的思绪。

“姐，我先去睡了。”

想不通就不想了，或许睡醒之后，一切都迎刃而解。

祁野起身去洗澡。

刚回到房间拉窗帘，就看?到昏暗的夜路上有车灯闪烁。

这么?晚，朝着这个方向来，是找外?婆的还是来自?己家的？

祁野等了会，车子停到了家门口。

车上下来一个人，身材曼妙。

是明澜？

祁野刚要起身开门，却见昏暗的灯光下，明澜非常熟练的摁了密码，进来！

“这……”

她怎么?不知?道明澜对自?家这么?熟？肯定没少来。

祁野顿了顿，想要过去，却听到明澜声音疲惫且软糯，似是带着撒娇。

“温温姐，我好难受啊。”

她从来不知?道明澜姐还有这样?的一面，平常看?到她都是一副御姐范儿，美艳中带着那种?继承人天然的高贵感，让人触不可及。

可刚才这一句，却显然像个小女生撒娇似得。

祁野停下脚步。

透过客厅玻璃镜面的反光，她看?到明澜斜斜跪坐在祁温藤椅旁边的软毯子上，把?头靠了过去。

这这这……

明澜姐和老姐真的有一腿？

祁野凌乱了。

但只是凌乱，却丝毫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心疼难忍，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