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历九亿五百年。www.shufazhichuang.com

人界历二零二零年末。

临近元旦，气候逐渐变冷，市场里却越发的热闹，新鲜的蔬菜瓜果垂涎欲滴，古妈妈在拥挤的人潮中来回走动，却只买了几个苹果和一把打了霜的小青菜。

她走到猪肉摊前，盯着摊位上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看了好久，老板见她犹豫不定，吆喝着说：“今天的肉特别新鲜，炖红烧肉特别合适，你仔细瞅瞅？”

老板把肉举到她面前，古妈妈犹豫再三还是摇摇头说：“还是给我半斤里脊肉吧，家里就两个人吃饭，烧多了吃不了。”

“行嘞。”古妈妈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从前家里四个人吃饭，烧一大碗红烧肉不够一顿吃的，如今两个儿子都不在家，古博士胃口都差了好多。

古妈妈提着半斤里脊肉，朝着市场出口走去。

她前脚离开猪肉摊，后脚就有一位青年走了过去，将她没买的两斤五花肉买了下来。

古妈妈走到市场门口，想着再去买点橘子，没走几步，就见一个身穿黑色体恤的男孩站在水果店前吮棒棒糖，他似乎是在等人，眼珠子时刻紧盯着市场的大门。

水果店的老板和他搭话，嘴里絮絮叨叨的问：“你们年轻人火气这么大，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感冒了就不好了。”

古妈妈尖叫了一声，飞快的朝他跑去，一把将他搂在怀里：“莱莱！你回来了！”

莱克尔斯腼腆的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

“特儿呢？他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师父去市场里找你了。”

说罢，卡文便从市场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两斤猪肉。

古妈妈眼泪汪汪：“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

卡文微微笑，将母亲抱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别哭。”

古妈妈擦了擦眼泪，她着急地说道：“你失踪之后澜斯一直在找你，上次你回来没有见到他，古博士和他说了你没事，结果他一直不相信，以为我们在哄他，还和古博士吵了好大一架，上了礼拜他不知道听谁说你在海滨市出现过，昨天一个人坐飞机过去了，我现在打他电话叫他回来。”

卡文道：“我过几天也要去海滨市，正好把他接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咱们回家。”古妈妈顿了顿又摆手，“不行，我得再去买点菜。”

卡文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我买了肉。”

“这一点肉怎么够吃，我再去买只鸡，莱莱喜欢吃什么，妈妈给你买。”

莱克尔斯看了看卡文，说：“薯片。”

古妈妈说：“薯片家里有，你想不想吃车厘子？”

“嗯，想吃。”

古妈妈在水果店买了一箱车厘子一箱芒果，又回去市场买了一只鸡，还在冷菜店买了一斤牛肉一斤夫妻肺片。

回去的路上古妈妈嘱咐卡文：“你先送我回家，然后陪莱莱去小超市拿点零食，顺便把古博士和雷爷叫回来，今天小超市休息半天不营业了啊。”

“妈，明天元旦。”

“元旦也可以休息呀。”

卡文哭笑不得的点头。

******

沙发上的电话响个不停，戴着鸭舌帽的精瘦男人用眼角瞟了眼那支老款的手机，迟疑道：“澜斯，你真不接电话？你妈打了你好几次电话。”

“不用接，我知道她要说什么。”

在古澜特消失后的一年里，古澜斯顺利考上了大学，从前他大哥也喜欢出远门，但从来不会失去联络，他去了首都上大学，选修了民俗学，通过外祖父的关系回到了他小时候短暂住过的老房子里，他在哪里发现了端倪。

他是古博士亲生的孩子，但聪明的却是那个抱养的大哥，从小到大经常有嘴碎的亲戚拿这件事来打趣古澜斯，古澜斯从来不觉得生气懊恼，相反他为此感到高兴，只有这样大哥才更像是古博士亲生的儿子。

可他终究是走了，在他们离开的那天，古澜斯就有了预感，从此以后，大哥就会离开他们的世界，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古澜斯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他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入名牌大学计算机系，还跟着雷爷学了一点功夫，他要寻找那个远在天边的真相，为此他可以承受所有的痛苦与压力。

他回到首都的老房子里，在那里找到了大哥的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段一岁生日时拍的视频，所有的照片和视频里都是笑着的，一张哭闹的照片都没有，他听古博士说过几次，大哥小时候很乖巧，很好照顾，不像他一样总要哭闹。

古澜斯当时不以为意，他大哥在他心目中本来就极其稳重优秀，但如今他再看这些照片却觉得分外古怪，照片里婴儿的眼神太像个成年人了，和他大哥如今的眼神一模一样！

后来他旁敲侧击问了外祖父，外祖父却缄默不言，甚至连古博士当年的工作单位都不愿意透露。

古澜斯又去拜访了顾言，谁知顾言已经搬走了，他知道顾倾的母亲住在首都，他辗转几次找到对方的联络方式，对方却不愿意见他，只在电话里叫他安心学习不必担心。

古澜斯用了诸多方式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资料，然而他却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么多人三缄其口，一定在隐瞒一个共同的真相。

只要他解开谜底，就必定可以找回他的大哥。

后来的一年里，古澜斯不再纠缠于这些旧人，他在网络上认识了一个新的朋友，便是这次和他一起来到海滨市的男人，他叫周礼，是个计算机高手，现在是数字游民，他对古澜斯的学习能力感到十分惊讶，他们初相识的时候，古澜斯还是个电脑小白，他仅仅用了一年时间就成为了大神级人物，对于电脑技术的研究天赋远大于努力，可即便如此，他的智商仍然是惊人的。他总是听古澜斯说到他大哥是如何的天资卓越器宇轩昂，他实在是想看一眼，那位古澜斯口中天神一般的大哥。

“周礼，你过来看。”古澜斯把电脑屏幕转过来，“我查过这张照片，并不是后期合成的，也就是说，这位匿名者真的在海滨市拍到了龙，还有我查过这几年海滨市的新闻，还有好几件十分诡异的旧闻。”

“你大哥是你父母回小镇探亲的时候捡到的，后来在首都生活过一阵子，所以，这些事情和你大哥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当年在首都某个研究院工作，但是我在老房子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沓车票，都是往来海滨市的火车票，我猜测他的研究院有机构在海滨市。”古澜斯道，“海滨市有古怪，只要解开这个谜题，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了，别想了，明天再说吧，先吃饭？”

“我吃泡面就行了。”

“今天跨年你吃泡面？走，跟哥去撸串。www.wxzhiquan.com”周礼穿起外套，“酒店我就开了一晚，明天还得去找房子，慢慢来吧。”

古澜斯点头，穿上外套往外走。

海滨市白天还有些闷热，到了夜里海风吹在身上恰到好处，马路上人来人往，烧烤店里撸串的看着大多是游客。

周礼饿得肚子咕咕叫，就近找了一家烧烤店，要了一把烤串，两瓶啤酒。

古澜斯没什么心情吃饭，他一到这里就感觉到某些异常的东西，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但总有一种到了异国他乡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浑身戒备。

周礼也不逼他，兀自开了啤酒来喝，眼神时不时地瞟向隔壁桌。

隔壁桌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头发花白却浓密，长度恰好落在脖颈处，胡子很长，也花白，看上去就像圣诞老人，不过他身材高大，只看体型又像是十分健康的年轻人。

老人点了一条烤鱼，他似乎有些不耐烦，时不时地望向门外。

不多时，从外面走进来另一个老头，与他不同的是，老头一头利落的板寸头，身上穿着花衬衫，看上去十分有活力。

烧烤店是矮桌子小板凳，坐下的时候，裤子绷得很紧，古澜斯清楚的看见两位老人健硕的肌肉线条，他曾仔细观察过雷爷的肌肉，与他相比，眼前这两人更甚百倍。

海滨市果然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古澜斯知道自己一定没有来错地方。

周礼一瓶啤酒下肚，找老板又要了一瓶，顺口问道：“老板，我们想租房子，是短租，您知不知道附近哪里有中介？”

“短租啊，短租你去迪迪那里租一间呗。”

“迪迪是谁？”

花衬衫老头摊开手吆喝一声：“少年，哟吼，迪迪就是我，我就是迪迪。”

对面的老头扶额道：“你能不能不要丢人？”

“放轻松，relax，这可是在海边。”

周礼和古澜斯面面相觑，周礼本质上还是十分内敛的年轻人，面对如此热情洋溢的老人，他实在是喊不出口他的名字。

花衬衫老头耸耸肩说：“ok，你们也可以叫我许老头。”

“许老......爷子......”周礼实在是喊不出口迪迪，也喊不出口许老头。

古澜斯问：“老爷子，你们有房出租？”

许老头喝了口啤酒：“有间民宿，地理位置好装修漂亮价格不贵。”

周礼狐疑的看着他说：“马上可是元旦了。”这么好还有空房不会是黑店吧。

烧烤店老板说：“迪迪的民宿不摆在网络出租，放心吧，不是黑店。”

周礼尴尬地笑笑。

许老头指了指对面的老头说：“他是我们员工小九，有事你们别找他，找我就行了，哈哈，吃完我们带你过去。”

周礼还在犹豫，古澜斯却一口答应了，并且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照片，递给许老头：“老爷子，你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

古澜斯每去一个新地方，逢人就会问，周礼也已经习惯他的执着了。

许老爷子拿着全家福看了好久，他眨眨眼，指着照片上的人说：“我见过。”

古澜斯把头凑过去。

许老爷子大笑：“这是个演员，我看过他演电影，哈哈。”

古澜斯笑了笑，正要拿回照片，却被小九却抢先一步拿走。

小九仔细地看着那张照片，眼神波澜不惊，但他看了很久，古澜斯忍不住问道：“老爷子，您见过上面的人吗？”

小九把照片还给古澜斯，淡淡地说：“我才三十岁。”

周礼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古澜斯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说笑，他收回照片，无奈的笑了笑，说了声抱歉。

四人吃完烧烤结了账，一起往小巷子里走，打算先去看看民宿。

两位老头走在前面，许老头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好意思说你三十岁？”

“三十五也行。”

“你起码有八十岁。”

“啊？那怎么行，那我跟你儿子站在一起，岂不是老牛吃嫩草吗？”

“你本来就是老牛吃嫩草，你别忘了，你比我还老。”

“......”

“欸，你别走啊，你等等我！”

周礼和古澜斯在后面交头接耳，周礼小声说：“真不会是黑店啊？”

“要是黑店咱们就不住。”

“那万一他们骗我们住进去，半夜再迷晕我们趁火打劫。”

“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路灯，不必等到半夜。”古澜斯说，“你有没有注意到许老头手上戴的那只红宝石戒指，我们一穷二白的两个小年轻，他未必看得上眼。”

“这么说来我明白了，这老头是个有钱人，开民宿说不定是退休后为解闷逗乐子的。”

“去了再说。”

民宿在巷子里面，进出有好几条路，离大马路有一段距离，夜里清净，绿化也好，走十分钟就有公交车站，打车去闹市区也方便。

装修确实如老头所言十分漂亮，墙体是复古蓝嵌白，建筑偏欧式，进门右手边是个小型停车场，大约可以停下五六辆车，正门进去是大厅，摆了几张沙发和桌子，有一个自动贩卖机，走到底是民宿前台，后面还有个小的房间是工作间。

厨房和餐厅在二楼，厨房旁边还有个露天泳池，三楼是房间，房间数量不多，整体布局花费了大量的面积做公共区域，只有少量房间用来出租。

周礼忍不住感叹，这老头是真不缺钱呐。

民宿里还有个年轻员工叫金龙，看上去二十多岁，和古澜斯周礼差不多年纪。

两人看过了房间都觉得很满意，干净整洁，有阳台，主要还有一张大长桌，足够他们两个人一起用电脑。

几人回到前台，许老头的妻子从小房间走出来，许老头介绍道：“这是我爱人，你们可以叫她莉莉。”

莉莉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头发黑白相杂，没有刻意焗染，而是整整齐齐盘了起来，她看上去很优雅，穿着精美的长裙，戴着两粒珍珠耳钉，笑起来的时候十分温和有礼，与嘻嘻哈哈的许老头看上去全然不一样。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之后，周礼问道：“那个房费怎么收，我们大概住一个月。”

许老头道：“给你们打个折，一个月八千八，怎么样，不贵吧？”

周礼怪叫道：“这么贵！不是说很便宜吗？”

许老头纳闷道：“八千八贵吗？”

古澜斯说：“我们没有这么高的预算。”

莉莉无奈的摇头：“再给你们打个折吧，这样吧，六千一个月，厨房里的食材你们可以随便用。”

周礼心里一盘算，不吃亏啊，他们两个成年人一个月伙食费也得两千多，这还得省着点吃，况且短租本来就不好租，六千一个月虽然是贵了点，不过勉强还能承受。

两人随即拍板，签了协议，付了定金，明天过来办手续。

第二天两人退了酒店，带着行李来到民宿，金龙帮他们办手续，又带着他们在民宿里参观了一圈，比起稀奇古怪的老头们，金龙显得无比亲切可爱，他不仅帮他们搬行李，还告诉他们怎么使用洗衣机和厨具，提醒他们需要注意的地方，还交换了联络方式。

他们在这里住了几天，很少见到两个老头和莉莉，据金龙说，老家伙们只要天气好的时候就会去海边冲浪，莉莉就去市中心逛街买东西，这栋房子里的家具和摆饰都是莉莉一点点淘回来的，全部都价格不菲。

民宿里除了他们还住着其他客人，他们大多都很安静，从来没有和古澜斯同一时间出现在厨房，做完饭也是带回房间吃。

古妈妈终于打通古澜斯电话的那一天，已经是一月五号。

古澜斯将海滨市的交通摸了个透，去了每一个可以拍到海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与那张“龙”图相似的摄影点。

在他跃跃欲试的心逐渐冷却的时候，他才接起了古妈妈的电话。

古妈妈慢吞吞的说：“你为什么不接妈妈电话。”

古澜斯正要敷衍，却听古妈妈说：“你不用解释了，你不想接就不要接，妈妈也不着急告诉你，你大哥回来好几天了。”

古澜斯心脏倏地颤抖起来，双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他连忙捡起来，语气哽咽道：“我马上回来。”

“你不要回来了，你大哥已经坐飞机去找你了，你乖乖在那里等他。”

“我去机场接他。”

古澜斯到了机场，卡文和莱克尔斯刚下飞机，正提着行礼出来，海滨市比小镇温度高了十几度，卡文将风衣外套挂在手腕处，身上穿着卡其色的薄毛衣，莱克尔斯一如既往好奇的东张西望，古妈妈给他买了新衣服，宽松的阔腿牛仔裤，黑色的体恤和外套，即便穿着一身黑，看上去依旧像个高中生。

古澜斯不敢走近，三年了，或许那并不是一段很长的时光，但在古澜斯的世界里，这三年让他在一夕成长，他的外表与心智都变得成熟，不会再胡乱发脾气，心事学会了咽到肚子里，他变得谨慎又敏感，再也没有了从前无忧无虑的模样。

卡文在人潮中看到了他的弟弟，他伸手向他示意，大步流星向他走去。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

古澜斯沉默了许久，他看着眼前的脸，他明明是古澜特的脸，但是却又似乎有些不同，他的身材更加的健硕，身高也比之前高了几厘米，皮肤却变得晶莹剔透。

古澜斯再看向莱克尔斯，莱克尔斯却与从前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太古怪了，无论是他大哥的变化，还是莱克尔斯的一成不变，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奇怪。

“古博士卤了牛肉，他怕你在外面没有好好吃饭，一大早请冷菜店的东叔帮忙真空塑封，一定要我带过来给你。走吧，你住哪儿？”

古澜斯闷闷道：“找了个民宿住。”

“那走吧。”

出租车上，古澜斯坐在前排，一直从反光镜里看两人的脸，他大哥从来不是爱美的人，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年，他大哥怎么会变化如此之大，就好像换了具身体一般，从身高到五官，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古澜斯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与从前不是同一个人。

莱克尔斯就更奇怪了，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定格了一般，他走时与现在一模一样。

卡文留意到了他的视线，他走时古博士没有询问他去哪里，他归来，古博士同样没有问，但澜斯不同，他迟早会开口。

莱克尔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从后面递过去：“有点化了，给你吧。”

古澜斯接过棒棒糖，心里思忖道，连性格都没有变......

“顾倾呢？他回来没有？”

“没有。”

古澜斯心如死灰道：“你就只有两个字吗？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卡文揉了揉头发，满脸皆是苦恼。

出租车到了民宿门口，卡文站在门口参观了一圈，走进大厅忍不住赞扬道：“装修不错。”

金龙站在前台，笑眯眯道：“住房吗？”

卡文点点头：“一间。”

“只有大床房了。”

“没关系，就大床房，住一个月。”

古澜斯禁不住问：“我们不回家？”

“你不是订了一个月吗？房费不能退吧。”卡文环住他的肩膀，“别跟我赌气，我没有多少时间陪你，这个月就当是度假，行吗？”

“我想知道你这三年发生的一切。”

“我不会告诉你。”

“那我就自己查。”

卡文耸肩：“随你，但是记住，不要逐末忘本，至少这个月，高兴点儿，就当陪陪我怎么样？”

古澜斯不置可否。

“哇哦，澜斯，你给我带来了新客人！”说话间，两个老头提着冲浪板从正面走进来，一路海水滴滴答答，弄得地毯上到处都是。

金龙抱怨道：“你们从停车场绕路进来嘛，现在弄得到处都是水！莉莉姐一定会骂死你们！”

许老头嘿嘿傻笑：“我着急见我们的新客人嘛。”

卡文转身看向两个老家伙，他的眼眶倏地通红，莱克尔斯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神情顿时变得无比戒备。

卡文随即调整好情绪，他露出淡淡的笑容：“住店。”

“嘿，小家伙，我是这里的老板，你可以叫我迪迪，住多久？”

“一个月。”

“没问题，我给你打个折。”许老头拿起计算机摁了几下，然后举起来给卡文看。

古澜斯凑过来看了一眼，无语道：“为什么他们只要一千五？我们要六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