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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宋清音艰难地用那只干净的手去?推他,“小心蹭到官袍上。”
孟怀辞理智回笼,垂眼见妻子手上裙上都染了他的气息,眸光顿时一暗。
他掩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捉住宋清音的手,用帕子为她仔细擦净。
这样白皙柔软,小巧可爱的一只手,瞧上去?没什么力气,甚至只能勉强握住他,却能轻而易举将他掌控在手心。
那些东西又多又浓,擦起?来需要些时间。宋清音玉颜通红,不敢看他。
衣裳也需换一件了。孟怀辞知趣地背过身去?,待宋清音换好后,便伸手将侧窗打开,散一散马车中的气味。
马车内的气氛尴尬而曖昧,两人静坐无言。
一个时辰后,车队停下歇整,不多时外头传来崔幼柠娇柔的声音:“兄长,嫂嫂,我能进来与你们说说话?么?”
宋清音脸色一僵,忙仔细嗅车内还有没有气味。
“莫怕,已散得差不多了。”孟怀辞轻声安慰,“况且我妹妹鼻子不灵,闻不出来。”
宋清音却愈发心慌:“陛下定然闻得出!”
她声音发紧,语气笃定,害怕得脸色苍白如雪。
可为何要怕呢?
他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算被陛下闻到猜到,又有什么妨碍?
孟怀辞心中妒意与酸涩难过齐齐翻涌,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闭了闭眼,躬身下了马车,目光扫过对自己弯眉浅笑的妹妹,落在玉冠华服、芝兰玉树的妹夫脸上。
他这妹夫确实好看,确实出众,还是大昭最?尊贵的郎君,难怪能让音音多年念念不忘。
宁云简被大舅哥这一眼看得发毛,细瞧孟怀辞脸色,顿时心里一咯噔,还不等孟怀辞行礼便立即扯了扯身侧妻子的衣袖,镇定道:“阿柠,朕突然有些头疼……”
崔幼柠一惊,忙伸手去?扶他:“怎么回事呀,还好吗?”
“不大好。”宁云简蹙眉扶额,似在强忍不适,“阿柠扶朕回去?歇歇罢。”
崔幼柠当即应下,又看向自己兄长,歉然道,“哥哥,我先扶陛下回马车,晚间到庄子上了再与你和嫂嫂一同用个晚膳。”
宁云简眉心跳了两跳,这回是真头疼了。
孟怀辞顿了顿,点?头应了句“好”,尔后抬袖行礼,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恭送陛下,恭送娘娘。”
崔幼柠搀着宁云简步步往回走,担忧道:“是不是前些日?子忙坏了?等会儿叫太医过来帮你瞧瞧。”
宁云简偏头看着天真娇美?的妻子,无奈而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必,阿柠陪我坐一会儿便好。”
他坚持不让太医过来,崔幼柠只好帮他按揉头上穴位,边按边疑惑道:“兄长今日?脸色好像不大好,也不知是怎么了。”
这边她帮宁云简按揉脑袋,那边宁云简便帮她揉手腕。
“有吗?”宁云简听罢抬起?眼眸,淡淡开口,“可能他昨日?也跟朕一样没睡好罢。”
“……”崔幼柠气得拍了下他脑袋,“我兄长就算真没睡好,也定然是因忧心南方灾情?而致,怎会与你一样混账无耻!”
宁云简冷哼一声:“他混不混账只有你嫂嫂知晓,你又如何得知?正如朕那几个庶妹也个个都觉朕霁月清风,清冷自持,这世上只你一人骂朕无耻。”
崔幼柠愣住,呆呆看着宁云简,竟觉他说得颇有道理。
宁云简垂眸见崔幼柠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不禁笑了出来,将她抱起?放在自己腿上,低头吻了过去?。
他对阿柠瘾重,无时无刻不想抱她吻她,喜怒哀乐皆系于她一人之上。
尤其此刻坐在马车,总让他想起?去?年从?南阳回来的那段日?子。
那时蛊毒未解,阿柠为帮他缓痛,伏于案前,任他采撷索取。
有时马车滚过石块,车身震晃,他与阿柠都瞬间战栗发颤。
得容她缓一缓。
宁云简克制地闭上眼,细细吻着自己心间爱甚的女?子。
晚间用膳时,崔幼柠并未去?找兄嫂。
被宁云简问?缘由时,她低头道:“柔嘉和褔嘉每每要来找你这位兄长,你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嫌她们碍事。我兄长若真如你喜欢我一般喜欢嫂嫂,应也更愿与嫂嫂多些时间独处。”
宁云简静静看妻子许久,正欲出言安慰,却见妻子忽地昂起?俏脸,眼眸晶亮:“我兄长冷冰冰的,嫂嫂凉丝丝的,他俩的感情?真会炽热如火吗?”
“……”他给崔幼柠碗里夹了块鹅肉,“吃你的饭。”
*
一行人废了十日?终于到了此番受灾最?严重的明州。
国君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前来督查赈灾事宜,百姓感动不已,民心大定。
上任皇帝也曾南巡过,但所去?之处都是富庶安宁之地,南巡只为享乐和扬君威。当今圣上是大昭第一位仁君,平定西疆,震慑北境,日?夜勤政,爱民如子,从?那时尚是东宫太子开始,所思所虑就都是为了江山和民生。
崔幼柠听着外头百姓的欢呼声,抬手掀帘,见数以万计的百姓围在道旁,恭恭敬敬朝御驾跪地叩首。
她偏头看向身侧正蹙眉翻阅一本治水策论的宁云简,不由有些恍惚。
她虽不参政,但也知宁云简做了许多实事。他登基这两年,百姓的日?子过得比太上皇执政时好上许多。
但此刻头一次亲眼目睹他究竟有多得民心,崔幼柠仍觉震撼。
宁云简感觉到崔幼柠的目光,抬眸看来,一与她视线交纏,那双寒潭般的眼眸瞬间有了温度和光彩,他的唇瓣也在下一瞬贴来。
“阿柠又勾朕。”待这个吻结束,宁云简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哑声开口。
崔幼柠瞪大了杏目,气笑道:“我只是看了你一眼!”
“就是勾朕。”宁云简啄了啄她的唇,眉眼中尽是欢喜,“你方才看朕看得失神了。”
崔幼柠无奈一笑,将头转回去?,继续看着窗外的人群。
马车稳稳前行,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与那人对视的瞬间,她蓦地怔住。
沈矜?他来这里做什么?
她缓缓将帘布放下,再未往外看过一眼。
一行人在知州府落脚。此后数日?,宁云简与孟怀辞忙于督查赈灾事宜与商议治水之策,崔幼柠与宋清音忙于安顿救治灾民。
见崔幼柠屈尊陪自己为受灾的女?子诊治,宋清音不由心生感激。
崔幼柠贵为皇后,往那儿亭亭一立,那些闲言碎语立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过也有不怕死的,躲在灾民中嘀咕了句,虽不敢明着说,但话?中之意却显而易见。
女?子行医被人视作下九流。宋清音听习惯了,只左耳进右耳出,不愿计较。
身旁的崔幼柠却立时吩咐人将其拖出去?杖责。
宋清音愣了愣,忙开口相劝,却见这个一向温和的夫妹此刻眸光清寒,肃然对自己说:“若想让女?医的地位高些,便不能时时忍着。要是连你我不硬气,旁的女?医如何敢反驳那些恶言恶语?一旦听见有人胆敢出言不逊,就该严惩。”
“可陛下与次辅大人一向仁善,若娘娘与臣妇杖责受伤灾民,传出去?终归不大好。”
“没什么不好。我是皇后,嫂嫂是次辅夫人,若有言语冒犯你我之人,就是赐死也使得。”崔幼柠淡淡道,“若嫂嫂只想做一个好大夫,便继续无私为病人救治,即便病人出言辱骂也救其性命;可若嫂嫂真想做这为天下女?医开道之人,对侮辱女?医的杂碎便须心狠些,该动用权势压迫惩治就果断动用。”
崔幼柠低声道:“此番事了回京后,陛下会下旨增设女?医堂,并颁令广选女?医编纂妇疾医书。但在此之前,你我需为此造势,让世人知晓,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为人行医并非是什么丢人现?眼之事,毕竟尊贵如连你我都在此行医诊治。此后推行政令,便会简单顺利许多。”
这只是开头。
先提升女?医地位,再到行商、科举,让女?子走出宅院,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虽很难让女?子与男子地位对等,但地位每高一寸,女?子就会舒心一寸;高一丈,女?子就会舒心一丈。
多数男人不会愿意见到女?子抛头露面,甚至连女?人都会耻笑质疑,所以开这条道,本就是要见血的。
宋清音怔怔许久,忽地一笑:“臣妇还当娘娘十五岁后性子就变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您昔日?的模样。”
那时盛京都说崔氏嫡幼女?被宠得无法无天,旁的贵女?必须学?的女?红,她不喜便不必学?。喜欢习武,便拿起?刀剑同沈家一同练;喜欢军营,便扮作男儿模样跟着熠王殿下进去?。
当年的崔氏嫡幼女?,因为有崔府和熠王庇护,所以活得潇洒随性,是京中贵女?最?厌恶也最?羡慕的存在。
崔幼柠闻言出了会儿神。
自与亲生父母相认,她便未再回过崔府。
宁云简深厌崔府,但仍留了崔府所有人的性命,只夺去?官位,驱逐出京。
不过崔府树敌颇多,当初权势正盛时自是不会有事,后来宁云简登基,崔府同熠王府一同落魄,仇敌便终于有了机会下手。
宁云简登基的第一年,以为她死在大火中,看在她的面子上保了崔府一年,后来得知崔府对她下蛊,又非她的血亲,便不愿再出手相护。
是以崔家人出京城没多远后便遭了暗杀。
崔幼柠垂下眼眸,不再去?想。
晚些时候她与宋清音上了回知州府的马车。收治灾民的棚子离知州府有些距离,途中需经一片山林,前些日?子宁云简与孟怀辞天天都会过来接她们回去?,但今日?这两个男人去?了瞧被大水冲垮的堤坝,赶不过来了。
不过有二十个御前侍卫和十个影卫护着她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出事。
除非是像现?在这般,数百流民打扮的人朝马车冲来。
两个侍卫立时策马赶去?堤坝禀报宁云简,其余人纷纷拔刀护于车前。
崔幼柠眼见那群人数量太多,侍卫定然挡不住,不由暗道不好,取下马车侧壁上挂着的宝刀,又递给宋清音一把?匕首给她防身。
宋清音攥着匕首呆呆看着这个看上去?如一朵白瓣牡丹般娇嫩脆弱的姑娘走到车门前与女?影卫一起?挥刀猛砍,每一刀下去?都是一条人命。
皇后娘娘……也太勇猛了些……
待稍稍砍出一条血路,崔幼柠与女?影卫立时驾着马车奔逃。
崔幼柠心知这群人绝不是什么流民,哪有流民敢对皇后和次辅夫人下手的?
侍卫已去?报信了,只消撑到宁云简过来便好。
可行至山林,林中竟又出来一拨贼人。
崔幼柠暗道这回怕是要折在这儿了,一边杀敌一边想着:不知宁云简和兄长赶到此处后见到她与嫂嫂双双丧命于此,会不会疯掉?
正绝望着,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绯色身影。崔幼柠已经杀迷了眼,下意识挥刀过去?,却被那人迅速挡了回来,然后她看见那人转过身来,唇红齿白,眉目如画,美?得不可方物,脸上的瑕疵只有眉心那一块指甲盖大的疤痕。
“崔幼柠——”那人脸色铁青,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砍我?!”
崔幼柠被他吼得抖了抖:“沈矜?”
沈矜迅速打量崔幼柠一眼,见她身上并无伤口,方臭着脸转回身去?挥剑杀敌。
青年身姿矫健、面容昳丽,出招利落,挥剑果决,铮铮剑音响彻山林,银光所及之处鲜血四溅。
崔幼柠呆呆看他片刻,然后回头看了眼车内的宋清音,突然悟了。
待沈矜踢开最?后一个贼人,提剑朝马车看来,崔幼柠立时跳下去?走到他面前。
沈矜不期她突然走近,下意识将带血的剑往身后一藏,冷声道:“做什么?”
“有话?问?你。”崔幼柠抬眸看着他,“方便么?”
沈矜握剑的力道紧了紧,静了须臾,往二十丈远处的一株大榕树走去?。
女?影卫在后头朝提刀跟上沈矜的崔幼柠喊道:“娘娘!”
“本宫去?去?就回。”崔幼柠回头看她一眼,“你在原处等我。”
女?影卫一瞬不瞬地盯着两人的动静,余光瞥见陛下和孟次辅恰在此时带着人赶来,立时心头一跳。
这株榕树需三人牵手才能圈住树干。崔幼柠与沈矜站在树后,那边的女?影卫便瞧不见他们。
崔幼柠低声问?道:“你为何要来明州?”
沈矜静了须臾,漠然道:“来这儿看看,不成吗?”
“哦。”崔幼柠沉默片刻,“我问?你件事,你同我说实话?可好?”
沈矜猛地攥紧手中剑,抿紧唇瓣看她许久,随即松了握剑的力道,哑着声线开口:“好。”
榕树另一侧,孟怀辞不动声色看了眼脸色黑沉的宁云简,抬手无声拍了拍妹夫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
崔幼柠深吸一口气,轻声道:“你那日?喝醉了酒来孟国公府找我,是想让我设法帮你娶我嫂嫂吗?”
沈矜:?
榕树另一侧。
宁云简不动声色看了眼孟怀辞,抬手无声拍了怕大舅哥的肩膀,示意他别激动。
孟怀辞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提着刀就要往树后冲。
第53章 醒了?
宁云简立时攥住孟怀辞的手臂, 用?眼神示意大舅哥冷静些,先将话听完再说。
看着面前这个气得连握刀的手都在发抖的男人,宁云简真想仰天冷笑。
被人惦记媳妇的是他, 要发疯的该是他才对。
先前的裴文予是朵烂桃花, 榕树后的那?朵可不?同。
那?朵桃花天天在太阳底下?练剑,脸居然还能长这么?白嫩!本就是勾人心魄近乎妖异的长相,还要穿一身红衣, 看上去愈发张扬耀眼, 却又因习武多年而?英气逼人。
沈矜还和?阿柠定过娃娃亲,又与她是少时?玩伴, 真正的青梅竹马, 此番还救了阿柠性命,让他连发怒都做不?到, 心里?只有?感激。
宁云简觉得自己?脑门都在突突地跳。
榕树后,沈矜也已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半晌才咬着后槽牙开?口:“崔幼柠。”
他闭了闭眼, 强压着怒意道?:“你嫌当年退我亲事不?够羞辱我, 所以今日特意过来污我清名是是不?是?!”
“谁污你清名了!”崔幼柠被他这么?一说也有?些窝火, “不?是你自己?说的喜欢我嫂嫂么??”
“我自己?说的?”沈矜难以置信地用?手指着自己?,气得险些吐血,“来来来, 你说说看,我何时?说过这种话!”
“你十二岁那?年!”崔幼柠压着脾气好心帮他回忆, “在崔府青湖旁的亭子里?,你当着王家?公子和?孙家?公子的面亲口说的。王家?公子你记得吗?就是那?个王逸。孙家?公子的妹妹是宣平侯谢府的世子夫人孙芸, 也就是谢挽的嫂嫂,你少时?把谢挽骂哭过可还记得?”
崔幼柠与谢挽不?对付, 因着谢挽行事比她还嚣张,又极不?喜她。那?时?她有?一阵子说话结巴,谢挽带着一群手帕交嘲笑了她许久,她又怼不?回去,憋屈得吃不?下?饭。
当初谢挽不?知何故惹着了沈矜而?被其骂哭,崔幼柠暗爽了好几日,因此记得十分清楚。
沈矜安静了下?来,拧眉回想片刻,表情一点点变得难以言喻。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崔幼柠,唇瓣动了动,却好半晌都没说出一个字来。
终于?,他握紧宝剑,脸色难看地低声说道?:“我对你嫂嫂无?意,那?时?是脑子抽了胡言乱语。”
榕树另一侧的孟怀辞瞬间松了口气,面色稍缓,而?宁云简那?张盛世俊颜已然黑了个彻底。
树后崔幼柠的声音传来:“那?你先前喝醉酒来孟国公府,是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这一句话刚落地,孟怀辞便看见自己?那?金尊玉贵的妹夫再也按耐不?住,立时?就提剑迈步绕至树后。
沈矜听见脚步声后神色微凝,迅速拔剑,却见来人墨发金冠,腰束玉带,身着一袭玄色团龙纹锦袍,瞧上去当真是面如冠玉,矜贵无?双。
他眸光黯淡些许,将剑收了回去,眼中掠过一丝挣扎,木然跪地行礼:“草民叩见陛下?。”
宁云简先看向崔幼柠,凝神细细打量须臾,见她身上确实如女影卫说的那?般毫发无?伤,这才将目光移到沈矜身上:“沈宗主免礼。多谢宗主今日救吾妻之命,来日朕必当厚礼相谢。”
沈矜站起身来:“陛下?言重了,草民愧不?敢当。今日只是凑巧路过搭了把手而?已。”
崔幼柠见到宁云简,杏目瞬间一亮,笑着走到他面前:“你来了?”
“嗯。”宁云简抬手将崔幼柠颊边垂落的那?缕头发拢至耳后,接过她手上沾血的刀,眼眶微红,对她浅浅一笑:“朕来晚了,对不?住。”
这如何能怪他呢?
宁云简给她的侍卫够多了,此前每日无?论再累都会过来接她回去,今日是因实在赶不?过来了才作罢。
堤坝距此甚远,他能这么?快到,定是一路策马扬鞭,半瞬未缓。
崔幼柠下?意识想抱他,余光瞥见自己?亲哥从另一侧出来,又想起沈矜还在此处,忙克制住,朝孟怀辞唤了句“兄长”。
沈矜被方才那?一幕刺痛了双眼,对着宁云简抬袖行礼:“陛下?,若无?旁的事,草民就先告退了。”
宁云简颔首:“宗主请便。”
他看着沈矜步步走远,将刀抛给祁衔清,尔后猛地把崔幼柠抱了起来。
宁云简抱得突然。崔幼柠吓得搂住他的脖颈,迅速看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兄长,忙压低声音让他放自己?下?来。
“舅兄自便,朕先走一步。”宁云简抱得更紧了些,丢下?这一句话之后就大步走向御驾。
行至半途,崔幼柠羞愤道?:“你怎可在我兄长面前抱我?太丢人了。”
宁云简薄唇紧抿成线,任凭崔幼柠埋怨怪责,一路无?言地抱着她进了马车,帘布一甩,便立时?吻了过去。
这个吻霸道?而?激烈,像是要将所有?后怕与醋意都发泄在其中。
崔幼柠艰难别?开?脸,提醒道?:“轻些,别?亲肿了,明日我还要见人……”
话还未说完,宁云简便又含住了她的唇舌。
好在他听进去了,之后虽仍是强势,力?道?却轻柔了些。
待终于?冷静下?来,宁云简将脸埋入崔幼柠颈侧,静了许久之后,轻轻问道?:“能不?去救治灾民吗?”
崔幼柠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不?能。”
宋清音一个人撑不?住,崔幼柠入宫后同沈神医学?了半年多的医术,虽不?算精湛,但也够用?了。
宁云简又沉默了片刻,紧了紧搂她的力?道?:“那?朕日日来接你。”
见他妥协,崔幼柠松了口气,笑得眉眼弯弯,捧起宁云简的脸亲了一口,学?着他素日的样子轻声夸道?:“云简真乖。”
宁云简一愣,旋即勾了勾唇,灼灼目光看得崔幼柠忍不?住瑟缩,可他却什么?都没做。
直至马车在知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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