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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季宁玉。”
034 见心魔
季宁玉漂浮在水中, 瞳孔微微涣散,觉得?自己正随着水流沉入迷茫无尽的梦里,慢慢融化。
她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些回忆太过?久远, 以至于根本让人无?法想起, 又或者不愿想起。
在话本的开头?,就出现了令人讨厌的丑角季宁玉。
她出现在故事的前半段, 总是处处与男主角作对, 飞扬跋扈, 颐指气使, 甚至会作弄男主角身?边的朋友。没人会喜欢这样的角色, 她仿佛生来就使人讨厌, 所有人都?盼着她早早退场。
其实在最开始,她同叶行舟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恶劣。
季宁玉恍惚地想,在那些故事外留白的字里行间,甚至可以说, 她和叶行舟还称得?上比较亲近。
那时叶行舟尚未引气入体,硬是靠着凡人之躯,一步一步爬上悬崖峭壁, 走到天心宗的山门前。
季宁玉正斜靠在山门前迎客树的树梢间,混不吝的模样,没个正形。口中叼着新鲜的狗尾巴草,双手?枕在脑后, 半翘着腿, 乱哼着小调, 委实浪费了?张明?艳生动的脸。
见到有人被挡在山门前,她好?奇地从树梢里探出头?, 乌鸦鸦的黑发垂落,露出黑白分明?的眼睛,半扒着树干疑惑道:“你?是谁?”
她因咬着草根,说话含含糊糊,不清不楚。若是换做宗门里的其他人,保不准要嘴碎她几句。
少?年却毫不介意,抬起清凌凌的眸子,像深秋一望无?际的澄澈天空,水洗过?一般,专注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报出自己的名字。
“叶行舟。”
少?年叶行舟穿得?衣衫旧的泛白,却很干净整洁。他束起高高的马尾,只?用简单的青色发带绑着,衬得?眉如远山,人似松柏。
季宁玉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犹豫半晌还是问了?他的来处。
天心宗每三年会招手?新弟子,然而今年的弟子大?会已经过?去,叶行舟若是想进山门只?怕要再等个三年了?。
叶行舟垂下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从怀中掏出剔透晶莹的玉珏:“用这么可以么?”
待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季宁玉目光惊讶:“这是宗主的东西,你?怎么会有?”
叶行舟唇线紧抿似有几分青涩,却没有再过?多解释。
季宁玉挠了?挠头?,黑亮亮的眼睛扑闪扑闪。
见他眉骨挺直,样貌俊秀,周身?无?明?显灵气波动,却握着玉珏风尘仆仆地从山下赶来。寻思半晌,从树上一跃而下,背着手?道:“你?跟我进来吧。”
天心宗有山门大?阵就是防外人闯入,若是没有季宁玉,叶行舟想要进来恐怕还得?有的折腾。
将对方带进宗门后,季宁玉没有再往前走,只?是颔首:“你?是外人,刚刚进了?山门巡守处恐怕已经有了?感应,一会巡守弟子就会找过?来,你?在原地等等就好?。”
说完趁着还没被人发现?,她便打算转身?离开,叶行舟却犹豫着叫住了?她。
季宁玉不解地回头?,见对方认真地望着自己,好?似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刻进心里:“你?叫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却又被季宁玉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觉得?眼前这人,和江星衍他们那些人不一样。或者说,和天心宗里其他那些讨厌的人都?不太一样。
季宁玉觉得?自己没必要告诉对方她的名字,叶行舟来历不明?,未必会留下来。就算留下来,没准下次再见面时,他也会跟在江星衍他们那帮人的后面。
就像今天似的,江星衍对她冷嘲热讽,她憋不住跑去宗主面前告状。江星衍确实被罚了?一顿,然而他身?边的那伙人却模仿自己的样子,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点着她的鼻子羞辱她。
讨厌的人总是成群结队的出现?。
季宁玉冲上去狠狠咬住其中一个人的手?,大?概是见了?血,嘴中满是腥甜之气,也吓到了?那些人。总之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跑到山门前的树上藏了?起来。
其实也没这个必要,不过?是徒增笑?柄,她不听都?知道那群人之后会怎么议论自己。
可是……
当撞进那双眼睛里时,她咬了?咬下唇,心里陡然升腾起奇异的感觉。
如果他不一样呢?
季宁玉琢磨了?好?一会,双手?背在身?后,随口编了?个名字糊弄道:“顾小玉。”
“我叫顾小玉。”
为什么要告诉对方一个假名字?这其中的缘由,季宁玉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给个名字大?概是礼尚往来,毕竟自己也问了?他的名字。至于自己的真名也没什么必要,他若是留下来很快就能知道,天心宗有个骄纵跋扈,脾气很差的娇小姐,季宁玉。
偏偏旁人拿她没有半点办法,谁让她是顾玄晖的首徒,江星衍的未婚妻。
因此对她谄媚讨好?的人,也不是没有,但?季宁玉讨厌那些面孔。她清楚地知道,那些人不过?逢场作戏,当不得?半点真心。
能短暂地摆脱这些,哪怕只?是几个时辰呢,对她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道衡仙君顾玄晖近日正在闭关,季宁玉转身?离开后也没有再关心旁人的事,她瞥见叶行舟手?上拿着的有宗主喻既明?一缕剑气的玉珏,似有所感,也跟着师尊闭关领悟剑意去了?。
待到她出关已是两个月后,才出关不久便听到宗门里的弟子谈论到,宗主喻既明?收了?个亲传弟子。此人不是通过?弟子大?会选上来的,而是破了?宗主在桃花镇设下的剑阵,拿到了?破阵的玉珏。
季宁玉是个例外,她能入天心宗多少?看机缘。
绝大?多数人想要成为天心宗弟子只?有两个途径,最寻常的法子是通过?弟子大?会,测灵根之后层层选拔上来。但?弟子大?会毕竟三年一次,错过?就要再等几年,若是等不及的,则可以去破阵。
天心宗九座峰头?,除宗主之外另有八个长老,除道衡仙君之外,另外七个长老并宗主共八人,在南洲各镇分别布下八个阵法。符修以符箓为考题,驭兽以灵兽为要点,医修则以灵草为阵眼,如是种种皆以每个长老的专长而设,喻既明?则是在桃花镇设下剑阵。
既然不想走寻常路,自然要付出点代价。
这八个阵法设立至今,跃跃欲试者多,能破之人寥寥无?几。但?凡能破开阵法的,定能够被相应的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喻既明?的剑阵设下少?说也有三四百年,叶行舟是第一个破了?剑阵的人。
说是万里挑一的天纵奇才也不为过?。
再说,当时季宁玉碰见他时,他似乎刚引气入体,连筑基未到,想必悟性极高。
怪不得?那玉珏上有喻既明?留下的剑意。
将此事弄明?白的季宁玉微微惊讶,没想到自己顺手?倒是带进来个不得?了?的人物,也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轻易将姓名告诉他。
他们这群天之骄子最是自负傲慢,各个眼睛长在天上,看不起人的。
叶行舟这下可是成为江星衍的同宗同门亲师弟,再加之当初自己询问玉珏他也没有将来路告知,想必多少?也存了?些戒心。
不过?稍稍盘算,季宁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是最好?不要接近的PanPan人。
彼时正值隆冬,初雪降临。
因着就快要到年底了?,弟子们盼着过?年,都?有些兴奋。与季宁玉同辈的,大?多是些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顽皮的年纪。见天上洋洋洒洒的下雪,铺天盖地,安静地落在树梢、草地、演武场,细细堆叠起来,也有不小的厚度。隔天晨起练完剑后,就在演武场打起了?雪仗。
少?男少?女们放下剑也是一样的虎,使不完的精力,嘴巴裂开,追着不放,砸得?对方满是狼狈。在这种时候,即便是领着练剑的师兄师姐们也不会多加阻拦,只?热热闹闹地看着,防止自己被连累。
季宁玉缩着脖子穿过?人群,本是没有人注意她的——也没有人和她凑到一起玩扔雪球。
谁料一个大?雪球飞过?来时,前面的人正好?躲开,好?巧不巧地砸到季宁玉的肩膀。她猝不及防,小小惊呼了?声,听到耳边雪落簌簌,所有的欢声笑?语都?在顷刻之间停歇。
再抬起头?时,不少?人停下动作,都?在看她,似乎在等她的反应。
那些目光里混合着惊讶、忐忑、奚落、不屑,更多的是看戏的神情。
江星衍从人群里走来,他不过?十三四岁,尚未长开,既阴柔秀气,又精致俊美,正是雌雄莫辨的长相。如此好?相貌,再加上在宗门里不少?人爱跟他切磋讨教,因而他被砸了?不少?下,头?上沾满了?很多白色的碎雪。
他拧着眉头?,走到季宁玉面前,拢起袖袍淡淡道:“是我扔得?雪球砸中了?你?。”
骗鬼呢。
季宁玉下意识就想反唇相讥,明?明?是别人砸的雪球,她看得?清清楚楚。
但?很快她便明?白过?来江星衍这么做的目的。
哪怕是宗门中他们并不熟悉的弟子,他也会尽量护着,可惜这人从来不包括季宁玉。
因为在他的眼里,季宁玉就是个蛮横霸道,不讲道理的麻烦精。
季宁玉也从来不会让他“失望”,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是么,这么差的准头?也敢乱扔。”
果然如自己所料,同往日一样难缠。
江星衍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也随之嘲弄道:“若论准头?差,我倒未必比得?过?你?。要是你?来,只?怕更糟糕。”
季宁玉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道:“我才不会来,脏兮兮的有什么好?玩的。”
说罢,她抬起下巴,满意地看见江星衍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轻哼一声。任由大?大?小小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射向自己,在安静到只?能听见雪落的氛围里挺直腰板,骄傲地离开。
离众人越来越远,走进明?晃晃、寂寂然的雪地僻静之处,季宁玉抬起的下巴缓缓收回,挺直的腰板也耷拉下来,显得?颇为没精打采。
她狠狠踩了?几脚雪,泄愤似的盖上自己杂乱的脚印。脚底软塌塌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倒显得?有几分可笑?。
季宁玉抹了?把脸,弯腰抓起一团雪在掌心搓成团块状,掂量了?两下,抬手?飞掷出去。
雪团砸向旁边的树干,啪得?炸开雪绒花,发出扑的声响。
她盯着树干上绽开的雪花,眯起眼张开嘴,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孤身?一人,无?声无?息地笑?了?出来。
很快又不知想起什么,季宁玉收起笑?容,眉头?微微皱起,嘀咕道:“这有什么好?玩的呢?”
她又抓起团雪,松软的手?感在指尖膨胀。如果不是太凉,简直要以为把天上的云抓在手?上。
还不等季宁玉有其他动作,她便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季宁玉扔掉雪团,扬起眉毛,又换做方才略显高傲的神情,猛然回头?。
少?年束着高高的马尾,乌鸦鸦的黑发映在雪融融的洁白里,如同从宣纸上洒下的墨点,显得?格外干净澄澈。
季宁玉稍稍怔愣,没想到来者竟是叶行舟。
只?不过?两个月没见,他却好?似长高了?些,眉目也长开了?不少?。虽还有些抛不开的青涩,眉目却越发端方清正,隽秀清逸。
他也正看着季宁玉。
两人四目相对,叶行舟微微笑?了?出来。笑?容不大?,甚至可以说颇为浅淡,却能发现?细碎的喜悦从他眸中迸出。
他开口轻轻唤道:“顾小玉。”
声音也犹带笑?意。
听到这个名字,季宁玉躲开对方的视线,心里倒是泛起奇怪的情绪。
他真以为自己叫顾小玉?没有丝毫怀疑吗?
像是为了?回答季宁玉的好?奇,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睫毛微颤,不知为何眼神也在游移。
“我找了?你?很久,不过?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
季宁玉纳闷:“你?找我干什么?”
叶行舟被她问得?微愣,抬起眼睛解释:“自然是想要谢谢你?。”
如果不是眼前的人,他还不知道要费多少?功夫才能进入天心宗。
他来的时候不巧,破开剑阵的时候喻既明?正在闭关,若是要等出关,至少?还要一个月,天心宗外冰天雪地的一个月,想必没那么容易熬。
幸好?他被顾小玉带进天心宗,宗门里的人对他也算很好?,这才顺利的成为宗主弟子。
听到这话,季宁玉不自觉的感到别扭。
她嗫嚅了?半晌,磕磕巴巴道:“没、没什么好?谢的,举手?之劳而已。而且……”
季宁玉眼神飘忽:“而且我只?是个外门弟子,你?没听说过?我也很正常。”
天心宗外门弟子怎么说也有好?几百,平日里不跟内门弟子在一起练剑,彼此认不全也很正常。
叶行舟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完他又抿着嘴,慢慢笑?了?笑?。
季宁玉发现?,叶行舟笑?起来时狭长的眼睛弯起,颊边有浅浅的酒窝,不明?显,却意外的温柔。
她本想恭喜下对方成为宗主的弟子,但?又觉得?颇为突兀。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没下定决心说出来,叶行舟先开了?口。
“你?在这里做什么?”
季宁玉摇摇头?:“没做什么,路过?。”
叶行舟颔首:“我看他们都?聚在一起打雪仗,你?不去么?”
提到打雪仗,季宁玉又觉得?喉中梗塞,她踢开脚边自己刚刚团的雪块,低声道:“我才不要去。”
叶行舟静静看着她,想到她应当正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沉默良久,询问道:“那和我一起?”
季宁玉吸吸鼻子,虽然不清楚叶行舟是怎么看出来自己的情绪,但?是她最讨厌同情了?,同情比讨厌更令人难堪。
她想也没想地拒绝:“不要。”
原以为叶行舟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纠结于这件事情。谁料他向前走了?两步,靠近季宁玉,说话声音很轻却刚好?能被听见。
“我很想玩,”他像是在等季宁玉的回应,“可以和我一起么?”
季宁玉抬头?瞪着他,语气不好?:“没记错的话你?的年龄比我还要大?呢,怎么像个小孩子!”
叶行舟清凌凌的眼无?奈地看向她,还有几分无?辜。
季宁玉咬着下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雪团,向叶行舟身?上扔去。丢完她转身?就跑,藏进树后。
然而这怎么能躲得?过?叶行舟,他搓的雪团体型要更大?,似乎也更灵活,绕过?旁边的树干,精准地砸向季宁玉的脑袋。
雪团迸发散落成小小的雪花,顺着脖子划过?季宁玉温凉的肌肤,刺激得?她小声尖叫出来。
叶行舟和季宁玉就这么在冰天雪地里闹开,你?追我,我赶你?。两个身?影玩出两伙人的热闹。
“我不会放过?你?的!”季宁玉恶狠狠道,她几次被叶行舟砸中头?,心中正忿忿不平。从树后扑出来,抓着雪球就往叶行舟的领口里塞。
叶行舟没有推开她,任由对方扯着自己的衣领将冰凉的雪块塞进去,激得?他倒抽口凉气。
见叶行舟被自己抓个正着,季宁玉开心地大?笑?,大?半个身?子都?压在叶行舟身?上,拽着他一同栽倒在雪地里。
铺天盖地的雪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围,恍惚间像是沉默的拥抱。雪花柔软,也让季宁玉感觉到丝丝的温暖。
她瘫成大?字型仰躺在雪地里,凝望着白润润的天空。
叶行舟就安静地躺在她的旁边。
“喂……”
叶行舟偏头?:“什么?”
季宁玉的眼神不住地闪烁,好?奇道:“我们……这算朋友吗?”
她仔细想了?想,自到天心宗以来,滋源由七鹅裙一物儿二柒舞八一整理自己还没有玩得?那么畅快,连这种放肆的快乐都?不多。
“别看我,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突然回过?神来自己说了?什么,季宁玉仓皇地转移话题。
“当然。”叶行舟回答。
这下换做季宁玉偏头?,她翻了?个身?,托着下巴,黑亮亮的眼睛一眨不眨:“你?说什么?”
叶行舟又笑?了?。季宁玉觉得?,他好?像很爱笑?。
“当然,我们是朋友。”
他们……真的是朋友么?
由谎言里诞生的相遇,又怎么可能得?到好?的结局。
她早该知道的。
季宁玉疲惫地闭上双眼,任凭潮水侵蚀她的五感呼吸,吞噬所有的过?往与回想。她在海水的涌动间浮浮沉沉,飘飘忽忽。
直到有道身?影霎时破开混沌的水波,带着一丝淡淡的微光向她涌来。握住她漂浮在水中的指尖,将她拉向彼岸。
对方托起季宁玉的头?,让她脱离温柔却危险的波澜。
“不要死,季宁玉。”
温热的气息贴在她的耳边,喃喃道:“活下去……”
仿佛仍然在梦里,依稀听见些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季宁玉用劲睁开眼,先只?是迷迷糊糊的瞥了?一眼。模糊绰约的身?影如此熟悉,她的睫羽不住颤动,像是连睁眼的力气也没有,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
唇齿之中挤出的只?言片语,被波涛击碎,散在轻悠悠的风里:“白沅沅……怎、怎么又是你?啊……”
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自这次从宗门离开后,哪次不是白沅沅呢?
躲躲藏藏,穿得?破破烂烂,总是执拗地跟在自己身?后。明?明?帮不上什么忙,却总是在很危急的时刻出现?。
搞得?好?像没有她自己就不行了?似的。
……可是,能在最后看她一眼,其实也不错。
对方没有再说话,只?是半抱着季宁玉,拖着她浮在水面,好?让她能够自在呼吸。
季宁玉只?觉得?神识恍惚,贴在对方湿漉漉的胸口。薄薄的衣衫挡不住剧烈的心跳,还有胸膛温热的触感。
她抵着白沅沅的胸口,甚至将手?软塌塌地搭了?上去,半阖上眼睛,迷蒙道:“我之前就想说了?……沅沅,你?的胸硬邦邦的……”
跟女孩子完全不同,倒是像个男人。要是还有时间,要是还有以后,她定要多煮些木瓜、羊奶多给对方补补,不吃也要扒着她的嘴巴塞进去。
不然依她的脾气,定是要好?好?嘲笑?对方一番。
“你?总是那么瘦弱……”
一个浪头?猝不及防地打来,对方紧紧扣住季宁玉的腰肢。季宁玉慌乱间抓乱了?对方的衣领,没有触及到该有的温软,她突然描摹到指尖的凸起,就在左胸处。
丑陋的疤痕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狰狞可怕,只?不过?微微一瞥就让季宁玉瞪大?双眼,如堕冰窖。
她像是清醒过?来,又好?像完全没有,细细摩挲着伤痕,眼神迷离却又如此哀伤:“你?胸口的伤……是怎么来的?”
这个位置,如此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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