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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出气
◎小叔在给你出气呢!◎
云贞一直咬着嘴唇, 忍到回东耳房,被冯氏焦急地追问伤口, 她的眼泪, 才啪嗒啪嗒地往下掉。www.mengxiangwx.com
冯氏以为她是疼的,捧着她的手,呼呼吹气,又说:“怎这么不小心, 不疼了不疼了。”
她与哄小孩一般无二, 叫云贞破涕为笑:“就是我着急吃茶, 才倒到手背。”
她没将原委告诉冯氏, 有些委屈, 自己受就是了,何必连累姆妈和她一起不开心。
更重要的, 她怕姆妈护犊,要找三夫人理论, 可她们又有什么立场?
不过寄人篱下。
冯氏找出一卷干净细薄的白布, 替云贞在手背绑上一圈, 她念着:“这是我旁边那卖肉包子的大娘教的, 说这样,烫伤好得快, 也不容易留疤。”
她给云贞绑得特别平整,云贞晃晃手,笑了下:“嗯!”
见她不哭了,冯氏也放下心,要去准备第二日卖茶蛋的料子。
云贞轻轻摸着白布, 嘴角又慢慢下压。
她委屈, 不是因为伤口难受, 而是气自己,气她自己提心防备,怎的还是着了道。
叫她如何不郁闷。
伤在右手,她拿笔的姿势,很依赖手心托力,总会扯到白布,如此一来,今日暂且不画画写字,只管背书。
没多久,云宝珠也回来了,一听到她的声音,云贞心里有气呢,忙把门闩上。
云宝珠红光满面,想往云贞房里钻,炫耀炫耀今日得意之事,陆旭可是为了她,落了姜怀雪的面子!
可惜她没推动门,顿时努起嘴,要拍门,冯氏在外头煮茶水,阻止了她:“贞娘不舒服,在休息,你有什么要说的?”
云宝珠:“切,一点烫伤而已,这般矫情。”
她从袖里拿出一个圆罐,丢给冯氏:“拿去吧,这是明心堂的墨棋拿来的。”
在云宝珠看来,陆旭给云贞送烫伤药,也是看在她是她的表妹的份上,云贞合该感恩戴德。
她给完这圆罐,去西耳房找秋蝉,就说这事的处置结果,看秋蝉还气什么气。
这药是仁春堂药堂的,冯氏打开圆罐嗅了嗅,效果定是极好。
没听到云宝珠的声儿,云贞打开了门,冯氏把烫伤膏给她,云贞忙摇头:“姆妈拿去外面卖了,有多少银子是多少。”
冯氏怕云贞留疤,说:“这烫伤膏极好,外头可贵着,你先用一点?”
云贞说:“我有莹姐姐送的,做什么要拿大公子的。”
她不会用陆旭的东西。
但她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
冯氏知道云贞不喜欢陆旭,打从第一眼见了,就没眼缘,她应了:“也好,总不至于放着浪费。”
云贞点点头。
只是,这烫伤提醒着她的疏忽大意,让她心情尤为低落。
直到隔日酉时,她才从被子里钻出来,收拾好心情,叫上小翠去静远堂。
她今日到静远堂时,比往时迟了一刻,陆崇忙,这个钟头他总不在,云贞便不慌不忙,迈进书房。
意料之外,长案旁男人一身黛色宝相花纹襕衣,头束青玉玉冠,因着如今天色暗得早,已点上烛火,跳跃的火苗,在他脸上打下一层晕影。
他挽袖低眉,葱白手指捏着狼毫笔,在纸张上快速挥洒。
正是陆崇。
云贞顿时双眼圆睁,欲哭无泪,好嘛,头一次迟来,还叫陆崇抓个正着,最近真是诸事不顺。
她不由为自己的懈怠感到羞耻,小声:“七爷,我来迟了。”
陆崇从鼻间轻嗯一声,不做旁的回应。
他这人,惯是不喜旁人迟到的。
云贞不敢再说什么,铺开白纸,打算再画一遍海棠练练手,这烫伤今天好多了,她拿笔的姿势有点别扭,也能画。
她沾沾颜料,却听陆崇忽的问:“你手上是怎么了?”
陆崇乍然开口,云贞指尖笔脱落,掉到桌上,晕开一笔浓重的红。
她右手手背绑白色布巾,忍着缩起手的冲动,回:“没什么,就是自己弄伤了。”
一时,二人无话。
云贞方要小小松口气,又听陆崇问:“怎么弄伤的?”
他不是那种会追根究底的人。
这回,云贞不由抬起头。
且看陆崇将笔搁在山形红玉笔掭,他动作轻缓,似乎察觉云贞的探视,也抬起双眼。
触及他目光的一刹,云贞手指不自在地捻着纸张,想好个借口,说:“吃东西时,烫到了。”
陆崇说:“侯府大,人也多,若有什么不适应的,你不必强忍。”
一旁研磨的星天,忽的朝云贞挑了下眉头,似乎在暗示她什么。
云贞:“?”
他们在讲什么谜语?
她隐约感觉不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斟酌道:“没有的事,侯府待我们是极好。”
陆崇这般问,只是客气,她要是真的当着他的面,说侯府不好,那就是犯傻。
再说,侯府也不曾于用度上亏待她与姆妈,她已是十分知足。
云贞觉得自己回的没有问题,真是再谨慎小心不为过了。
可陆崇忽的开口:“现在暂且不画。”
云贞解释:“这个伤不影响的。”
陆崇微微合着双眸,他修长的手指,在眉间轻轻摩挲,道:“蔻姐儿来了。”
一听陆蔻,云贞眼前先是一亮,又是不解,这阵子她在这画画,陆蔻都没有来过,陆崇显然不想让秋海棠图的事,被更多人知道。
那陆蔻是为什么而来?
却看陆崇起身朝外面走,星天也跟着说:“贞姑娘,走吧。”
云贞懵懵懂懂,直到跟在陆崇身后,见到陆蔻与南枝,她才又扬起笑脸。
陆蔻很是担忧:“你烫伤了?怎么也不跟我说,用的什么药?我这儿有仁春堂的烫伤药……”
云贞说:“姐姐不用了,其实快好了,还好那茶水没那么烫。”
陆蔻将她牵到一旁坐下,揭开纱布,见伤口上了药,瞧着不可怖,也怕药性相冲,便没给云贞用上新药。
南枝这才说:“姑娘听说贞姑娘烫伤了,可着急了,刚刚走得快,路上险些摔了一跤呢。”
陆蔻瞪南枝:“就你话多。”
那一刹,云贞又想哭了。
她轻轻捏着陆蔻的手指:“谢谢姐姐。”
不过,感动欢喜之余,她又奇怪,陆崇也才问了她的伤口,怎么陆蔻就赶过来了?
她看向陆崇。
他坐在正中央左边的红木螺纹官帽椅上,在她与陆蔻唠嗑时,他检查了一份文书,又折起一封信,递给星天:“这封,加急送去四川。”
星天:“是。”
陆崇又问:“人来了吗?”
星天:“雨山去叫,就快了。”
陆崇:“嗯。”
他还有事忙,却不知道为何没走,云贞呆呆地想,他总不会是想听她和陆蔻絮叨吧?
突然,耳旁陆蔻问:“在小叔这画画,可还习惯?”
云贞回过神,说:“还好,不过确实有点难。”
她心里明白,这画关乎陆蔻父亲的死亡,又说:“我会好好画的。”
陆蔻:“辛苦你了。”
后来,她听说云贞只要了三十两,心里直呼少了,叫小叔占了天大的便宜。
却也是这时,雨山领着几个人,从外头进来:“七爷,人来了。”
竟是二房兰馨堂的陆莹、陆蓓还有陆昂。
陆昂走在乳母身边,往日走几步就撒欢要乳母抱,今日一步步板板正正,连手都不敢叫乳母牵,加之他长得可爱,这小模样真像是观音座下的金童子,叫人难以说一句重话。
三人走进正堂,恭敬地叫到:“小叔。”
陆蔻知道要发生什么,轻拍云贞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直到这时,云贞才回过神,她眨了眨眼,看看陆昂,又下意识看向陆崇。
陆崇神情端肃,他呷了口茶,一开口,就带着令人难以忽视的威严:“说吧,昨天这个时候,兰馨堂怎么回事。”
陆昂眼神明显乱了一下。
陆莹说:“小叔,昨日云宝珠打人后,我们就回去了,没发生什么。”
陆崇:“叫人上来。”
外头又走进来一个丫鬟,正是兰馨堂昨个儿茶盏没端好,泼了云贞,被斥责的秋果。
她被罚了几个月月俸,不想在兰馨堂了,想趁机换来大房。
于是,秋果福福身子,开口:“回七爷,昨天这个时候,我正在倒茶,被五公子故意推了下,茶盘翻倒,烫到贞姑娘。”
她朝云贞低头:“贞姑娘,是我的不是,昨日没来得及道歉,姑娘手上的伤,可还好?”
云贞愣了愣。
原来真的是为这件事而来。
她颇受宠若惊,对秋果摇摇头。
陆莹皱眉:“是你没端稳,怎么赖到五弟身上?”
陆蓓也说:“是了,而且……”她看了眼陆蔻,“为贞妹妹烫伤这种小事,闹到小叔这里,伤了和气,总不太好。”
她以为是陆蔻带云贞来讨公道。
陆蔻在场,也为坐实由她给云贞出面。
听了这话,陆蔻性子再好,却不是软柿子,回:“四妹这么说,你要是烫伤了,也是小事?”
陆莹忙为陆蓓说话:“大姐误会了,四妹不是这个意思。”
陆蓓嘴唇喏喏,不好再说什么。
云贞旁观着,门儿清,推测出陆蓓知道陆崇要训斥陆昂,她又不想站陆昂,怕引得陆崇不喜,不惜露蠢,好让自己合理闭嘴。
原来诸多事,以旁观者的身份,才能看得更加清楚。
如此一来,站陆昂身边的只有陆莹,他躲在陆莹身边,一句不说。
陆莹更觉自己作为陆昂的亲姐姐,要帮他,不能叫他被小叔欺负。
陆崇岂会不懂陆莹这点小心思,他略过她,直接问陆昂:“五郎,秋果所说,可是实话?”
陆莹说:“小叔怎可以听一个丫鬟一面之词?”
陆崇:“当时兰馨堂有多少人,都可以找来。”
陆莹:“……”
陆莹心里憋闷,昨天为了云宝珠那泼皮,自己被姜香玉说了一顿,今日为了云贞,竟要挨小叔训斥!
她是敬畏小叔,可他是大房的人,要管二房的小事,让她十分抵触。
姜香玉没在陆莹面前明着说过什么,陆莹却能感觉,他们祖母和大房伯祖母,关系并不好。
这是上上辈的事,她本也不该发觉的。
只是,她八岁那年大伯去世,她在兰馨堂的碧纱橱午睡,隐约听到,姜香玉同周安家的说:“大房死了一个也好,毕竟二房早早夭折了六弟,一房一个,这是扯平了。”
这种话,即使她当年只有八岁,听了也不敢乱讲,但大房二房是有罅隙的。
所以今日,小叔定是拿一点小事,就要敲打二房!
而且,陆昂就算真的撞了秋果,烫到云贞,又如何?左右一个借住侯府的乡野女子,还想撒野?
陆莹越想越理直气壮。
这时候,且听陆崇问:“五郎,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刻意的?”
陆莹抢着回:“小叔,五郎还小,我们不好成天拘着他,小孩子爱玩爱闹,是天性。”
而下一刻,陆崇搁下茶盏,在桌面磕出“嗒”的一声,叫姐弟两都吓了一跳。
云贞的手也轻轻一抖。
上首,陆崇只说:“七岁,你们长兄在这个时候,行事已成熟稳妥。”
陆莹张了张嘴,却不好说,陆旭就是照着陆崇的模样养的,将来入仕,好撑起二房,陆旭一人辛苦便是了,陆昂没必要这样。
这些,也是姜香玉告诉她的。
陆莹从不认为姜香玉说的是错的,因此,她愣了一会儿,只能憋出一句:“那,那不一样。”
陆崇冷哼:“你们不求陆昂一样稳妥,是要把他养成废物?”
陆莹:“小叔,我们没有。”
陆崇一语道破:“可从踏进这里到现在,他不曾回过我一句话,有半点担当?”
陆莹:“他还小……”
陆崇绷着唇角:“你要他小到什么时候?”
“这个年纪,寻常人家小孩也会背三字经。所谓‘苟不教,性乃迁’,如今他故意冲撞丫鬟烫到人,不纠偏光袒护,日后,他就能倚大欺小、凌上虐下!”
他的语气没有大起大落,却铿锵有力,一字字砸得陆莹面红耳赤,眼眶含泪,再看陆昂这小魔头,在陆崇面前,乖得像只兔子,缩头缩脑的,大气不敢喘一口。
云贞自然是愉快的,还有种想笑的冲动。
当然,她不敢笑。
这时候满堂寂静,别说陆莹和陆昂,就是她和陆蔻,呼吸也都轻了几分,就怕一个不小心,叫陆崇注意到自己。
被陆崇说中了,陆昂仍然一语不发,只躲在姐姐身后。
云贞忽的想起,梦里的十年后,陆昂长成十几岁的少年,那时,他与狐朋狗友瞎混,迷上去花楼吃酒听曲,还养了个外室。
陆幽知道后,将他好一顿打,可惜少年性子已定,姜香玉哭得还很惨,家里也不缺上进的孩子,便将养他一辈子,学着侯爷和二爷那般,做个富贵闲人。
可如果不是陆崇强势,压制着陆昂,他早就触犯律法了。
再后面,陆旭外放当官,到头来,是陆崇和陆晔撑着侯府,二房才能过他们的富贵逍遥日子。
此时此刻,陆莹压抑着哭腔,吞吞吐吐:“哪就,哪就会这样……”
陆崇不愿与陆莹再说,他再度盯着陆昂:“五郎,你过来。”
陆昂鞋底磨蹭地板,不情不愿走到陆崇面前。
陆崇:“事到如今,你知道你错在哪么?”
陆昂有点小聪明,立时顺坡下驴:“小叔,我错了,我不该弄茶水泼云贞姐姐。”
陆崇手指点点桌面:“你是故意的。”
陆昂:“我……我是。”
陆崇:“为什么?”
直面陆崇,陆昂再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我觉得好玩,而且云贞姐姐没关系的。”
云贞长得好看,比各位姐姐都好看,看她被烫得拧起眉头,眼中含泪,看她白嫩嫩的手被烫红,陆昂摔破破坏美玉的快感。
而且她这样的身份,他就是不小心弄死她也无妨。
陆崇沉声:“你不知道会烫伤人么?”
陆昂委屈地嚎啕:“都是她自己躲开才烫到的,又不是我的错!”
云贞纵是明白陆昂性子的无理取闹,听到他说的这话,心里也堵着一口气,不上不下。
合着她躲了也是错,就该乖乖挨泼。
陆蔻也听不下去,说:“五弟,你这话就不对了,看茶水要泼到自己身上,有谁会不躲开的?”
陆昂不管,只管哭。
陆崇不显喜怒,他挥挥手,星天端着一壶热茶走来,雨山也跟着过来,突然,他伸手按住陆昂。
陆昂的哭声一噎。
陆崇:“泼。”
陆昂回过神来,尖叫挣扎:“不要!不要泼我!”
陆莹和陆蓓也惊叫:“小叔!”
云贞和陆蔻双眼圆瞪,捂住嘴巴。
雨山力气大得很,强压陆昂,眨眼间,一壶热茶,直接泼到陆昂身上,稀里哗啦的。
可这时候,陆昂反而安静了,他呆呆地看着地面,惊吓过度,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只陆莹冲过来推开雨山,拍着陆昂身上的水:“昂哥儿,你还好吗?我要告诉母亲和祖母……”
陆莹呆住,剩下的话也卡在喉咙里。
却看陆昂身上,没有多少水,只袖子沾了点。
星天泼水泼得很有技巧,看似全往陆昂身上倒,其实只泼了他衣角一点,正对应云贞手臂的位置。
这时候,陆崇问陆昂:“不躲,这种滋味好受吗?”
陆昂避开陆崇的目光,吸着鼻涕,没有说话。
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眼睁睁看着茶水朝自己泼来,自己却不能动,很不好受。
陆崇站了起来,他一手放在陆昂肩膀上,将陆昂转了个圈,对准云贞,轻轻一推。
七岁的小孩就这样走了两三步出去。
无需陆崇再说什么,陆昂自己走到云贞旁边,他看着云贞包着的手背,才发觉,无关身份贵贱,人受伤起来,是一样的。
他神色扭捏。
但这种犹豫没有恶意,是他在兰馨堂横着走,从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只迅速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住。”
云贞心里有再多气,对上小孩有几分真心的歉意,也消泯了。
只是,比起刚刚看戏般的兴奋,她此时,反而多了几分无措。
她怎么也想不到最后会这样,不由看了眼陆崇,而陆崇垂眼,似乎在示意她,若是不满,可以不受陆昂的道歉。
可她怎么敢。
这一场到头来,还是陆崇教训小辈,就算云宝珠被陆昂这么欺负,陆崇知道了,也不会坐看的。
对吧。
刹那,云贞双手交握,她手指轻轻点着自己手背,让自己别多想,她俯下身,朝陆昂说:“那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哦。”
她眉眼精致如画,温声细语的,身上传来一股很淡很淡的香气。
陆昂脸颊浮上酡红。
及至此,这场闹剧,也才算真正的落幕。
顺带,陆崇还布置了一点课业,杀杀陆昂的性子。
陆昂此行收获了一通骂,还要回去背三字经,想也知道,自己日后不要这样了,快乐是一时的,却还有许多课业的痛苦。
陆莹将这事一五一十告诉姜香玉,姜香玉只气陆幽身为兄长,却比不上陆崇,叫儿女受这份委屈。
她哭了半天,陆幽头疼不已。
他知道姜香玉只对陆旭严格,却溺爱陆昂,多少有点问题,可为了一件小事,陆崇这般教育陆昂,他也有点埋怨他。
他一边叹气一边去看陆昂,结果,陆昂竟一改小魔头的性子,坐在小书桌旁,好好背书写字,陆家请的先生知道了这事,也只管拍手叫好。
陆幽顿时又舒坦了,恨不得把陆昂打包送到静远堂去改造。
无法,姜香玉去找姜老夫人哭。
姜老夫人反而劝姜香玉想开点,道:“这事就是五郎不对,他说的什么话,难不没有点身份的人,就可以随意欺辱了?依我看,老七不会害了五郎,教训得是。”
可把姜香玉气得够呛。
回到当下。
陆莹领着陆昂几人离去,陆蔻也回去了。
她出来时带着南枝,回去时,多了个秋果,至于秋果做什么,还得由大夫人安排。
多了秋果,是和梦里不一样的变化,云贞心想可以找秋果帮忙,一起盯着红豆,秋果比小翠要更方便。
而此时此刻,堂上只留云贞。
她方明白,先前陆崇问她,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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