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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读还在继续。www.gongshang.me“要诀不烦,精心苦行……”
苏惊梧看了看四周,似乎没人听到净慈大师说话,只有她对上他的视线,像掉进了一片虚空。
“我什么时候见过他,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她只是在脑子里想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见净慈大师微微一笑。“看来是没完全回来。”
“我已经变回来了啊?”
那声音又继续道:“非有非无,念念生灭。前心灭故不为后因,后心生故不为前果。”
苏惊梧迟疑地看着他,在心底问道:“大师认识我?”
大师意味深长地笑着,方才还好像一副能听懂她心音的样子,现在却不答话了。
直到这课快结束,她终于想起来,这位跟剑寒宗宗主齐名的尊者,是以斩邪入道的。
怒目降魔,心怀慈悲。
《十洲记》中记载,净慈同姑射山好问真君论道,参悟了生法见生,生法如心,得以升境洞天。
所以他以前认识她吗,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在她有限的猫生里,实在没有见过尊者这种级别的印象。
她在心中追问:“大师,跟你好久不见的人,真的是我吗?”
“已知心非有,亦复非无,小友,你心中早有答案。”
净慈大师留下几行云篆供弟子誊抄,转身看向苏惊梧,目中无悲无喜,面容却又似怒似笑。
不,我没有答案。苏惊梧巴巴地望着他,但只得到一个沉默不语的背影。
下学后,唐念坐在位子上,轻咳了一声。路霜序起身,把誊抄好的云篆经文放到她书案上,再转身坐下重新拓写。
苏惊梧不解:“怎么又重写?”
唐念慢悠悠收起那份云篆,对苏惊梧露出一个得意的笑:“路公子仁善,看我最近课业太重,帮忙分解一二。”
“师姐你也太抬举他了,种药的小乞丐而已,我们用他的拓本都是看得起他。”石莫不以为意,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抬脚出门,丢下一句话。
“桌上洒了墨水,记得擦干净,收拾好。”
路霜序弱弱点头:“好的。”
看着几人习以为常的神色,苏惊梧心中突然敞亮,倒是她自己想歪了,哪里是暗自思慕,原来是这样的颐气指使。www.gaokang.me
两个人满意地走出阁楼,被一只手挡在了门前。
“第一,自己的书案都自己清理,路霜序没空,第二,他抄的经文,麻烦还回来。”苏惊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唐念推开她的手:“苏惊梧,你得意什么,门派里的杂毛鸡认你当掌门,还真拿上架子了?”
就这还修道,在最顶尖的仙府学着最高深的仙法,见过那么多奇珍异宝河海山川,脑子里竟然来来回回都只有身份地位那么点东西,苏惊梧突然有点可怜她们。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不服气你也可以给自己开一个戏宗,专门教别人怎么演柔情绰态,淑慎益德,你做掌门,别人绝无二话。”
石莫大喝:“放肆,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管你们是谁,今天就算是凌虚派掌门来了也不能带走小路抄的经文。苏惊梧一掌劈出去,两人没料到她直接就动了手,一左一右退开,拔剑回击。
剑刚出鞘,苏惊梧的身影快如鬼魅,从唐念腰间取下那卷纸札,朝他们抖了抖:“你们可以走了。”
路霜序不安地劝阻:“算了苏姐姐,也就一会的功夫,不碍事的。”
“找死!”唐念面色恼怒,剑光朝苏惊梧刺来。
苏惊梧推开路霜序,捡走他发间一片枯叶,叶片立时在她掌中化作盘子大小,挡住了唐念的剑尖。
她单手侧身,叶盘抵着剑纹丝不动,唐念心中一片骇然,不可能,明明她只是才凝神而已!
忽然,苏惊梧朝他们身后肃容正色:“霁华君。”
唐念一慌,下意识回头,被苏惊梧捏着盘子反手一格,把剑别落,掉到了楼下。
石莫看身后空无一人,气道:“师姐别被他骗了,霁华君还在浩圣崖闭门修炼,怎么可能来这里。”
但那剑掉落的动静惊动了楼下其他院里的学子,苏惊梧好整以暇:“羽山弟子手训,第一篇第十五条,禁制山上斗殴。怎么,唐仙友技痒吗,要不要报备到长老那边,给你单独安排一场比试?”
路霜序轻轻拉着她的袖子:“东西拿回来就行了,真的打起来羽山长老会连你也一起逐出春晓堂的。www.chaoxiasg.me”
唐念却突然笑了:“我当你有什么了不得的神通,也不过是多了些小伎俩罢了。霁华君早就查清楚,那个慎独洞是年久失控,禁制法阵被山精灵力冲撞才意外毁掉的。
“你侥幸逃出,还没学老实么?这是在我们羽山,多的是机会让你苍流派遗臭万年,你可要小心了。”
年久失控,意外毁掉。
苏惊梧心里一咯噔,原来这就是陆言今的结论?这就是他悄无声息归还衣物的目的?
难怪过去这么多天,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唐念和石莫还能招摇地在知合院耍威风。
多日风平浪静,他们认定了苏惊梧就是无根无系,凑巧脱逃,一上午的相安无事,更说明这低劣小妖半点底牌都没有,除了灰头土脸回来上课,无计可施。
阴云尽去,唐念很是畅快,区区一个小门派,文正堂和荀间堂还能让她翻到头上去不成。
见苏惊梧脸色白了下来,唐念勾起嘴角,心情愉悦地走了:“贱种,别得意,等着瞧吧,以后有你受的,自己选的路,再哭着求谁都没用了。”
她的嘴一张一合,苏惊梧是半句都没听清,脑子里面一抽一抽的,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难过。
苏惊梧本以为,陆言今会不一样的。就跟见到沈亦尘心生亲切一样,陆言今出现在她面前,还给她借书的时候,唤起了一种熟悉而信赖的本能。
好像哪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他是可以相信的。
人和动物的直觉都可以帮助自己躲避危险,苏惊作为一只嗅觉听觉都很敏锐的猫妖,却数次栽在这莫名其妙的直觉跟前。
真的是,屡教不改。
也真是的,好失望。
苏惊梧站在窗边沉默许久,路霜序担忧地守在一边:“苏姐姐对不起,又连累了你。”
“这种时候,你怎么想的还是道歉。”苏惊梧无奈抬手。
这春晓堂啊知合院什么的,她根本不在乎,修道先修心,若是在仙门之中也得学习察言观色趋炎附势,那跟凡夫俗子有什么区别。
天大地大,道法玄妙,能人如过江之卿,又不是非羽山不可。她才不愿意在这天天受气,只为求着学人家牙缝里漏出来的东西呢。
她拍拍路霜序的肩膀,说他本一心在医学药理和草木之中,又不求扬名立万的,不如一起退了。
路霜序却摇摇头:“师父志在山川,年岁却也渐渐大了,如果有一天他走不动了,或者有恶人胁迫他医治,我要挡在他身前。”
“学业本就不是不是一帆风顺的事,我知道他们这么做不好,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让我安心坐在学堂里学这些东西,我就很满足了。更何况,这张坐席是雨师谷的师兄们让给我的,我不能辜负他们的心意。”
他温声细语地说着,苏惊梧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
她受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否认在知合院里认真求学的学子,不能否认春晓堂和知合院最初存在的意义。
路霜序见她不说话,有点难过:“苏姐姐,你出生就在仙山脚下,受道法熏陶,有随心而行的底气,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太瞻前顾后,畏手畏脚?”
“没有”,苏惊梧轻声道:“路霜序很勇敢。”
少年笑了,露出了多日以来第一个灿烂的笑,如阳光出云,扫去了疲惫和阴霾。
苏惊梧甩了甩头,抛下了方才盘旋在心底的失落,笑眼盈盈道:“那么,勇敢的小路,做好跟我一起对抗不公的准备了吗?”
“苏姐姐在哪,我就在哪!”路霜序坚定道。
知合院里根基最差的两个吊车尾抱团了,同进同出,每天一起到得最早,走得最迟,挨在一起研究经文,练习法术。
唐念指使路霜序习惯了,书案经文都没人打理,看得心烦,人前却不能动怒,保持着面具一样的微笑,对路霜序软硬兼施。
苏惊梧挡在中间,不为所动。“采药没空,拓本没有,桌子自己擦谢谢。”
有些势利的弟子替唐念说话:“他们凌虚派每天上完知合院,还要加练门派里的课业,你们两个每天到得最早,举手之劳的事怎么也要计较。”
“这位仙君手脚齐全,口齿伶俐,既然有如此胸怀,又有空闲在旁指点,不如自去替唐仙子解忧?”苏惊梧从小被紫昊念到大,对这种找上门的茬应对自如。
那人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还是剑寒宗出面圆场:“我们下学后回舍也还要加练六个时辰,实在忙不过来时可以跟长辈们请告一声,尽量不劳烦别人。”
其他人本是观望,今日苏惊梧给了这个人难看,犹如点燃了引信,知合院自动分成了三拨,唐念石莫为首的羽山一拨,苏惊梧路霜序两个异类一拨,和不知道有阵营的剑寒宗弟子。
学堂里的争斗一旦打响,先从孤立开始,而后是破坏,书案、课业和经文,要么莫名其消失,要么堆满了虫子。
关系户就应该滚出去,不知谁先提出,此后滚滚如雪球。
与之伴随的是漠视。
这种漠视如跗骨之蛆,最让人难捱,它给人一种无论自己遭受怎样不公的对待都是理所当然的误解。以一种畸形的荒谬的姿态,影响着人的判断和感受。
被孤立的人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可恶讨厌?是或不是都不重要,这是他们打响战役的号角,无声而坚定。
苏惊梧的回归,加剧了路霜序被排挤的困境,但也缓解了他的煎熬。
经文被撕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回忆,重新誊写。座席爬虫子,苏惊梧就让满屋都是虫子,所有人一起清扫。
这不算完,苏惊梧把重抄的经文遗留在案上,凌晨埋伏在窗外。
路霜序一边陪她蹲守,一边好奇:“苏姐姐,真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作者有话要说:
【引】非有非无,念念生灭。前心灭故不为后因,后心生故不为前果。——《云笈七签》第一卷下笔铺垫过多,节奏会偏慢一点,听到有宝宝说除此之外有些地方比较跳跃,还望大家看到不自然的地方及时指出,作者会回头梳理,看是不是初期结构做松散了。不用担心作者受打击哈,你们是不知道这书发布前被发小挑过多少毛病。结构性问题就是在一次次批评里完善的,真的需要一些客观意见,多谢多谢感谢在2024-01-0620:10:55~2024-01-0718:4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5946667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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