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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灯寺距离县城大约二十里地,孟一行头天租好了马车,翌日清晨准时出发,到时山门刚开。www.shicisj.com
时间赶得正正好。
从山脚到山门,中间是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宴娥和孟一行都是练家子,所以此行目的虽不虔诚,爬起来却也并不难受。
进得寺内,迎面就是一股烟香味扑鼻。
展眼四周,殿堂内叩的叩拜的拜,有人口里念念有词,有人双眼紧闭虔诚祈祷,但无一例外手里都举着三根香,最细的也有铅笔那么粗。
孟一行再看自己和宴娥手里的三根线香,不禁有些惭愧起来:昨天没有想的周到,就这一把线香还是刚才在山脚下买的,不知道佛祖会不会嫌他小气。
宴娥却没想那么多,燃灯寺是远近闻名的灵寺,就连隔壁几个县也有人来烧香,如此人多杂乱,要在人堆里找一个陈凤,她只觉得眼睛疼。
但事情很快有了端倪,就在他们转了几个佛殿后,宴娥突然看见前边回廊里,陈凤正掐馒头喂池塘里的鱼。
露出的一截手腕上,那条红绳上坠着的金灿灿小鱼轻轻晃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孟一行立刻就想上前,却被宴娥拦住:“你看陈凤的眼神,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孟一行仔细去看,惊讶发现陈凤的眼睛一直是斜视的,似乎在看旁边的人,警惕而嫌恶。
可旁边哪有人啊?
宴娥指给他看:“那棵柏树后面的黑衣服男人、池塘对岸上头凉亭里喝茶的俩人,你看是不是都注意着这边?”
还真是!孟一行看得清楚,他们都时不时地看一下回廊,而回廊里除了陈凤再无其他人!
孟一行奇道:“怎么会有人盯着她?难道是想对她下手?”
宴娥摇头:“不见得,如果要下手,现在回廊里就她一个,岂不是更方便吗?”
这倒是,孟一行又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宴娥想了一回,道:“陈凤见过我,如果我去,她可能会跑。但是你的脸她没见过,或许还有机会。”
孟一行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有人看着她,我怎么过去?”
宴娥神秘一笑,眨着眼睛问:“跟女朋友吵过架吗?”
“啊…”
还没“啊”完,孟一行就被宴娥推了一把,听她大声骂道:“你说你把我看得很重,那刚才为什么你不向佛祖求一求我们的姻缘,却只顾着催我去财神庙?你根本对我就不是真心的!”
几句骂过,宴娥给他使个眼色,然后自己跑了。www.wenyizhihun.com
从背影看,好像还在抹泪。
孟一行:“…”
原来还是个演员!
她演技给力,孟一行也不甘落后,捡起两颗小石子一边往回廊里走一边往池塘里扔,还不忘骂骂咧咧:“丫的脾气越来越大,我怎么就不是真心了?”
演到忘情处,他还朝着宴娥跑的方向无限委屈:“我拜财神不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嘛,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吃西餐上舞厅,那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还不是我没日没夜赚出来的…”
边演孟一行也瞧着盯梢的几人:戒备之余也在看戏,但女主角一跑这戏就寡淡了,所以重新精神起来盯着陈凤,但已经不对他十分关注,譬如柏树后的那个人扯了根草杆叼上,居然很悠哉地看起天空来。
此刻的天空确实好看,一轮红日越过山尖缓缓上升,光芒四射,誓要做那最亮眼的存在。
孟一行渐渐地声音小了,也悄悄地往陈凤身边挪过去。
挪了大概一米多,陈凤突然开了口:“小伙子,你女朋友都走了,怎么不去追呢?”
孟一行住了脚,听她又说:“长着嘴巴不是光用来吃饭的,有什么委屈该当人面直说,背后牢骚是最笨的。”
有话该当面直说?孟一行回味一番这话,突然间想到个问题。
如果说他让王二狗去试探陈凤是因为想当然,那么宴小姐又为什么一开始就不直接当面找陈凤说清楚,反而猫在黑暗里鬼鬼祟祟?
这个问题可以回头再说,最重要是现在。听了陈凤这话,孟一行决定以诚服人。
他笑了笑,说:“陈小姐,那天在船上,真是对不起。”
话音刚落陈凤就警觉起来:“你是谁?”
孟一行道:“愣头青,王先生。”
“是你!”陈凤下意识地完后退了两步,刚想喊出声却又顿住了。
不能喊,这要是把刘元良的人喊来了,事情不知要闹成怎样。
况且这人…陈凤不禁想起眼前这位“王先生”当天诓她的情形,那不打草稿的架势当真有说服力,要不是他露出的那一点马脚,她可能还真就上了当!
如果让他在刘元良面前胡说一通,难保刘元良不会疑心她!
哼!陈凤冷哼一声,道:“你和那天那个女的,是一起的吧?”
孟一行点头,“是,我们是一起的。”
“你们什么关系?”
这就给孟一行问住了。
要说“吵架”之前,他和宴娥属于“拜把子二代”,要说之后也就是现在,他俩属于“荧幕情侣”…孟一行思考着说哪一种,陈凤却已经等不及了。
她说:“行了,你们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们绝无可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除非我死了!所以还请你们另想出路,别再来打我的主意!”
孟一行听得一头雾水,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呢,谁告诉她的?
孟一行还想继续,但陈凤已经不给机会,把手里的半个馒头扔进池塘,她冷冷地说道:“别跟着,上次的事情我可以当作没发生,再有下次,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
说着就很干脆地走了。
她这一走,凉亭里的俩人也就跟着走了。
孟一行不禁纳闷,所以陈凤到底是怎么知道他和宴娥找她的目的的?
而当他把这话告诉宴娥时,宴娥也沉默了。
良久之后,宴娥才忖度道:“或许她的话另有隐情。”
孟一行怪道:“怎么讲?”
宴娥说:“你有没有想过那些暗中盯着她的人是谁派来的?陈凤显然是知道有人盯着她,但她并未反抗,这是为何?”
不反抗?孟一行细想一回,突然有了答案。
“要么是明白对方出于善意不便反抗,要么是自己太弱小而反抗不了,否则没人能受得了被监视的感觉!”
那么派人监视陈凤的人…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是刘县长!”
**
翌日早晨吃过早饭后,宴娥和孟一行再次来到刘宅门前。
比之上次,今日刘宅门前显然多了几个人,不时走动着注意街上行人。
这是怎么了?宴娥心中纳闷,但直觉告诉她,刘县长此举并不是为防她和孟一行,或者说并不单单是防他们二人。
因为昨天陈凤话里透出的意思,她是不会把昨日之事甚至前次的事情告诉刘县长的。
刘县长派人监视陈凤的行为尚不十分清楚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而陈凤又显然对刘县长颇有忌讳,看来他们二人之间早有嫌隙,恐怕并非是坊间猜测的那般关系。
但究竟如何,只能等陈凤亲自揭晓,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混进刘宅。陈凤已经对她和孟一行起了防备之心恐怕不会再轻易出来,那么就只能他们进去了。
而老天助人再次给他二人送来机会:刘县长贴出启示招聘马术老师,不限男女,薪水可谈。
这消息还是昨下午冉婆婆告诉她的,宴娥听说之后高兴极了。
古语说名师出高徒,但她的马术偏偏是无师自通的,且技艺高超令人惊叹,仿佛她前世就与马缘分深重,所以这个机会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不过出于担忧,宴娥还是“换了脸”。
昨天孟一行说已经坦白自己就是“王先生”,并好奇她为什么不“真诚”对话陈凤,宴娥只能沉默以对。
各人有各人的做事方法,宴娥无意对孟一行的“坦白”指手画脚,所以也无需和他解释自己的“不真诚”。
至少暂时没必要。
既然换了脸,宴娥自然大大方方地往刘宅里进。
看着宴娥走进去的背影,藏在拐角的孟一行想起来这些天来她的一言一行,莫名觉得她很孤独。
知道她有朋友应该也有仰慕者,不缺钱财不愁吃穿,最近还兴起入伙了一家山庄经营,听说生意很不错,这样的人怎么说都活的很热闹才对,孟一行身边就有很多例子,可偏偏在宴娥身上他察觉到了这种孤独。
不过多参与无关话题不会随意评判他人,因为她不在意;会透露自己的生活,但不多;会关心别人的事情,因为有目的。
有时她明明在笑,但就是能让人感到疏离。她就像形单影只过独木桥的羚羊,明明内心充满恐惧和不安,但面上依旧云淡风轻,只会在无人的黑夜独自舔舐伤口,而当太阳升起后便理所当然地继续重复昨日,不死便不休。
这种无人理解更无人与共的孤独,孟一行实在熟悉的很。宴娥的“独木桥”虽不知是什么,但他的独木桥…是老孟。
所以察觉之后孟一行有一点感同身受,也有一点失落:丫的,宴小姐还没把他当成搭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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