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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太子殿下的眼线们都忙疯了,那程砚和许溪云不知道最近又在整什么幺蛾子。www.wxzhimo.com
今天去这个山头看看月亮,明天去那个地里看看土壤,两个人倒是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桂闵垂着头,不知道怎么跟太子殿下汇报这情况才好。
太子殿下脾气不好,对外虽然显得亲民和蔼,但只有他们亲近的人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
跟踪许溪云和程砚是不能放在台面上的事儿,自然不能派东宫卫队,和府里那些人出去。
可现在能用的人都散出去了大半,整天汇报的却一直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桂闵不敢想,等会太子殿下要是听到了,又会摔了房里哪个价值连城的花瓶,毕竟能供他选择的也不多了。
程硕懒洋洋地躺在塌上,靠着和田玉画珐琅圆枕,身上的白玉兰水波纹棉毯柔柔软软,泛着光泽,还没到该冷的时候,可屋内已经燃起了碳炉,有时微微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桂闵的汇报无趣极了,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口中的葡萄籽也吐得愈发粗鲁,底下侍奉的侍女忙不迭收拾着。
听桂闵这样说,两个人如此行事,是在一起了?
他倒不曾想过,他那个一向不近女色的弟弟,竟有一日还会愿意和别的女人如此亲近。
程砚的母亲出身低贱,又疯疯癫癫,后宫里没人愿意跟她交好,更别提顺带着关照程砚。
程砚不是没讨好过他,那时候天天屁颠屁颠地喊着哥哥哥哥,在后花园追着他跑。
可程硕从不曾喜欢过他,他讨厌这个跟屁虫,讨厌他每天乐呵呵地讨好每一个人,像个哈巴狗,讨厌他有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就献宝一样拿去给父皇和母后。
于是他在一个冬日,将程砚推进了后花园的池塘里。
其实说推也不准确,他可没有动手,程硕心想。
数九寒冬,池塘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敲上去邦邦硬。可为了怕危险,自然也是不让皇子公主去嬉戏的。
程硕贪玩,又想甩掉程砚这个小尾巴,一骑绝尘地前面跑,东拐西转地,很快就让程砚看不见踪迹。
六岁的程砚,张着小嘴呼呼喘气,弯腰撑着腿,哈出的白气在空中笼成厚厚一团,飘散开来。
奇怪,刚刚太子哥哥还在前面,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他缓过劲来,直起身准备到处喊一喊,却没看见脚下本结实的冰面,出现了一条条裂缝,有寒气从水底涌出。
程砚身上的厚重披风浸了水,愈发沉,包裹着他小小的身子往下坠去。
池塘的水冰的刺骨,混着冰碴子往他的口鼻里钻,他想解开胸前的披风,好有力气往上爬,小手却僵得连结都打不开。www.shushengruyu.com
在失去意识前,程砚的最后一个想法便是:“希望太子哥哥能回来找他,这样就能发现他。”
他殊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太子哥哥,就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看着他挣扎。
直到看着冰面都几乎没有了动静,程硕才扯着嗓子将侍卫喊来。
至于原因,程硕没有多想,他大概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小跟班罢了。
程硕能稳坐东宫这么多年,自然也是有原因的。
后宫妃子何其多,皇子却只有程硕和程砚两人。
没人不惧怕皇后的雷霆手段。
甚至程砚,也是因为程硕想给自己找个玩具,皇后才大发慈悲地留下了他。
也许也是因为,在皇后和程硕的心中,程砚母子从来不是他们的对手。
想到这,程硕嗤地嘲笑出声,当日他能看着程砚落水狗一般,现在也必有办法将他重新按回那片令人窒息的水域,只是这次,不会再有人救他...
桂闵的汇报跟老太婆的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他愈发听的没有耐心。
正准备抬手打断,门外着急忙慌的跑进来一个人。
程砚他们,终于有了别的动作。
闻言,程硕眼睛嚯地睁开,从塌上坐起,光脚踩在温暖的地毯上。
他摆正身子,锋利的眉毛微挑,本就细长的眼睛眯起来更显得冷厉逼人。
开始屯粮了?
他缺衣少食到这种地步了?竟要开始屯粮?
离年关还有些时日不说,他家几口人?需要屯这么多粮?
桂闵看着他的脸色,适时在一旁小声提醒。
“前些日子许溪云在自海轩可是夸下了海口,说今年有灾,他们莫不是在为这个做准备...”
提到这儿,程硕突然想起来许溪云在自海轩闹得那一出。
自海轩是他让人去开的没错,目的也的确是为了让风满楼开不下去,可他请来的那几个人也不是街边几两银子吆喝一声随便找来的,而是有些真本事的。
若是今冬真有灾,他们早就告诉自己了,还轮得着许溪云这个小丫头片子在这里危言耸听?
程硕不怎么当回事,可心里却总觉得隐隐忽略了些什么。
万一...万一又让这小丫头猜中了呢?
他有些不安,京城外那件事便是她和程砚俩人捅出来的,险些没让他挨父皇好一顿骂。
这个险,他不可再冒,他决不能让程砚和许溪云再有出风头的机会....
-
这夜,许溪云和程砚又悄咪咪爬上了山头。
月色皎洁,许溪云拎着裙子步伐矫健,丝毫不落后于程砚,几次三番程砚想让她停下来歇息,也被她一口回绝。
近日京城的雨渐收了,可空气依旧潮湿,都说秋天天干物燥,按理说京城这个纬度偏北,这个季节也应该让人干得发燥才对。
许溪云踩着脚下湿润的土壤,一步便陷半个脚掌下去,这次的情况比她想得还要棘手一些。
观天象自然要登高,更何况是夜晚,好在京城附近小山头并不少。程砚在前面举着火把探路,许溪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这些日子,两人已经探过了不少地方,正如太子派人跟踪他们看到的那样,山野地头,河边水底,除了做样子,他们也是真的需要获取第一手的信息。
好不容易到了山顶,许溪云和程砚身上都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程砚举着火把,火苗摇晃闪烁,映的许溪云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盯了半晌,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来,递给了许溪云。
许溪云尚且不知他的用意,经过最近的相处,这人虽然看着冷了些,可脾气也是真好。
自己说什么便是什么,有事吩咐便就去做,也不曾气急。
找了个情绪稳定的合作对象,许溪云很满意。
见许溪云没有动静,程砚不自觉抿了下唇,略有些不自在。
他将脸转向一边,一本正经地看向山脚下的风景,嘴里却说着:“天凉了,许姑娘将头上的汗擦擦,免得染了风寒。”
许溪云看得可笑,又怕自己拒绝他会更加不好意思,双手接过他那方带着清香的帕子,在额头上胡乱拭了两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其实两人今日倒是没带着什么任务,只是有些戏一旦演了就要演到底。
他们俩人对视一眼,在摇曳的火光中,对方眼底都带着笑意,莹莹亮光似乎要溢出来。
许溪云率先开口:“程公子,屯粮的事怎么样了?”
她装作无意,其实耳朵已将后面小尾巴的动静听得一清而楚。
果不其然,在她问完这句话以后,身后的人似乎还急不可耐地往前又进了两步,衣物摩擦草木发出窸窣声。
程砚也听得分明,又笑许溪云这话问得实在太过直接,哪有猎人在陷阱上摆满美味食物的,若是这猎物有些脑子,便也不会傻到自己往里跳。
他正想回答,余光却瞥见远处天空有个一闪一闪的东西,急速向这里飞来。
程砚一惊,以为是什么武器,下意识地将许溪云往身后一扯,自己则站在她的前面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许溪云还没反应过来,脸就撞上了程砚的后背。
面前人的身材高大,后背太过宽厚,她眼前顿时一片黑暗,只有往两侧看,才又能看见火把的火光。
此时两人一前一后的紧贴着,火把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地上,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反而像许溪云被程砚紧紧搂在了怀里。
程砚的注意力还在刚刚那个不明物身上,丝毫不知道许溪云在后面想了些什么,也没注意到贴在自己后背上那温度陡然升高的脸颊。
等了半晌,也不见那物什再发出攻击,他的心微微落下,这才将许溪云拉出来。
许溪云见他一脸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反倒将程砚笑得一脸莫名其妙。
待她笑了个够,她这才大发慈悲般地跟程砚解释。
刚刚那个东西不是什么武器,它有自己的名字,叫流星。
“流星...?...流动的星星?”
“你也可以这样理解。”许溪云不再看他,将视线投到刚刚流星出现的位置。
其实今日有流星,她是知道的,前几日系统大人还特意提示过她,这也是任务之一,只是今日忙得晕头转向的,一时竟也忘了。
不过还好,机缘巧合,自己也赶上了,也没耽误完成任务。
唉,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许溪云摆摆头,自己应该将回家看作头等大事,怎地到现在还能忘了自己任务?
程砚一个人还等着她的后话,结果半天也没听到她进一步解释,偏头继续专注地看向她的侧脸。
许溪云感觉到有目光注视着她自己,脸颊一顿燥热,却也不敢回头。
她张口就开始胡说八道:“对!就是流星!我们这几日找的就是这个!”
“你知道吗,有流星,就意味着今年天会很~冷~”
“流星越多,天越冷,持续的时间也越长!”
程砚不疑有他:“这就是你让大家现在就开始屯粮的依据吗?”
许溪云信誓旦旦,坚定地点点头。
“这可是我曾曾祖父的手札里写得明明白白的!传了这么多代了!一定不会有错!”
仿佛是为了验证许溪云说话的真实性,她话音刚落,竟又有几颗流星落了下来。
越来越多,越来越快,深蓝色的天空,划出一道道银白色的亮痕。如铁树银花绽放,但是只一瞬间,便坠往不知何处了。
这是程砚第一次看到流星,他虽不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却也惊叹于它的奇妙和美丽。
跟着许溪云一起,总会有一些奇妙的际遇。让他前二十载的岁月都显得无比寂寞无趣。
他漆黑的瞳孔里有一道道光划过,也不知这光为了流星而亮,还是为了身边的那个人而亮...
在火把照不到的黑暗角落,身后两个黑黢黢的身影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互相打了个手势,满意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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