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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渡无法坐视这么多人在自己面前被当成牲口一般献祭,她听不懂老者和岐渊之间打得机锋,只是觉得眼前的一切荒诞而又可笑。www.wxbaoku.com
岐渊从深渊中诞生,这和献祭有什么关系?!
岐渊已经如何,又和献祭有什么关系?!
阿渡只知道,那些如同羔羊一般被扔下去的是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神族凭什么凌驾于人族之上,将他们当做刍狗!
阿渡着急地在山崖上打转,大声喊道:“停下!你们快停下!别杀他们!”
可是她忘了自己只是一段魂体,她施展不了神力,说出来的话也无人能听见,一排又一排的笼子被打开,里面的人族被密密麻麻地悬在山崖之上,他们被神族毫不留情的丢了下去。
阿渡徒劳地拦在牢笼前,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人族从自己的身体中穿过,她终于想起自己看见的不过是一段被遗忘的过去,无论她如何焦急努力,都不过是徒劳而已。
如果这一切都是幻境,她又何必畏惧生死?一切的真相似乎都藏在深渊之下,既然如此,她便豁出自己,跳下深渊,去看一个真相!
这样想着,阿渡扑到山崖边,眼见着冷冽的罡风从深渊底部吹来,几乎要吹散她的魂体,她忍住心中害怕,闭上眼睛,纵身一跳——
她被一只手拎住后颈,提起来,丢回了平地。
阿渡惊诧地回头,发现抓住她的人是岐渊,他就站在山崖旁,低着头,唇角挂上了后来她追随时,时长从他脸上看到的冷笑。
“是啊,我快要不行了。”岐渊道,“所以你们就要用制造我的方式,原样再来一遍,妄图制造一个我的复制品!”
阿渡来不及震惊于岐渊竟然可以看见自己,触碰到自己这件事情,她在短短两句话中迅速捕捉到了真相。
神族在以向深渊供奉人族的方式,企图再造一个岐渊。
他们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岐渊就是这样被他们创造出来的。
他们要再造一个新的杀神,因为岐渊快要不行了!
可是岐渊为什么会不行了?他不是依旧很能打吗?
“你怎么了?”阿渡试图拉住岐渊的衣袖,想要向他问个明白。www.luohuaxs.com可是手指刚触碰到对方,却被他一掌挥开。
老者咳嗽了两声,无奈道:“我知道你感到不忿,可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魔物源源不绝,如果连你也倒下了,神族对抗不了魔物,只能任由他们屠戮生灵,到时候,这些人族,甚至包括神族以内的所有生灵,大家的下场,会比今天惨得多。”
岐渊的嘴角仍然挂着那一丝冷笑:“所以,你们献祭人族,倒是在帮他们了?”
老者眯起眼睛,似乎终于察觉到岐渊今天的异常,他道:“你在为他们不平吗?还是在为自己?你害怕会有新的杀神诞生,取代你的位置?你在妒忌?”
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岐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终拉扯成放肆的大笑,他扬天大笑:“妒忌?哈哈哈哈哈!我所身处的位置有如地狱……不,我就是地狱!我会害怕?我会妒忌?!”
他笑容一收,冷冷注视着老者:“是你们更害怕吧?难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魔物从何处而来?”
他蓦然转身,手中长剑直指深渊:“我就从这里诞生!在我成型之前,我曾亲眼见到魔物一个一个从这里爬了出来,你以为我会不知道魔物究竟是什么?”
岐渊手挽长剑用力一挥,在神族面前落下一道深深地刻痕,神族们被他狰狞的面目惊吓,纷纷后退,口中质问道:“岐渊,你想做什么?屠魔者难道要堕魔吗?”
闻言,一直压抑在岐渊心头的枷锁仿佛突然被打开,岐渊恍然大悟,哈哈笑道:“是啊!屠魔者堕魔……有何不可?!”
他出手如电,单手扣住老者喉咙,将他拖行到面前,狞笑道:“我和魔物同生自深渊,你们都说,我集合神族的祈愿而生,是众神之神,代表了天下苍生共同的愿望。那么魔物呢?他们是凭空诞生的吗?你们何必故作清高,揣着明白,道貌岸然地故作糊涂?”
岐渊举起手中长剑,在众神的惊叫声中,简单利落的将剑身捅进了老者的身体,他搅弄着长剑,眼见着老者目眦欲裂,痛苦而亡,随手便将他丢进了深渊。
岐渊长相俊美,此刻半边脸上印着老者的血迹,却如同恶魔。他望向骇然退后的神族,呵呵笑道:“神族,吸食百姓生灵供奉信仰而生。可是你们从不收束己身,为苍生付出,到好意思高高在上,只知尽情享乐,堕落沉沦。天道有常,在你们身体里留下腐化的痕迹,长此以往,你们必将跌下神坛!”
他目光扫过神族,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纵情享受他们的恐惧:“于是你们剃下自己的腐肉,像垃圾一样,把它们扔下了深渊。呵……你们都说,我是神的希望凝结,我代表光明,那魔物呢?他们是你们的恶念,就是你们最龌龊、最见不得光的阴暗!你们消灭它们,不是为了苍生百姓,而是为了自己!你们害怕魔物,怕他们追上你们,狠狠的将你们咬下神坛!”
“胡说!”一位年幼的神族站在神们中间,他不肯相信自己的族群是这幅面目,忍不住大声反驳,可是他颤抖的尾音泄露了自己的害怕,眼泪从他的眼中低落,他被其他神族捂住了嘴巴。
岐渊叹息着笑了一声,手中挽起一个漂亮的剑花:“就当我是胡说吧。”他歪着头,用沾满鲜血的那一面朝向神族,轻松道,“毕竟我堕魔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他向着神族冲去,他毕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神族第一杀神,这些年,他像一道护城河一样,稳稳的拦在众神与魔族之间,神族整日饮酒作乐,哪里还会反抗?岐渊手执一柄长剑,如入无人之境,片刻之间,便已七进七出。
神族如同风吹过得麦浪一般,成片成片的往下倒,阿渡早就被岐渊丢得老远,张大嘴巴看着他纵情杀戮,神族的尸体堆成了山,血液如同溪流,顺着山崖的断壁向下流淌。
很快,岐渊杀光了面前所有的神族,就连那名呜咽的幼童也没有放过,他躺在地上,像每一次杀尽魔族之后那样,仰面看着天空,深深地吐出一口气,露出了一个畅快的笑。
“早该如此。”他笑道,“我早该如此!”
他纵声大笑,仿佛做了生平最快乐的事情,笑着、笑着,他仿佛被空气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他蜷缩起身体,静默地停在那里。
察觉岐渊能够看见自己,阿渡想要当面问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可是当她上前,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阻拦在她的面前。
“岐渊!”阿渡大声呼喊,却听见了自己的回声。
岐渊……
渊……
随着声音扩散开去又回荡过来,面前的场景在迅速的虚化褪去,阿渡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又回到了那幢雕梁画栋的建筑里。
无数道门在她的面前同时打开,她看见七彩的光芒从门后散射出来,像万花筒一般迷惑人的心智。
阿渡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慧谷真人告诉她,只有下沉到自己的潜意识中,才能寻找到她要的答案。
他骗人。
这里根本就不是她的潜意识之海。
这里属于岐渊,是岐渊的潜意识之海!
他就在这里!
想到这里,阿渡困在丹炉中的身体不安的动了,她闭着眼睛,在阴阳二气的守护下,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身体,她的意识渐渐回笼,从那片光怪陆离的万花筒里抽离出来,她听见丹炉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呼喊。
“神女!”
她烦恼地皱了皱眉头,心中浮起杂念:我不是什么神女,我只是阿渡。
后来,那声音被另一个年轻的声音所取代。
“阿渡!阿渡!”
阿渡的眉头松开了,眼睛在紧闭的眼皮下不安的转动,是赵不执,赵不执回来了!
她困在这里,不知过去了多少个日夜,在发觉慧谷真人的恶意时,她没有哭;在遭受对方折磨时,她没有哭;在坠入岐渊的意识之中,解开残酷过往时,她没有哭……可是当她听见熟悉的声音在叫喊自己的名字,她感到鼻头一酸,几欲落下泪来。
就在她挣扎着,想要睁开双眼的同时,赵不执打开了禁地的大门,站在了雕梁画栋的建筑前。
无数的门扉在他的面前敞开,让人犹豫着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赵不执拔出弑神,从建筑的最中间劈砍而下,顷刻之间,整幢房屋倾倒而下,瞬间化为飞烟。随着烟雾散去,禁地露出了幻象之下的真实场景。
在赵不执的面前,耸立着一个巨大的人形头骨,他站在头骨的正下方,仰起头,静静地与那双空洞的眼眶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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