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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枫听完云遥的描述,道:“那是墨海。www.huayuanxs.com”
云遥回忆密林外翻涌的沉浪,若有所思:“我们来的时候好像见到过。”
“你们从墨海来的?”
赤枫看向赫连铖,后者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路过而已。”
然而这已经是很有情绪了,云遥心生忧虑,怎么这么巧?神器在哪里不好,偏偏在墨海。
一阵无言,赤枫抱臂打破沉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或者,她更想问,真的打算去?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那个地方了。
赫连铖神情晦暗,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云遥张了张口,欲言又止。除了传闻,她对他一无所知,只怕说错话,正苦思冥想有没有别的办法,便听赫连铖道:“越快越好。”
她略感意外,赤枫同样,虽没有表露出来,考量一番后,道:“我与你们一起去。”
见他皱着眉很不认同的态度,她道:“阿铖,你很久没回墨海了,那里变了很多。”
说是面目全非都不为过。
赫连铖神色冷蔑,并不当回事。赤枫微微一笑:“就算你能应付,遥遥也去,她怎么办?”
云遥忙道:“我也可以的。”
“遥遥,”赤枫轻启红唇,笑她的天真,“墨海苍海,和这里可不一样噢。”
她目光望向正在沉思的少年,从容道:“你考虑一下吧。毕竟你现在不止一个人。”
忽然,云遥觉察耳边有声很轻的异响,好像蝴蝶拂翅,她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再看赫连铖与赤枫,两人嘴唇一张一合,自己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
她着急忙慌在耳边拍了下掌,确认自己没聋,这才放下心,料想是他们建了一个传音阵,要说一些不方便让她知道的东西。
她答应过不听的事绝对不听,没有抗议,更不去试图分析他们的唇语,很识趣地将视线挪向另一边。
这一行举动被两人尽收眼底,赫连铖收回视线,还没来得及说话,见赤枫一脸微妙的笑,他扯平微勾的唇角,板着脸:“打住。”
赤枫摊手:“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她要说什么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赫连铖先发制人:“说吧,您为何也要去墨海。”
他跟云遥一样用敬称,却只用到字面,没学到敬意,赤枫并不介怀,懒懒一掀眼皮,道:“横竖你是我亲侄子,我当然得顾着你的命。”
赫连铖呵笑:“姑姑,现在就我们两个,何必藏着掖着呢?”
所谓的姑侄情,大概有一些,但单凭这个要她掺一脚浑水,也只有云遥会相信。www.huanwu.me
赤枫挑眉笑笑,毫不掩饰道:“怎么,你好叔叔敢吞墨海,你好姑姑就不能分杯羹了?”
果然,赫连铖神情未变。意料之中。
她看似纵情声色,实际也不外乎是个争权夺势的好手。虽没有称霸六界那样的欲望,但一统魔域的野心,还是有的。
两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谈论起墨海的分割,赫连铖无甚表情,仿佛说的地盘与自己无关。他从不相信会有谁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虚妄海里亲情薄如烟沙,若有利益纠葛,反倒教他有把握。
将一切说定后,他解开传音阵,对发了好一阵呆的云遥道:“走了。”
赫连铖换了脸,两人作家仆打扮,混在赤枫一行十来个家仆中。
过了传送阵法,还需走一段路程,云遥犹犹豫豫跟在他身边,赫连铖眼皮都没撇一下:“有屁快放。”
被看出来了,她讪讪一笑,道:“师兄,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没有乱说什么吧?”
她没传承到玄宿的酒量,很少喝酒的,更没喝醉过,听说酒后吐真言,也听说酒醉吐胡话,不知道自己属于哪种。
忐忑间,听见他漫不经心道:“说了。”
云遥左眼惊跳,心悬在半空:“说了......什么?”
“你说。”他低声一笑,好整以暇地偏头看她,像在看戏,腔调故意拉长的散漫,“你说,你很是我心悦于我。”
三道惊雷轰下。
云遥:................
如愿欣赏到她一脸被雷劈的表情,赫连铖昨日积攒的那些闷气怨气出得干干净净,畅快极了,阔步往前走。
云遥被雷得外焦里嫩,呆在原地,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心神,哆哆嗦嗦跟上,疯狂摇头摆手,两只手都快晃出火星子了:“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绝无此事!师兄你不要放在心上啊,绝对没有的!”
她信誓旦旦,三指并拢就差要发毒誓。
他脸慢慢沉下来,那口旧气还没出完呢,新气又添:“闭嘴。”
云遥乖乖闭嘴,放下手。
他冷道:“骗你的,你睡得跟只猪一样,能说什么。”
嗯,虽然不是什么好话,但睡得像猪还是比胡言乱语好太多了,云遥长舒一口气,总算安心。
一路吵吵闹闹,终于抵达墨海入口。
渺无人烟。
云遥心道,这里的确很不一样。尤其在赤海热闹繁华的映衬下,墨海是截然相反的颓败萧条,灰扑扑一片。
其实,从道路两旁的楼宇残迹,依稀能想见这里曾经的气派场景。www.chenxingsx.me不过如今早已荒芜,只剩灰尘蛛网,萧风阵阵,冷卷满地残叶。
再行了一路,逐渐有朦胧人声。云遥踮脚,越过身前着稍高一人的肩膀看去,就见大雾弥漫中,有点点星火。
身旁递来一帕子,赫连铖言简意赅:“闭眼,捂住口鼻。”
只有她不扛瘴气,云遥乖乖捂好闭眼,只是这样便看不见路,三番两次踩到前面这位大哥的靴跟,她连连道歉,赫连铖实在看不下去,在她险些绊倒时,拎起后领,一路拎着进去。
磕磕绊绊的,总算穿过了迷雾。
再度睁眼时,方才那萧条之景又变了。
云遥环顾四周,方圆百里,只能用一个字形容——乱。
场面凌乱、人流混杂、声音也嘈闹,像是误入了一毫无秩序的灰色地带,找不出一点规律或齐整之处。
几块巨型黑色石碑吸引了她的目光,它们零星分布,高耸入灰蒙的云层,不见其顶。石碑上头刻着看不懂的血色符文,乌压压一片,颜色没有干涸,不时还有血渍顺着碑沿向下滴落。
即使看不懂,她也能觉察到这些古老邪咒的威慑力,正在镇压着某物,或是某人。
诡异的庞然大物沉默矗立,俯视着碑脚如蝼蚁的人群。
巨物的压迫感令人难以直视,云遥很快偏开视线。
一路上,她都小心观察赫连铖的表情,生怕他触景怀旧,一个失控暴走。好在他虽然一直沉着脸,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人头攒动中,不少都认出了赤枫,她本就无意遮掩,有些上前跟她躬身套近乎,有的站在一边斜眼相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赤枫面不改色,不一会儿,传来一声高呵:“赤海办事,闲人避让!”
人群匆匆分开条路,一队披坚执锐的人马整步而来,为首的拱手:“赤殿下。”
墨海遍布眼线无数,消息传得比风还快。一行人刚被迎回宅院,还没等热上茶,就听一声呼喝自门外传来。
“姑姑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迎接啊。”
所有目光一时间皆拢向声音来处,来者是一位身着深紫色锦袍的青年,如入自家门般,大摇大摆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乌泱泱一群,有仆从有属卫,皆是趾高气扬的姿态。
这样多的人,不请自来,着实很没礼貌了。
众人眼神各异,赤枫在主座上没动,似笑非笑:“你进我家,不是也没提前打招呼么,阿泽?”
云遥明了,这位就是苍海的少殿下苍泽了。
她站在角落仔细打量着,此人单就样貌来看,跟赫连铖是有二三分相像的,尤其是眉宇,不过他整张脸唯一值得一提的也就此了。下半张脸则完全不像,不知是不是过于削瘦,下巴显见的尖长,加之没有血色,眼里又冒精光,给这张脸平添了不少尖酸刻薄的气质。
金冠束发,冠上镶着颗巨大的红宝石,两只手起码有五根手指头都戴着金或银的戒指,似乎是想凸显自身的贵气。然而气质相去甚远,不像个贵公子,倒像个爆发户,看来品味也一般,连师兄半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云遥暗暗咂舌,在心里吐槽了一阵。忽然回过神,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对别人品头论足起来了,难道跟师兄待久了嘴也变毒了?
她收回视线,往人墙后躲了躲。
苍泽笑笑:“我这不是许久未见姑姑了,特来亲迎嘛。”他微微眯眼,目光巡视一圈在场的每个人,道,“也不知是什么风将姑姑吹来了,若有我能帮上忙的,姑姑尽管开口。”
这番话说得颇有主人翁姿态,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如今已经是他的地盘了。
赤枫静静地盯着对方,也笑:“何必客气,若去的是苍海,自然有你一份事做。”
“姑姑这就见外了,总归都是虚妄海内——”
不等苍泽说完,赤枫轻笑一声,打断他的试探。
她换了个姿势,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珊瑚串:“我许久没来,竟不知,如今墨海事事都需要提前与你通报一声了?”
连云遥都听出她话中的不耐烦,其他人更不必说,苍泽脸色僵了一僵,又假惺惺说了两句,赤枫没有搭理,他讨了个没趣,目光沉了下来。
暗流涌动中,双方僵持着,云遥却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她腰间挂着的那片看似装饰物,一路上都没有任何动静的小块青绿色鳞片,此刻正微微发着光。
那边,苍泽道:“既然姑姑乏了,我就不叨扰了,晚上有祭祀礼,姑姑有时间来看看。”
赤枫敷衍地“嗯”了一声,送客之意明显,苍泽面色不虞转身就走。
人墙后,云遥跟着他一同往外移动,鳞片一路微亮,直到他彻底离开,她不好再跟,至此,它才不再发光。
她还在思索,后衣领一紧,被人从门口提回大厅。
“想跟他一起走呢?”
没有外人在,赫连铖恢复了原貌,看着这张脸云遥眼睛都舒服了,摇头:“我不跟他走,他这人不行。”
赤枫笑出声,方才因苍泽而起的不愉快氛围被云遥这傻头傻脑一句话化解个七七八八。大家开始各自忙碌,没多时,又来一客,不过是个懂礼数的,在门口通报后,才被属卫领了进来。
他见面便拱礼:“赤枫殿下。”
赤枫也客气道:“墨大人,许久未见,一切可好?”
两人态度平和地寒暄一番,那人临走前虽有些迟疑,不过还是问了句:“敢问赤殿,我家少殿下可有——?”
赤枫不着痕迹地扫过一旁已经用上假面的人,道:“未曾。”
他有些失望,道谢完后便离开了。
等他走远,赤枫悠悠放下酒盏,道:“墨辽是哥哥的旧部。”
她没用“你父亲”,知道赫连铖反感。她略有感慨道:“若你当初没走,如今也当接掌了。”
这个地方,也不会沦为如今这般四分五裂,势力交杂的无主之地。
赫连铖扯了下唇,仿佛在对一个无聊的话题随意回应:“姑姑喜欢,送给姑姑便是。”
赤枫哼笑,不作声了,云遥终于有机会插上话:“祭祀礼是什么?我们可以去吗?”
赫连铖道:“你想去?”
赤枫恐吓道:“很可怕噢。”
她问:“刚刚那个人会去吗?就是戴五个大金戒指那个。”
“怎么?他去你就去?”
云遥点点头,见他脸沉下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他身上好像有我要找的东西,我——”
她没说下去,有些东西他们不方便让她听,她当然也有。
赤枫明了,摆摆手:“放心,你们的事我不想、也没兴趣知道,既然已经进墨海了,你们就自行解决吧。”
入夜,墨海围场。
虽然赤枫提前预警过祭祀礼很恐怖,但云遥还是被眼前变态的表演惊得想吐。
挖心、掏眼、剥皮......入目皆是血淋淋一片。
她坐立难安,赫连铖冷哼:“你就是自找的。”他站起身,把她也拎走:“走了,一会儿别吐我身上。”
云遥晕晕乎乎被他带离表演场地,忍不住问:“怎么会有人喜欢看这种东西?”赤枫姑姑说苍泽从来不会缺席这种节日,口味竟如此之重么?
她宁愿看艳男舞。
赫连铖道:“那人品味就这样。”难以言喻。
“你到底要找什么?”他勾着她腰间那小块鳞片,想起什么,语气不大好,“这是海宁兽身上的?”
“嗯,”云遥没有对他隐瞒,“我要找封印符,这个能感应到它在哪,白天苍泽来的时候它就亮了,一定在他们那群人身上。”
正说着,两人目光皆是一凝。
鳞片又亮了。
他们不约而同看向某个方向,那里浩浩荡荡走来一行人,为首的紫衣金冠,嘴角噙着闲适的笑意。
感受到目光,他的视线也落到这里来,随后,懒洋洋一声:“遥遥。”
赫连铖额角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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