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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袖色恪餐(九)

作者:李竹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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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起,崔恪便忙碌起来,只在入夜时,无论多忙他都要赶回来守坐在辛盈袖床头,握着她的手入睡。www.wenzizhiguang.com

可过了当夜,辛盈袖其实已经不害怕了,故而只过了两天,她便叫崔恪不要再来了。

崔恪很是失落。

失落的崔恪又想出了新的法子。辛盈袖疑心他当真看了什么奇怪的话本,总之他连最后的脸皮也不要了,每逢入夜便在她门外“袖袖,袖袖”的叫,声音低低哑哑的。

若不是和在北国的夜风里,倒叫人误以为是什么叫||春的猫儿。

同他一起狼狈为奸的还有那个为他把风的沈信。

辛盈袖忍无可忍放崔恪进门时,还是忍不住狠狠瞪了这二人一眼。

房内显然比屋外温暖许多,她叉腰仰视着面色赧然的崔恪——真有意思,怎么会有人一边自惭形秽一边又做下不要脸的事情呢。

怒意上头的女子将高出她许多的男人狠狠地推到圈椅里。她力气好大,连崔恪都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这样才对,总不似方才还要仰视他,平白失了气势。

“袖袖——”他又开始叫了。

“叫嫂嫂!”

崔恪仿佛被噎了一下,却又神色认真地思索片刻。

他甚至回想起了那些无人知晓的沉夜里被裹上旖旎色彩的画面,想起他唤她嫂嫂时,她颤栗到无法克制的反应。

像是确认了什么,终于小心试探道:“其实你喜欢我叫你嫂嫂的是吗,那我明夜就这么叫,你可以放我进来吗?”

“……”

辛盈袖终于哑口,她终于又一次见识到崔恪异于常人的头脑了。

男人黑而深的眼眸里透出几许虔诚与期待,对望上去,她只觉心头燃起的怒已经渐渐无由而灭。

自己曾经到底嫁了个什么玩意儿呢?

唯求上天多慈,让她的青霁和昀儿日后不要成为这般。

她怒极反笑,含笑抚上崔恪俊美的脸颊,掌心感受到那男人下意识地蹭了蹭。

崔恪蹭完便僵住了动作,而辛盈袖也一瞬便自这个隐秘的带着爱||抚意味的动作中忆起许多过往。

原来身体的记忆这么长久吗,就好像榫与卯早在日复一日的打磨中咬合了彼此,于是无论再过多少年,只要遇上便是天生契合的弧度。

无论他还是她,竟然已经共有了这许多年的过往。

辛盈袖终于回神,深吸口气道:“恪儿,你听嫂嫂教你。www.wennuanyd.com”

“我们正常人呢,方才说出那样的话,就是为了羞你的脸,教你知道自己早就是个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所以这会儿装什么呢。

崔恪教她说的垂下眸。

他又惹袖袖厌恶了是么?

其实……他素日不是这般的。

他虽然自身难以感知到情绪波动,但看别人却能一眼就瞧个大概。

旁观者清,只要不掺涉自己的情绪,人性中裹挟的七情六欲其实也可以纤毫毕现,毕竟他们揣着的那点儿心思,实在是浅薄的令人发笑。

可是辛盈袖不一样,她是他生平仅见的那一类人。

或许这便是关心则乱,崔恪总会忍不住揣摩她的每一句话。可靠直觉便能猜对的东西,真让他用了心去悟去猜,反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答案。

可他想知晓辛盈袖的真实想法:“袖袖,对不起,我知晓了。不过你下次还这么同我说好不好,我喜欢你这般同我有话直说。”

下次?究竟还有没有下次呢?崔恪也不敢想,可是他只是想在又一次目送她之前,多同她相处片刻。

辛盈袖才不愿同他说这些。

年轻男人的肌肤其实手感极好,她随着心意揪了一把,如愿地看到崔恪痛得皱了眉。

她满意地望着他因痛感激出了眼泪,一瞬变得水汪汪的眼:

“崔恪,脑子长回来了吗?说正事——你说的大戏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上?”

崔寺卿端坐在圈椅里,虚虚揽住辛盈袖的腰,任由她在他脸上作怪。

此刻的模样其实很不体面,但他纵容辛盈袖惯了:“大约,明天抑或后天吧。”

“为什么?”

“我可以不说吗?”

……

“唔,袖袖,轻些掐好不好,我明日还要出门见人的……”

.

崔恪果真没有骗她。

翌日一早,崔恪带人察访曹高义旧居之时,竟无意自书架背后发现了一根活动的木架,而这木架末端镌刻着花纹,竟就是打开书房暗格的钥匙。

而暗室里被布置成了祭坛的模样,散落一地的经文符咒里记载了诸多邪术。

辛盈袖足不出户便听见官驿中的众人都在议论着那边的情况:

“原来曹长史竟是这种人!”

“是啊!可骇死人了,听说那暗室里被布置的恍若墓穴,还有引煞招鬼的祭台呢。”

“是啊,姓曹的做这些怪,害了多少条人命!他不就是为了吸人精气、借别人的命吗,谁想得到他倒是先死了。”

“呸!就是就是,要我说啊,死得好,该!亏他平日里还一副笑呵呵的模样,成日拜佛呢,谁知道拜的是什么佛。”

……

她悄悄合上窗扇,只觉这案子说不出的诡异,那个受百姓爱戴,甚至得了陛下青眼的曹长史当真是这样的人吗?可听崔恪的意思,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内,那是不是说明——真凶其实尚未归案?

.

曹高义旧居中,崔恪坐在主位,正逐字确认着主簿呈上来的结案词,大理寺诸人面色肃穆将此地层层包围,瞬间便有了置身公堂的压迫感。

整个厅堂中只有偶尔响起的纸张翻动声,下首的灵州刺史如坐针毡,不自觉将袖中的符咒掏了出来,直到被手心汗液渍湿都毫无察觉。

好容易等崔恪放下那叠陈词,满额大汗的灵州刺史终于忍不住开口:

“崔大人,这……案也结了,要不我们还是走罢,这地方实在是阴邪。”

崔恪掀眸定定望了他一眼,难得露了个微笑:“赵大人不急,本官保证,一定在今日便将此案审结。”

“来人,”崔恪扬声道,“将那木人搬上来。”

外院的官兵听令,两人合力将一个等人高的木头架子搬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赫然是那夜忽然自燃的“人”。

木头被做成人的模样,又套上外衣,只在双脚处简单设了个机关,便能使两只脚轮流踏地,此刻这木头人穿着长史的官袍,面上被化了人的表情,独自在厅堂中“踢踏”作响,着实有几分诡异。

又听崔恪的低沉清越的声音缓缓道:“古有偃师,巧夺天工,所制木偶,能歌善舞,恍如活人。其实无需那般复杂,街市之上哄骗孩童的木偶里头,不也有能不断点头的狗儿,左右脚交替站立的雄鸡吗?可知做出能活动的木头机关,并非什么难事。”

他话音方落,那个兀自踏步的人偶便轰的一声开始自燃,火光大盛,恰恰辉映在灵州刺史面上,将他因虚汗而油亮的面孔衬的失真。

“在人偶周身涂抹黄磷,衣袍浸以油料,瞬间便可自燃。”

“那夜燃烧起来的既不是曹长史的鬼魂,那他害人的说法,可就有待商榷了。”

“赵大人,您说呢?”

赵刺史的面色有些麻木,他手中仍是攥紧了符章,却拱手道:“老夫不知崔大人何意。”

“那城外金矿可有掩埋扎实,这个赵大人可知?”

“不知。”

“好一个不知。”

崔恪也不与他周旋,直接转身命主簿开始记录:

“灵州刺史赵辉,私自开挖城外金矿瞒不上报,此为罪一;为捂住消息杀灵州长史曹高义灭口,甚至在斯人已逝后妄图栽赃嫁祸,此为罪二;自矿中挖出邪石,此石对人体损害甚大,佩之一段时日则口齿脱落,肺腑尽裂,甚至骨骼尽碎,此为罪三;残害百姓性命,大行巫蛊之术来扰乱视听,此为罪四。”

“赵辉,你认不认罪?”

“老夫不认。”

“铁证如山,容不得你不认!”

朱服玉带的大理寺卿负手立在厅堂之中,话音铿然,气贯虹霓,一时竟叫人不敢逼视。

.

仅仅在一日之内,灵州的天变了又变,叫人猝不及防。

辛盈袖已经不愿听街头巷尾的议论,一路跑到了灵州官衙之中,只想从崔恪口中知晓最本原的真相。

此乃要案,崔恪也亲自听审相关人员,甚至讯问证言亦是由他主导。

见到她时,崔恪已经不停歇地连审了四个时辰,此刻独自坐在椅中,手指按压在鼻梁处,面上表情落在烛火的阴影之中,有些辨不清,正闭目养神。

辛盈袖有些踟躇,觉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男人神色疲惫,一早便听出她的脚步,此刻并未起身,只是对着槛外那个犹豫的身影探出手,缓声道:

“袖袖,快进来,外面风凉。”

辛盈袖听出他素来清冽的嗓音都变得沙哑,终于提起裙裾进了门,步步朝正堂之上的男人行去。

下一刻,他稳稳地抓住她的腕子,将她整个人扯得跌坐到他膝上。

崔恪抢在辛盈袖挣扎前先开了口:“袖袖,我太累了,让我歇一歇好不好,就一小会儿。”

辛盈袖终于默许了他,也默许了二人现在这般姿|||势。

他将她竖抱在怀中,分开||两||条||腿让她跨||坐在他身上,而后便将面孔埋入她香软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

辛盈袖默默由崔恪靠了一会儿,便往后推开了他。

他原本有些失落,可下一刻,温凉的指轻轻落在他的太阳穴上揉按。

崔恪先是惊诧地张大了眸子,而后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满足感,他甚至开始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

“袖袖,要是崔恪的人生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好想在辛盈袖的怀中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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