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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修王殿下被禁足于王府，想来周家姑娘也不用再嫁了。www.wxzhidao.com”既有一个因，也有一个果。

赵书夏的心里还惦记着周家姑娘周和予，也不知道她在清水观里待的怎么样了。赵书廷也告诉了赵书夏，再有几日周将军便会回京来，她也不用再装病了。

这个婚事，如今已经有了破局的口子了。

赵舟言在一旁给她看着炉子里熬煮的药，他回家来还没几日，但听着身边人絮絮叨叨的，他倒是多多少少的还知道了些如今朝内的局势。

赵书夏自己小声的正念叨着，赵舟言耳尖也听了个清楚，他还问着是不是修王殿下要选妃的事。

此话敏感，赵书夏忙又叫着他住嘴，可不要这样明目张胆的议论皇家的事。

赵书廷也不喜欢他们这样。

听懂了话，赵舟言也笑了笑，但也收住了嘴。

赵舟言是个懂事的人，他回了家来倒是勤快，一直在帮着赵书夏做事。他又说自己是家中儿郎，大哥不在，他这个二哥自是该担责。

他手脚勤快，倒是给了赵路苔一个偷懒的机会。

见着赵书夏是不愿多说，赵舟言也没再问。他只是还有些惦记大哥赵书廷，又问着他什么时候能回家来吃个团圆饭。

最近赵书廷都没回来。

他还给赵书廷带了礼物，是一把镶了蓝玉的匕首。这把匕首是他在军中之时从另外一位将军手上得来的。这还是那位将军从西州带回来的。

这把匕首曾经还杀过一只野狼，刀刃上还残留着一丝狼血。

赵舟言知道赵书廷是很向往外面的天地，他本来也很想从军的，但是相公没放了他去。可能是舍不得，毕竟是自己最爱的孩子，赵舟言也知道。

这把匕首是他特意为大哥求的，也算是个念想。

只是行查司的事太多，他暂时还回不来。

再等等便是冬至节了，他应该也会回家来的。www.chenguangsy.me

家里人都还是等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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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京城的初雪今年来的早，城内的青瓦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这冬日里的炭火烧的正旺，吏苏给赵书廷办公的地方也加了点炭。

吏苏是感觉着赵书廷近日的心情似是还不错，他给司里的冬日赏赐都要比往年多了一些。赵书廷对下属也从来都不小气。

远山扶雾，青黛落雪。

枫麓山原先被那阵橙红色衣裳盖了去，这会儿又成了一片白雪圣山。

兰修绝云添天寒，流碎佳节拥香进。

今年的冬至佳节，明帝的意思是要大办，也便将给两位周将军的接风宴和着冬至节的宫宴给一起办了。这是喜上添喜。

这喜上，还有一份喜，但周家不要。

周家将军刚回来的时候便向明帝言明了自家小妹身世不高，笨拙浅愚，不懂规矩，实不堪为王妃之尊。周家为陛下征战军场，乃是臣子本分，他们兄妹实在是不敢高攀皇家姻缘。

家中唯有兄妹三人相依为命，他们实在不忍。

周照将军刚进殿去便在明帝跟前跪了许久，他连衣裳都还未换，这肩头，头上和发丝间都还有些许未融化的流雪。

一路风尘，实在辛苦。雪天行路，更是不易。

瞧着他们二人眼中的不舍，口吻且坚定，明帝说还要给他们赏赐，但二人都推拒不要，他们只求陛下改变心意，周家姑娘实不堪为王妃。

他们也不惦记什么太子妃，什么未来的皇后之位，他们只要他们的妹妹。长兄如父，他答应过父母会好好照顾小妹的。

将军如此恳求，明帝也不好不答应。他们才得胜归朝，现在也不好因此事就伤了君臣间的情分。

修王如今这般情状也不好再议婚，明帝应了他们的请求，他只说等着宫宴之时再提别的赏赐便是。

此事已算作罢，赵书夏也听了这消息。www.chanming.me

瞧着鸢儿在玩雪的模样，她又瞧了瞧院中落下的纷纷白雪，虽是寒意袭来，但赵书夏心里也是为周家姑娘高兴。

此雪有喜，这才是真的喜。

听说周家两位将军一同去了清水观接周姑娘回家，该是瑞雪喜事，她也应该很高兴吧。

全家团圆，自然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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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方的临州之地也下了雪，但小。这片天地冬日里还含着更为温暖的呼吸。

一双白鸟还围着湖面中的白塔环绕而飞，时而又低了翅膀来轻轻的吻了吻这冬日的湖面。

湖面上稍稍的结了薄冰，周边的树上都披上了一层白雪被。

白鸟依山过，春日复此时。

世子爷正点着茶，在这湖中亭里，他已经赏了好半日的冬日湖景。

他没让其他人跟来，身边留着的是初衣。

她性子孤傲，有时也就像这湖中的冰一样，是怎么也暖不起来的。

她正守在一个炉子边，还看着这壶酒到底热好了没有。

在临州郡王府里，这位世子爷对她可是很不同。自带着她回到家中第一日起，明怀宴便是成功的惹着了临州郡王的不高兴。

不过他也不大在意，每日里他还是都会带着她在自己的身边。

“初衣，过来。”这句话他已经对她说过很多次了。这样的口吻听着更像是在驯鸟。

明怀宴侧身一望，朝着初衣又伸了伸手，他的意思，她能明白。

但她也只是淡淡的转了眼去，冷漠的给他倒了杯热酒，然后又退后，不再说话。她还是这样淡情，还是这样一副冷漠的神色，不过明怀宴也没多在意。

这么久了，她还是这样，这么久了，他居然慢慢的习惯了。

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里像是装了一杯冬日里的冷酒酒液一般，眉目间也淡淡的。

初衣也抬眼来将目光落去了那湖面之上，却不管他到底已经喝了多少，但似已有了醉意。

“初衣，你见过长京城的雪吗？”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明知道她不愿意跟他多说话，却还总是要来撩拨一句。

初衣也觉得他有的时候总是莫名其妙的。

许久，他只能听见亭外雪落的声音，淡淡的，轻轻的，静心下来也能察觉到。

他看着前面一湖冬水之时，眼神虽淡，却也多添了几分温柔和平静，只是和初衣这样的天生冷情一配，倒显得又矛盾又和谐。

蹙眉间传出的淡淡愁绪，恰如终年积雪的远山上永远散不去的一团云雾。

明怀宴转了过头看着初衣的侧脸，之前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可还未发觉，她其实与这白雪更配，一张秀脸便如远山青黛，笔墨渲染。她的侧脸轮廓更似画师笔下流畅的墨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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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初衣才缓缓回道，

“没有。”

她没有见过，但或许是曾经见过，自己却已经忘了。

“长京的雪更显繁华，我也只见过几次，而后见的更多的却是江南临州之地的冬雪。”

“两地胜景大有不同，都别有韵味。”

他接话接的倒是很快，他压低了眉眼来看着她，又不自觉的朝她伸出了手来，他又唤了一次初衣，语调更显平和。

“过节的日子你不在王府里好好待着，非要跑到这么冷的地方来看雪，我是应该说你傻吧？”

“还是说你就根本没有长脑子？”她可是没好气，自己倒了酒又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她只是一直看着湖景，没有看他。

“这么久了，你还是这脾气？”她不是温柔的，就像这寒雪，总是冰冷的。

“我从来就是这脾气，你若是不喜欢那可以叫我滚，我很期待。”

“哼！我为什么要放你走？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的。还想着走？你离开我又能做什么？”

“跟你没有关系，我又不是个简单的女子，我可是雁奴，你口中的雁奴。”她的眼神和口吻还如这冬日里的冰刀一般，直直的就向他刺了过来。但他也直接迎上了她投过来的眼神，在她的眼里，他跟那些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都只是披了一层虚伪人皮的阴间畜生。

“初衣，在你的眼里，你好像从来都没把我当作是一个王侯贵人，你好似不觉得我与那些人是不同的。”明怀宴还想说一句她是没规矩，心中无礼数。

但初衣的脾气哪里还管这些。

“我要是讨厌你，哪怕你是皇帝也一样讨厌你。”

“不是因为你的权势，所以我就该喜欢你，就该来巴结你。”

“我若是不屑一顾的人，管你是谁，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在乎还当不当人。”

“就如这酒杯，金盏玉杯可是奢华的很，可我照样不喜欢。”说完，初衣直接就将手里的酒杯扔进了前面的湖里。她是毫无顾惜之意。

明怀宴侧身而坐，见着她这样的举动也轻轻的抬了一下嘴角，他却也有些不屑一顾。

等着杯中酒也尽了，他也高抬了手，用力的将自己手中的这酒杯再抛掷进了湖里。那落水声还传来了耳边。

湖水先后泛起了点点涟漪，明怀宴站起了身说着就要回府去了，这冬景他也看够了。

起了身，明怀宴的眼神再望向了远山处的白雾，他轻叹了口气，又像是在对着她说，

“我会放你走的，但不是现在。在这之前，我带你去看一看长京城的冬雪吧。”都城雪景自也是世间一绝。

他这口吻像是在请求，也像是一句不容反驳的吩咐。

初衣听后也只是慢慢的站起了身，她跟在他的身后还是做了沉默。

谁更想去看雪，反正她是不惦记的。

如远山入了画，点点淡色浓墨与水天相接，从湖面上缥缈氤氲的水雾间还能朦胧的从里瞧见在湖面上飞舞的几只白鸟。

最终，它们背着细雪再啼叫了几声，终归入了这远山黛色中。

作者有话要说：

初衣现在大致十七八岁，明怀宴是二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