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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萧昀

作者:真真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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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往后直退,跪倒在地。www.kuailewx.com

褚负雪眉头一蹙,赶忙起身下床扶住他,他紧紧盯着老人的面容,想在其中看出几分故人的影子来。

“你,是?”他声音微颤。

老人深吸了一口气,满含热泪,“在下慕正非。”

“慕伯伯?”褚负雪愣住,他跪下来跟慕正非保持着齐平,双眸颤动,一点一点盈满了泪光。

他没想到当初父亲身边英武非凡,威风凛凛的副将慕正非如今竟然如此苍老不堪,枯槁瘦弱,甚至委身在漠北为奴,过着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日子。

“我父亲,我父亲......”褚负雪近乎挫败地跌坐在地上。

慕正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如今就在眼前,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的折辱。他将褚负雪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压抑着哭声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褚负雪咬紧了牙关道:“慕伯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北昭与漠北于北崇关开战,身为主将的萧准率其麾下虎贲营众军前往迎敌。不料一月后传来战败的消息,萧准客死他乡,尸身下落不明。

北崇关一役,北昭战败,雁城被漠北所占,而乌沙堡则从中受益最多,后有人指控萧准叛国投敌,与漠北勾结才导致战败。当时死无对证,圣上便下令夺了萧准的爵位,还有兵权,将其一家打入大牢,家奴全部杖毙。萧家人才沉浸在萧准去世的痛苦中,还未反应过来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我当初求我父亲带我去战场,他不同意我便偷偷混入了军队中,没想到竟然躲过了萧家的灭门之难。我从死人堆里随便找了一具尸体,套上我的衣物,随身携带标志性的东西,这样即便有人发现我跟随着军队出关,也不会发现我还活着。”

褚负雪轻声道,眼前恍若走马灯一般,在萧府的时光,行军的时光,战火滔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

“后来我便在漠北当了快要一年的奴隶,身上这些伤便是那些人长鞭抽打所致。”

他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他每日都要拉送成百上千的货物,乌沙堡把奴隶当牛马使唤,只要停歇一瞬带着刺的长鞭或藤条便火辣辣地落在背上。他们从嘴中吐出肮脏羞辱的语言,肆意地砸在他身上。这一切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世子,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卑贱,任何人都可以羞辱的奴隶。

他爬过满地的箭矢,泪水早就干涸,面上肌肉抽动痉挛。尸堆成山,战火中残留的黑烟滚滚向上,他习惯了浓重的血腥味,仰面之时永远看不到太阳。www.lixiangwx.com光阴一寸寸于指缝间溜走,狰狞的伤口撕裂开来,长出新肉,直到汗水流淌过时不再发痛。

不破不立,他在地上写了无数遍。

“阿昀,”慕正非唤他的名字,紧紧闭上眼,松弛的眼皮遮盖住眼缝,伸出一滴浑浊的泪来,“我不知晓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褚负雪沉静下来,他摇了摇头握住慕正非的手,冷冷道:“可是,我早就不是萧昀了。”

他站起身,用一件外衫包裹住自己,声音沉到了谷底,

“萧昀早就死了,活下来的是另一个人。”

这么多年,他忍辱负重,改名换姓,就是为了报当年之仇,替萧家昭雪。

身负血海深仇,是为褚负雪。

慕正非扶着房梁勉强站直了身子,慢慢走到褚负雪身侧,他眼睛微微眯起来,带着狐疑地口吻开口:“阿昀,我方才在你身上看到一个印记,难道你......”

桑溪玉看着眼前广袤无垠的荒漠,四周杂草丛生,土坡高矮交错。狂风呼啸,宛若野狼的呼号让人不寒而栗。

身后两人将她往前一推,冷语道:“陛下没杀了你这贱奴的命,让你来西北猎场饲狼你就偷着乐吧。”

“还不赶紧滚过去!”他们加重了语调,还故意一般狠狠踹了一下桑溪玉那只伤腿。

桑溪玉疼得往前跌了一下,好不容易站稳,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落锁声。王宫中的人没几个不怕西北猎场中的里苏灰狼的,传闻中那些狼可是以人肉为食,逐人为乐而饲养长大的,那些王公贵人在进入猎场打猎时只有涂上一种特殊的香料,才不会被攻击。

她捂着伤腿,一瘸一拐追上去,拍着栅栏呼喊道:“不是给梅姬娘娘做护卫吗?怎么给我送到这里来了?”

看来那个乌沙王还记仇,不想让她活着呢。

桑溪玉沿着荒草生出的地方慢慢走着,直到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破旧的草棚,里面隐隐有人烟出没。

她正要走过去,身侧草木一晃,接着便是一声大喝:“别动!”

桑溪玉浑身战栗,双脚仿佛定在了原地,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

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身旁及人高的荒草悉悉邃邃动弹起来,朝两边分散,一匹浑身灰白的狼逐渐从荒草后走出来,正襟危坐看着她张口露出一嘴尖利的牙齿。

桑溪玉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僵直动弹不得。这几日她杀了不少的里苏灰狼,现下反而更害怕起来,尤其是看到它便想起阿夭受伤时的模样。

不远处的草棚中,一个头戴破草帽的人倚靠在摇椅上,他手里拿着一把长笛靠在唇边轻轻吹着,摇椅摇晃,一侧架着的炉子下生着火,正徐徐地冒着烟。

灰狼循着笛声慢慢往草棚处走去,停在摇椅边。

那人放下笛子,一下又一下顺着身侧灰狼的毛发,旋即慢悠悠抬起头对上桑溪玉的目光。

桑溪玉被那人的目光冷不丁激了一下,她站起身,抖落了身上的沙尘,一步一步挪到草棚那里。

里头的人依旧靠在摇椅上,他打量了一下桑溪玉,眼里审视的光芒散去,道了一句:“你就是新来的?”

桑溪玉左顾右盼,意识到他在说自己以后,迟钝地点了点头。

他远远瞧着她走路不稳,似乎一条腿上有伤,略有些嫌弃道:“怎么是个瘸子?在西北猎场饲狼可不是个好职,在人前不惹眼,人后还得受罪。”

“这里救你一个人?”桑溪玉好奇地发问。

那人哼了一声,从摇椅上跳下来,背起手走到桑溪玉面前,一字一句道:“原先还有几个,不过,现在都在它的肚子里。”他弯起嘴角,指了指地上卧着的灰狼。

桑溪玉闻言一阵战栗,一阵酸涩返上,差点吐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凑近过来,一把掀开头上的草帽,露出一张清俊但有些瘦削的脸孔。他双眉浓黑入鬓,鼻梁挺阔,嘴角一弯眸中却无丝毫笑意。

桑溪玉微微颔首,“我叫阿关。”

“叫我十七就好。”十七淡淡甩了一句,转身走进了屋内,草棚之后依旧是一件破旧的草屋,里头没有生火,又冷又干。床榻之上铺着厚厚的皮毛,深色的皮毛被卷成一团当做枕头,地上的土缝裂开,有的生出了杂草。

一只小小的爬虫从土缝间爬出,爬到桑溪玉的脚边。感受到爬虫的触感她吓了一跳差点大叫出来。面前的十七瞥了她一眼,冷冷开口:“小声点,若引了狼来将你吃了,我可就管不了了。”

桑溪玉甩了甩腿,跟上去道:“为何不管,你在西北猎场呆了这么久却没被狼给吃掉是用了什么法子?”

“方才那个笛声......”感受到十七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桑溪玉愣了一下,尴尬地挠挠耳朵,“再说我腿上的伤过不了几日就会好的,也不会永远是个瘸子。”

十七背过身去,从桌上捡了个冷馒头扔给桑溪玉,接着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垂眸饮茶,似是无意开口道:“听闻你是从角斗场上活下来的奴隶?”

桑溪玉点点头,手里那枚冷馒头硬得跟石头一样怎么也下不了口。

“怪不得他们送你来着,你怕是惹了上头那位了。”

“如何惹?我不过杀了他几匹狼,若有更多狼我也能杀更多。”桑溪玉沉声道。

十七冷嗤一声,打量着桑溪玉:“也是,在这里也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他仰面喝完茶水,用袖子抹抹嘴站起身来,朝桑溪玉介绍道:“在西北猎场,每日饲狼、训狼,在陛下要来打猎之前整理好猎场,便是这些。”

“陛下的生辰渐临,届时定会举办狩猎,我们要在这之前将一切都准备好知道吗?”

夜色渐深,高大门楣上投下的影子深深,阿棠庶吉伸手退去了所有的宫侍,一人端坐在书案上,昏暗的烛灯下,一张信纸铺开在案上。

那个人写信给他,要向他举荐一个人。

北昭人向来阴狠、诡计多端,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机会了。战争不知道何时又会重新一触即发,漠北其他几个政权正对乌沙堡的位置虎视眈眈。自己的寿辰当日,又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陛下,有人求见。还带了这个。”宫侍进来,俯身伸手将掌中之物视于人前。

掌心之中,赫然握着一枚玉蝉。

“让他进来!”阿棠庶吉挥手让宫侍下去,双眉紧紧蹙起,目光落在门口。

一个人慢慢从门外走进来,在他进来的那一刻身后的门紧紧闭上。他流利地上前,俯身将手覆在胸口行礼,“见过陛下。”

“是你?”阿棠庶吉愣了一下,他认出眼前的人就是今日在角斗场中的奴隶。“你就是薄奚问要朝我引见的人。”

褚负雪点了点头,目光落到书案上的信件,胸有成竹般道:“看来义父已经跟陛下说清楚了。”

“你能帮我?”阿棠庶吉不愿与他周旋,开门见山道。他目光中带着狐疑,不太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那人口中能救乌沙堡于水火的能人。

“自然。我知道陛下您现在最为心忧的是什么,从外北崇关一役中得来的雁城并不稳定,仍在威胁之中,从内陛下想的统一漠北也不是易事,漠北其他几个部落实力不弱,还在垂涎乌沙堡的地位。如此内忧外患,让陛下心力交瘁啊。”

阿棠庶吉眼睛一亮,上下重新打量了一下褚负雪,眼里有了些赞许。

“能从角斗场中活着出来,你果然不是个简单的人。”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背靠在座位上,道,“你们北昭人最喜欢的就是弯弯绕绕的,本王就直说了,你想要什么?”

褚负雪微微颔首,笑了一下,“我想要什么日后会让陛下您知道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见一个人。”

“什么人?”阿棠庶吉有些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

褚负雪(撕开马甲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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