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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叫人来换水?”她问。
陆酩答:“时辰不早了。”
牧野眨眨眼,没听懂。
是时辰不早了想早点睡,所?以懒得让人换水?
可换水又不要花多久的时间。
陆酩这人不是洁癖得很,不嫌她脏啊?
牧野想着想着,目光一直盯着屏风,不小心又看见了她没有的东西,光是一团影子就让她的心情很复杂。
她闭上眼,眼不见为?净,暗想明天一大早就得去医馆,找个嘴严实的大夫看看。
陆酩沐浴完,见外头半天没有动静,怕牧野又在他没看见的时候整了幺蛾子,他随手套上中?衣,便往屏风外走。
牧野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目之所?及,是一片冷白。
陆酩的中?衣半敞着,如墨的乌发还在滴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脖颈上,然后划过他的胸膛,肌肉紧致结实。
牧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半晌,她从榻上坐起来,被子从肩膀滑落。
她直直看向?陆酩的胸,表情疑惑不解,双手按在自己的胸前,捏了捏。
“我怎么觉得这里好?像也有些不一样。”
“……”
陆酩觉得以牧野现在的精神状态,他拿不准如果直接告诉她,她就是牧乔,她会?是什么反应。
且不说以牧野会?不会?信,就算信了,她大概也会?直接甩下他自己走了。
陆酩忖度片刻,开口?道:“别?想了,穿上衣服又看不出来。”
他躺到床榻上,牧野被挤到了里面。
牧野哪里睡得着,她侧过脸:“真的不一样,要不你摸摸我的。”
“……”
陆酩对上她一双单纯清澈的眸子,今日第不知道多少次哑口?无言。
他犹豫了不到一息,伸出了手。
君子不乘人之危这句古话在他脑子里闪过一息,就被压了下去。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是什么君子。
再说了,早就摸过的,再摸摸怎么了。
牧野感?受到陆酩的手拨开她的中?衣。
他的指腹滚烫。
攀缘,流连,摘取。
牧野的呼吸乱了。
她忽然觉得浑身发麻,至上麻到头顶,至下麻到脚趾。
牧野不明所?以,脸颊涨得通红,最后受不了,按住陆酩的手。
“够了吧。”她的嗓子发哑,透出一股艰涩。
懵懂无知得像是一颗翡翠色的青梅。
陆酩心间涌起躁意,一时失控。
牧野胸口?传来一阵刺痛,没忍住发出一声低嘶。
这一声压抑的轻嘶,不光刺激了陆酩的神经?,就连牧野也愣了。
她不敢相?信那样的声音是从她的嘴里发出的。
房里陷入许久的死寂。
陆酩掀开被子,从榻上起身,重新走进屏风。
牧野听见他入水的声音。
“你怎么又洗,水都冷了吧?”
陆酩低着嗓音说:“别?管。”
牧野:“……”
趁着陆酩又去沐浴,牧野觉得亵裤里湿的难受,她裹住被子,不自在地翻滚许久,却不得其?解。
……
陆酩冷水沐浴后,被牧野搞得混乱的大脑冷静下来,觉出了不对劲。
他走出屏风。
牧野背对着他,被子拉到头顶,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有些不想面对陆酩。
陆酩凝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是在装睡,他坐到榻边,扯开她的被子。
牧野皱皱眉,含糊说:“干嘛呢,睡了。”
“你还记得在燕北围猎那一晚吗?”
闻言,牧野一愣,怔怔地看他。
陆酩继续帮她回忆:“那夜我中?了合欢散,你是潜进我的寝殿。”
当时他以为?是自己意识恍惚,所?以看见了牧乔。
如今思来想去,恐怕不是他的错觉,而是牧野来过。
时间间隔越长,那一夜的记忆反而越清晰。
牧野经?过他的提醒,想起来了,脸色变得很难看,突然明白了,那一晚陆酩让她碰的东西。
不知为?何,她的耳根也变得通红起来,一直红到了脖子。
“不是我。”她否认。
陆酩讳莫如深地望着她,她不肯承认,他也记得。
他用她的手做了什么。
“那时候你就没发现异常吗?我跟你不一样。”
牧野抿唇,沉默不语。
那天晚上黑灯瞎火,她就只记得陆酩一副发情的样子,抱着她不停地动手动脚,最后她沾了一手的湿。
她对于男女之事并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觉得陆酩把她误认成牧乔,又中?了合欢散,做的大概就是那方面的事。
也许就像隔壁那两个男人一样……
难道女人也有那个东西?
牧野更?加疑惑了。
许久。
牧野开口?:“说了不是我。”
她咬定了就是不承认。
陆酩凝视她,幽幽问:“不是你,那难道是牧乔?”
牧野被他的目光逼视,内心挣扎片刻,决定对不起一次牧乔。
“对,就是她。”牧野承认了。
为?了坐实是牧乔,牧野作出嫌弃的表情:“她脑子被驴踢了,知道你中?了合欢散,非求我带她去帮你。”
“……”陆酩的表情复杂,看着她。
“好?。”
牧野瞥他一眼,见他没再追问,松一口?气,将被子盖住脑袋。
“睡觉了,别?吵我。”
夜里,牧野睡得并不踏实,每晚头疼总是发作,她的意识在半清醒半模糊之间。
忽然,她感?觉到有谁的手指在她的额角处停留,来回轻按,那人的指腹清凉,带走了她的浑噩。
只有裴辞会?在她头疼得受不了的夜里出现,为?她按摩。
牧野呢喃出声:“先生……”
那一对手指顿住了。
牧野在梦里,忘记了她和裴辞吵过架,长久的相?伴让她形成了在无人时便依赖他的习惯。
这段时日的奔波,让她只觉得疲累。
她抬起腕子,搭在额上,指尖勾了勾,轻轻碰上那人的手指。
“我们回燕北好?不好??”
那一双手收了回去。
牧野耳畔传来一道低低沉沉,沁着如寒冰般的凉意的声音——
“不好?。”
“你这辈子也回不去了。”
苍鸟的自由是有限的自由。
若不受控制,那就折了翅膀,重新关进笼里。
第 58 章
牧野做了一晚的噩梦。
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鸟, 横冲直撞,不管飞到哪里,哪里都是金丝鸟笼。
醒来时, 她的眼下一片青色。
床榻另一边是空的,陆酩坐在桌边, 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目光阴郁冷峻。
牧野被他吓了一跳,觉得阴气?森森的,嘟囔道:“起那么早干嘛。”
她掀开被子, 也跟着下了床。
“今日往哪个方向走?”牧野一边问?, 一边利落地套上?玄色外?衣,披散的黑发用束带随意扎起。
陆酩盯着她束发的动作,视线落在那轻飘的发尾,半晌, 淡淡道:“先不走。”
牧野放下手, 疑惑看他。
“镇上?码头明日有一艘去奉镛的商船, 我和船家说好了,可以载上?我们?。”
闻言, 牧野犹豫道:“去奉镛的商船?会不会太?明显了?”
陆酩:“越是明显, 才越容易忽略。”
见陆酩这么说, 牧野耸耸肩, 不再?发表更?多意见。
反正她对陆酩帮到现在这个地步, 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疾风怎么办?它走不了水路。”牧野忽然想起问?。
陆酩:“可以差人送它回去。”
牧野:“这边没有熟人, 我不放心。”
“既然殿下你现在伤势渐愈, 应该也能有办法联系到影卫, 我护送殿下至明日上?船,便与殿下就此别过了。”
牧野不打?算跟陆酩回奉镛, 南方的战事还未平息,虽然她手里没有一兵一卒,也不清楚朝廷是否有派兵南下,但照之前?裴辞的意思,奉镛城里,怕是正忙着争这个太?子之位,无瑕顾及南方的战乱。
尤其是陆酩先前?已经攻打?到了夏国都城,如?今算是撕破了脸,夏国必然不会满足于只占一座洇城,而其他诸侯国也会伺机行动。
陆酩凝着她,脸色阴沉沉的,意识到他在牧野心中的分量,不仅比不上?裴辞,甚至是连一匹马都不如?。
许久。
他未接牧野的这句话,转而道:“去镇上?走走吧。”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和陆酩憋在房间里,牧野感觉怪怪的,不置可否。
跟他出门时,牧野才注意到陆酩今日并未再?穿女装,而是换回了一身?男装,大概是趁她睡着时在镇上?布衣行买的。
月白色的素衣,明明不是什么锦衣华服,穿在他身?上?却显得贵气?起来。
牧野挑挑眉,本想揶揄陆酩一两句,但余光瞥见他的脸色沉沉,想了想,还是不招惹他了-
牧野和陆酩并肩走在回廊,隔壁房间的住客正好打?开门,与他们?撞上?。
门里站着两个男人,一前?一后。
立于前?方的男人一袭墨蓝锦衣,剑眉星目,五官如?刀削,周身?气?度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
而被他挡在身?后的男人,身?形则要瘦削纤细许多,穿着一件青色长衫,眉间有一点?红,容貌颇显得女气?,眉眼里亦是柔弱之色。
牧野昨日就记得是两条白花花的肉,没怎么看他们?的长相。
现在白花花的肉用衣裳遮住了,只露出脸,倒是人模人样起来。
不过毕竟是偷看了人行苟且,她有些不好意思,也莫名心虚,默默躲在了陆酩身?侧,让他挡住自己。
陆酩察觉出了她细微的动作变化,不明所以地睨她一眼。
就在牧野以为跟他们?不过是擦肩而过,不会再?有别的交集时,青衣男子那一双柔中带媚的丹凤眼一扫,落在牧野身?上?,眼波微动。
“公子你们?也是来梧镇游玩的?”他出声问?,嗓音格外?干净好听。
陆酩的脚步一顿,牧野扯扯唇角,没想到被对方搭话,只能跟着停下来,看向他们?。
站在青衣男子前?头的男人皱了皱眉,似乎是不满他与牧野搭话,眼神颇为不善地看过来。
陆酩虽然站住了,但并不吭声。
回廊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静滞。
牧野不好让人的话掉地上?,不冷不热地回答道:“是啊。”
“这么巧,我们?也是来梧镇游玩,今日天气?晴朗,想要去河边游船,两位公子可要一同前?往?”
墨蓝锦衣的男子低声道:“阿情。”
那位叫阿情的青衣男子看向他,语气?娇嗔道:“怎么啦,只和你一起游船,怪没劲的。”
陆酩见人识人多,光是青衣男子的言谈举止之间,就推断出他大概是被风月馆里养出来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在勾男人。
而那位墨蓝衣的男子,多半是青衣男子的恩客。
他蹙起眉,刚想叫牧野走,耳畔却听见牧野应了一声:“好啊。”
陆酩掀起眼皮,不悦地看她。
牧野和他对视一瞬,使了个眼色,很快视线移开,落到了那位墨蓝色锦衣的男子腰间的一枚玉佩之上?。
陆酩顺着她的视线,目光微垂,也看见了那枚玉佩,认出了玉佩上?的图腾,是南陵王室的族徽。
牧野听闻南陵王膝下只有一子,与眼前?的男子年纪相仿,她度其衣着与气?度又并非常人,心中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南陵王的手里,可是有精兵二十万。
牧野本就想与陆酩分开以后,走一趟南陵,这不巧了,南陵世?子就送到她身?边了。
陆酩收回目光,默许了这一场同游。
路上?,青衣男子道明他们?的身?份。
青衣男子名叫阿情,墨蓝衣的男子名叫程聿。
牧野听到程这个姓,更?加笃定了。南陵王室的姓乃辰,南陵世?子在外?以程这个化音为姓,倒也合理。
她笑笑,礼尚往来,介绍了自己。
“我叫牧野。”
她没有对自己的身?份藏着掖着,既然她的目的是借兵,自然要打?明牌。
程聿闻言,原本并不满意这次同游,一直皱着的眉终于抬起,不动声色地看了牧野一眼。
牧野的名字响彻九州,百姓敬若神明,更?不会去犯神明的名讳,与其重名。
“牧野?”阿情眼睛睁大了,“莫非公子你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牧野将军?”
他上?下重新打?量着牧野,觉得眼前?这位面容隽秀清朗的少年,浑身?一点?戾气?也没有,谦和有礼,让人亲近,怎么样也不像是传闻里的那位煞神。
阿情义?正言辞:“我瞧着公子年纪轻轻,实在不像,可莫要为了打?趣阿情,冒犯了人人敬重的牧大将军。”
牧野并未在意他的不相信,却也没有再?做解释,只是笑了笑:“可是我真?的就叫这个名字呀。”
阿情望着她含笑的眼睛,倒是没有揶揄之色,想了想,许是牧野的父母给她起名时,牧将军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尚未发迹,这才凑巧冲了名。
阿情对牧野的好感因着她的名字多了一分,笑道:“那牧公子当真?有个好名字啊。”
“好吗?”牧野不甚在意,“也就那样吧。”
她倒是觉得自己这个名字,不算是吉利,好像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迟早有一天,她会变成孤魂野鬼流浪在荒地。
陆酩余光睨了睨她。
阿情习惯了不让任何人在交往场合里受到冷落,看向站在牧野身?边,始终一言不发的陆酩。
“那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牧野料想以陆酩的性子,是不会与回应阿情的话的,正想着要编个什么名字应付过去,不曾想陆酩开口淡淡道:“顾舟横。”
闻言,阿情一愣,忽然想起世?子教他的一首诗——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本来他还对牧野的名字半信半疑,直到听见陆酩自报的名讳,心中自诩了然,猜想眼前?这两位公子怕是并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都报的假名。
阿情嗤嗤地轻笑起来,并未戳穿,反而看了一眼身?旁的程聿。
这事辰律每每带他外?出游玩时,也会这么做,化名程聿。
毕竟以辰律那样的出身?,别说和他这样的人交往,就是和他共同呼吸一个室内的空气?,都是他的冒犯和玷污,有辱南陵王室的脸面。
一番简单寒暄,四个人彼此心照不宣,互道完假身?份后,便前?往湖边游船。
虽然正直寒冬,但今日阳光正好,暖阳驱走了寒意,湖光粼粼。
刚好坐得下四人的游船划至湖中心,便顺水自在。
牧野食指指尖在白玉茶盏边摩挲,勾起唇:“离此地不到百里的洇城陷落,我们?倒是好雅致,还有闲情在此喝茶。”她的话里话外?带着讽刺。
程聿饮茶的动作微顿。
“公子何苦如?此说,”阿情打?着圆场,“你我只是普通百姓,拿不起刀剑去拼杀,再?忧再?愁,也解决不了那么大的问?题,唯一能做的,不过是过好自己的日子,及时行乐罢了。”
牧野反驳:“若是百姓尚可及时行乐,那掌权者却也跟着及时行乐,无动于衷,又要怎么办?”
阿情被他问?住,又见她的目光正看着程聿,心中似明了几分,正想替他说话。
辰律不再?遮掩,悠悠开口:“牧将军与其在这里埋怨,不如?回奉镛问?问?朝廷的意思。”
阿情怔了怔,瞪大眼睛看着牧野。
辰律余光瞥见他盯着牧野过于炽热的视线,皱皱眉,掐着阿情的下巴,掰过他的脸对着自己。
牧野见辰律打?开天窗说亮话,索性也敞开了聊。
“战局变化在瞬息之间,等朝廷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世?子能否帮忙从中周旋,请南陵王借我几万人马?”
辰律沉默半晌:“未有朝廷的准许,南陵的兵力也不能擅自行动。”
“国难当前?
弋?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不是顾忌陆酩在场,牧野就差补一句朝廷算个屁了。
辰律摇摇头:“已经晚了,南陵的军队收到调令,往奉镛去了。”
闻言,牧野握紧茶盏,若不是这么些年她在战场上?把原本性子里的冲动磨去了许多,早就控制不住要破口大骂。
朝廷这帮蠢货,罔顾外?患,只知道忙着内斗,争夺眼前?利益。
牧野心里憋着一股火,当着辰律的面不好发,转头看向陆酩,瞪他一眼。
虽然她这一眼瞪的陆酩实在无辜,奉镛如?今的局面,和他并无多少关系。
陆酩垂着眼,没注意到她的视线,鸦羽似的眼睫盖住了瞳孔里的情绪。
从刚才开始他便始终一言不发,即使听见南陵王手里的兵马往奉镛去的消息,依然不动声色,修长手指在桌案上?漫不经心地轻点?。
话已至此,牧野知道从南陵王那边借兵这条路是走不通了,饮尽了盏中的茶。
茶水凉透了,回味涩口。
阿情听不懂他们?的话,也不想懂,见游船里的气?氛变得凝重,清脆地说:“阿情唱一首小曲吧。”
辰律放下茶盏,手撑着侧脸,表情变得慵懒恣意,落在阿情的脸上?。
他身?为南陵世?子,被加诸于许多责任与重担,此时只想享受这稍纵即逝的放纵。
阿情的嗓音很柔,音色不似男子般粗犷,反而如?女子那般细腻婉转,好听极了。
牧野虽然心中焦虑,但她所忧虑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更?是她急也急不来的。
甚至她现在脑子里曾经有一瞬很违逆的想法。
若不是为了百姓安康,能够都像阿情这般无忧,这样的大霁,不如?覆灭了算了。
牧野靠在阑干上?,静静地听阿情唱曲。
天色渐晚,游船归来。
辰律扶着阿情下船。
阿情身?体?软软地靠在他的臂膀里,“晚上?牧将军和顾公子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牧野一愣:“一起做什么?”
阿情笑起来,纤长眉眼里透着一股媚,“昨日将军不是在屋顶上?偷看了好久吗?”
牧野:“……”
陆酩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意思,脸色一黑,目光阴沉看向牧野。
第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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