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40;&29378;&95;&20154;&95;&23567;&95;&35828;&95;&32593;&45;&119;&119;&119;&46;&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41;

杜家是外来户，本地没有亲戚，宋氏的娘家也不在这里，年节只有街坊邻居可以走动。

今年过年手头不紧，宋氏特意买上礼物带着一双儿女看望了以往相处的不错、曾经照顾过他们的邻居。

在乡下人眼里，进了城开了铺子就发达了，言语上尊重了不少，这叫宋氏兴致极高。

贴对联、放鞭炮、请神、祭祀，年夜饭吃饺子。

杜家，过年这天要吃三顿饭，早上馄饨、中午干饭炖菜、晚上吃饺子。这也是兄妹最爱的一天，因为口腹都会得到满足。

过年这天不管对大人还是孩子都是幸福的一天，除了忙活吃的就是忙活玩的，或是打扮着自己的家，对联、窗花、年画。见了人也都笑笑，就连高门大户有钱人脸色都会很温和，总之这一天是一年中气氛最祥和的一天。

每年的馄饨馅，肉也就一点点，多数是干菜填充，面也是荞面，今年状况好了，馅是一团肉丸，面是白面，一咬就冒出一股油水，吃在嘴里那真是喷香喷香的，直香到肚子里，香遍了全身，小红觉得这辈子还从没吃过这样香的馄饨。

中午的干饭炖菜，每年是糜子米干饭，炖菜就是干菜放几块猪皮煮，今年小米干饭还放了几粒大米，炖菜也有了肉，还弄了两个。

上午在家洗洗涮涮，将食材祭祀请神的东西弄好，下午就可以出去逛逛，串串门什么。

吃过午饭，兄妹俩在街上逛着。

两边的铺子除了日杂、医馆、药铺、钱庄基本都关了，不过街上的行人倒是不少，看样子是串门的。街两边堆着雪，一些孩子正在嬉闹。

正说着，有人高声打招呼。

“杜掌柜的！”

如今杜大成也荣升掌柜了。

“白公子！”杜大成迎了过去。

小红看到那个唇红齿白，风度翩翩的白公子脸再次一红。

如今白公子成了他们铺子的大主顾，打交道多了，双方也就熟悉起来，见了面小红也能说上几句。

“白公子过年好！”

小红上前施礼。

白公子面白如玉，看着小红眼神有点热切，但还是礼貌地点头道。

“你也好。”

小红又觉得心跳得不行，匆匆地走开了。

走出很远，看到哥哥还在和白公子说话，很是羡慕，要是自己是个男的就好了，也能和白公子说话了。

……

按照杜氏祖上传下来的习惯，年三十这顿饺子吃素，里要包上一定数目的铜钱，谁吃到谁就有福气。

宋氏觉得包铜钱不卫生，以前用花生粒代替，如今有钱了，换上麦芽糖。

三口人，包六块麦芽糖，取六六大顺的意思。

估摸着到时辰了，杜大成放了一挂小鞭，大概也就几百响。

鞭放完了，宋氏也把饺子煮出来了，兄妹两问了好，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吃饺子。饺子馅是酸菜放豆腐，清清淡淡的，味道不错。

兄妹两争先恐后挑选着有“福气”的饺子，宋氏不时地道。

“挑了就不算了。”

可兄妹两还是乐此不疲地挑着。

“我吃到了！”杜大成惊喜地叫出来，咬了一口的麦芽糖赶紧给娘和妹妹看看。

小红立刻就道。

“哥哥今年一定能发财！”

这句话叫杜大成两眼冒出了星星，宋氏也高兴得不行。

“对对，发财，我儿子一定能发财！”

过了会小红叫起来。

“我也吃到了！”

宋氏欢喜地道。

“祝我女儿今年找个好婆家！”

“娘！”小红装作害羞不满地道，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个白公子。

“呵呵！妹妹害羞了！”哥哥笑。

“哥哥你好讨厌！”

“呵呵！”宋氏看着一双儿女也跟着笑起来。

这个年，过的真好！

……

一直过了正月十五闹完花灯才算过完年。

正月十五这天晚上，杜大成竟然接到白公子的邀请去看花灯，包括杜小红。理由是其他好友也带着女眷去，还有县令千金蓝花。

其实这时候杜大成和宋氏都看出些白公子的心思，为此宋氏还去打听了，结果既叫人欢喜又叫人发愁。

欢喜的是，白公子家境殷实，人品也不错，容貌更是好的不能再好。

发愁的也是因为条件太好，好的叫他们觉得小工配不上人家。

小红也是知道的，她正处在矛盾中。

她想起了，那天来收拾铺子回去的时候，看到白公子在马上回头望她。

又想起了那天在店铺里白公子来定酱菜，她偷看人家，被发现对视上，从此后总会时不时地见面，总会时不时地说上几句话，总会心情雀跃的不行……

一方面她很喜欢白公子，一方面，她又担心这是个误会，于是就这么拖着了。

但有一点她是知道的，如果自己真和白公子成了，哪怕是妾，那对哥哥也会有利的。

“你若不愿去就别去了。”杜大成看着妹妹为难的样子轻声道。

其实他本意也不想叫妹妹去。

白公子的意思应该就是那个意思，可自家什么条件他还是知道的，真要是贴上去，那就是巴结，妹妹岂不会很委屈？

他可是听说了，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很多！

小红看出哥哥的担心，心下不忍。

“没事，哥，你别担心我。人家好心请咱们，要是不去，也不太好，反正我也想看看花灯，人多一起也热闹。”

“那你小心点，别乱说话，县令千金在呢……”杜大成还是有些不放心。

小红感觉很温暖。

宋氏知道了女儿要跟县令千金看灯，很紧张，一面将小红包裹的严严实实，一面又叮嘱了又叮嘱。

别的她不懂，只知道在贵人面前要少说话，有眼力见，别招人烦，听话、老实那一套什么的。

小红乖巧地答应着，叫宋氏不要担心。

“娘，你也出去逛逛。”

宋氏点头，又对儿子叮嘱。

“看着你妹妹点，一起回来啊。”

兄妹两答应着出门去了。

街两边铺子差不多的都开张了，挂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纸扎的，颜色缤纷，在寒冷中散发着暖意。

人们也都纷纷出来，看灯，猜灯谜，卖小吃，一些走街串巷的艺人展示着自己绝技，小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在大人们身边乱窜着，搞的很有气氛。

远处传来锣鼓声，那是耍狮子舞龙的队伍，正从县衙那边过来，同时还有撒灯的队伍。

兄妹来到白公子说的聚集地点，人还没到齐，白公子倒是到了，双发打过招呼，看着小红，温和地道。

“冷了吧，快到火炉那边烤烤火。”

小红的脸再次发红，心再次跳的厉害。

酒楼被白公子包了场，雅阁打通围成两个男女半私密的空间。

桌上摆着干果、热茶、还有点心，都是上等货色，一般人是吃不到的，小红每一样都尝了一个，对口味的抓一把放进事先的预备好的兜里。穿得多，怀里的兜临时改大，可以装很多。

她做这些也没有背着人，大大方方地吃，大大方方地装，一边先到的两个女孩子也想这么做却又不好意思，最后只能鄙夷地看着，不时冷嘲热讽。

“哪来的乡下丫头，连吃带拿，也不嫌丢人！”

“这样还出来，脸好大！”

小红对着她们笑眯眯的，什么也不说，该吃吃该拿拿，不疾不徐，把两个笑话的女孩子快气炸了。

窗户那边站的白公子将这边看在眼里，挥手叫来小厮低声吩咐了一句。

没过多久，人陆续到齐，最后县令千金蓝花带着侍女们也到了，大家起身去街上看花灯。

舞龙舞狮队伍过来了，撒灯的人从油桶里用铁夹子夹出几个纸包的灯放在街边，簇簇的火苗像线一样连起，慢慢形成壮观之状。

大一点的店铺配合着撒灯放起了烟花炮竹，也将气氛推到了最高潮。

小红走在最后，看着好吃的摊子就问几句，感兴趣的买几个，边走边吃，很是悠哉。

其余女孩子除了一个都是淑女，没她这么放的开，这两人也就慢慢凑到一起说起了话。

“你叫什么，是哪的？”女孩问。

“我叫杜小红，你叫我小红就行，我家是开酱菜铺子的，就在十字街口。你呢？”

“我叫刘燕，你叫我燕子吧。我家是酿酒的，就在南门街那边。”刘燕圆圆的脸，大大眼，小鼻子小嘴，长得很喜庆，身材也很丰满，“你这么爱吃，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胖啊。”

“我干活，一天到晚闲不着，吃那点东西早就消耗没了。”

刘燕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也行？”

“行！你这么胖，一定什么活都不干还有人伺候。”

“你敢说我胖！”刘燕伸出油爪去摸她的脸。

小红赶紧躲开，喜笑着。

“你本来就是胖！”

两人你追我赶地打闹起来，惹得前面的淑女们纷纷侧目撇嘴。

“别管她们，就会装模作样！”刘燕不屑地悄声对小红道。

可能大家都是吃货，小红很对刘燕的脾气，打闹完便叽叽喳喳地分享起喜欢的美食来。而小红也和她分享起怎么吃好喝好还不胖的经验经。

两人越说越热乎，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的朋友了。

刘燕原来住在乡下，靠种地为生，副业酿酒，经过历代经营，三年前搬到县城里来住，开了个酒坊。

当她听到小红家里靠卖酱菜两年多就在县城盘了铺子，很是惊讶，然后佩服。

逛了一会，花灯看得差不多了，灯谜也猜的差不多了，蓝花娇弱地表示累了，要回去，白公子叫人送她回去，蓝花又说她不要回家，而是回酒楼吃点东西，白公子又同意了。

刘燕对小红悄悄地道。

“大小姐就是难伺候，你看白公子多可怜。”

小红却有些失落，她看得出白公子对蓝小姐很好，虽然他们是表兄妹，可是她还是敏感地发现，蓝小姐喜欢白公子，这叫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不过，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从父亲死后，她就学会了掩藏心事。

回了酒楼，准备好的酒菜端上来，大家逛了这么久也冷了也饿了，抄起筷子吃喝起来。

女生这边文雅了很多，洗手的净面的喝茶的，即使肚子里咕咕叫也忍着，生怕陪人笑话了去，就连刘燕都收敛了很多。

不过小红不管这些，甚至还有些赌气，拿起公用筷子每一样菜夹了一点放在自己盘子里品尝起来，又舀了汤，边吃边点头，味道还不错。

一时间就她在那忙活了。

蓝花见了皱了皱眉，转而招呼别人。

“大家快吃吧，这可都是这里的招牌菜，一般人是吃不到的。”

“可不是吗，要不怎么有人就这么迫不及待了。”有人顺着道。

在座的女孩子们都不是傻子，听了不约而同往小红那边瞄，小红觉察到了，对大家友好笑笑。

“大家吃啊，这道汤不错，淡淡的，味道又十足。”

“你是哪个府上的？”蓝花擦了擦很干净的嘴问。

“我住在十字街上，杜氏酱菜。”

“原来是买酱菜的，怪不得这么爱喝汤，可见是吃咸了。”

蓝花说完，不管好笑不好笑，其他女孩子都笑起来。

小红不介意地继续，还反问道。

“你呢，是哪个府上的。”

“我家大人是一县父母官，你说哪个府上的！”蓝花贴身侍女没好气地道。

蓝花侍女这么说，大家都在等着看小红惊慌，就连蓝花也等着小红听完她身份的诚惶诚恐，可是没想到小红竟然说了一句。

“……哇，这个菜不错！”边吃边点头，“嗯，真不错，你尝尝？”对蓝花一脸真诚地邀请。

蓝花的脸顿时气得涨红。

刘燕想笑，又不敢。

还没等蓝花发作，小红喝了一大口茶水，一手捂着肚子不好意思道。

“不行了，我该去方便一下，你们慢用啊。”说着起身快步走了。

“这是哪来的野丫头，这么没教养！”蓝花啪地把筷子放在桌上。

一边要好的姐妹忙道。

“蓝姐姐，你快消消气，和那种人计较什么啊。”

“就是，和这样粗俗的丫头置气，不值当！”

你劝我劝的，蓝花顺过这口气了，转头问侍女。

“这个野丫头怎么来的？”

侍女赶紧把知道的说了一遍。

蓝花闻言是表哥朋友的妹妹，叹了口气。

“表哥就是这样，看不得人受苦，就这样的人也请出来了，真是没办法。”

其余人又是一番夸赞白公子，蓝花抬眼往男生那边看去，表哥正和朋友们说笑，不由有了笑脸。

大家松了口气，暗想，小红这个野丫头还是不要回来碍眼得好。

刘燕想去找小红，但众目睽睽下公然和这些人对立又有点不敢，只好作罢。

小红去了茅厕方便完，直接出了酒楼，这些小姐不愿意看到她，她还不愿意看到她们呢。

再说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记得斜对面有个馄饨摊，去那里消磨一会吧。

一盏油灯，几张小矮桌，热气腾腾的大锅鲜香四溢，她要了一大碗，坐下喝了口汤，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舒服极了。

“怎么在这里吃上了？”

小红嘴里含着馄饨抬头，竟然是白公子站在跟前，正看着自己。

“……白公子？”咽下馄饨，“你怎么也出来了？”

潘文博脸有点红，身上散发着酒味，拉过一个小板凳坐下。

“喝多了，出来转转。”

小红忙去张望。

“你哥哥没事。”白公子笑了一下，“没想到他酒量还不错呢。”

小红有些不自然，不知道白公子这么说什么意思。

还有啊，以哥哥的身份是没资格和白公子一起喝酒的。

“要不要也来一碗，很好吃的。”小红没话找话地道。

白公子看了看她。

“好，那就来一碗！”

他吃的极为文雅，小口小口喝汤，小口小口吃馄饨，小红看的入迷，可想到蓝小姐，心情再次不好。

“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吗？”他看得出小红很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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