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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梦龙》最快更新 [lw77]
玄策曾说,他遭人暗算是因为背叛,那这个人必将是与那暗算之人有所勾连。www.chenquxueguan.me
思绪间,手心异动传来,我低头一看,方才趁乱夺回来的傀儡,细瘦的手臂裂开个米粒长的小口,淌出一丝血来。
而不远处的玄策也挂了彩,苗疆老头的刀贴着他来不及撤回的左臂,留下一道浅浅的伤口。
玄策躲闪间已立在二楼围栏之上,瞟了一眼左手上的血迹,便知此人为宿敌。
“阿牧的双刀是你教的?你便是他口中的干爹?”
老人将双刀举在身前,恶狠狠用蹩脚的中原话道:“阿牧……你还敢提阿牧。”
玄策冷哼一声:“阿牧自投罗网换来廿月人免遭屠杀,看来是我太守承诺,竟留下你们这些祸端,来京都滋扰生事。”
老人额上青筋暴露,眼中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
玄策轻巧地跳动他敏感的神经:“你可想知道阿牧的下场,背叛过我的人,自然是……一刀一刀,剁成肉酱,喂了野狗。”
激将之法果然管用,那老人顿时双目赤红,不由分说向他杀来。
玄策脚一点,像一只孤鹰收起翅膀,极速折至老人身后,双刀扑了空,便飞速转来,势如闪电。
玄策身后敞亮,轻功的优势便展现出来,借着刀剑相撞力道,他纵身向后与苗疆人拉开距离,步伐若游龙辗转,近攻远据,再也不让他靠近半分。
老人出刀沉稳,杀伤范围却有限,破不开他的防护阵,便没有办法袭击他左肩,几下便被震到手腕,手中利器当啷一声跌下。
玄策将落刀一脚踢到楼下,看着失去优势的苗疆老人残忍一笑,再未给他一丝机会,寒光飒沓缠住那锋芒已逝的单刀,忽向前一点,那老人啊呀一声,胸口染血。www.daogu.me
伤在心脉上,一挣扎血便汩汩涌出,老人颓力跪下,侍卫涌上来,将他摁住,用绳索捆牢。
还算顺利,苗疆三人粽子一般跪成一排,刀刃抵上脖子。
玄策抬眼,他的部下心领神会,手起刀落砍掉最边上那年轻人的一只手,顿时血溅三尺惨不忍睹,那苦主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呼天抢地唉叫起来。
玄策看着瑟瑟发抖的第二人道:“你们在预谋什么?说来听听,不老实说,便卸掉你两只胳膊。”
士兵将刀刃搁在那人肩上,作势要砍,那苗人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哭哀求饶:“我说,我说……”
“你闭嘴!”跪在一旁的苗疆老人骂道:“你是廿月后人,纵使骄傲去死,也不能跪地求饶。”
他苍老的脸溅满了族人的血,好似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恶鬼,他抬起头恶狠狠看着玄策,忽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挣扎着大喊道: “迷楼——”
老人说的是古羌语,发音听起来却也与中原话有些相似,只是这两个字,玄策从未听说过,也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玄策不解地望向我,却看到我一脸震惊。
时逾百年,这个人世间竟然还有人记得迷楼,并且知道玄策与百年前魔头有关。
“你想知道真相么?”那苗疆老人笑得涕泗横流:“早在枯叶城,阿牧告诉过我你身上有蝎纹胎记,我便猜道,能重伤不死又有几人,除非,你是迷楼转世。”
“蛊王降世,祸连天下,你当年屠害了整个苗疆,此生又屠了枯叶城,接下来便是整个京都,你们谁都逃不过,你,就是景国的丧钟!”
“杀了我不足惜,可你活着才是折磨,你终将如上一世一般害死所有人,而后疯癫成魔,整个天下都将为你陪葬!”
他疯狂地挑衅着玄策,却说着玄策听不懂的语言,好似知道自己穷途末路,便要将一腔仇恨发泄出来,诅咒他不详的未来。www.dutewx.com
玄策不解地看着他嚣张地咒骂,示意要我翻译,我却缄口不能言。
迷楼不会转世,转世的是蛊灵,可这在他们眼中又有什么区别。蛊灵可至迷楼祸害苗疆,留在玄策身体里也是一样,这个苗疆老人知道的还真不少。
这人不能杀,留着他,或许能找出对付蛊灵的线索。
“他在激怒你,别上了他的当,不能让他死了。”我对玄策道。
老人猖狂地笑着,胸口的血越流越多,他却满不在乎,他用力挣扎着要冲向玄策,却被士兵按压下,他高喊道:“迷楼,你在劫难逃!”
玄策听不懂,却能看见他恶毒的眼神,见我站在那里神情暗淡,也没有再追问,伸手扯开老人的下巴,迫他自尽不能。
“带回去,无论用什么方法,问出他们的计划。”
“是。”左右领命而去。
却听咣当几声,门外飞来几个蒙面黑影,一个铁球被扔了过来,正滚到那老人面前。
尚未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却见玄策面色大变,向我飞奔而来。
我正站在窗前,被他扑了个满怀,身子后仰掉出窗外,尚还记着后头是条河,慌乱之下紧紧将他抱住。
却听轰隆一声响,方才站立的茶舍四分五裂,暴烈的火光掀翻屋顶,砖石迸溅而来,皆落玄策身上。
玄策闷哼一声。
热浪袭来,如坠火炉,我们迅速跌落,直到冰冷的河水将我们包围。
不知是那茶舍太高,还是被爆炸的冲击所震,抑或蔚兰身子骨实在单薄。
落水的瞬间,我似撞到坚硬砧板之上,整个世界折叠着将我吞没,那一刻,光阴倒转,天地倾颓,斑驳的记忆洪流般冲刷过来,陌生的画面混合着冰冷的水流一股脑灌进我的身体中。
我跌进一个漫长的梦里,光阴破碎,视线朦胧,起初我落在一个温软的怀中,抱着我的女子眉眼柔和,身上散发着迷人的香甜,她声音似晚莺一般动听,一声声唤着我:小兰儿,小兰儿……
我看见身穿盔甲的人提着行囊向我走来,他牵着匹高大的枣红马,马鞍上系着锃亮的银枪,他蹲下来与我齐平:“下次回来,小兰儿会不会又不认得我了,我是你大哥,可不要再喊我叔叔了哦。”
我乖甜地应了一声:“嗯,大哥。”
他莞尔一笑,从袖里摸出两颗糖放在我手心,依依不舍地捏了捏我的脸颊,叹了口气,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转身,便见还没有长出络腮胡的蔚衍跑过来,他兴奋地对我道:“爹爹就快回来了,兰儿,我们去把对联贴上,今年过年总算是能团圆了,他们说爹爹再也不走了,兰儿,你高兴不高兴。”
又是春寒料峭的时节,路上都是上山祭扫的行人,翠果儿与我一同坐在马车中,走到桃林边,马儿受惊狂奔起来,险些便要坠下山坡,忽一人从天而降,跨上惊马勒住缰绳,那马儿疯癫般狂跳了几番,最终还是在那人手中平静下来。
马上的人朝我粲然一笑,模样竟有些眼熟:“可有惊着两位姑娘?。”
我与翠果对视,翠过代我道:“多谢侠士出手相助。”
那人道:“春来这畜牲脾气是烦躁了些,莫要怕,待我送二位姑娘下山,上了大路好走些,它便安生了。”
我听这声音莫名有些耳熟,却又不记得在哪里听过,便撩开车帘,正见他笑眼盈盈望来,那一双眸子如黎明雾色初开的山涧,不由心中怦然。
时光流转,四处花灯齐放,我站在街角望着往来的人群,心中期待着又失落着,玄策杉杉来迟,提着个灯笼走到我面前,看着我委屈的脸,漫不经心哄道:“是我迟了,这个嫦娥奔月的花灯十分精致,我挑选来,当做赔礼可好。”
我接过那花灯,心中却无半分喜悦,忍不住抬眼问他:“你……为何又失约?”
“府中有事耽搁了。”他糊弄着。
我心中酸涩,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她们都在说你与花魁的事,你这些日子都在花魁那里,对不对?”
谎话被拆穿,玄策丝毫不在意,他擒着一丝笑,冷眼看着我:“逢场作戏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小气。”
“逢场作戏?你到底有多少逢场作戏?你对我也是逢场作戏?你是不是早就厌烦我,如今更是连借口都懒得找,兰儿在你眼中究竟是什么,万花丛中的一朵,想丢弃就丢弃,想冷落便冷落?”
我拿出一块坠着璎珞的暖玉,丢在他怀里。
“自打相识,你从未想过要上门提亲,可见只是一场风流,蔚兰堂堂定国公之女,容不得你这般作践,郎既无情妾便休,自此你我便是陌路,相见不识,各奔前程罢。”
又是一日风声鹤唳,爹爹上朝未归,二哥托人去宫中打听,隐隐听说河间侯反了,我心中惴惴不安,手中握着河间侯府送来的礼单,上头的字迹正是眼熟,值此关头却似催命符一般。
不详的猜测萦绕在心头,我突然间明白那日与玄策相约,河间世子为何会出现。
府门突然被撞开,一群陌生的士兵闯了进来,为首的那个凤目狭长,一身风流纨绔之相,他唐突地拉住我。
“兰儿,你我鸿雁传书目成心许,我知你心系于我,我亦非你不可,奈何造化弄人,生生要将你我拆散,你不必担忧,我周黎尚留一口气在,便要带你走出这个牢笼,你不要怕,我们远走高飞去。”
我恍惚间明白他便是那个几番上门求亲的河间世子,也突然明白自己一片痴心被人利用,心如淌血。
混乱中,已被拉出府邸,若真的被裹挟出城,便是父亲叛乱的又一罪证。
心一横,便向河中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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