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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求大人继位妖尊!”
……
就这么循环往复下去。www.fanghuaxs.com
数不清是第几次。
我才回了神,瞧向跟前跪伏着的睚生,头脑发热的厉害,苦笑两声,说道:“非要如此逼我?”
他连头都不抬,愣是瞧都不瞧我一眼,口中应道:“妖族不可一日无首,还请姑娘继位妖尊。”
时隔三日,我总算被此逼得起身,缓步走出殿门。
一道穿堂风刮过,携来叠叠的海浪声。
那是临近的东海,而东海之上,便是九重天。
我冷眼瞧着那高不可攀的天顶一会,声音更是冷厉至极,“若是我今后要与九重天为敌呢?”
离重守了数万年安和太平,若是我继位了妖尊,便是一朝打破。
反了他的一生所愿不说,亦毁了这脚下一切,将妖族众生拉入无间地狱。
我回头,笑着又道:“即便如此,你们仍要让我继位吗?”
睚生这才起身,抬首瞧了我一眼,似看穿了我所有心绪,然又双手交叠,俯首道:“为尊主,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好,”我掷地有声,瞧向殿前的数万妖兵,“大长老既是如此说,那青姬也不推拒了。”
说罢,他再次起身叩首,“睚生叩见尊上。”
眼皮底下的妖兵们亦齐齐叩首,“属下叩见妖尊!”
至此,我便应允,承了这妖尊位。
离重陨落的实在突然,同安宁一般,无人有所预料,是以这之后的种种后事亦是毫无准备。
我同睚生讲,自个无需什么大典排场来庆贺,再则如今也委实不太应景。
所幸他应承了我的话,让我这妖尊身份做的十分顺心,未和之前有所不同。
待他走后,我又是坐回到玄冰旁,瞧着离重的身影渐淡。
万年的玄冰虽能回天将肉身保存三日,但三日过后,任是大罗金仙也再守不住。
就算我如何施法渡法,他身子还是一时比一时浅淡。www.zicuixuan.com
直到我脱了力,再次虚弱倒在那玄冰棺下。
殿外守候的莫离忙是跑到我身侧,欲将我扶起,“尊上…”
我双手撑地,泪水一滴滴悄然坠落,沾湿衣袖,我硬是咬牙装着无谓,“别管我。”
他只好收手,规劝道:“尊上,人死不能复生,便是神仙也是如此……你莫要再徒劳了。”
“尊上……”我不由生笑。
这一声声的,跟剜心之痛无二。
入了夜,整个妖族上下皆是守候在殿前,静待着离重消隐于世的那刻。
我站在他身侧,脑中忽而忆起少时。
我第一次随离重下地府时,途径奈何桥,桥上的鬼魂无数,离重摸着我的头,叹道:“唯有凡人能入轮回。”
我不信,直到如今我也不信。
是以我仍是不死心,一次又一次的施法渡法,乐此不疲。
像极了他潜心于铸剑那时。
我自觉双眼都被玄冰寒气烧灼染红,最后见他身形消散,我眼前一阵颠倒,遁入无边黑暗里。
一片极深的黑,依稀有一些零碎的年少时的幻境。
奈何桥上、白翠山中、绝情殿顶、人间都城……离重原是一直在我身侧,随我一道行着,结果每每半路上便没了人影。
我心下觉着他是同我躲藏,便上天入地的寻着,甚寻到了安宁的宁德宫中。
我问她,“离重是否在你这处?”
她笑盈盈的说,“在的,在后院中浇花呢。”
我自觉得聪明,微昂着头,步子迈的那叫一个趾高气昂,然而待我走入后院,刚瞧见浇花人的背影,那人便如烟消散。
只剩下院中的花草摩挲作响。
然我一回头,整个宁德宫已空无一人。
我那刻仍是还像个傻子觉着,定是离重撺掇他们一起胡闹,非要折磨我,让我劳心劳力的去寻。
我这般想着,就出了宫,正琢磨着又该去何处寻人下落,也没注意前路。
一头就撞上一坚硬物什。www.huoran.me
“什么东西?”
我两眼一阵发晕,揉着前额边抬了眸,与那黯然幽深的一双眼对上。
原是枕白。
他问我,“要去何处?”
我说,“我要去寻离重,公主被他带走了,我替你把公主带回来。”
他闻言双眉蹙起,巴巴盯着我许久,眉眼里涌着苦痛万千,跟心疼我似的。
他不出声,我只好开口又问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枕白忽抓起我一只手臂,声色切切,“青青,你清醒一点。”
我心口咯噔一声巨响,跳的急促欢脱,脚下踏空,直直往下坠。眼前被一片白茫茫的浓雾笼着,也不知为何一身伤痕遍布,千疮百孔却不觉疼痛。
再也瞧不清枕白的那张神仙脸蛋,不久坠进九天下的东海中,我悠悠合上眼,不停往深不见底的海底下沉。
这梦似真似假,但不得不说,还是将我戳的心窝子生疼生疼,连皮开肉绽的痛楚,都未曾将我这抽丝破茧的疼痛给掩饰太平过去。
我恨不得……
就这般死了。
……
“尊上,你醒了?!”我刚惺忪睁眼,就映入莫离的欣然神色。
一觉正是大亮,我捂着昏沉的脑瓜子,费了吃奶的劲头才坐起身,开口,声音嘶哑的跟老朽枯叶似的,估摸离踏进黄土也不太远了。
“我睡了多久?”
莫离嘴里支支吾吾半晌,听不清个明白话。
我一记冷眼扫过去,“说什么?”
他垂首,委屈道:“您…用法过度,身子受不住晕倒了,今天刚好是第三日…”
这回倒是我失了言。
梦魇犹在我脑子里来回窜动,大抵是睡得太久,整个人都是软绵绵的,就不愿再费脑子回想其中。
三日漫漫,想必已是尘埃落定。
“知道了。”
我稳了稳心神,侧身下地穿鞋,冲他笑道:“有茶水吗,给我倒一杯来。”
他点头应下,刚转过身脚尖一拐又忙倒转了回来,急道:“尊上得…外面有客。”
我站起身,边问:“谁啊?”
“松华二殿下。”他遥指一方,“他每天都来这儿瞎晃悠,顺带问问您的情况。”
我出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淡雅青衫的独坐在殿外的石梯边上,手里也没拎着什么物什,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漫无目的的瞧着远处,身边也没个跟随侍奉的小厮,他背对着我,瞧不清面上是个什么神色,但总之觉着不甚欢喜。
我顿了顿,飞身停在他身后,扯着自个得嘶哑嗓子,轻笑道:“你怎来了?”
他登时就抬头,惊喜的将我瞧着。四目瞧了一阵,而后眉眼又耷拉下去,唇边似笑非笑,应道:“我也不知此时,我是该欢喜还是不欢喜。”
我弯身也坐到他身侧,随口道:“怎的?见着我跟见了鬼似的。”
他长叹了一口气,笑笑,“怎么会?这不怕你出事儿吗?”
我笑面凝住,喃喃道:“早晚的事。”
松华笑的颇勉强,转而问道:“你眼下觉着如何,可有什么不适?”
我挪开眼笑道:“好得很,神清气爽。”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玉瓶递还给他,“就是这忘魂汤还没来得及喝,但如今也不想喝了。”
他愣了一愣,勾勾瞧着我手中玉瓶,“我还以为……你已经……”
我摇了摇头,轻叹,“没来得及。”
一阵相对无言,他手停在半空,指尖轻颤了颤,却又收回,颇怅然的叹道:“我本是觉着你怎么都不至于用的上这药,风月情.爱事怎么会困住你?但现在我忽觉着你用了也不错,忘了便一了百了。”
他挪开眼,“我拿着也没用场,你先帮我收着吧。”
又是默然无声片刻,许多话似在不言中。
我插科打诨的转了话头,“你一东海的公子爷,成天往我这儿跑作甚?”
他身子后仰,手肘撑在石阶上,冲我戏谑笑道:“这不是对你日思夜想着吗?”
我后背一阵恶寒窜起,双眉紧蹙,嫌恶道:“得,别一青天白日里的恶心我…”
远处殿门忽开了一条缝,携着一道咯吱的沉重古旧声,打断了我和松华接下来的闲话。
目光皆是被吸引过去。就见一殿外值守得妖兵急步而来。
他俯首,“尊上…魔君求见。”
我愣是想破头都想不到,这位远在西海的“大佛”,八竿子打不着的魔君浮罗能来寻我。
闻所未闻。
从古至今从未发生过。
因先魔尊的旧事,天魔两族嫌隙已深,浮罗作为先魔尊冥寂的义子,又曾是执掌魔兵的将领,听闻对九重天亦是怀恨在心,是以从未从未应承过天族神仙的宴请帖子。
我与这厮要说上次谋面,还是在先魔尊在位之时。
妖魔神三族与天地同生,离重、冥寂、与如今的天帝便是那远古中的人物。
早年间,三族相交不错,但因魔族的地界儿实在相隔的太远,冥寂一次邀离重去那魔宫里做客,正是他从一众魔子里挑选义子之时。
冥寂性子古板正经,对身边手下人管束严苛,又未雨绸缪的紧,生怕自个哪天出了岔子,早早盘算起接位的后人。
浮罗就在那场自相残杀的角逐地狱里,唯一全乎活下来的魔子。
天姿出众,一骑绝尘。
我依稀还记着他那一双冷厉的眸子,还有一身不属于少年的老成气。
我那时就觉着他实在是太像冥寂,一看便是能将这魔的身份做的十分称职。
后来听闻冥寂成日忙着磨砺这跟亲儿子似的的义子,便因此与离重这纨绔断了来往。
再后来,最不可能开花的铁树率先开了花,被天底下最为遵规守礼的天帝亲手掐断了骨朵。
我与浮罗就再没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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