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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西突勒迁往中亚地区,不停地骚扰大梁的凉州,最终让萧楫舟带兵打得落花流水,多年不敢进驻凉州一步。
只是如今大梁改朝换代,曾经凉州边境威风凛凛的小将已经被大兴城的龙椅困住了脚步,凉州仅剩的崇玉山不够让西突勒望而却步。
东/突勒的默格可汗已死,继位的沙罗可汗不像父亲那样经受过大梁的毒打,野心勃勃地垂涎着大梁丰饶的土地。
本就是火药桶一触即发的紧张边境,又恰逢几十年不遇的大雪封山,突勒无数牛马冻死,无数子民饿死,正好给了沙罗可汗侵略的理由。
而现在,身为大梁的尚书左仆射,谢留竟然正大光明地给被封为千金公主的女儿谢清瑶写信,暗示谢清瑶劝说沙罗可汗南下,侵略张掖,视张掖几十万生民于无物。
萧楫舟轻声安抚着快要被气炸的齐滺,温声说道:“张掖是我守了十年的地方,崇玉山不是白痴,不至于丢了张掖。”
“更何况大梁与突勒早晚一战,没有谢留卖国,突勒也会南下。”萧楫舟说着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台词,一点一点地安抚齐滺的悲愤,“至少现在,我们能确定突勒先攻张掖,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好事。”
齐滺依旧脸色难看:“我只是觉得心冷。”
他看着那封看似光滑如雪、实则不知道浸润了多少人鲜血的密信,只觉得骨头缝里都是冷的:“贵族不事农桑,一粥一饭一针一线皆是百姓赋税。可是明明应该是保护这些百姓安居乐业的贵族,却是将他们推入战火的凶手。”
齐滺不明白:“他们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
看着这样对整个世界都充斥着迷茫的齐滺,恍惚间,萧楫舟好像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三年前,当他得知自己的阿兄——雍明太子萧桧舟竟然因为巫蛊被废的时候、当他看见自己的侄女——九江郡主萧盈一个女孩子竟然也要被追杀的时候,他跑去问他的母亲:
“母妃,你已是万人之上,父皇亦已答应过我,待他百年,就让你和我一起去封地,过富饶无忧的日子,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一年前,当他得知自己的父皇是被自己的母妃下令绞杀的时候,他从多年未曾离开的东宫来到万安殿,问她的母亲:“我已经是大梁板上钉钉的太子,迟早有一日会登顶九五,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他从登基大典上下来,朝服冕旒都还没有脱下,就听闻自己的阿兄纵火自戕,只留下了才二十余岁的王妃李问疆和十二岁的侄子——广陵郡王萧盛。
他又一次去问自己的母亲:“我已是九五至尊黄袍加身,是这个朝代说一不二的皇,阿兄也早已身埋泉下尘土销骨,整个天下已经都是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那个时候,他的母亲是怎么回答他的?
“欲壑难填是每个人的宿命,得到的越多,才会想要的越多。”
萧楫舟带着几分心疼地摸了摸齐滺鬓角垂落的长发,像是在安抚过去那个天真愚蠢的自己:“不要为了别人而惩罚自己,你应该想的,是接下来该如何做。”
齐滺略带几分迷茫地抬起头,杏眼中一片雾蒙蒙,像是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
萧楫舟忽然间就有些心疼。他甚至开始忍不住想,将这些世界上的丑恶都剥开,让齐滺亲眼看着,是不是对齐滺太残忍了。
有那么一个瞬间,萧楫舟甚至觉得,他就应该将世界上所有的蝇营狗苟都阻挡在齐滺的世界之外,不让齐滺被这个世界的污浊沾上一星半点。
只是最终,萧楫舟只是拉着齐滺的袖子跪坐到书案前,轻声问他:“如果我将这件事交给你,你会怎么做?”
齐滺一秒钟被萧楫舟的话拉走了心神,顺着萧楫舟的话,自己的大脑就转了个弯,开始认真地思考起萧楫舟的话来。
事到如今,再纠缠于不必要的事没有任何意义,重点还是应该如何解决这个堪称棘手的问题。
想了想,齐滺问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这封信是原件还是拓印件?千金公主收到这封‘家书’了吗?”
千金公主就是谢留的女儿谢清瑶被封为公主和亲时的封号。
萧楫舟回答道:“还没有,这是原件,刚刚出了大兴城,就被外侯官截下,送了过来。”
也就是说,这件事现在其实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将这封信烧毁,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远在突勒草原的千金公主谢清瑶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给她送了这样一封“家书”,而这个时代的书信不通也不会让谢留想到,自己堂堂尚书左仆射,竟然连一封书信都送不出去。
第二个,则是……
“将计就计。”不过须臾,齐滺就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将这封书信送给千金公主,让突勒南下侵略张掖,然后……”
齐滺抿着唇,略带严肃地说了四个字:“瓮中捉鳖。”
就如同萧楫舟所说,大雪封山让突勒百姓活不下去,那么突勒南侵就是必然的事。与其多番筹谋,探听突勒的军事密报,不如干脆亲自送上一个“缺口”。
看着素日里都是小太阳一样仿佛永远都不会失去活力的齐滺在此刻鼓起了包子脸故作严肃,有那么一个瞬间,萧楫舟竟然很想捏一捏齐滺的脸,尝试一下齐滺的脸有没有想象中的好捏。
但剧烈的求生欲阻止了萧楫舟孟浪的行为,他按下心中毫无理由的躁动,拿起毛笔摊开信纸,便低头动笔在信纸上写着什么。
齐滺低头看去,就见雪白的宣州纸上被萧楫舟写出了铁画银钩般的四个大字:“瓮中捉鳖。”
齐滺眉头一跳:“我随便说说的。”
萧楫舟却道:“你的随口一说,却说到了我的心里。”
他挑起眉,眼角眉梢在一缕阳光的分割下,竟无端多出几分意气风流的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萧楫舟在纸上盖上了自己的私印,又将这封信塞入信封封好火漆,这才挥手召出一个人来:“将这封信交给崇玉山,记住,亲自交到崇玉山手中。”
齐滺回头,就看见从阴影中走出来的那人长相十分普通,普通到毫无特色,连形容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但他身材高大身姿挺拔,一看就不是常人。
见齐滺的目光一直落在这个人的身上,萧楫舟解释道:“他叫侯虔,是侯官曹的外侯官令。”
嚯,特务头子。
齐滺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传说中的特务头子,却见这位神秘兮兮特务先生根本就不理他,从萧楫舟的手中拿走那封信后便径直离开。
——连脚步声都没有,像个幽灵。
萧楫舟道:“这是侯官的必修课。为了防止侯官与百官私联,失去监察百官的作用,因此父皇下令,不允许侯官和官员交谈。”
“……”齐滺目瞪狗呆,“一个字都不能说?”
萧楫舟:“就是眼神交汇,都会产生问题。”
齐滺倒吸一口凉气:“帝王手中的剑果然不好当。”
经年累月地不和人说话,那不憋死了?
谁料听了齐滺的话,萧楫舟竟然问道:“你后悔了?”
齐滺:“???”
齐滺:“啊?”
齐滺一脸懵逼,萧楫舟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抿着唇,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之前你还说愿意帮我建立一个太平盛世,现在才几天,你就后悔了?”
齐滺:“……”
齐滺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那句“帝王手中的剑”现在也可以用到他的身上,而萧楫舟明显想多了。
齐滺忍不住问了一个问题:“你知道世界上最麻烦的事是什么吗?”
没有等到齐滺的否定,萧楫舟的心情在瞬间差到了极点。但面对齐滺的问话,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是什么?”
“想太多。”
萧楫舟:“???”
迎着萧楫舟不可置信的表情,齐滺慢吞吞地补上了后一句:“脑补是种病,得治。”
萧楫舟:“……”
【作者有话说】
脑补是种病,很明显,皇帝陛下病入膏肓。
某年某月某天,当太阳升起的时候,疲惫了一晚上的齐滺终于慢吞吞地起床,打算开始新的一天社畜生涯。
然而某只巨型大狗从背后抱着他,就是不让他起床。
齐滺无奈:“你给我撒手!”
萧楫舟:“我不,我爱老婆一辈子,我要和老婆在一起一辈子。”
齐滺翻了个白眼,给了萧楫舟一个胳膊肘。
萧楫舟哭唧唧:“老婆,你不爱我了。”
齐滺:“???”
眼看戏精陛下已经要开始泪撒雷峰塔,齐滺瞬间举手投降:“我是为了工作赚钱养家!养你!”
萧楫舟:“话本子里都说,男人说的赚钱养你不能信,他们赚的钱都是包/养别的小男孩去了。”
齐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哪个王八蛋写的话本子!
愤怒的尚书令大人带兵抄了出版社找到了话本子,赫然发现,作者笔名叫“绝美哈士奇。”
齐滺:“……”我好像确实写过这种话本子……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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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洛阳赋
萧楫舟思考了半天, 最终才不得不确定,原来刚刚的自己是真的没有听错,齐滺是真的在说他有病。
齐滺说他有病……
说他有病……
他有病……
有病……
萧楫舟不可置信, 他甚至还傻乎乎地又问了一遍:“你说朕有病?”
像是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一遍又一遍地问着医生, 希望从医生的口中听到与刚刚的自己听到的截然不同的消息。
似乎是体会到萧楫舟内心的崩溃,齐大医生从善如流地改口,给了一个听起来能比之前那样直白的话好听一点的说法:“我只是想说,做人要简单一点, 没事不要想东想西。”
说得好听, 还不是在说朕有病。
萧楫舟冷笑一声:“你以为朕会信你的花言巧语?”
萧楫舟一撩衣摆跪坐案前, 脸上是表演痕迹浓重得化不开的伪装愤怒:“朕就知道, 终朕一生,得到的也不过都是欺骗罢了。”
说着,萧楫舟竟然在瞬间换了表情, 愣是挤出一丝尴尬的失望来:“你走吧,朕会给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 让你好好生活的。”
他像是累了一样,无力地挥了挥衣袖, 声音中满是疲惫:“走吧,别再回来了。”
齐滺:“……”
齐滺第一次发现这位主竟然还很有表演的天赋,看萧楫舟一举一动之间竟然还真的挺有那种味道, 齐滺没忍住,接了一句:“那你给我多少钱?”
萧楫舟:“???”
一时之间,萧楫舟竟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齐滺说了什么, 他抬起头, 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呆呆的样子:“你说什么?”
似乎是为了照顾萧楫舟这个耳朵不太好使的老人家,齐滺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刚刚在问,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萧楫舟:“???”
齐滺已经开始扒拉手指头,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首先啊,你不能让我坐吃山空,给我的钱怎么也要够我盖一二瓦房、买三四薄田、娶五六美妾、生七八孩儿。”
萧楫舟:“???”
你还想娶五六个老婆,生七八个孩子?
齐滺:“然后啊,有了地,我得讨好父母官让我偷税漏税吧?你得给我足够的钱,让我官商勾结。”
萧楫舟:“???”
你还想偷税漏税?还官商勾结?
齐滺:“为了防止我的七八个孩子都不抗事,年纪一大把了还得啃老,这钱得足够他们和他们的儿子孙子花吧?”
萧楫舟:“???”
你不但想到了你孙子,你还想到了重孙子?
齐滺:“万一我年纪大了,再赶上战争,这笔钱得……”
“停停停,你闭嘴。”萧楫舟被齐滺气得,觉得自己的额角都在突突地跳,“你给朕老老实实地干活去。”
齐滺不服:“我还没有……”说完……
萧楫舟:“现在就去!”
齐滺争辩:“我觉得吧,这件事……”
萧楫舟:“今晚之前把洛阳新都的近况全都报告给朕,一样都不能少。”
齐滺:“你刚刚还说……”
萧楫舟:“掌灯之前真没有看到,你这个月的俸禄就别想领了。”
齐滺:“好的陛下,我这就去。”
齐滺一想到自己丢失的能让自己快乐一生的钱就这么没了,他就十分伤心。他抱着元岁的胳膊大哭:“我的钱啊!我的钱!”
元岁都要被他气笑了:“你真的就这么和陛下说的?”
齐滺一脸的理所当然:“不然呢?我骗你有什么好处?”
元岁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出来齐滺对他彩衣娱亲的好处来,不得不承认就自己这个德行实在是不配齐滺亲自编一出故事来逗他笑。
但是元岁还是笑得前仰后合:“所以,你就真的把陛下气了一顿?”
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威严加身、让他看一眼都觉得两股战战的皇帝陛下竟然也有今天,元岁便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兄弟,你应该据理力争,拿到你应该得到的钱啊!”
“那是钱!”元岁试图拱火,“有了这些钱,何止五六美妾啊,你能娶五六十个!”
齐滺:“……”
齐滺惊恐地摇头:“还是算了吧,我怕精尽人亡。”
元岁笑到打跌。但是笑完了,他还是很靠谱地帮着干活:“来吧,兄弟我今天陪你干,咱们早点把东西整理完,也能早点下衙回家。”
齐滺哭唧唧地起身干活。
萧楫舟让他做的只不过是把近期洛阳那边递过来的报告整理一下,不难,就是零零散散的消息很多,整理很耗精力。
齐滺看着这些文书都觉得头疼:“这么多资料,也不知道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元岁扑哧一笑:“我打赌,都是假的。”
齐滺“嘶”了一声:“不至于吧?”
元岁:“你可把那些官员想得太好了,都是些欺上瞒下贪得无厌东西,背地里层层剥削,谁知道他们究竟贪了多少?真正用在洛阳新都上的钱财,只怕还没有报账上的三分之一。”
齐滺沉默了一瞬,不得不承认,元岁说的真的很有道理:“真想严查一通,让他们吃的都吐出来。”
元岁赶紧打消了齐滺这个恐怖的想法:“可别,你要真严查,扯出来的事太多,陛下只怕都要保不住你。”
说着,元岁扬了扬手中随意抓出来的一份文件:“你看,这是给洛阳新都修河堤的报告,只这一项,就牵扯了塞北江南十三位有名有姓的世家大族,更遑论那些都排不上号的小贵族。你说说,怎么查?”
齐滺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看着明显把人当成傻子糊弄的财务报告,又是怒从心起,又觉得元岁说的真的是对极了。
关陇贵族一方面想阻止萧楫舟迁都洛阳,可另一方面,又没少通过迁都捞钱,更遑论满朝上下多少人都在盯着新都,等着通过新都发财。
真要是严查起来,不知多少人头要落地。现在兴起大狱,把手握兵权的贵族们都送进大牢,是萧楫舟嫌自己的皇位做得太稳当了吗?
齐滺佛了:“算了,他们知道哪些钱不能贪就行了,反正陛下有钱。”
洛阳仓里那么多粮食,现在不拿出来花了,以后起义军反叛,就是留给起义军不投降的筹码。
元岁要被这句“陛下有钱”笑死了:“陛下有钱,你怎么不管他多要点?”
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齐滺撩起衣摆,冲着元岁就扑了过去:“你完了,等死吧。”
元岁惊叫:“小滺滺,手下留情!”
“不留!”
就在齐滺一把将元岁扑倒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声音。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说:“青鸾姑姑,你怎么来了?”
这道声音是王福全派来伺候他的小太监来喜的声音。来喜才十几岁,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是真的很讨喜。只是看着年岁太小了,每次让他干活的时候,齐滺总有一种雇用童工的感觉,因此他没事根本不用来喜干活。
齐滺上衙的时候,一般都是让来喜自己去玩的,只是来喜也懂事,从来不曾真的把扔到一边。
而来喜口中的“青鸾姑姑”也是一个熟人了——太后元沚的心腹女官,那个在元沚还是西齐的琅琊公主的时候,就跟在元沚身边的女官。
她怎么来了?
齐滺和元岁对视一眼,都立刻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想让自己看上去正经一点。
当青鸾穿着宫装娉娉袅袅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一表人才的青年官员。
齐滺官职为中书舍人,元岁官职为工部郎中,两人品秩相同,都是正五品。而青鸾作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的心腹女官,品秩则是正三品,因此齐滺和元岁还要向青鸾行礼。
青鸾端端正正地受了二人的礼,才对齐滺说道:“齐大人,太后娘娘有请,请随我来。”
元沚垂帘听政,连大朝会都去得,不久之前更是在大兴宫过了寿诞。齐滺区区一个五品小官,元沚当然请得动。
齐滺没有反对的能力,更没有反对的理由,因此齐滺只能拱了拱手,说道:“下官这就和姑姑前去。”
青鸾笑着点点头,看着温柔似水,像是一个和蔼的邻家大姐姐。她转身向外走,口中柔柔说道:“齐大人跟我来吧。”
齐滺冲着元岁使了个眼色,疯狂挤眉弄眼。元岁一脸严肃地点头,表示自己看明白了齐滺的求救。他神色严肃,像是知道自己将要做的是一件多么神圣事一样。
齐滺也冲着他点点头,一脸性命相托的泪眼婆娑。
就在二人挤眉弄眼的时候,青鸾忽然回身,吓得齐滺当场顿住了脚步,元岁白了脸。
青鸾眸色深深地看了元岁一眼,忽然间冲着元岁问了一个问题:“元大人好久不见。”
元岁连连告罪:“当不得姑姑一声大人。”
青鸾没理这句恭维,而是继续用轻飘飘的嗓音说道:“上次见到大人,还是在娘娘的寿诞上,大人随着父亲前来,给娘娘献上一尊玉佛。”
元岁不明其意,只能斟酌着说了一句:“听闻娘娘信佛,家父才寻了这尊玉佛前来。”
青鸾道:“亭侯有心了,娘娘见到那尊玉佛之后很是欢喜,还说道,总归是自家人贴心。”
元岁的脸色当场就白了。此刻,纵然他再傻再天真,也听明白了青鸾这近乎是明示的警告:
搞清楚,谁才是你的“自家人”。
元氏一族本姓“叱罗”,乃是鲜卑少民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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