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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执默了默,没有意外阿砚为什么这么问他。m.wangzaishuwu.com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道:“八年前我被燃灯娘子下了禁制,第一次做了噩梦,梦中我打猎的时候捡到一只受了伤的灵犬,它被主人取了灵丹,性命危在旦夕,我想把它抱回家疗伤,可是它已经对人类失去了信任,对我戒备非常。我强行带它回了家,用我的血喂养了半年它才痊愈。慢慢它也放下了对我的戒备,谁知这时我突然受了重伤,只有它的灵丹能救我。我自然不肯,重伤昏迷之前叮嘱祖父不要伤害它,可是当我醒来,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祖父到底用它的灵丹救了我。”
谢执非常平静的讲述了他的第一个噩梦,他看了眼阿砚,继续道:“是我辜负了它的信任,当我找到它尸体的时候才看到,它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那之后我就被困在一个又一个的噩梦中,每一次都和这只灵犬有关,每一次它都因我惨死,直到在最后一个梦里,它终于平安长大,修炼成人形,还和我一起打了胜仗,我带着它去打猎,我们打的猎物最多……我暗自庆幸噩梦终于过去了,以后我不用再和它分开,就在这时初九过去了,我的梦醒了,原来我根本没有养过狗,一切都是因为禁制而做的梦,但我根本不愿意相信,我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那只灵犬,可是每一只都不是它,后来我明白了,无论是之前的噩梦还是最后一个美梦,一切都是一场虚无,梦里的一切都不能作数。”
阿砚面色微微一变,终于明白了谢执给她讲这个梦的目的。
他是想告诉自己,他确实也记得那个梦,但是那也仅仅是一个梦。
无论梦里发生什么,梦里的一切都不能作数。
她的心像被一根小刺轻轻扎了一下,但这痛感留下的太短,以至于让她以为那是错觉。
她站起身来,轻声笑道:“谢大公子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也会经常梦到其他男子,我总不能梦见一个就爱一个,梦见一个就难忘一个吧。所以关于我们的那个梦,我也已经忘了。”
谢执有些意外的看了阿砚一眼,但听到阿砚说总梦见其他男子时,他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八年来从来没有人如果他的梦,他也不能确定阿砚和他做的是不是一个梦,所以也无从判断阿砚话里的真假。
过了会他才说:“你能这么想是最好。”
阿砚扯了扯嘴角,感觉房间密不透风憋闷至极,正想找个借口离开,门忽然被推开,槐序踉踉跄跄的跌进来,身后还跟着未收回手的黎坛,他显然是被黎坛推进来的。
其实他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了,见大家都在看他,有些不自然道:“结界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这还没到初十呢,你怎么就醒了?”
他说完凑近谢执,小声道:“我刚刚听到你们说什么表哥表妹的,难道她入了你的梦么?快点告诉我你刚刚梦到了什么?”
见谢执不说话,他又往前凑了凑,挤到阿砚和谢执中间,阿砚被他挤了个踉跄,撞到站在后面的黎坛。www.wxzhimo.com
黎坛面无表情道:“问那么多干什么,这么多年主子做过多少梦,难道每一个都要记得么?”
阿砚稍稍让开一些,感觉到屋里这三个人都不太希望她再呆在这里,她心底莫名的发凉,看了眼屋内三人,一言不发的出了屋。
天有些亮了,不知何时下了场小雪,万物的声音皆被埋在雪下,广宁院静的可怕。她心中仍有刚才的梦,心底有些挥之不去的凄凉之感。
阿砚脑中混乱,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她加快了脚步,眼看着拐过胡同就到了厢房,突然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她未来得及回头,后脖颈忽然被人重重一砍,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她并没有昏睡很久,半路上就被颠醒了,那人默不作声的扛着她一路,而后进了个陌生的屋子。
他随手将阿砚扔在地上,阿砚摔得头昏眼花,头顶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晏五姑娘,前日陈举去了广宁院寻你,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阿砚使劲晃了晃头,眼前的金星慢慢消失,她才看清说话的男人是谢青的副将陈傅。
阿砚暗道不妙,戒备的看着他:“他跑到广宁元对我胡言乱语,我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知道他去了哪里?”
陈傅皱了皱眉:“晏五姑娘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叫陈举发现,不然他为何只对你胡言乱语?”
他跟随谢青多年,不说在军营,就是在将军府中他也是很有话语权的,陈举是他的堂弟,赌博偷盗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他不管教竟然还怪起旁人来。
阿砚本就心里不痛快,听此冷笑:“你要是这么说,将军府上上下下百十来口人,别人都不失踪,为何只有他失踪,你何必来问我,要不要想想是不是他的原因?”
“你!”陈傅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他一脚将阿砚踹倒在地,抬脚踩在阿砚的脸上。
他微微俯下身,声音阴冷道:“晏五姑娘,我好好与你说,你便要好好回答我。我再问你一遍,有没有看到陈举。”
阿砚的头被陈傅踩的动弹不了,这是一个极具侮辱性的姿势,她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陈傅力度更大的踩她:“不服么?那你记住我的样子,要是以后有机会,记得来杀我。”
这句话也和他那个堂弟如出一辙,身体的疼痛比不上内心的耻辱,阿砚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好啊,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死不了,遭殃的可就是你了。”
陈傅跟随谢青身边征战多年自然身手了得,阿砚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他的对手,今日恐怕凶多吉少,反正她都要死了,不说多说几句给陈傅添堵怎么能行。
陈傅不死心,还要问阿砚,这时头顶忽然传来另外一个声音:“好了陈傅,本来在广宁院就应该动手,我容你问她陈举的下落,现在什么都问不出来,你还不快杀了她。”
是谢老夫人的声音,那日谢谨玉哭哭啼啼的从广宁院回来,又生了一场病,说了许多胡话,谢老夫人别的没听清,倒是听到谢谨玉喊了晏文舒的名字。
好个晏文舒,放她一马不知道感激还敢在将军府作妖。
更何况她还知道谢青的秘密,不能再留她。
晏老夫人又说了一遍:“陈傅,快杀了她。”
陈傅不再多说,举起剑对着阿砚狠狠的挥下去。
剑上带着陈傅的修为,剑还未至冰冷的剑气先到,将阿砚的发丝吹起,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
脖颈未传来预想中的疼痛。
“叮——”的一声,旁边飞来一物直直打在陈傅的剑上,陈傅忙稳住身形,他收回佩剑,看到滚落在脚边的一粒小药丸,心下一惊,抬头朝来人看去:“将军。”
谢老夫人放下茶盏,忙站起来道:“承望,你怎么来了?”
阿砚揉着酸痛的侧脸坐起来,看到门口走进来的是谢青。
谢青的面色并不是很好,看到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他自小便在谢老夫人背后议论他人的闲话中长大,后来谢绮兰出生,慢慢的也喜欢和谢老夫人一起说别人的闲话,没完没了的他听的头大。
他对这类女子避之不及,那日晏文舒在宴会之上对他说的话他记忆犹新,他已经自动把晏文舒归到谢老夫人这一类,实在不想和她有瓜葛。
只是比起这个,他更不赞成谢老夫人的做法。
他道:“母亲,这些年已经有三个女子为我丧命,如今神鸟已死,何必再徒增杀戮。”
谢老夫人知道谢青一直不赞成这事,当年她第一次放了谢执的血给谢青喝时,谢青绝食了三天三夜,他已经用谢执的双腿换了自己一命,无论如何都不肯再伤害谢执。
谢青这样做一来是这些年在对谢执的教养中对他确实付出了真心,二来他实是怕伤害谢执太深谢老将军会彻底对他失望。
谢老夫人明白谢青有多在意谢老将军对他的看法,她将谢执的血放在谢青床前,只说:“承望,当初你父亲给你起的表字是德润,他是告诉你要注意德行不争不抢,是母亲给你改成了承望,如果你此时死去,你的父亲只会记住你做错的事。你只有活下去,为谢家争光才能让你父亲对你改观。”
谢青终于喝下了谢执的血,但这就是个无底洞,每次他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可是每每濒死之时他都会心有不甘。
都苟延残喘那么久了,不差这一回。
他这些隐蔽的心事,谢老夫人是不会理解的,她道:“此女子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若是不杀了她,你的秘密被泄露出去又如何是好?”
谢青道:“给她下个禁言术吧,不要赶尽杀绝了。”
谢老夫人知道自己拗不过他,只好同意。
谢青走到阿砚面前打量了她一眼,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你既已是长信的妻子,就要恪守本分,那日你说的话我只当没听过,你要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长信身上,不可再做出格的事情。”
阿砚这才知道谢执的表字是长信。
她在心里默默的念了声,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谢青要用自己来续命,现在还有脸拿出一副长辈的姿态教训自己。
阿砚很是不想理他,但她用了晏文舒的身体,自然不能忍受晏文舒蒙受不白之冤,只好耐着心解释道:“谢将军可能不知道,那日我是中了三姐晏如薇的符咒才会胡言乱语,还请谢将军不要误会,那些话皆非出自我真心。”
谢青一愣,不想背后还有隐情,但他想起那日晏文舒看着自己的眼神真挚热烈,并不像假的,他没有相信阿砚的话。
阿砚很是无奈,这时谢青忽然伸出二指朝阿砚额间点了一点,阿砚感觉额间一凉。
谢青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一旁的谢老夫人抢了先:“你跟我说,这些年谢青不过就是用牲畜的血来续命。”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阿砚皱了皱眉想和她争辩,张口说出来的却是:“这些年谢青不过就是用牲畜的血来续命。”
她看向谢青。
谢青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谢家的独门禁制,除非有人给你解了禁制,否则这辈子你都不可能说出真相来。”
可是被下禁制的人根本无法和别人说出自己被下了禁制,自然也就没人给她解开,这本来就是个死结。
阿砚不信这个邪,她逼着自己说出真相,她一张口就胸中憋闷,头痛欲裂。
谢青道:“你回去吧,以后本分的待在广宁院中,没有什么事不要来见我。”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有事差个下人同我说就好,不必亲自见我。”
他这是拿自己当蛇蝎来避呢,阿砚快被他的自大气笑了,她算是明白了,谢青执着的认为自己喜欢他,哪怕解释了也没有什么用。
真不知道晏文舒喜欢他什么,阿砚冷笑一声,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转身就走。
一院子凑不出一个正常人。
等阿砚出了院子,谢青才回过头看谢老夫人:“母亲,此女已被下了禁制,还望母亲能饶她一命。”
谢青身体刚恢复,说这一会话身体疲惫至极,谢老夫人不敢忤逆他,忙点头答应了。
谢青朝谢老夫人行了个礼,他离开之前眼含警告的看了陈傅一眼,陈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他知道谢青这是怪自己擅自行动。
等谢青走远了,谢老夫人又冲陈傅使了个眼神,陈傅心领神会,谢老夫人对晏文舒不放心,留着她始终是个祸患,还是杀了省心。
陈傅也是这般想,虽然这样做是违逆了谢青,但他这也是为了谢青好,就算被谢青军法处置他都不在乎,他提着剑朝阿砚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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