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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向习惯收敛情绪,脸上看不喜怒。尽管这样,楚璃也明显感受到他的缄默,和周身萦绕的、挥之不去的怅然。
复查结果出来,医生说谢敏佳状况良好,癌细胞暂时得到控制。
但是她分型差,且已经局部转移。医生建议等达到手术条件,先进行全胃切除术再做免疫治疗。
谢敏佳之前已经做过一次手术。
希望升起又落空,反反复复,对自己的病情已没多大起伏,只盼在世时少受点折磨。
放学后,学生们蜂拥撤离教室。
一抹斜阳投下橘黄的光,教学楼逐渐恢复宁静。
楚璃在食堂简单吃了点东西,便直接回教室。握笔端正坐着,头发挽至耳后,沉下心做卷子。
她在网上查过了。
虽然自己实力相当一般,但是想要提高长跑成绩,也不是全无可能。
她需要做的是压缩时间。
除了准备竞赛,还得保证每天都有时间做有氧和呼吸训练。
时间一分一秒过。
教室里只有零星几个住校生,有做题的,有看小说的,还有一个戴着耳机在追剧。
休息区零零散散坐了几个人,扯着嗓门儿谈天说地。
贺涛摸出一副扑克牌,三人开始斗地主。
“西街那边新开了一家火锅。”他一边发牌一边提议,“听说排队的人多得很,晚上去试试?”
闻屿择低头丢牌:“随便。”
肖琦山翘着二郎腿:“别了吧,我前天才吃坏东西拉肚子,整点清淡的?”
“行吧,那等会儿问问小沁姐。”
贺涛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肖琦山,“对了,你那三千米到底报没报?”
肖琦山捏一副烂牌,码来码去,怎么都不对劲。
“没报,命更重要。”
“弱鸡,人家小女神都报了一千五。”
肖琦山哼笑一声,吊儿郎当说:“我听曹垒说了,她那是跟叶铭茜宣战呢。”
“就是上学期缠着你那羊毛卷?”
贺涛出了一个5,又去看闻屿择:“我听说她在班上都横着走,小女神怎么就惹上她了?上次邵俊文也是,她怎么专招这种人。”
“我哪知道。”
闻屿择直接丢了个2。
脑海里闪过那张倔强又疏淡的脸,扯了下唇角。
就那脾气,惹上谁都很正常。
贺涛咂舌:“咱们一队的,你顶我干什么!”
闻屿择丢了对8出去,嘴巴还没动——
“哪个小女神啊?”
陈小沁正好忙完,听到半截对话,走过来坐到沙发扶手上,“就之前你们班追阿择那个?”
闻屿择抬了下眼,懒得解释。
“不是那个。”
贺涛跟一对k出去,搭话道:“就隔壁班新来的转学生,成绩好气质好,长得贼好看,阿择还天天——”
“送她回家”几个字没说出来,就挨了肖奇山一记炸弹。
“靠,你炸弹怎么这么多。”
“没你的话多。”
肖琦山白了他一眼,觉得贺涛真是智商感人。
闻屿择和陈小沁那点事,他们或多或少知道些。两人关系跟寻常朋友不一样。闻屿择只拿她当姐,但陈小沁显然不是。
没看见她刚才表情都不自然了?
陈小沁看着闻屿择,头发撩到肩后。
“有这么漂亮?”
闻屿择垂着眸,眼底晦暗不明。
毋庸置疑,楚璃是长得漂亮的。
但就是太漂亮,太耀眼,给人一种难以忽略的逼迫感。
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懒声答:“一般。”
贺涛听不下去了,呵了声:
“到底谁眼睛有问题,这特么还一般??”
一阵铃声响起,打断几人对话。
闻屿择摸出手机,接通:“喂。”
“动手了?”
“嗯,知道了。”
闻屿择挂了电话,揣回兜里:“麻将室有人有闹事,先回去一趟,你们玩着。”
“啊?”肖琦山直起身,“那晚上的饭?”
“吃啊,搞完就过来。”
“行,等你啊。”
闻屿择抓起外套往外走,陈小沁跟着他到门口。
“要不跟你一起过去?”她抱胸,轻声说,“我好久见着琳姨了。”
“不用了,你看着场子。”
闻屿择手伸进外套兜里,摸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扔给她。
“小沁姐,这个拿着。”
陈小沁一捧接住,手指掂了掂,问:“国庆又去跑赛道了?”
闻屿择扯了下唇角,没回答。
“台球馆已经开始盈利了,你不用再拿钱给我。”
“先拿着。”
闻屿择摸了根烟捻在指尖,抬脚下楼,“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天空阴沉,头顶堆叠着厚密的云。
校园内十分安静,宽阔的操场空无一人。
楚璃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她今天有意提速,想看看训练成果。
然而体力跟不上。她的胸腔剧烈,嗓子干得冒烟,脚都快站不稳,身体都不像自己的。
练习完,她绕着操场走了小半圈,才喘着粗气回看台。
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的,楚璃仰着脸喝水,面向灰蒙蒙的天空,一滴冰凉砸在皮肤上——
下雨了。
她连忙收起水杯,放进书包,拿出那把晴雨两用的花伞。
还好她今天带了伞。
否则长跑过后再淋雨,必然会重感冒。
到时侯不能参加运动会,她这一段时间的努力都得白费。
楚璃撑着伞出了校门,来到上次做题那家奶茶店。
运动完浑身都酸。
不过今天能连续不断跑下来,用时还不到八分钟,已经到及格水平了。
楚璃打算犒劳自己。问服务员点了一杯芋泥波波,还加了奶盖。
她端着奶茶,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
将马尾绕了两圈,束成丸子头。然后拿出笔和卷子,开始做题。
窗外雨势渐大,玻璃上的水痕一竖一竖往滑下。
室内光线暗下来,少女脖颈修长白皙,额间有细小的碎发,被水汽衬托,整个人显得漂亮又柔和。
今天周六,奶茶店的生意比国庆时间好了不少。
来往客人喝着饮料闲聊,只有楚璃安静又沉定地在做题。
她做题速度快,“哗啦”翻动纸页。
正提笔做最后一道大题,身前突然压下一道人影。
“好巧。”
楚璃懵然抬眼,看到一名戴着眼镜的男生。
“我可以坐这儿吗?”宋淮说。
他手里端一杯奶茶,穿浅色薄毛衣。搭一副金属细框眼镜,更衬斯文气质。
楚璃点头:“可以。”
来宁县这么久,宋淮是第一个让她觉得“超出想象”的人。
他斯文有礼貌,话也不多,跟其他学生的气质完全不一样。
时常都面无表情,让人觉得冷漠。可几次相处下来,却莫名让她感到轻松。
“你怎么在这儿?”楚璃问。
“我家离这儿近,过来买喝的。”
他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你呢?”
“我去学校训练。”楚璃无奈笑了下,“就顺便顺便找个地方做题。”
宋淮没说话,楚璃觉得两人就这样坐着挺尴尬。
她问:“你呢?报什么项目了?”
宋淮喝一口奶茶,喉结缓慢滑动:“本来没打算报。被周嘉树硬拉着报了个四百米接力。”
说完,目光落在楚璃卷子上。
“这张卷子我前天做了。最后这道题拿不准。”
楚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宋淮抬了抬下巴:“你做出来,我们对对答案。”
眼前这人,可是月考拉了她二十分的人。
楚璃被激起莫名的胜负欲。
她点头,认真审题后拿起笔,将草稿纸翻了个面,开始演算。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最后做出来答案和宋淮的一致。
宋淮:“你比我厉害,十分钟就做出来了。”
“还是年级第一更厉害。”
“你来了,我这位置就坐不稳了。”
楚璃闻言笑了笑,忽然明白,为什么跟宋淮一起会有种轻松自如的感觉了——
宋淮和她以前那些同学相似。
他们德才兼具,优秀自律。
做什么事都有坚定的目标,清楚自己要什么,并且不被多余的目光干扰。
和宋淮相处的感觉让人熟悉,像是回到了从前。
做完题,已经快到下午五点。
两人收拾东西,一起出了奶茶店。
外头的天仍阴着,雨点淅淅沥沥砸在地上。
楚璃撑开伞,看旁边的人:“你没带伞?”
宋淮抬头,望向眼灰茫茫的天:“雨不大。”
楚璃咬唇,犹豫两秒。
上次体育课若不是宋淮帮她,后果不堪设想。
“你住哪?”她问。
“街对面。”
“毛衣沾了雨水不好打理,我送你过去吧,正好公交站也在那个方向。”
“好。”
宋淮低眸看她,“伞给我吧。”
树叶在雨雾中飘摇,街上人潮涌动。五颜六色的伞,像是绽放在泥里的一朵朵花。
宋淮个子高,撑着伞,将少女笼在身边。
“学校附近新开一家韩式烤肉,听说味道不错,等竞赛结束一起去试试?”
楚璃没想到拒绝的理由,点头:“嗯。”
话音落,耳旁一阵引擎的轰鸣声。
楚璃脚顿了下,路边雨水被“哗啦啦”溅起。
她抬头,看见一辆黑色摩托车从路边飞驰出去。
“嗡”地一声,迅速消失在雨幕的尽头。
“谁呀?”
“肖琦山。”
他漫不经心地懒声,拉着行李箱进卧室,按开顶灯开关。
楚璃跟着走进去,里面陈设几乎没变,双人床双人沙发,书桌不似以前那般空无一物,除了台灯还垒了一摞书。
“你不去吗?”
闻屿择把行李箱横地上,回头,“你想去吗?”
刚才听他们对话,好像贺涛也回来了。
都是当年经常玩的那群人,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是应该聚一下的。
楚璃也很久没见到他们了。
而且当年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大家道别。后来又因为贺涛那通电话,闹得不欢而散。
楚璃弯唇,“嗯,我陪你去。”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夜间吃饭的点儿,烤肉店人满为患。
闻屿择牵着楚璃进去。一推开包间门,喧闹声涌出来,桌子围坐了一圈儿人。
“哟,择爷来了。”门口一男生高声嚷。
里面人都看过来,肖奇山拿了个空酒杯,边倒酒边回头:“你特么磨蹭半天都快八点了,什么都别说,自觉点罚酒三杯——”
看清他身后人的一瞬,肖琦山声音卡住。
不光是他,一桌人都愣住。旁边的贺涛瞪大眼,愣了足足五秒钟,凭着肌肉记忆磕磕巴巴喊一声:“小女神???”
楚璃走进包间,莞尔笑了笑:“好久不见。”
“好好好好久不见。”
一桌人都是高中玩得好的,大概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事。也是亲眼看着闻屿择是怎样没日没夜地学习备考,又复读了一年才考进北城大。
好在努力没白费,总算把人给追回来了。
上回闻屿择发朋友圈高调秀恩爱,肖琦山就一边在评论区阴阳怪气,一边在心里感慨万千。
不过他们不知道楚璃会跟着回来。
几年没见,她头发短了些,褪去少女的稚嫩青涩,眉眼添一丝迷人动荡。头顶白光照在她脸上,看一眼便惊心动魄
雨珠垂直砸在石板路上,一圈一圈划开。
整个宁县笼罩在一层薄薄的氤氲雾气中,无端给人心情增出些阴郁色彩。
楚璃从公交车下来的时候,雨已经小了些。
洋房门口的路不平整,有一段已经积起小水坑。
她撑着伞,小心翼翼绕开。走到院门口,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
一到周末,麻将室生意都很好。
今天没有出现沸反盈天的景象,只传出一阵稀稀拉拉的麻将声。
楚璃进了院门,将雨伞放在门口敞风。推开玻璃门进去,看见一楼大厅只有寥寥两桌人。
再看脚下,茶叶,椅子,扑克牌散了一地。
正中央有一台机麻摔瘸了一角,麻将已经被捡起来放在一个塑料盆里。
闻琳拿了个簸箕和扫帚,在清理地上的玻璃碎片。
而闻屿择一身黑衣黑裤,倚靠桌子站着。正打电话,像是在询问维修费用。
楚璃扫了眼这一地狼藉,都不知道怎么抬脚。
她咬了下嘴唇,旁边麻将桌的议论声清晰传来。
“那个老张也真是的,自己打牌不记张,赖人家小徐出牌没支声儿,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那把是清一色带勾的牌,最后没胡到,还反挨了个大的,怎么能服气。”
“那也不能掀桌子打人啊,小徐没事吧,我流挺多血。”
“都是鼻血,应该不碍事。得亏阿择回来得及时,老张遇到个硬茬才肯认怂。不过他一个月赢的钱都拿来赔医药费和桌子钱了,闻老板以后都不肯做他生意了。”
楚璃不懂麻将,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这里的人脾气挺冲,打个牌都能打起来。武力值爆表,一个比一个野蛮。
闻屿择挂了电话,看到站在门口的楚璃。
他眼梢耷拉,情绪淡下去。再面无表情,轻飘飘移开。
“厂家说明天上门来修。”他对闻琳说:“我上去了。”
闻琳应了声,支起身子来才看见楚璃,忙招呼她进来。
“小心地上有水。这里乱,赶紧上楼学习去吧。”
楚璃点点头,拉着书包肩带往里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她发现闻屿择今天看她的眼神冷得很,一点要跟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两人上楼。
楚璃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问:“你也才回来吗?”
他往上走,不说话。
“我刚才在街上看见你了。”
她试着缓和气氛,开玩笑的语气,“不是说不敢骑摩托去学校吗。”
闻屿择冷淡“嗯”了声,头都没回。
“怎么不说话?”
楚璃不明就里,追上去。
前面人忽然停脚,差点撞到他背上。
楚璃往后退了一步,闻屿择转身,居高临下看她。
“今天去哪了?”
楚璃轻轻眨眼,有些茫然。
刚才在街上,他没看见她?
“奶茶店。”
“去干嘛?”
“写作业。”楚璃回答,“怎么了?”
闻屿择垂眼,唇线抿直。
本就不畅的脸色拉得更沉。
沉默几秒,又问:“明天呢,还去?”
楚璃不知道他想问什么,如实回答:“是啊。”
闻屿择说不出话了。
在校门口等红灯的时候,他什么都看见了。
回想国庆节撞见她出门那次,她才吃了午饭就往外跑。
问她为什么不在家里写,她也不愿意回答。
难怪。
原来她的写作业,是和男同学约在奶茶店,一边做题一边有说有笑。
遇到不会的题,能相互学习。
遇到下雨天,还能一起打伞。
真行。
说不清原因,胸腔翻起一股莫名的火。
闻屿择脸一沉,转身就走。
楚璃完全状况外,背着书包跟上去:“到底怎么了,你今天奇奇怪怪的。”
她目光下移,不经意落到他的黑色外套上。
湿透了,几乎贴在他身上。
楚璃伸手,抓了抓他的袖子:“你的衣服湿了。”
像是找到某个起火点。
闻屿择的脾气来得猝不及防。
指尖刚碰上,他猛地抽开手。
脸色冰冷,狭长眼尾收拢:“我让你碰我了?”
楚璃的手被甩开。
愕然一瞬,也有点来火。
“我惹你了?”
楚璃好了伤疤忘了痛,完全忘了在他身上吃过的亏。
“好心问你一句,至于这种态度?动不动就冷脸,谁愿意跟你这种人沟通?”
闻屿择冷笑一声。
也对。
她矜贵,骄傲,睥睨一切。
和那个姓宋的一样,众星捧月,是所有人眼里的天之骄子。
“他这种人”,哪配跟她沟通。
闻屿择喉结滑动,瞳孔一片漆黑。
“你谁啊你?”
他带着压迫,往下一步,眼底渗出戾气,“别他妈太看得起自己。”
楚璃没被这样对待过。
呼吸一滞,胸口开始起伏。
她眨眼睛,像是真的怕了。
闻屿择眼底深谙,看她两秒,松开手。
“老实点儿。”
楚璃捋了捋乱掉的头发,心跳砰砰的。放慢脚步,瞪着他的背影。
这人阴晴不定,性格又差。
心情好的时候人模人样,不高兴了脾气就跟狗一样。
凶巴巴的,惹急了还咬人-
夜已经很深,月亮静悄悄压在树枝上。
窗外人声淡去,南桥街一片寂静,只偶尔传来稀疏的狗吠。
闻屿择刚洗完澡,完全感觉不到冷,套了短袖短裤在身上。头发湿漉漉的,水滴沿着下颌线滑到锁骨。
房间没开灯,桌山的手机屏幕时不时亮起。
讨论组已经99+。
【肖琦山@闻屿择:什么情况,小女神对你很主动啊。】
【肖奇山:她也住南桥?哪条街啊?】
【贺涛@肖琦山:你就别想了,他的嘴比主席台上的花岗岩还硬,撬不开。】
【肖琦山@闻屿择:靠,那我明晚就去你家睡。不行,我下周都去你家睡…】
闻屿择轻嗤,懒得理这两个傻逼。
将手机扔到一边。拿了条毛巾擦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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