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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 236

作者:姬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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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探案录》全本免费阅读

荆白雀挑眉:“有人要杀我?什么人?”

桓照思忖片刻,道:“没看到脸,声音也是假声,他一共来过白衣会两次,一次是希望我们能出手对付刘裕,一次就是杀持玉的女人,你得罪过什么人吗?”

“我得罪过的人可多了。www.chuxiaots.me”话虽然这么说,但荆白雀其实知道,另一块白玉只随书寄给了恩公,但根据后来几次书信的内容,她能保证玉应该到了恩公手里,并没有被人半路截去,因为他们之间说的一些内容几乎没有人能够仿造,就算模仿,也会轻易被发现。

如此一来,要么是有人见过白玉,又知道自己的存在,借此对付自己,但为什么呢?素昧平生,如果只看到信与信物,为什么要对付自己?何况她和恩公没有利益往来,就算是打击恩公对她连坐,但花重金对付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也太浪费了!

如果排除掉这些可能,那就只剩一种荒唐的指向——那就是找上白衣会的,就是恩公本人……

桓照并不觉得她如表现的那般不在乎,遂安慰道:“那个人身上虽然没有能让人记住的特点,但我曾经和他试过招,只要我和他交过手,我一定能认出来!”

荆白雀看了他一眼。

桓照温柔地凝视着她,道:“不过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

荆白雀回眸瞥了一眼打坐练功的纥骨梧桐,那家伙不知何时已经调息收手,但仍坐在原地,瞪着眼睛盯着他们,准确的说是盯着她,一眨不眨。www.jinghaowz.me

这个人对她一直怀揣着若有若无的敌意,但荆白雀并没有多想,毕竟自己曾有夜入宫闱禁地的前科,加上他是拓跋嗣身边的亲信,只以为他防着自己和桓照走太近,担心他们会联手,故而并没有接桓照的话,有意把他晾在原地,自己回到玉工的身前。

玉工将碎玉检查一遍后,摇着头遗憾地还给了她。

荆白雀没有多说,揣回怀中要找个清净的地方练刀,没想到纥骨梧桐竟然主动找过来,扔给她一只青绿色的细竹筒:“陛下有令,让你继续写信。”

竹筒打在她手腕上,咕噜噜滚进黄绿色的野草中。

他的语气十分不客气,若说从前碍于她的身份,至少尊称一声公主,如今她的身世曝光,他却是不把她当人看,仿佛只是可以呼来喝去的工具。

然而荆白雀看了一眼滚在地上的竹筒,笑吟吟的并没有动作,这无言给了他一巴掌,扇得他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恼羞成怒地咒骂:“得意什么,不过是个野丫头,也敢使脸子,别忘了你的身份,你那侍女还在宫里,即便你不怜惜,三十六陂可没有完全从魏国撤离,识趣的乖乖听话,不然叫他们好看!”

荆白雀觉得实在好笑,但是又觉得悲哀,她作为公主,有人叫她注意身份,现在她不是公主,还有人叫她注意身份,在世人眼里,她只是身份,根本无人在意她是谁,更无人在意她想什么,做什么。

不过是只仗势欺人的狗,在这里和他争一时意气没有意义,荆白雀捡起竹筒,走入营帐中按要求提笔写就,写完她将纸片夹在指尖,向他扬了扬,意味深长道:“拿人威胁,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们陛下的意思。www.shufazhichuang.com”

“我的意思就是陛下的意思。”纥骨梧桐冷笑一声,难掩心中得意,因而只对了对字条上的内容,除了对她书写汉字不满以外,并没有再多做检查,快步离开,仿佛和他们这些人再多待一秒,都是自降身份。

神出鬼没的桓大公子又晃了过来,表现得十分诧异:“你竟也会任人骑在头上。”

“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介白衣。”

他便要捉她手腕把脉:“你的内伤还没有好吗?”

荆白雀却不动声色躲开,咬着笔盯着纥骨梧桐一摇一摆十分高调的身影,眼底毫无温度:“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欲要使其灭亡,先要使其疯狂?”她转过脸,反过来笑他:“阿照,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那你帮我杀了他。”

桓照抿唇,眼中流露出哀色,似乎在一字一字揣摩她的心思。

“怎么,有顾忌啊,你打不过他?你借我的手杀董仙府的时候可没有担心我打不打得过,会不会受伤?算了吧桓大公子,你就是嘴巴上说得好听而已。”

“我没……”桓照有些着急。

荆白雀摆开他的手,但他却强硬地反握住,不肯松开,两人僵持了一会,他又恢复了从前漫不经心的模样,笑笑道:“留着他还有用,你也别惦记我和他鹬蚌相争,你好渔翁得利。”

荆白雀抽出手,侧过身不再和他说话。

桓照望着帐外纥骨梧桐离开的方向,那眼神分明写着,不会放过他。

——

荆白雀练完刀,就近闻到饭菜香,四下一看,附近的石头上摆着精致的餐盒,饭菜冒着袅袅热烟,还全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用看都知道是谁的手笔。她想着不吃白不吃,收刀走过去,拿起筷子端起碗,却见下面一层竟然还放着一盘烤兔,和当初他们逃难的路上吃的那只非常的像,以桓照的精致,也许味道也一模一样,但她忽然就失去了胃口。

放下筷子,荆白雀觉得一身热汗粘腻得很,正想回去找巾子擦脸,就近又发现一张纸条:“东南方向四十步外有一条小溪,水净,隐蔽,无人。”

这人怎么突然又走起体贴路线,难道是先前话太狠刺激到他了?

荆白雀一百个不情愿,但架不住身上实在难受,理智又告诉她没必要和桓照赌气而损害自己的利益,于是带上干净里衣去溪头上洗澡,她有内力护体,并不觉得天寒,洗完后却没有立刻返回营地和纥骨梧桐四目相对,而是坐在高岗上独自望月。

不多时,山风渐起,飞来悠悠箫声。

荆白雀越听越觉得这曲子耳熟,蓦然起身,准确地抓出树上侧卧的人:“你最好是刚来。”

“登徒子之事我还不屑干。”

“你为什么会吹这个?”

“以前听你哼过,就记得了,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他笑吟吟地直视着荆白雀的眼睛,这话倒是不假,当初在大漠,许是特别想家,她确实常哼,如今听他珍重地说记得,且用行动证明记得,心里酸酸的,说不上来的堵。

对于他的问题,荆白雀并没有立刻回答。

桓照又吹奏起来。

荆白雀觉得更加窒闷,无奈道:“别吹了,叫茉莉花。”

桓照乖乖把紫箫收起来,从树枝上揭下替她带来的斗篷,荆白雀随意披上,将湿润的头发捋放在一侧,用干净的巾子一点一点擦拭。水珠不免滚在前襟上,洇开一小块痕渍,他耳根出离发烫,旋即别开眼睛,将要开口,荆白雀却预感到他要说什么,抢白道:“如果还是像上次一样劝我,大可不必。”

桓照轻声叹息:“我不是要劝你,但男人最懂男人,他在外固然心中有你,但回了南边,回了晋国,回了拏云台,就由不得他,如果他要杀你怎么办?如果当朝裹挟民意要他做出选择,你怎么办?”

“那他就杀了我。”荆白雀无所谓地说。

“你!”

桓照气得说不出话,可他又不走,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道又在酝酿什么。

走到如今这一步,曾经那一点相依相伴的美好,早已在滚滚红尘中被消磨殆尽,他们之间的新仇旧怨已理不清,她并不是个莽撞的人,心有牵挂不愿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和人拼命,但这不代表她能一直容忍退让,她希望可以保住两人最后的体面,但他却得寸进尺,她只能硬声道:“这世间不是只有爱不能被辜负,只要我知道他心里有我就行了,我愿意成全他,做出正确选择,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这样可对得起担心你爱你的人!”

“阿照,这句话谁都有资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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