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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

作者:景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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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是因?为围猎行刺案,殿下性子多疑,就算没?有更多的证据证明牧野通敌,但也不能轻易放她回燕北。

但沈仃在看到牧野腰间挂着殿下的玉佩时,又?觉得哪里不对,殿下若是真忌惮和怀疑牧野,又?怎么会把?能调动影卫的玉佩给她。

影卫自太祖皇帝在时,便?存在了,只听命于太祖皇帝一人。

太祖帝离世前?,将影卫的调动权传给了陆酩,只不过这一段隐秘,连承帝也不知晓,只以为影卫是陆酩培养的一队亲信。

但实际上,影卫表面?虽然只有不足百人,但影卫之下看不见的势力,在大霁朝盘根错节,深不可?测。

影卫调动只认人,唯有陆酩能够驱使,但有了这枚玉佩,却也能调动他们这些上层影卫。

柳茵茵因?这一枚玉佩吓得腿软了,重新跪回地上,“牧将军就不要为难我了,还请收回玉吧,我不过是一条贱命,就算离了妙玉阁,也没?有容得下我的去处,死便?死了……”

牧野见她三句不离死字,眼泪挂在眼角,楚楚惹人怜,她脑子一热道?:“要不我给你赎身,你跟我回燕北吧。”回去以后让裴辞好好说一说柳茵茵,先生比她厉害,道?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这奉镛的山水太密太稠,拥挤得人心胸都狭隘了,只看得见眼前?的苦,看不见山水外的开阔天地。

闻言,柳茵茵呆住了,睁着泪眼仰头?望向牧野。

牧野怕她误会,赶忙解释:“不是让你进?我的府里当妾,只是想带你去雀台之外的其他地方看看。”

牧野敛下眸,凝着自己的右手,那手上仿佛还沾着滚烫的血,猩红刺眼,“自然是很神奇的,不管是好人还是极恶之人,都被?它容纳着。”

她杀过那么多人,背负沉重杀孽,不也活得好好的。

柳茵茵咬住嘴唇,挣扎徘徊许久,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好似扑火的飞蛾,终于,她攥紧裙摆,点了点头?。

带走柳茵茵的过程很顺利,妈妈虽然舍不得柳茵茵那么一棵摇钱树,但也认得那枚玉佩是太子殿下的贴身之物,不敢不卖陆酩的面?子,连赎身的钱财也不要。

牧野本来也没?钱拿出来,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忍不住想,权势在奉镛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只不过离开妙玉阁时,沈仃坐在马车上,板着脸道?:“太子殿下不喜生人进?他的地方,将军若是要把?柳茵茵带回去,还请亲自找殿下请示。”

陆酩在宫外的别院清净,虽不及皇宫的戒备森严,但也是有卫兵把?守。

平日里除了陆酩偶尔来别院小住,一概不准其他人进?入。

陆酩让牧野住在里面?,已经让沈仃觉得特殊,但他可?不敢随便?就把?别的女子放进?别院。

殿下那般喜洁,指定是要恼怒的。

牧野皱起?眉,她想要赎人就赎人了,哪还用得着跟陆酩去交代。

“要这么说,我也算是生人,住不得别院,我和茵茵姑娘找个客栈住下。”

“不可?不可?。”沈仃连连摇头?,“太子殿下只是不限制将军的行动,但起?居饮食必须在别院。”

牧野在妙玉阁待久了,竟然觉得有些累,站着的时候,双腿虚浮,女儿酥的解药只能维持一段时间,随着药性散去,她身上又?重新没?力。

牧野憋着一股气,语气不善问道?:“陆酩在哪里?”

沈仃听见牧野竟然对着太子殿下指名道?姓,咳嗽了两?下,当做没?听见,“殿下的行踪我不清楚,但殿下傍晚会回别院用膳。”

牧野回到别院时,已是傍晚,沈仃不肯柳茵茵进?院,牧野只能让她在马车里等,先进?了院中。

她走近膳厅,发现陆酩果然回了别院,此时正端坐在桌后,桌前?摆着精致的吃食,全部用银质餐具码放,他尚未动筷,听见门外动静,缓缓掀起?眼皮,静静和牧野对视,不急不躁。

“回来了。”陆酩淡淡道?,声音低缓而清雅,“来用膳吧。”

侍女在陆酩对面?添了一副碗筷,请牧野坐下。

牧野盯着那侍女,长相是淹没?在人群里便?再难让人记得的脸,只不过就算是那样?普通,牧野也记得她离开别院时,院子里还一个女人也没?有。

在牧野的印象里,她就没?见过陆酩身边有跟过女人,就连左右侍从也都是清一色的男仆侍卫。

她不由对着眼前?的侍女多看了两?眼。

侍女和牧野对视,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讶,很快又?恢复如常。

陆酩开口道?:“绿萝以后会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绿萝对牧野行了一个她没?有见过的礼,“将军。”

若是牧野清楚皇宫里那些繁琐的礼仪,就会知道?绿萝行的礼,是宫女对太子和太子妃所要行的叩安礼。

牧野拧了拧眉,看向陆酩,“我不需要人来照顾。”

陆酩轻扯唇角,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透着不明的情绪,“怎么是觉得孤为你找的侍女不如柳茵茵?”

他已经知道?了牧野在妙玉阁做了什么。

牧野:“茵茵不是来当我侍女的。”

陆酩凝着她,这就叫上茵茵了,叫得真是亲昵。

膳厅内的气氛凝滞。

半晌,陆酩忽然笑了,笑意?里掺着冷意?。

“不是侍女,难道?是妾侍,你是想对她负责?”

“不是妾。”牧野否认道?,她的语气坚定,“如果她愿意?,我会娶她为妻。”

第 24 章

牧野觉得如果柳茵茵想要她负责, 她一定?会负责到底。

陆酩许久不曾言语,只越来越沉默地看她,眼底情绪意味不明。

牧野不耐烦地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那案子什么时候能结?殿下要是找不到指向我的证据,我想尽早回燕北, 省得我和茵茵两个生人扰了殿下的清净。”

陆酩并没有因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而恼, 依然不疾不徐道:“刑部正在调查,将军稍安勿躁,就在别?院里住着, 孤会安排其他地方让柳茵茵住。”

牧野知道陆酩是在隔绝她身边的人?, 不过?她现在自身难保,说不准什?么时候又要?被扔进天牢,自然也护不了柳茵茵。

“送她去燕北。”她说。

陆酩和她对视许久,执箸, 为?她夹了一筷子的青笋鸡丝, “把菜吃了。”

牧野要?与陆酩提要?求, 不愿现在就与他起冲突,她抿抿唇, 拿起筷子, 从碗里把青笋挑出去, 只吃了鸡丝。

“送她去燕北。”她重复。

陆酩看一眼被剩在碗里的青笋, 回道:“好。”

柳茵茵去燕北之前, 牧野写了一封信给柳茵茵, 还没给出去, 就被沈仃扣了, 说要?等陆酩回来看过?才行。

陆酩拿到信时,刚看了两眼, 便轻嗤道:“你这字写的,真是越写越回去了。”

牧野知道自己字写的丑,却无所谓道:“看得懂就行了,要?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信是牧野写给牧青山的,请他帮忙照顾柳茵茵,除此之外,她在结尾写了一句:“问先生安。”

陆酩看完信,脸上没什?么表情,将信折起,动作慢条斯理,“孤会转交给柳茵茵。”

牧野耸耸肩,陆酩虽然答应了送柳茵茵去燕北,但却也不再让她和柳茵茵见面。

毕竟她现在本质上跟坐牢没什?么区别?,让她住在别?院里,大概也是为?了在最后定?案之前,传出去不那么难听,给她和皇家都留下脸面。

奉镛这几日?难得下起了雪,南方?的雪落下后很快化了,又结成冰,外头阴冷阴冷的,透着一股萧瑟颓败。

牧野虽然每日?都喝解药,但那解药最多也就只能维持三四个时辰,到了夜里,她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连喝水都要?让绿萝进来帮她。

拖着这样一具身子,加上外头温度冻人?,牧野索性连门也不出了,整日?窝在房里看兵书?。

别?院的书?房里,竟然有许多失传已久的兵书?,牧青山以前也只是口传相授,有些地方?不及书?里讲的清楚,牧野时常一看就看一天,忘记了时间,被困的日?子也显得没那么难熬。

唯一有些烦人?的,是陆酩每天傍晚都要?在别?院里用膳。

这一天,奉镛又下雪了,从早落到晚,空荡荡的院子外积了厚厚一层雪。

牧野不让其他人?去踩,嫌他们把雪踩脏了,反正在这别?院里当值的侍从,一个个都会轻功。

她靠在塌上,半开着窗,望见白茫茫一片,仿佛回到了燕北。

傍晚时,这片白多了一串足迹,是被陆酩踩出来的,他穿着一身墨色锦衣,紫貂裘上蓄满了雪,进到房里来时,带进了一阵寒意。

牧野掀起眼皮,嫌弃地皱皱眉,并不开腔理他。

晚膳是在暖房里用的,牧野懒得动弹,脚边靠着炭盆,手里捧着手炉,陆酩让绿萝将膳食端到塌上的小桌上。

她随便吃了两口就停筷了。

陆酩也放下筷子,问:“就吃那么些?”

牧野靠回了锦枕里,语气不善地呛他:“你管我?”

静立一旁的绿萝将头埋得更深。

这几日?牧野对于陆酩是越来越不客气,偏偏陆酩又不跟她计较,若是换做其他人?,十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虽然牧野沐浴更衣从不让人?伺候,但绿萝曾经?贴身伺候了牧乔三年,性子又心细如发,加上陆酩派她来别?院时便已经?提点?过?她,很快绿萝对于牧野的身份了然。

但牧野显然已经?完全不记得她,绿萝不明缘由,更不明白为?什?么她曾经?的主子,会变成人?人?敬畏的大将军。

不过?绿萝知道自己的本分,不管是牧野还是牧乔,都是她的主子,她尽兴尽力的服侍,严守她的眼睛,她的嘴巴,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用过?膳,陆酩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就走?了,而是他靠在软塌的另一边,手支着额角,拿起牧野看了一半的兵书?继续看。

牧野疑惑:“你怎么还不走??”

陆酩斜斜睨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你管我?”

牧野:“……”

牧野不再说话了,她靠在窗边,傍晚停下的雪又开始下了,把陆酩踩过?雪而留下的脚印重新覆盖。

大概是被风吹的,奉镛阴冷的天气让她的头疼变得频繁起来,白日?里还能忍受的疼,到了晚上愈发剧烈起来,而却以前只要?吃一颗药就能压制的头疼,最近需要?加量才能起效。

牧野疼得实在忍不住了,从身上摸出药瓶,

她想要?拨开药瓶,只是晚上软骨散的作用也起了效果?,她没有拨开瓶盖,反而让药瓶从手里滑了出去,在塌上滚远,滚到了陆酩手边。

陆酩拿起那青色小瓷瓶,在手里把玩。

“这是什?么?”

“补气血的药。”牧野道。

陆酩单手拨开了瓷瓶的盖子,凑到鼻尖闻了闻,闻到一股微苦的药味,眉心微微蹙起。

牧野轻啧,伸手要?:“还我。”

陆酩关上瓶盖,将瓷瓶拢进掌心,“这个药先别?吃了,我让太医看看,免得和白日?吃的药冲了药性。”

牧野挨着窗边,吹着风,天寒地冻里,后背还渗出了细细薄汗,她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但实际上头疼已经?到达了极限,只不过?她不想在陆酩面前表现出来,将她的弱点?暴露,强撑着罢了。

“里头都是些温补的药,冲不了药性,不用麻烦太医。”

陆酩从榻上起身,将窗户阖上,锦衣的袖摆掠过?牧野,并未应她委婉的拒绝。

牧野的指尖发麻,轻颤,攥住了他的衣摆,又由着那衣摆从她手心滑了出去。

手里能使出来的力道仿佛捏着蝴蝶翅膀,蝴蝶也能轻易挣脱出去。

陆酩拿着药瓶准备离开,似乎察觉到她还有话要?说,垂暮,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两秒。

牧野挣扎半晌,最后别?过?脸,不再看他,藏在繁复衣摆里的手攥紧了,指甲深深抠进了肉里,以此来转移痛感-

王太医今日?在宫里当值,陆酩回了东宫,便召他前来,将药瓶给他。

王太医从药瓶里取出一颗药丸,捏着放到鼻子前嗅了嗅,又取出一条素帕,把药丸在帕子里用银针碾碎,眯着眼睛看了看,确认银针的颜色不变,药丸无毒后,沾了一些黑色药末放进嘴里。

他紧锁眉头,思?索许久,最后在陆酩面前跪下。

“启禀殿下,这药丸里的成分复杂,臣只能初步推断出几味药材,还需要?进一步提取,尚不能直接判断此药与化脑内淤血的药是否药性相冲。”

“不过?,”王太医顿了顿,开口道,“此药丸内有两味药材的功效主要?是凝血止痛,药效与臣开的药恰恰相反。按殿下之前所述,病人?记忆出现混乱,可能与此药的药效起作用有关,保险起见,还是暂且停用此药为?好。”

闻言,陆酩把玩着掌心里的药瓶,抿唇沉思?。

夜深。

牧野蜷缩在床上,额角满是密密的细汗,浑身发冷,上下牙齿不住地打?颤,她裹紧了被子,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

绿萝睡在外头的小榻上,听见里间时不时传来被衾摩擦声,她睁开眼,犹疑片刻,掀开被子走?近里间,轻声问:“主子,是炭炉不够热了吗,可需要?再添些炭?”

牧野强撑起眼皮,艰难发声问:“几更了?”

“刚刚过?了二更。”

牧野重新闭上眼,怎么才过?了二更,她紧紧锁着眉,这头疼越到夜里,疼得越厉害,若是熬过?晚上,到了白天也就没那么严重了。

绿萝站在外间等了很久,没有再听见里头的动静,她不放心,从旁边的矮桌上拿起一盏灯,轻手轻脚往里间走?,她赤着脚,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牧野抬着手臂,挡在了眼睛上,没有感知到光线变化。

绿萝的余光瞥向床榻,注意到了牧野摊开的掌心里满是指甲嵌出的抓痕,唇角也咬出血,在明灭的烛光映衬下,殷红刺目。

绿萝大惊失色,捂住了嘴,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惊呼。

牧野闻声,动作迟滞地拿开眼前的胳膊,缓缓睁眼,她的眼睛发红,静静和绿萝对视。

“出去。”牧野开腔,嗓子里如掺了砂石般嘶哑,她不愿意让人?看见她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

绿萝懵在那里,愣了一瞬,随即慌忙将灯盏放到一边,猛地转身,往外跑去:“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牧野轻扯唇角,想叫住她,却再也发不出声音,脑子里如被千万只蜈蚣啃食。

若是连先生都没办法的疾病,只能用药压制,那请其他太医也治不了。

绿萝跑出房,沈仃靠在树上,见她神色有异,抖了抖身上的雪,跳下树来。

“出什?么事了?”他问。

绿萝不清楚这院中其他人?对于牧野身份知道多少,若是贸然请太医来看诊,恐怕不妥。

她嗫嚅两下,问道:“将军有急事,能请殿下来一趟吗?”

沈仃皱皱眉,不为?所动,“都这么晚了,宫门早就落锁,有什?么急事等明日?再说吧。”

绿萝气得跺脚道:“明日?就来不及了!”

“何事来不及了?”忽然,一道低沉男声传来。

陆酩逆着风雪,从昏暗尽头走?进远中,长身玉立,风扬起他的锦衣下摆-

牧野望着绿萝消失的背影,无奈叹气,只能闭上眼,继续忍着疼,想着赶紧疼晕过?去也好。

忽而,她听见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辨认出那不是绿萝的脚步声,心中刚刚升起疑惑,便感觉到床榻微微向下一沉,额角碰触到一片冰凉帕子,是谁在帮她擦额角的汗。

牧野睁开眼,房内的熄了灯,光线昏暗,唯有窗外的月光透进来,在陆酩身上拢了一层月华。

陆酩凝着她,在她唇瓣上停留,看见了那抹殷红血色,眼眸微沉。

牧野有一瞬以为?自己是痛得出现幻觉了,很快唇边擦着男人?指腹的触感,让她回过?神来。

陆酩的手指修长白皙,指腹上沾了血,食指和拇指摩挲了两下,那血的范围氤氲得更开。

他刚刚把牧野唇上的血擦干净,很快新鲜的血又从唇瓣上那块咬痕里渗透出来。

“自己咬的?”陆酩问。

牧野瞪着他,艰难伸出手,攥住他的衣摆,开口道:“药还我。”

陆酩将她侧脸汗湿了的碎发别?至她耳后,不急不缓问:“你的药是哪里来的,谁为?你开的?”

牧野并不配合他的一问一答,不耐烦地呛道:“关你什?么事?”

“药呢!”她提高了音调,不过?此时她的状态,即使怒极,嗓音依然虚弱,半点?气势也无。

“没了。”本来药瓶里就不剩下几颗,王太医都拿走?去分析其中有哪几味药材了。

牧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陆酩的手指按在她的额角,缓缓打?着转,“那药吃了不好,头疼很厉害吗?”

牧野想要?躲开他,却被他钳制着,没有力气挪开,只能由着陆酩在她两边额角按摩。

她怒道:“好不好又不是你吃,我吃我的,你管那么多干嘛?”

痛得死去活来的又不是陆酩,现在药没了,她又被困在奉镛,难不成以后每天晚上都要?这么熬过?去。

陆酩知道她忍疼一向厉害,以前剑扎穿她的蝴蝶骨也不见她叫疼哭喊,现在如此情景,怕是疼狠了。

他的薄唇轻抿,安抚道:“明日?我命王太医再配一些。”

牧野冷哼:“先生配的药,可是寻常太医能配出来的。”

太医院里汇聚了九州之内最好的名医,到了牧野的嘴里,便只当了寻常二字。

陆酩已经?不止一次听见牧野提她的先生,他沉了沉脸,问:“你的先生是医者?”

“何止医者,命相卜山医,就没有先生不精通的。”

若是裴辞在,她还哪用得着吃这个苦头。

牧野疼得实在没精力再跟陆酩废话,把脸埋进被衾里,蜷成一团。

陆酩坐在榻边,许久未动。

牧野的意识渐渐模糊,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血液凝固结冰。

她隐约感觉到有人?将她抱起,贴着一片温暖胸膛,还有一只大掌,在她后背轻拍,动作轻柔,令她冰冻的血液渐渐融化。

牧野张开双臂回抱住他,胳膊挂在了他的腰上,轻声呢喃:“先生……”

她的嗓子眼里含着湿润的水汽,柔软温顺许多,半点?不似与陆酩说话时那般冷硬。

那只轻拍她的手瞬间停了。

牧野闻到空气里一股淡淡的沉香,沉稳内敛。

不是先生的味道。

牧野皱皱眉,脸在男人?的胸膛蹭了蹭,抬起头,睁开迷朦的眸子,映入眼帘的脸庞清俊不凡,眉眼里透着泠泠的光。

“陆酩?”牧野怔了怔,神情错愕。

很快脑袋的疼痛让她发出一声轻嘶,她扶着额,无奈道:“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和离书?你没看吗,为?什?么要?来燕北?”

陆酩双眸直直盯着她,仿佛漆黑的夜攫住她:“你记起来了?”

牧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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