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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值闻讯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张桃灼将他拉到一边，把情况从头到尾和他说了一遍。www.fengjingcz.me

“这毒是什么来历？”

“酸檎果是一种常见的慢性毒药，持续服用超过一年人就会心衰而死。这瓶药丸里都有毒。”

汪值接过药瓶对吕夫人说道：“这里都是有毒的，所以要从这药的来历查起。”

吕夫人擦了擦泪，回答道：“这药是大夫给小儿开的健胃养脾的保和丸，都是在城里的惠德堂买的。”

有了这样一场意外，孙钺的寿辰草草收场。

幸好根据惠德堂的线索，西厂很快就找到了下毒的人——惠德堂的伙计陈宝儿。

虽然人证物证俱在，陈宝儿依旧是抵死不认，相当嘴硬。

“我和吕家无冤无仇，下毒害他做什么！”

汪值拿起了卷宗，在他眼前晃了晃

“本公刚刚发现了一件很巧的事情。你，和吕家还真有些关联。”

陈宝儿眼神有些躲闪。

汪值缓缓说道：“吕家小姐的奶娘是你的……姨母。”

陈宝儿被戳穿，一脸的慌乱。

“你为何要杀那个孩子？”

汪值实在是不明白，这个陈宝儿，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缘何会对一个孩子痛下杀手。

“为我姨母报仇。”

“你姨母是被吕怀害死的？”

“是。吕怀害死了吕家大小姐，我姨母发现了，然后就被他杀了。”

“你姨母去世已经有十年了吧？为何此时才报仇？”

“我是前段时间才偶然得知得……”

“偶然？”汪值觉得这个理由拙劣得令人发笑。，“是谁告诉你的？”

陈宝儿硬着脖子不作声了。

汪值也不会对他动刑，因为……

这事情怕不是没有这么简单。

“宋姨娘，吕怀的宋姨娘怀孕了。www.chaoxia.me”

汪值的话让陈宝儿蓦然抬起了头。

“宋姨娘，本名宋莞，其母就是吕小姐的奶娘。吕小姐去世后，她就做了吕怀的妾室。”汪值忽然俯下身体，“你不要告诉本公，你连自己的亲亲表妹都不认识。”

陈宝儿不是什么极有心机城府的人，脸上惊恐的表情一下就出卖了自己。

汪值眯了眯眼：“先带下去，好生看管。”

此处只剩下二人。

“陈宝儿应该是被利用了无疑。”张桃灼理清楚了毒药的问题，“很奇怪哦。按照孩子的中毒程度和时间来看，他发作得有点早。”

“意思是他今日被人一次性下了大量的毒，所以才会突然发作？”

“是的。”

汪值接过她沉甸甸的药箱：“天色不晚了，走吧，先回家。”

今日去赴宴本就一身疲惫，又闹出这样的事端，二人实在是累得狠了。

可躺在床上的张桃灼还是睡不着。

“我怎么觉得这事情很矛盾。你看啊，吕怀如果真的杀了吕家人，那他又为何不改姓呢？”

“可能吕怀真的没有杀吕家人，陈宝儿或许是被宋姨娘骗了。”

“对哦，吕怀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是嫡子。宋姨娘的身孕已经有五个月了，她想为自己的孩子筹谋，所以利用陈宝儿对宋奶娘和她的感情，借陈宝儿之手害死孩子……”

汪值转过身，和她面对面：“这剧情和话本一模一样。”

“你身为西厂的提督怎么还看话本啊？”

“恶人先告状！”汪值摸上了她的腰，捏了捏。

一股酥麻的感觉瞬间涌了上来。

张桃灼立即举手投降：“我错啦，汪公，你就饶小的一命吧！”

汪值一下压住了她，挑起她的下巴：“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

第二日，吕家。

吕怀一听见汪值上门的消息就急忙迎了出来。

“小儿的事情，有劳汪公公费心了。www.dongliss.me”

汪值一脸和善：“也不算费心，凶手已经查出来了。”

吕怀一下紧张了起来：“是谁！”

“是你府上的小妾，宋姨娘。”

“怎么会是她！”吕怀一脸不敢置信。

“本公已经查过了，下毒的人正是惠安堂的陈宝儿，他是宋氏的表哥，至于动机嘛……想必你自己也猜得到。”

吕怀怎么会不懂。他脸上的肉抖了抖，眼神颇为空洞：“这……就算她的孩子是庶出，我又不会虐待孩子……她这……她这，夫人对她那么好，她有身孕以来一直是夫人在照顾她，平时她和小儿也很亲近……”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失望：“她怎么会下得了手啊！”

“人心不足蛇吞象，也不足为奇。不过，这人，本公还是要带走，审问一二。”

吕怀无力地摆了摆手：“去把宋姨娘带过来吧。”

“不必麻烦了！”娇媚的女声没有丝毫的感情。

宋姨娘穿着一身大红色衣裳，丝毫不顾自己挺着的大肚子，一脸冷漠地疾步走了进来。

“是我做的！是我指使陈宝儿下的毒。”

吕怀向后退了一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他指着宋姨娘控诉道：“这么多年，我何时亏待过你！”

宋姨娘不屑一笑：“我是吕家最后一个人了，吕家的财产本来就该是我的！”

“你不过是吕家的一个下人！”吕怀气得脸色发青，站起来怒骂她，“狼心狗肺的东西，是夫人还在的时候太惯着你了！才让你有了这样的虎狼心肠！”

汪值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你是说你是吕老太爷的女儿？”

宋姨娘微微一怔，旋即笑道：“不愧是西厂的汪公公，确实慧眼如炬。”

吕怀大吼道：“不可能！岳父和岳母感情甚笃，岳父从来不纳二色，你怎么会是岳父的女儿！”

汪值也心中生疑。

坐拥庞大家产的吕老太爷若不是因为和夫人感情好，怎么也要生个儿子出来。

“随你们怎么说。”

令人意外的是，宋姨娘并没有辩解什么。

“我是父亲的一个意外，为了怕老夫人伤心，母亲才认我做了女儿。”

吕怀眼里满是质疑。

“既然如此，当时你为何不说。”

宋姨娘理直气壮。

“父亲和母亲都死了，我没有证据，所以只能杀了你的儿子再杀了你，让我的孩子夺回家产！”

她说完也不再看吕怀一眼，背过身去，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我毕竟是有身孕的人，就不劳烦西厂的大人动手了，我自己走。”

正想要押住她的李兴有些惊讶：“你就不怕么？”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怕的。”

汪值拦住了想要继续质问的吕怀。“把人带回去。”

西厂据点的牢狱环境并不好。

或许是看在宋姨娘孕妇的身份上，她所住的牢房还算不错，有干净的水和食物，窗户也比较大，就连茅草堆上都铺着几层干净的棉絮。

宋姨娘稳坐其上，昂扬着头，闭上眼睛，似一尊佛像。

“把门打开。”

背着药箱的张桃灼让看守的人打开了牢门。

她缓步走了进去。

“你先下去吧。”

看守的人有些犹豫：“这……”

“怎么？”张桃灼转过去无奈一笑，指了指宋姨娘的大肚子，“难不成她一个怀有身孕的妇人还能把我怎么着？”

“是属下多虑了……”看守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立即退了出去。

宋姨娘此时才睁开了眼，她笑道：“西厂待遇真是不错，还有大夫给人瞧病呢~”

张桃灼戳了戳她的肚子：“就算是冬日，这么大的棉花团子，戴久了也会捂出痱子吧？”

宋姨娘面露诧异，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为什么要帮吕夫人顶罪？你们是为了什么一定要做下这样的局？”

宋姨娘满脸兴味：“你是怎么发现的？大家都觉得虎毒不食子。”

“按照毒性的发作时间来算，孩子被下毒的时间就在那日上午，而当时只有他的生母和他单独相处过。”

“所以？”

“所以，为什么？一个母亲到底是为了达成什么目的，需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毒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与此同时，就在镇守太监府上，吕怀也被汪值问了同样的问题。

吕怀颇为紧张地捏了捏衣角，满脸的为难。

“万一是呢？小人的父母早亡，十二岁的时候就被族亲赶出了家门。当年要不是岳父和岳母救了小人，小人怕是真的会被饿死……若宋姨娘所言属实，那孩子就是岳父唯一的血脉了啊！请汪公公高抬贵手，至少放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命。”

汪值的笑带着些恶。

“若真的是，你准备怎么办？”

吕怀的脸有些涨红。

“这事情很难证实，小的也不说什么要让那孩子继承所有家产的假话，但是，小人绝对能保证那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富贵荣华！说到底，那孩子身上也有小人的血脉啊……”

“其实，这事儿你也不必来求本公。”

汪值的话让吕怀有些慌，心一下就悬了起来。

这是不愿意放过的意思？

“按照律法，宋姨娘就算是犯了死罪，也要在生产后才会行刑。”

吕怀的脸一下阴转晴，他不住地拱手道：“多谢汪公公！”

“你不必谢我，不过是按律法办事。她怀有身孕，本公也不会为难她。”

吕怀心中大定，倒了一箩兜的好话。

听得向来喜欢被吹捧的汪值都有些受不了。

“本公还有事，就不久留你了。”

吕府的管家看见自家主人昂首挺胸地走了出来，才放心问道：“老爷，事情办得怎么样？”

“自然是没问题！”吕怀脸上难掩喜色：“汪公公说了不会为难宋氏。”

吕府的管家也乐呵呵地附和：“老天垂帘，如此府上也能多个小主子了。”

“是啊，我又能多个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要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