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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遥回到元隐宗,先是去见了津度。www.wxbaoku.com
他消失了几日,总要对师傅有所交待。
走在松云林间,两旁的松云树郁郁葱葱,可地上的石子路却泌着冻骨的冰寒。
松云是一年四季都不败的树,可是一年四季却有兴有败。
他这才注意到。
今天立冬。
从不在意时间的变化,对他而言,时间只是一个天黑天明。
并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感觉自己的心境也在慢慢平静。
虽然所有人都觉得他生性淡漠,但那也只是表面,他心中的激荡起伏,难以决断又怎会让别人看到。活了一千多年,他也只是习惯罢了,不管到了何种地步,绝不会让别人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就算是洛拂笙都揣度不到。
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
一时的放纵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释放,还会因为和自己所设想的差距太大而挣扎痛苦。但不可否认,他还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试过一次之后,他很怀念那种感觉,心中的渴望有增无减。
轻轻叹了口气。
前面,松云看他走了过来。
玄遥停下脚步,微微凝眉。
松云的伤势刚好,此时脸色还有些腊黄,他扬唇笑起时,显得有些勉强,看上去整个人的状态并不是太好。
玄遥肃目定定地看着他。
松云上前一拱手,抿了抿唇,几不可闻地浅笑道,“玄遥尊,小,小遥师妹熬的那批零食已经好了,我来问问仙尊,是扔了,还是留下。”
洛拂笙走时,有一批零食刚刚起炉,需要七七四十九天。
现在算算刚好。
松云不敢抬头,却也知道雪衣仙尊此时的气息肃沉,峨冠挺拔灼亮,让人有种惧意。
玄遥看着松云,乌发在身后轻扬,带着墨般的肃然。
他淡声道,“扔了吧。”
松云没有抬头,整个人却是僵住。
玄遥转开了眸,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松云,声音啁喃道,“留下又有什么用呢?”
人都走了,留一个念想有什么用呢?
抬步,越过松云,他正要离去时,松去突然转过了身,“玄遥尊......”
玄遥停住,却没有侧首过去。
松去眼中涩然,他想讲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住了。
调整了半天,他还是哑着声音小声问道,“她,小遥,她还好吗?”
幽月潭是在海中央,周围浪潮翻腾,修为不够,御剑到不了那里便会被浪头打翻。
他去不了那里。
玄遥好像是点了下头,然后消失在松云林中。
松云突然苦笑了出来,“她是谁,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如果洛拂笙肯带他走,他宁愿做魔徒。
浮屠宝塔。
津度大盘于宝塔内,蓝袍宁肃神秘,气息时浓时淡。
他的脸色还是灰白,额头微微涔出薄汗,滚到眉间小痣上。
津度为了冲突升仙劫,一直在消耗自己的灵力,想加速提升修为。
他不知道津度是为何要急于飞升,但这种方法他是不赞同的。
修道一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www.ganwuwx.com
瓜熟地落,水到渠成。
津度似感觉到有人进来,缓缓睁开了眼。
玄遥拱手道,“师傅。”
津度点了点头,“回来了?”
并没有太多的苛责,反而有着淡淡的心疼。
“是,”玄遥顿了下声,还是解释道,“弟子控制不好自己的引魂,闹出了许多误会。”
提到引魂,津度似乎很激动,连语气都焦急起来,“遥儿,师傅早就告诉过你,引魂若出现,必须封印,”他重重地摇头,痛心疾首,“你太自信了。”
玄遥顺着他的话道,“是弟子的错。”
引魂已经回到体内,封印一事便不可能了。
不管津度如何苛责,玄遥都只是听着。
津度也知道再说无用,只好吩咐道,“既然如此,你还是安心闭关吧,这样才能控制住引魂。”
“是,弟子知道。”
闭关也是玄遥所想,他真的需要闭关安静一下。
津度翻手拿出仙道令,算是交还给玄遥,“仙门道秘境最适合闭关,也有助于你修身养性。”
玄遥接过仙道令,恭敬地转身。
津度盾着他的背影一阵嗟叹。
玄遥因为打算闭关,特意将元隐宗的事务交给了玄殊。
几日后,正式进入小雪节气。
当天早上,太阳就没有出来,清晨的天边灰蒙蒙的一片,却没有暴雨时那般沉暗,视线所及也只不过是灰白的世界。
一大早,月宛便过来给玄遥送衣服。
玄遥正坐在桌前写东西,抬眸见进来的是月宛,便阖了下首,“多谢师叔。”
玄遥的衣服一向是经由月宛来操办,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他的衣服上沾了墨汁,以为洗不掉了,结果月宛巧手生珠,将他的衣衫洗得比珠玉还要明亮净白。
从那以后,月宛便主动揽下了这项工作。
这么多年,玄遥没有拒绝过,她也已经习惯了。
事至今日她才发现,这么多年他对她都是这般梳理有礼。
没有一次不向她道谢。
月宛放下衣服,并不想像从前一样只是说声‘没关系’,她想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哪怕这同样是没有结果的,可她还是想旁敲侧击地告诉他。
她抿了抿唇,对玄遥笑道,“玄遥尊总是跟我这么客气,这些事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你又没有逼我做。”
玄遥手中翰墨一顿,眼睛却没有抬起来,只是微微出神。
他对生活的琐事的确不大上心,平素里打扮房间,包括穿衣束发都是子夕帮他做的。他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忙着宗里的事,仙门的事,久而久之,他也已经习惯了。
他的衣服由谁来洗,房间谁来打扫,可以说他从来就没有留意过。
每次月宛过来送衣服,他也只是觉得那是一件衣服。
这些年来,仙门弟子都在谈论他与月宛的事,他也只是听着,大多数觉得荒谬。
莫说月宛是他的师叔,就算不是,他对月宛也只有手足之谊。
渐渐地,听多了,他也就没有往心里去。
他大约知道洛拂笙为何要绑架月宛,仙道令的事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
他没有上心的事,或许别人会上心。
放下朝墨,玄遥抬起了眼眸,乌发红唇,皆是极浓的颜色,却没有掩盖住他此时瞳仁中的淡漠。
连多余的表情变化都没有。
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极其不重要的事,“以后洗衣服这种事还是交由子夕吧,师叔多些时间应该用在修炼上,莫让我的事影响到了师叔。”
月宛愕然抬眸,本来七上八颗的一颗心在听到这句话后仿佛沉入了深海。
翻涌上来的浪潮酸涩而又尴尬。
她一向自恃甚高,众星捧月般地存在,说出这番话已然是斟酌了许多,如今玄遥明显拒绝,她只觉难堪。
而难堪中又有几分不甘。
酝酿良久,终是似笑非笑地垂下了眼,语气稍有些慌乱,却在极其掩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这点事不用跟我客气。”
对于感情,玄遥一向涉猎不深,有时候自己幻想的很好,却碍不过命运的安排。
一向是说的少做的做。
但却不是拖泯带水的性子。
之前对洛拂笙,是因为自己的女装容貌无法让他一诉衷肠,可到底在对她的事情上,他也没有半分向师傅妥协。
面对月宛,他更是不愿意让她再做出逾矩之事。
既然讲了,他便一次性把话讲清楚,“师叔所言不虚,其实一直视师叔为自己的......”
月宛微微抬起了头,一颗心悬在了嗓子里,身体紧崩。
玄遥看她一眼,若无其事地又低下了眼,“我一直视师叔为自己的妹妹一般。”
提起翰墨,他更显无情,连看不愿再看她,“可能有些大不敬,但在玄遥的心里,师叔便是我的妹妹。”
月宛身体一缩,身体一阵瘫软无力。
妹妹?
原来是玄遥的心里,一直拿自己当妹妹。
也对。
她从小是玄遥看着长大的,她的修为也是玄遥一点点渡给她的。
他教她练剑,教她读书。
她也曾觉得玄遥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竟是妹妹。
越是在意一个人,越会让人产生误会。
即使是真话,别人可能也会觉得是假话,甚至还会纠缠不休,无法释怀。
所以玄遥从态度上先给了月宛致命一击。
说完这话,他毫不回避地又相邀请,“我不日便要去仙门道秘境闭关,听说师叔前些日子也想去,只不过丢了仙道令,如果师叔愿意,可同我一道去。”
本是一次绝佳的相处机会,可就是因为玄遥太过坦诚,让月宛莫名觉得无望。
整日对着他的冷漠,还不如不见。
月宛笑着拒绝,“不用了,这段时间我还想照顾师兄。”
玄遥阖首,面无表情,“那就不送师叔了。”
月宛离开后,天空飘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小雪。
玄遥站在窗前,看着飘摇的小雪,突然心中又是一阵刺疼感。
他意识到什么,可是为时已晚。
再抬起头,玄遥的嘴角爬上了一抹冷笑。
玄遥耍了洛拂笙一把,让她大为气愤,本想到元隐宗找他算帐,可鬼门道突然有异象,百鬼躁动。
她不得不先放弃那五百颗灵矿石,和楚令一起赶往鬼门道。
鬼门道的秘境便是万鬼进入地府的必经之路,这个地方但凡有几个不服气的鬼魂闹事,就能掀起风浪。
所以楚令沉睡这百年,洛拂笙要一直拿着鬼道令守在这里。
就是为了防止万鬼躁动。
楚令如今受伤身体一直没有恢复,再压制万鬼,更是伤上加伤。
就算有洛拂笙的协助,也浪费了好多天的时间,才算把万鬼安抚下来。
楚令和月宛约定好了拿鬼道令的时间,他为了支走洛拂笙,特意告诉她,怕鬼门道还有异动,请她到鬼门道代守两日。
洛拂笙一口答应下来。
三鼎墟这个地方,一般人上不来,几乎临天,探手可摘星辰,终年云雾缭绕。
三鼎墟上宛如一个大鼎架在这里。
人间道,仙门道和鬼门道形成三角,入口皆是在树木之中。
分散得并不算远。
楚令受伤,没办法回赤夜天拿鬼道令,洛拂笙并没有怀疑。
只是没有鬼道令,她只能守在树林外,
此时天色已晚,小雪飘零,落在身上迅速融化成水,打湿了衣衫。
洛拂笙干脆捏了个诀,大盘于地上,闭目凝神。
听到脚步声时,天已经黑压下来。
三鼎墟这个地方,一般人来不了,所以能到这里的,都是修为高深者。
她缓缓睁开了眼。
玄遥没有给自己下一道屏障,他是迎着小雪而来,到这里时身上差不多湿透。
脸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乌发被打湿,偶有一点白色的雪花痕迹。
眼瞳中有种娇弱无力的病态感,来到洛拂笙身边时,一只手还扶上了旁边的树。
他这副样子,倒像是来博同情的。
洛拂笙抬眸,高隆的眼廓中盛载着雪的倒影,看起来并不高兴,但也没有气愤,只是如雪般冰冷,让人不易亲近。
她冷哼,“还有脸来见我?”
“本来没有,但是,”他的唇瓣上沾了几片雪花,转瞬化为晶亮的水润,他舔了下唇,眉色一动,“我控制不住自己。”
本是柔情蜜义的一句话,洛拂笙却马上蹿火,凌空而起,周围紫色腾腾,“玄遥,我已经不想再看见你了,马上给我......”
玄遥翻手变出一个小布袋,正挑着眉等着她的表情。
洛拂笙果然愣了下。
这样的玄遥,两种完全不同的性格,实在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人可以轰走,但灵矿石还是要的。
她紫色渐淡,面无表情地抬手,想将小布袋吸过来。
只是她一吸,玄遥反倒往回收,好像不太想给。
她撩了他一眼。
玄遥脸上的水珠顺着丝滑的脸廓滴下,这副样子好像刚刚出水的芙蓉,皎皎盈润,
他上前走了两步,距离洛拂笙不过一臂之距,唇角一抿一挑。“这是我的赎身钱?”
洛拂笙未答,已经懒得和他讲话了。
夜晚的三鼎墟本就死寂,他的轻笑声像聚集的一团火苗,划破了寂夜,“既是赎身钱,我好像还没有服侍过你......”
洛拂笙一记厉目瞪了过去。
他瞳仁划过雪的星白,慢慢变得暗沉,扬起的笑容却好像拈花一笑般多情,“不如,让我服侍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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