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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霜不盼财神,她盼小公主对她露一个笑,握住她的手贴近心口,让她清晰感受着没有衣衫覆盖下的心跳。
一下下真实有力,像是隔着掌心撞到她的心口,惹得她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季清沅脸颊绯红,她扭头看向一侧的床幔,只觉指尖烫得不行,“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再摸了。”
“那你怎么不看我?是不相信我的心里藏的都是你吗?”
陆云霜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握着她的手指缓慢收紧。
季清沅转头看向她,在她眼里清晰地看见自己,不禁翘起唇角,指腹轻轻戳了戳她的心口,“我何时不信你了?你就是故意闹我。”
“这可不算闹,”陆云霜一本正经,“你之前怎么说的,来而不往非礼也,你要不要讲礼?”
小公主摸着她的心口,若要有来有往,自然是要让她也感受一下小公主的心跳。
“我就知道,你坏心思一大堆。”
季清沅说着她坏,却又没阻止她使坏。
勾起的床幔落了下来,一盏暖黄的烛光微微摇晃,像是被风吹动,剧烈一颤,整个内室倏然落入黑暗中。
陆云霜收回手,咬着小公主圆润的耳垂,“这下看不见了。”
然而烛光灭了,月光又落入屋中,一切隐隐绰绰,犹如轻纱遮面,反让人更想揭开面纱一窥真容。
一声比一声急促的心跳声,深夜里早已分不清是谁的。
只闻轻细的嘤咛,和一声不满,“我不要在上面了,你太坏了。”
“好嘛,听你的话也是我坏了。”
“就是你坏。”
小公主一边说着她坏,一边往她怀里靠。
唔,这应该就是口是心非吧。
……
转眼到上元节,这是年假的最后一日,也是最后能肆意的时光。
陆云霜一想到明日就要去禁卫营上值,只觉满心荒凉,什么都不香了。
“我怎么感觉除夕就是昨日呢?!”
陆云霜不可置信地翻着历本,她觉得一定是她看错了,她的节假怎么可能没了!
这是假的,这一定是假的!
季清沅看着她翻来覆去折腾历本,无奈从她手中抽走历本,“最后一日了,难道你要一整日抱着历本过吗?”
“那怎么可以?”陆云霜立刻振作起来,然而振作一会儿,又萎靡下去,“那我们做什么呢?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她悲伤得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季清沅把历本合上放到一边,想了想,“今日天很暖和,我们出去走走?你之前不是说开春后定做一些成对的衣裳吗?不如今日去,正好将帕子和剪纸带过去,找人定做一个桌屏。”
年前时间太紧,桌屏这件事就一直耽搁着。
陆云霜听到这儿,终于来了精神,“走,我们去做漂亮衣裳!把图纸带上,桌屏一定要做得独一无二的好看!”
陆云霜年前就选定了一家铺子,这会儿带着季清沅直奔那家铺子。
她拿着季清沅之前画的图纸,和铺子老板仔细商议着自己要做什么样式的桌屏,亲自选了木头材料,一再强调帕子上的刺绣和剪纸不能破损。
她给得钱多,老板自然不嫌烦,将她的要求一一记了下来,保证一定会如她所想。
陆云霜心满意足地离去,接着去锦绣坊看衣裳。
这天渐渐暖起来,锦绣坊一早上了春衫,准备一个册子,上面尽是时兴的春衫样式。
陆云霜看得眼花缭乱,直言道:“我想和我夫人做相同颜色纹样的衣裳,不知你们做过没有?”
招待她们的娘子了然一笑,从柜台后面又拿出一个册子,“那二位看看这个呢?若是不想要与旁人一样,也可以提出要求让我们的画师绘出新的样式,当然这样时间会久一点,价钱也会高一些。”
陆云霜立刻合上手中的册子,“那我们要重新绘新的样式。”
能独一无二,自然是最好。
“那两位这边请,近来店里进了很多时兴的料子,二位先选料子,我们再商讨细节。”
选完料子,再商讨完细节,竟是过去了一个时辰。
陆云霜站起来四处走走,她看到二楼一个标着“云墒衣”三个字的雅间,生出几分兴趣,推开门往里看去。
季清沅在外面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出来,便也推开门进去瞧。
刚进去,人便愣在原地,呆呆看着这些挂在木架上的衣裳。
这些云墒衣,和大晟女子的服饰不太相同,上面多有银饰做点缀,且比较短,会露出胳膊和腿。
其实算不上暴露,只是在季清沅眼中,这样的衣裳不太适合穿出去。
陆云霜手中正拿着一件红色的云墒衣,见她进来,扬了扬手中的衣裳,“是不是很好看?你看,这银铃还会响。”
她手中的这件云墒衣腰间缀着一串银铃,她轻轻一晃,那些银铃就会发出声响,清脆悦耳。
“你看,多好听。”
陆云霜拿着衣裳在她面前比了一下。
季清沅看得出她想买,她看着眼前这件云墒衣,不得不承认它确实很美,是一种和她平日所穿衣饰不同的美。
但是……
小公主轻轻蹙眉,“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你买了我也不能穿。”
“怎么不能穿了?你可以穿给我看呀。”
陆云霜越看越满意,最后还是将这件云墒衣买了下来。
之前在锦绣坊定做的衣裳也做好了,本来掌柜要派人送过去,陆云霜正好将它们一并带回去。
新衣裳做好自然是要试穿的。
只是没有锦绣坊那种可以看全身的长镜,陆云霜和季清沅商量着,“我们将那等身长镜搬回来好不好?就试一次衣裳,之后再搬回去,我肯定不做坏事。”
小公主被她磨了两下就答应了。
一直被摆在库房里的等身镜终于重新被搬了出来,擦干净灰尘放入内室,镜面上是一对成对的璧人。
陆云霜站在季清沅身后,手指绞着她的衿带,很快被她拍了下去。
小公主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你去换衣裳,不准闹我。”
陆云霜本来也没想做坏事,默默拿着衣裳走到屏风后去换,当真没闹她。
一连将几件衣裳都试完了,最后只剩下那件被压在最底下的红色云墒衣。
陆云霜视线一直往那件衣裳上飘,她还是想看季清沅试穿一下,但是她那么果决,该怎么劝呢?
突然,她想起一件遗忘的事,立刻拿起这件云墒衣,兴致勃勃地走到小公主面前。
季清沅看也不看,转身要走,“我说过我不穿的。”
“但是你之前许给我一个要求呀,我可以拿那个要求换吗?”陆云霜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我什么许给你一个要求了?”季清沅有些想不起来了。
陆云霜详细地给她解释:“你忘记了吗?我们成婚之前,你还住在公主府的时候,你被噩梦吓到,我们去完灵云寺之后,你想要我与你同宿,所以许给我一个要求。”
她说得如此详细,季清沅很难想不起来,那么久远的事,亏得她想起来了。
小公主犹犹豫豫不说话。
陆云霜一瞧就知道她记起来了,牵住她的一只手晃了晃,“好阿沅,你自己说过的话,总不能反悔吧?”
“当时你就是故意的,非要我求你。”
“那你还是答应我了呀,说到就要做到是不是?”
季清沅没有理由拒绝她,只是一件衣裳而已。
她看向那件云墒衣,到底还是接了过来,“那就试穿一次给你看,没有下次了。”
“阿沅真好。”
陆云霜抱着她亲了一下,放人去屏风后面换衣裳,乖乖坐在外面等着。
不知何时,屏风后开始响起银铃晃荡的清脆声响。
陆云霜看着屏风上那个隐隐绰绰的人影,努力让自己耐心等着。
又等了一会儿,屏风后终于有了动静。
陆云霜抬头看去,第一眼便怔愣住了。
第90章
轻盈的红色软纱覆盖着雪色肌肤,露出白玉般的双臂和小腿。
随着季清沅的走动,她腰间的银铃不停发出悦耳的叮咛声,缀着的银饰碰撞到肌肤,带起一阵轻微凉意。
屋内燃着暖炉,如此穿出来不会冷。
陆云霜静静看着她,直将季清沅盯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摆弄银饰,问她:“看好了吗?我要换回去了。”
陆云霜立刻起身,拉着她走到长镜前,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你看看,我没有骗你,真的很好看。”
镜中的小公主,像是被添上一抹亮丽的色彩,明艳不可方物。
与往日的装束不同,此刻的她像是在山野间无忧无虑长大的小狐狸。
陆云霜伸手,指尖点了点镜中她的脸颊,“看着都不像你了,像是我之前在书上看到的红毛小狐狸,化形之后穿的就是这样。”
季清沅有些不习惯身上的衣裙,她有些拘谨。
镜中的她看起来就更像是刚刚化形的小狐狸,对世间一切懵懂生涩。
“你要是刚刚化形的小狐狸,那我是什么呢?”
陆云霜开始联想,“我是刚刚战胜归来的将军吧,正巧进入林中洗净身上的血渍,撞见刚刚化形的你,你看见我身上的血渍,有些怕我……”
陆云霜说着低头看向怀中的小公主,轻轻点了点她腰间的银铃,神色真诚道:“你不要怕我,我身上的这些血都是坏人的。”
季清沅往后退了一步,不想配合她,“我才不是什么狐狸,你莫要编了。”
“你还说你不是,我都亲眼看见你化形了,”陆云霜十分自然地入戏,往前逼近一步,“你刚刚还有毛茸茸的耳朵尾巴呢,看起来就很好摸,你把它们露出来好不好?”
季清沅被她两三步逼到冰凉的镜面上,不敢再往后退,怕把镜子撞倒,推了她一把。
“我才没有耳朵尾巴,肯定是你看错了。”
小狐狸推不动她,反被她扣住手腕,一双干净的纯澈黑眸望向她,带着些许胆怯,“我知道了,你是坏人。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看看你的耳朵尾巴,”小将军眼巴巴地望着她,“你就让我看一看好不好?我很快就要走了。”
小狐狸像是被她说动了,单纯地问她:“那你说话算话吗?”
“我从不说谎。”小将军信誓旦旦地道。
“那好吧,”小狐狸鼓了鼓脸颊,将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露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瞧人,“你看完没有,看完我要收回去了。”
“唔……”小将军犹豫了一下,试探地道:“我可以摸一下吗?就一下下,肯定不多摸,摸完我就走,你的耳朵和尾巴看起来好柔软,也好好看。”
小狐狸觉得她在得寸进尺,一抬头碰到她希冀的眼神,又莫名心软了下来。
“那、那就摸一下吧。”她说着低下头去,强调道:“只能摸一下哦。”
“嗯!”
小将军肯定地点头,试探地伸手,放到她的耳朵上,轻柔地来回抚摸。
眼瞧着小狐狸被她摸红了脸,又推了她一下,“你说话不算话,你说了只摸一下的。”
小将军轻笑一声,揽住她的腰将她扣在怀中,“你难道不知道吗?山下的人最会说谎了,你怎么能轻易相信我呢?”
“你、你骗我。”
小狐狸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柔软敏感的后颈忽然被人重重捏了一下,她一下子红了眼睛,“你不准摸那里,不准……”
声音越发低浅,最后只余轻声的呜咽。
小将军将她打横一抱,嚣张地道:“我要带你去山下,我要日日摸你的尾巴耳朵,我看见你了,你就是我的。”
小狐狸气极,一口咬上她的耳朵,骂她:“你果然是坏人,我就不应该相信你。”
“迟了!”
小将军极其不讲理地把她抱走,将她逼进床榻的角落里,要她露出尾巴和耳朵。
“你是坏人,我不会再露给你看了,你休想再欺负我。”
小狐狸扭过头去,坚决不肯露出耳朵和尾巴。
“没关系,你会主动露出来的。”
小将军在她耳边轻声低喃,指尖在她颈后起舞跳跃,将单纯的小狐狸逼得浑身泛红,轻颤着肩膀骂她坏。
“你才知道我是坏人吗?”
小将军毫不在意,将她抱到怀里,惹得她腰间的银铃不停响动。
直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温九的声音传了进来,“主子,有急事。”
温九是去给穆阗下药,她口中的急事自然不能往后推。
银铃停止响动。
小狐狸钻进了被窝里,陆云霜亲了一下她的耳朵,“下次再穿,下次肯定不让人打扰了。”
季清沅直接把被子蒙到头上,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没有下次,你不要想了。”
明明是试衣裳,就她能生出那些奇怪的想法,什么尾巴耳朵……
季清沅换完衣裳,便将这件红色云墒衣直接压进了衣柜最底层。
陆云霜没有多说什么,只要衣裳没扔,那就还有机会。
“怎么了?”
眼前紧闭的门被打开。
温九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
但是秦苒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说,她只能硬着头皮来敲门。
“穆阗那边呢?下完药了吗?”陆云霜问道。
温九点头:“他让客栈的伙计帮他找了全城的大夫来看,那些大夫皆以为他是患了一种疫病,为了防止疫病传染,他被单独关进了一间屋子里,饭食无忧,但在他病好之前,官府的人不会让他踏出屋子。”
疫病不是小事,谁敢把他放出来?
但他身上有足够的银钱,最起码不会被饿死渴死。
只是接下来这些日子,免不了一番“病痛”的折磨。
陆云霜闻言觉得十分舒畅,能让穆阗多受点苦自然最好,现在不杀他,但也不能让他好过。
至于秦苒那边的急事,应该是和穆阗的身份有关。
陆云霜和季清沅一起过去。
秦苒早已在屋中等着她们,见她们来,添了两杯热茶。
陆云霜见她安好,一颗心才放了下去,向秦苒行了一个谢礼,“多谢秦姨帮忙,我来得匆忙,没有备上谢礼,改日必定补上。”
“谢礼就不必了,”秦苒轻笑着摇头,“这次帮你的忙,也算是报我的私仇,我还要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
私仇?
陆云霜和季清沅对视一眼,眼里满满是好奇。
秦苒抬手示意她们坐下,“你们坐下,我慢慢说。”
姜渺这时才从内室走出来,她手上拿着一个披风,展开披到秦苒身上。
秦苒无奈对她道:“我真的不冷。”
“但是你的手是凉的。”
姜渺握住她冰凉的手,在她身侧坐下。
“你知道的,我的体质一直是这样。”
秦苒说着,看了一眼她的手,她没想到姜渺今日会如此主动。
以前有人在的时候,姜渺从来不会主动做什么亲密的举动。
姜渺察觉到她的视线,没有松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秦苒面上笑意深了些,她摇了摇头,“没什么,听你的就是了。”
一切细微的变化尽在不言中。
陆云霜眼观鼻鼻观心,在桌下也悄悄握住了季清沅的手。
季清沅早已习惯她无时无刻要牵手的举动,任由她握着。
四人面对面坐着,秦苒简单直接地切入主题:“我认识那位穆先生,他本名不叫穆阗,姓蔺,名炎,曾经是南巫国的大皇子。我一直以为他死在了那场大火里,不想他竟然侥幸活了下来,只是烧伤了半张脸,戴着假面。若非我实在好奇,给他下药之后,揭开他的面具一看,还真有可能叫他给骗了过去。”
秦苒轻描淡写,说出的却是令人震惊的秘密。
陆云霜想过穆阗会与南巫有什么关系,但她很难想到,穆阗竟是南巫国的大皇子?
不过如此一来,很多困惑就迎刃而解了。
南巫被大晟所灭,前世穆阗在季宣廷登基后,想尽一切法子毁灭大晟基业,也许就是因为灭国的恨意。
毕竟他是皇子,若是南巫没灭,他有可能登上帝位,而不是成为一个无名无姓的丧家之犬。
很快,秦苒的话也应证了她的猜想。
“蔺炎其人,最是偏执残暴,比他父皇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本来是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只需等着他父皇病死即可。只是谁也没想到,在他父皇病死之前,大晟的将士攻破了南巫国的皇城。彼时他们正在星楼内享受圣草制造出来的仙境,对外面的打杀之声丝毫不知,直到一场大火席卷星楼,紧闭的殿门锁住了他们的生路,最终他们只能和他们钟爱的圣草一起被大火燃尽。”
世人知道那场大火,但不知道的是,彼时南巫的皇族聚在星楼的目的是什么。
秦苒知晓得如此清楚,就好像是她当时也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些人覆灭的结局。
陆云霜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
她没有出声,静静等着秦苒说出来。
秦苒的视线垂落下去,她看向和姜渺交握的双手,沉默良久,缓声道:“那场大火,是我放的。”
谁都知道,那场大火是南巫的大祭司放的。
秦苒如此说,便是在告诉她们——
她不是她口中大祭司座下不起眼的小弟子,她就是南巫的大祭司。
这个秘密,理当让所有人震惊。
然而屋内出奇的安静,她们好像并没有那么惊讶。
秦苒抬头看向姜渺,见她神色不惊,唇瓣微动:“你……”
姜渺握紧她的手,她知道秦苒最会故作镇静,掩饰心中的不安。
“我早就猜到了。”
秦苒知道的事情太多,她对情丝蛊和莫离草十分了解,与她说起南巫皇族时的那种恨意,也是不加掩饰的浓烈。
姜渺心中早有猜测,只是在等她自愿说出的那一天。
如果她一直不肯说,那也没关系。
秦苒看着她,表面的平静终于有了些碎裂的痕迹。
她在姜渺眼中看到了她想要的信任。
好像无论今日她说出什么,姜渺都不会松开她的手。
这样,就足够了。
没有什么秘密能一直瞒下去,她也不想一直瞒下去。
她想对姜渺说出实话,告诉她想知道的那些过往,让她们之间再无一丝隐瞒。
那些过往,最后只会是过往,不会再影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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