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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霎一边乞讨一边赶路，在行乞的过程中，得知了仙盟目前是个什么情况。www.chengxinsy.me

抬头时不时能看见仙盟弟子路过，他们行色匆匆，愁在眉梢之上，不难想象笼罩在仙盟上分的愁云惨淡。

一旦开战，仙盟要兼顾人世的无辜百姓，加上近些日子一直有魔修的人在挑拨离间仙盟，又是下毒又是练尸，各种阴险的毒招层出不穷，逼得原先在闭关修炼的真君被迫出关。

将镇守仙盟的真君逼出关后魔域又消停了。

即使抓了几个捣乱的魔修，对魔域也构不成威胁，他们早就能为魔尊统一仙盟觉悟，连死也不畏惧，怕死的魔修在魔域就活不下去，永远混不出头，发起狠来是真的一群吠叫的疯狗。

魔族没什么顾忌，相比之下人族修士是有些腹背受敌，如今两方交恶，仙盟弟子也在一玄天的岸边上埋伏好了只待魔族来临。

玉霎抬头看天，看如同拖曳流星般匆匆路过的仙盟弟子，隐隐能从依旧斗转星移、日升日落的天幕看出些许不对劲来。

天幕在微微颤抖，像是法术受到波动导致不稳。

扮做乞丐走了足足半个月，才到达仙盟的所在——汀香洲，被环形土地包裹着一块古老水洲。

仙盟就在汀香洲之中，也是用阵法包裹开辟的一方悬浮天地之间的方外仙洲。

开春之际正是他们招收门徒的时候，玉霎还记得仙盟招收弟子的热闹境况。

多的是世家弟子、多的是四面八方赶来的少年人，他们在仙盟的知天擎前笔试，彼此试探、交好……她若是穿着仙盟的青衫前来，能听到一两句恭敬真切的“师姐”。

可今年是怪了，缥缈仙山上，寂寂人语，连鸟叫都显得零星，周遭草木浸着濛濛的山岚，倒是突显着冷清肃杀了。

心底透出几分近乡情怯的玉霎紧张地挑了挑脖子上的九禁，摘下来放在手心里，用力握了握，抬腿上山。

“仙盟禁地，闲人勿进！”

仙盟脚下，有弟子拦住了她。

“我不是乞丐，我是仙盟弟子。”

“你？”

弟子拦住了她，上下打量一番，只见面前这个瘦骨嶙峋的女子头发蓬乱，穿着朴素且沾着泥点子的布衫，看不出来有一点仙盟弟子的风貌，开口道：

“有何为证？腰牌，本命剑，哪个峰头，哪位师尊座下的？统统与我说出来。”

最近魔域的人实在是太猖狂，一时之间看守得紧了，进出自然必须要有腰牌，再不济报上本命剑，仙盟弟子都本命剑就是通行证。

“我、我的本命剑……”

玉霎有些为难，她并没有拿到自己的本命剑，当初伽鹤宗还在的时候，并不要求他们都要得到自己的本命剑。www.huanye.me

再者济峰不要求他们一定要学会剑修。

师尊何须是辅助的全修，他不用剑，法器是一座天晶塔，以速度见长，教习座下弟子以速取胜的术法，说是刺客也可以。

济峰的奇巧是很多。

“没有？你既证明不了是仙盟弟子便速速离去，可别想着动其他坏心思。”值班的弟子张口就要赶她：“要讨饭不能来仙盟讨，去别处吧。”

玉霎不动，她把头发稍稍整理了，拢到耳后，语气认真：“我不是闲人，我乃是仙盟弟子，济峰何须座下弟子，名为玉藏。”

“济峰座下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弟子，济峰是剑修，怎么可能连本命剑也没有？腰牌呢？拿来，拿不出来就当你在说谎！”他们还是不信，叫嚷着要证据。

“济峰什么时候改修剑了？”玉霎奇怪。

“与你何干？”

她怎么说也在仙盟待了那么多年，可和她同时期的同门大都成了内门弟子或者是师尊座下首席，外门弟子一个也认不得她，她离开的时间太久了。

见他们作势要撵，玉霎没有办法，只得退下另想办法，正巧此时一群穿着青衫的修士御剑而落，在知天擎处走长阶上去。

大概仙盟内部禁飞的缘故。

躲在一旁的玉霎看着他们飘飘的衣摆，想起来谢以欢。

是了，谢以欢。

现在仙盟里唯一能证明她身份的或许只有谢以欢，怎么说也是同母姐妹……她如今回来，谢以欢大概不会就这样袖手旁观。

玉霎在一旁的草丛里蹲着，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成群结队的青衫修士。青衫修士很大可能是情峰的弟子，说不定，谢以欢会混迹在这群人里。

她等了很久，看这群青衫弟子并肩而行，看他们意气风发义愤填膺地谈论话题，想起来很久远的往事。

虽然不受欢迎，但她也曾这样同人结伴下学，边走边交谈给，她那个时候也结着辫子，辫子上随着衣摆晃动。

不知道他们此刻又在说些什么……瞧着不像是好事，一个两个都愁眉苦脸的。

不知道等了多久，玉霎突然眼前一亮，眯了眯眼睛后，终于逮到了机会，在同母妹妹必经之路拦下了她。

一身青衣的谢以欢俨然长成了独当一面的修士，她也完全地长开了，眉眼间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傲气和纯真，和碧水榕有几分相似，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她和几个女伴说话，不知道谈到了什么，脸微微扬起，好似孤傲的白鹦鹉。

玉霎蹿到她跟前来时，她下意识地就是拔剑，反应速度也很好，怒斥道：

“哪里来的——”

“好久不见。”

“……是你？你回来了？”

只是一瞬间恰好有山风袭来，吹得玉霎乱发飞舞，谢以欢看清楚了玉霎的脸，一眼认了出来。www.chanming.me

谢以欢看着玉霎，剑拔了一般便僵住了，非常惊讶——她不是被赶到魔域很久了么？

可遂即想到近来仙盟动荡、母亲的担忧，顿时明了了，在女伴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把拽了玉霎的衣服，往仙门里带去。

“谢以欢？她是谁？”

被撇下的女伴在身后喊话。

谢以欢只是挥挥手，没有作答。

玉霎任由谢以欢抓着自己，把她带进了仙盟里某个不知名角落去。

“你怎么回来了？”

谢以欢上上下下地打量玉霎，问：“这个节骨眼上，仙盟可不欢迎半魔。”

“仙盟答应了我的，只要我完成任务，我就能回来。”

“什么任务？”

“你不清楚？”

玉霎抖了抖身上的衣服，也抬眼仔仔细细地看她。

谢以欢瞪大眼睛：“难不成你真的完成了么？”

“是，我完成了任务。”

玉霎说：“我刺杀了魔尊，拿到了仙盟要的灵源。”

她把九禁拿出来，递到谢以欢跟前，说：“我收集了很多魔域的情报，杀了魔尊，得到了灵源，需要立即回禀仙盟，麻烦你，带我去见一见碧水法主。”

“你……”谢以欢还是难以置信，她上上下下地把玉霎打量好几遍。

大概在四十多年前，半魔都被打包送往了魔域，谢以欢知道她这个同母姐姐也要去往那里，她对这个姐姐感情不深，两人算不上熟悉，但还是去送了她。

送她去往深渊，去往死亡。

谢以欢知道那艘小木船载着什么人。

他们紧张不安，看似背负着什么了不得的使命，实则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谢以欢没想到玉霎还能活着回来。

还是这样全须全尾的。

“怎么了？”玉霎见她的目光越来越古怪，问。

“没事。我带你回去。跟我来吧。”

既然玉霎真的完成了任务，那么是有必要告知一声的，最快通报的办法就是找到碧水法主，也就是她们的母亲。

谢以欢一路上欲言又止，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对她这个姐姐说话，该问点什么？

是该问话的。

可谢以欢什么也没说，她说不出口。

眼看就要走到情峰时，谢以欢总算憋不住了，开口问道：“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为什么要回来？”

玉霎脚步顿了顿。

“你知道，娘反正不喜欢你。”

谢以欢对玉霎的好感也没多少，但是打骂还犯不上，左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存在感又去不掉的污点，她只觉得她这个姐姐上不得台面。

当时她闹出那样的笑话，害得仙盟和人世好不容易挣来的安宁被毁灭。

好容易将她打发走了，想不到居然平安的又回来了。

不知道娘知道玉霎回来是个什么表情。

娘好不容易有了平淡的生活，又要被毁了。

谢以欢想，娘顶一个讨厌的就是玉霎。

玉霎沉默低继续向前走。

她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可是说不出来。

没有人为她的归来祝福。

谢以欢是她同母的妹妹，父亲是碧水榕的师弟谢不疑，一个自小钟情师姐的师弟。

他爱着碧水榕，也爱屋及乌地接纳了她，虽不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她，但也没有正眼对待。她的出身实在是太不光彩了。

所以玉霎在家中便是奴隶一样的存在，娘并不爱她，妹妹仗着大人的宠爱也总是欺负她，

因为是半魔的缘故，她也被其他人欺负。

事到如今，她为仙盟做出了这样大的贡献，换来的只有一句，为什么要回来？

玉霎瞧着谢以欢高昂的头颅，有些不是滋味，竟然比在魔域时候还要难熬。

好歹回来了。

玉霎又忍不住安慰自己。

仙盟答应过她，要帮她彻底做个人的。

她出生并不是她能选择的，只要得到仙盟洗白就好了，他们答应过的。

只是，三十八年不见，娘她又是什么样的光景。

*

谢以欢一家人搬了家。

他们原先住在情峰西北角的一处洞府里，玉霎也是在那里渡过了自己的童年，只是现在快四十年的光阴里，他们搬了家，有了新的生活，把以前的日子忘得快差不多了。

如今，他们的家在情峰上，是一块新开辟的洞府，修葺得整齐可爱，琼楼玉宇，瑶草琼花。

碧水榕今日正在研究新培植的草药，她有一座巨大的草木花房，在洞府后院。

谢以欢回来后，扯着嗓子就喊娘，语气动作娇蛮，像是在母亲怀里撒娇惯了的小姑娘。

“娘！娘！娘——”

谢以欢像是复读的八哥，欢腾得很。

“大小姐，法主在花房里呢。”

“又在花房，她宝贝那些花草甚至得快赶得上我了。”谢以欢嘟囔了一句，回头看了看玉霎，说：“走吧，娘在花房里……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再去？”

“我——”

“算了，见过娘以后再说吧。”

谢以欢并不在意玉霎是个什么形象出现在她娘面前，反正她小时候也是如此，没差。

身处谢不疑洞府之中宛如客人一样的玉霎见她一点儿在意，只能用手把乱发拨了拨，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齐清爽些，跟了上去。

碧水榕喜爱侍弄花草，尤其是谢不疑特地给她从各处秘境洞府里挖来的各式灵植。

她正在给一颗长灯花分枝，耳里听得谢以欢的声音，无奈地笑了笑，出声回应小女儿的呼唤。

碧水榕从花下站起来，抬眼看去，逆着光，依稀认出来谢以欢的身形，说：“在呢在呢，怎么这样急切，你又闯祸了……”

她看清楚站在谢以欢身后的人时，话头瞬间止住。

在这突然冷却下去的气氛里，一直跟在谢以欢身后的玉霎走出来，行了一个礼，语气恭敬：”见过碧水法主。”

“你？”

碧水榕的眉头深深皱起，“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

“为什么？你怎么敢擅自——”

怎么敢擅自逃回来？

玉霎听出了母亲话里的厌恶，这样冷冰冰的嫌恶语气和此前一样，她垂下睫毛，把脖颈上的项链结下来，说：“我用它扎了魔尊，还伤了魔族的太子。”

对于母亲，玉霎的心还是尚存一点点的希望。

她做到了。

她为仙盟除去了千百年以来的敌人。

还记得那个泡着阳光气息的午后。

碧水榕劝解她拜入济峰，接受任务的那个午后。那是母亲第一次抱了她，还说了那样温暖的、鼓励的话。

她说，娘希望你能做到——

娘希望有那么一个真正的修士，除掉仙盟的祸害。只是去做个任务，仙盟弟子谁不要为了保卫人世出任务的？

当时玉霎对魔域的可怕一点概念也没有。

她不知道魔域是那样吃人的地方。

她被碧水榕的低语蛊惑了。

虽然现在长大了不少，她独立自强在魔域生活了那么久，但是在心里，她一直记得那个小屋，记得母亲的体温。

玉霎心中尚存一丝希冀。

她做到了。

所以，哪怕是一句夸赞也……

“你这贱东西，惹了那么大的祸端，还敢回来邀功？”

碧水榕瞧着玉霎，眼里的厌恶不言而喻。

九禁砸到玉霎的脸上，把她内心为数不多的幻想也砸得粉碎。

玉霎捡起九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流血了，温热的血淌了她一脸。

“母亲……”

她看着手心里一滩的血，一颗心晃了晃，最终还是灭了。

“拖下去。”

碧水榕也一直以为玉霎死了，想不到今日居然敢这样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她面前，这样喜笑颜开地来向她邀功，心下的火忍了又忍，怒道：“来人，把这个叛徒给本座拖下去——”

“把她拖下去，关起来，等候问审！”

几个弟子上前来，反剪双手摁住了玉霎，把她拖了下去，关入大牢等待上报。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太悲伤了往后的剧情（扇我自己大嘴巴子）真难过，真不想写（哭哭）隔壁的鱼阙比玉霎命好得多哈哈哈救命（指）但是不准取消收藏，本人的虐写得很菜的，虐不到什么人，谁跑我就在完结后写多多的口口和多多的口口，不给看（乱指）是不是你要走?是不是你?别走！别走！（绝不是因为懒而不想写）求收藏求评论（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