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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陆酩的指节泛白, 停留在那一处虚无柔软地。www.haohanxiaoshuo.com
他的手指仿佛不是他的了,僵硬在那里。
陆酩的指尖微微颤抖,不可置信地凝着眼前半阖着目的女人。
是的。
女人……
陆酩细细审视着牧野的脸, 不放过她脸上每一寸的肌肤和纹理。
怎么他会想不到,长相那么相近的两个人, 怎么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天在围猎场的帐篷里, 他怎么没有继续往下探究?
陆酩的目光下移,停在了牧野的脖颈间,他的双手拢上那白皙脖颈, 纤细修长, 好像他轻轻一折便会断了。
掌心里喉结凸起的触感明显而真实?。
陆酩听闻有一种专门用?来做人面?具的材质,贴在皮肤上,就像是真实?长在皮肤上的肉,用?火烤才会掉下来。
牧野的喉咙被扼住, 她本能地?挣扎, 伸手反掐住陆酩的脖子, 眼睛狠狠睁着,又因为中了合欢散, 瞳孔发散, 眼白泛着殷红血丝。
她的双手触上陆酩的脖颈, 从他身上传来一阵清凉, 透过掌心, 手腕, 一直蔓延到心脏, 好像灼灼烈日下, 荒芜大漠里的一捧溪水,能解她的渴。
牧野疑惑不解, 手里的力?道却轻了,不光是她掌心里的凉意,还有陆酩碰着她脖子的手,就在她颈动脉上,源源不断的清凉,将?她几乎沸腾的血液压制。
陆酩拿起床榻边的锦带,捆住牧野的右手腕,绑在了靠里的床柱上。
他起身放下帷幔,床榻里的凌乱景象被掩藏,遮进了那瑰丽的绫罗纱幔之中,只有隐约的影子透出来,如一条柔软的美人蛇。
陆酩的眸子沉如松烟墨,他走到门前,打开门。
陆昭侧耳贴在门边,和他撞了个正着,他尴尬扯扯嘴角,怕陆酩责骂,赶紧道:“皇兄,这件事是我欠考虑了,我叫了个干净的女人,一会儿就上来给牧将?军解药。”
陆酩冷声道:“任何人不许靠近,去取烫伤膏来。”
闻言,陆昭一愣,抬头看向陆酩。
陆酩此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眸阴沉深邃,但熟悉他的身边人都知道,陆酩越是这样的面?无?表情,实?则越是可怕,如飓风到来之前的平静。
陆昭不知道牧野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惹了他皇兄,余光想要往厢房里看。
陆酩只开了半扇门,他的身形挺拔,将?房内景象全?部挡住,陆昭只能瞥见?垂下的帷幔一角。
窗户未关严实?,那轻飘飘的帷幔随着湖畔吹来的晚风轻晃,即使是这一隅,也将?房内染上了旖旎之色。
陆昭不敢多言多问,转身去取药,很快他将?药取来。
陆酩拿了烫伤膏,关上了门。
陆昭盯着那紧密的门扉,心中疑惑不解。
厢房里安静异常,只有锦衾布料的摩擦声。
八仙桌上的灯烛明灭,飘摇如杨花绿柳。
陆酩拿起铜烛,走到榻边,缓缓掀开帷幔。
躺在床榻上的女人蜷缩成一团,绣着绿色鸳鸯团纹的大红锦被缠在她腿间。
牧野不喜欢被绑着手,不停挣扎,中衣袖子滑到肘部,露出藕节一般的小手臂,雪白腕子被勒出了一圈红痕。
陆酩眼眸收紧,很快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他倾身,将?蜡烛凑近了牧野的脖子,火光扑朔,如幻影般舞动。
陆酩一开始将?蜡烛离得牧野不近,喉结岿然?不动。
他薄唇轻抿,复将?蜡烛靠近了牧野。
火光灼烧着,灼烧着,烫掉了喉结,一块指节大小的肉掉了下来。
随着那块肉的掉落,陆酩心中早就有的答案又更确定了三分。
蜡烛微微倾斜,滚烫的烛油滴下,滴在了牧野的颈窝处。
牧野被烫得一激灵,发出一声低低的“啊”。
假喉结似乎还有改变音色的作用?,牧野的声音变回了她本来的音色,不再?那么低沉,柔和了几分,因中了合欢散的缘故,甚至还比她原本的音色更加软绵。
牧野艰难撑起眼皮,湿润的眸子瞪着陆酩。
“你拿蜡烛烫我干什么?”
她扯了扯被绑住的右手腕,恼道:“快给我解开!”
隔着门扉,还留在外头的陆昭没有辨出牧野声音的变化,却听清了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吓了一跳。
奉镛城里养姑娘小子的不少,他不是不懂那些,思及刚才皇兄要的烫伤膏,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不该出现?的画面?。
陆昭后跳一步,瞪大眼睛,甚是惊恐,皇兄他、他……
陆昭没想到,皇兄竟是如此厌恶牧野,要做到这样地?步。
可、可这又何必亲自上阵……
他想起牧野的那一张脸,酒气上来时,如桃花映面?,抛去牧野威震四海的鬼面?将?军身份,还真像是可任人亵渎的小爷。
陆昭不敢再?浮想联翩,猛地?摇摇头。
他现?在打死是不敢往厢房里去,一番挣扎后,转身离开,又让所有人都不许上二楼,将?游船驶到了映月湖中央。
游船行至湖心,远离了闹市喧嚣,灯火辉煌。
铜烛在牧野挣扎时被打掉,摔在地?上灭了。
夜色寂静,厢房淹没进黑暗,只有窗外凉凉月光透过缝隙照入。
牧野越来越难受,左手攥住中衣衣领,揪在一起。
她瞪着陆酩怒道:“你滚。”
陆酩垂眸,平静和她对视,像是终于找到了猎物的狮子,至此不疾不徐,游刃有余。
“我走了,你想要谁来为你解药?”
他俯身贴近牧野,如墨如缎的黑发垂下,落在牧野的脸上,带着幽幽的沉香。
“嗯?”
“牧乔。”
牧野拧着眉,陆酩跟她说话凑得极近,温热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耳内一阵酥麻,酥得她没有听见?陆酩最后一声“牧乔”。
她浑身轻轻颤栗,攥住中衣的手微松。
陆酩伸手碰上她中衣的衣领,要去解开。
牧野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抗拒道:“别碰我。”
因她动作和言语上的抗拒,陆酩耐着性子道:“你身上太烫了,要把中衣脱了散热。”
牧野早就想解了中衣,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和长久以往形成的本能让她没有那么做。
“先?生说了不能当其他人的面?宽衣。”
闻言,陆酩一怔,随即沉下脸,问道:“先?生是谁?你那个老师?”
他没忘记围猎时,陆昭找牧野讨要白虎皮时,她拒绝得直接,说要将?白虎皮拿去给她的先?生做裘衣。
陆酩胸口升起一股火气,咬牙问:“你在他面?前宽过衣?”
牧野忍耐着躁意,早已不耐烦,呛道:“你是我谁啊,管那么多,赶紧走行吗。”
“我是你谁?”陆酩的脸色已经沉得不能再?沉,比那无?垠夜色更黑,他压住牧野,和她脸贴着脸,“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牧野不知道为什么,陆酩突然?靠上来时,荡起了一阵清风,仿佛燕北春日里漫天的柳絮,将?她裹挟,连带那浓烈的躁意也消失了。
她本意想推开他,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主动靠近,攀附上去。
中衣松散,从她的肩头滑落。
陆酩眯了眯眸子,将?她的中衣扯下,里面?没有穿小衣,雪白肌肤直接敞露。
他的手摸到牧野的后背,蝴蝶骨的位置上,曾经那块凸起的疤痕此时已经变得平坦,找不到一点?痕迹。
陆酩冷哼,凉凉低语:“你就这点?小聪明,以为将?疤痕抹没了,孤就认不出你?”
牧野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的手,如薄荷般清凉。
陆酩倾身,埋进她的颈窝,齿间厮磨,咬着她薄薄的耳垂,耳垂瞬间变得比玛瑙还要血红。
感受到怀里的人如临风飘摇的海棠轻颤,陆酩轻扯唇角:“你连欢喜的地?方都还是一样。”
牧野紧闭眸子,耳畔男人的声音忽近忽远,她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意识在他的牵引下,坠入深渊。
长夜无?尽绵延……-
牧野醒来时,头疼欲裂,浑身酸疼,好像在炼狱里走过了一遭。
她缓缓掀起眼皮,面?前是一片宽阔赤露的胸膛,肌肉匀称白皙,随着呼吸起伏,触上了她的鼻尖。
牧野怔了怔,脑子里嗡得一下,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手撑在了男人的胸膛,待看清了男人的脸时,那嗡嗡声变成了炮仗,砰得炸开了。
陆酩怎么会在她身下???
牧野的表情像是吃进了一只苍蝇般难堪,尤其是看见?陆酩脖颈间的斑驳狼藉,脸红一阵白一阵。
许久,她憋出一句:“昨夜我轻薄你了?”
陆酩:“……”
牧野望着陆酩比她还要难看的脸色,乌沉沉,携着山雨欲来之势。
她不动声色往床塌里挪了挪,在想要接下来要怎么才能打过陆酩,逃回燕北,接上阿翁和先?生逃亡天涯。
在牧野脑子里千回百转的时候,陆酩将?她的后撤和眼神犹疑看得清楚。
“牧、乔。”陆酩黑着脸,一字一顿,语调里似乎要把她的名字碾碎了吞食。
“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陆酩的嗓音低哑,似千年?不化的寒冰。
牧野迷茫地?看着他:“演什么演?我是牧野,不是牧乔。”
她破罐子破摔,不怕死地?道:“太子殿下要是认错了人,这牺牲未免太大了。”
陆酩的眉心拧得如山峰连绵,死死盯着她。
牧野感到从脖颈后方升起一股凉意,将?身上松散的中衣拢了拢。
不料陆酩忽然?发难,扯着她的胳膊,将?她连人一起带下了床榻。
牧野赤着脚,踉跄了两步,身体重心不稳,倾斜出去,只能被他带着往前走。
很快她的身体抵在了桌前,上半身被陆酩按着,贴到一面?玻璃全?身镜前。
随着动作,中衣散开,从她肩头滑落,镜面?冰凉触感透过她的左肩传来。
“你自己看看,到底是谁干谁。”
陆酩二十多年?来,克己复礼,没说过那么粗俗的话,这会儿却被牧野给气出了深藏不露的原始本性。
牧野望着镜中景象。
她只着一件单薄中衣,满是皱褶,不知昨晚经历了怎么样一番遭难。
随着陆酩在身后压住她,她的身体倾斜,锁骨间的肌肤若隐若现?,如白雪映红梅,其中红梅星星点?点?,触目惊心。
牧野睁大了眼睛,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虽然?她对于男女之事不甚了解,但瞧陆酩这样的反应,又将?她轻易地?压制于身下,她想要挣扎,却毫无?还手之力?,双手还被他别在了身后缴在一起。
在铜镜里,他们的体型差被放大,牧野才发觉陆酩比她要高大出许多,阴影将?她整个罩住,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牧野身体里的血在瞬间涌到脑袋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今天不是她死,就是陆酩死!
第 22 章
牧野用尽力气, 挣脱开陆酩的束缚,一拳砸碎了玻璃镜,玻璃在瞬息间裂成千百条纹路, 裂成边缘锋利的碎片,扎进她的手背里。
牧野直接用手抓起一块尖锐的玻璃片, 朝陆酩的脖子划去?, 快准狠,带着十足杀心。
陆酩眸色收紧,反应迅速地向后撤。
厢房内的空间狭小, 不足以让他?们打斗, 桌椅板凳打翻,闹出好?大动静。
牧野死?死?盯着陆酩。
陆酩起初还只是防守,并?不愿和她交手。
但牧野步步紧逼,每招每式都藏着凛冽的杀意。
牧野手中的玻璃朝陆酩直直刺去?, 陆酩偏过身, 险险躲开她的攻击, 侧脸划出一道细细血线。
陆酩的眸色沉了沉,不敢再怠慢, 反手朝牧野攻去?, 想要将她制服。
牧野的后背抵住八仙桌, 八仙桌承受不住他?们两?人的重量, 向后翻倒。
他?们两?个人一起朝后仰摔。
牧野根本不管身后, 眸光闪过狠绝之色, 高高抬起手, 将玻璃对着陆酩的脖颈, 毫不犹豫地?扎去?——
一夜未眠的陆昭枯坐在游船一楼,眼下青紫, 听见楼上的动静,脸上已经从震惊,不可置信变成了麻木,呆滞。
昨晚的动静可是闹到后半夜才刚消停,怎么又开始了……
游船上除了陆酩的影卫,他?命令原地?不动外,其他?侍从和妙玉阁的姑娘全搭着小船,被他?轰回了岸上。
如此皇室辛秘,他?可得好?好?守住不准外泄出去?。
游船一层空空荡荡,陆昭望着从湖面升起的旭日,心里拔凉拔凉。
他?的皇兄,好?好?一位储君,天上人,怎么就……怎么就!哎啊!
陆昭仿佛一切都找到了答案。
为什么牧乔嫁进东宫三年还未有身孕,为什么他?从来没?见过皇兄和哪个女人真正亲近,就算是对沈知薇,也是不冷不热。
这、这以后皇家?血脉该怎么延续下去??
该不会以后要把他?的儿子过继给皇兄吧?
难怪去?年他?第一个儿子满月的时候,皇兄送来了那么大一份满月礼……
陆昭神思到了老远,直到楼上传来脚步声。
陆酩站在楼梯上,沉声命道:“十六!速召王太医。”
陆昭回过神,瞪着眼睛望向楼上的皇兄,额角抽了一下。
不是吧。
这是把人玩、玩伤了?
陆昭只敢脑子里胡思乱想,却不敢问,应了一声,扭头出去?叫人-
陆酩没?想到,牧乔在宫里时那般乖顺,变成了牧野,竟像发了疯般,他?拉也拉不住。
在牧野用玻璃扎向他?时,陆酩终于找到她的防守可乘之处,一个手刀把她打晕。
若不然,当真今天非要杀到你死?我亡的地?步。
在等王太医到之前,陆酩已经替她穿整齐了衣裳,手上被玻璃割破的伤口?也简单包扎过。
陆酩站在榻边,凝视床上的人,漆黑眸色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王太医搭小船从岸上来到湖心,进入船中。
他?是独自上的二楼。
陆昭跟在王太医后头,想一起上去?,被陆酩冷冷的眼神拦在了下面。
陆昭余光瞥见皇兄的月白色锦衣下摆沾着点点血渍,殷红刺眼,心里咯噔一下,头皮发麻。
得亏请来的太医是王沉,陆酩从幼时起,大病小病都经由他?诊治,深得陆酩信任,否则换作别的大夫,出这一趟诊,得把小命搭进去?了。
陆昭站在半截台阶上,虽然不能上楼,但还是忍不住目光朝那厢房一隅瞧去?,不过他?什么也没?看?见,厢房的门就被紧紧阖上,留下他?一个人抓心挠肝儿。
王太医进到厢房,看?见了床榻上的帷幔落了下来,从层层叠叠的帷幔里露出了一只手,纤细雪白,只是掌心缚着的白色帕子染了深红色的血。
王太医未想太多,下意识里便?认定那是一只女人的手。
他?看?一眼陆酩,陆酩让出床边位置,微颔首示意。
王太医这才上前,从肩上取下药箱打开,重新处理牧野的手伤。
手伤处理完毕,他?习惯性把了把脉,随后眉头紧锁,在那脉象里停留许久。
陆酩看?着王太医。
终于,王太医结束把脉,一边摸了摸下巴上花白胡子,一边起身,向陆酩禀告。
王太医开口?时微顿,因不知榻里女子的身份,不知如何称呼,想称呼姑娘,又怕里头真是妙玉阁的另一种姑娘,最后索性含糊掉了称呼道:“回殿下,这手上的伤已经处理完毕,每日换药,小心不要沾水,月余便?会痊愈,只是这伤口?割得深,日后会留下疤痕。”
陆酩轻抿唇,看?向床榻,帷幔之上映出隐约人影。
他?想起过去?牧乔替他?挡剑,最后在后背留下的那块疤痕,如今已经不知踪迹。
那时王太医也说伤口?刺得深,会留下疤痕。
陆酩派人找来许多祛疤药,也不见效果,后来才作罢。
他?敛眸,又思及当年牧乔嫁进东宫的那一夜,袖中的手拢了拢,仿佛在回忆那时他?掌心抚摸过她每一寸肌肤的触感。
若牧乔真的是牧野,身上怎么会少得了伤疤,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方法,将那些疤痕都祛除了。
这次陆酩没?再问王太医有什么祛疤的法子,只点了点头。
王太医继续道:“不过她脑中的淤血凝结,恐怕一时半会不好?治愈。”
闻言,陆酩皱眉:“脑子怎么了?”
他?打晕牧野的时候,手下也没?有用狠劲,怎么就有淤血了。
王太医:“这淤血应该有些时日了,滞留在脑内不散,殿下可知病人的头部?曾经是否受过重伤?”
“……”
陆酩很快意识到这伤的可能来历,并?未回答,转而?问:“淤血不散会有什么害处?”
王太医忖度片刻道:“也许思维会不那么灵活,或者日常行?动受到影响,也可能造成记忆缺失,若要细查,需等她清醒了,进行?问诊才能进一步判断。”
陆酩:“你是说会导致失忆?”
王太医:“不尽然,淤血的大小应该不至于到失忆的程度,只是可能会缺失过去?某一段的记忆。”
陆酩沉默半晌,开口?问:“除了记忆缺损,有没?有可能出现?认知障碍?”
王太医一愣,不甚解,“殿下可有更详细的症状?”
陆酩凝着帷帐上映出的影子,缓缓道:“比如忘了她原本是谁,却把自己当作另一个人。”
王太医此前虽未听闻如此症状,却也不敢妄下断论,回道:“脑内受伤,情况最为复杂,也并?非不可能。”
“那要如何治?”
王太医顺了顺胡子,面露难色,坦诚道:“难治。现?在只能开些活血化瘀的药,让那淤血自己慢慢散开。”
“多久能好??”
“短则数月,长则数年,才能慢慢恢复到正常。”
“……”
陆酩思忖半晌,开口?道:“开药吧。”
王太医写?下药方,恭敬地?交予陆酩:“每日一次煎服即可。”
陆酩抬手接过药方,雪白绢纸瞬间氤氲出红色指印。
他?翻手,才发现?掌心被血浸透,从袖中绵延出一条细细血河。
王太医大惊,忙替他?查看?。
原来陆酩的右肩后侧扎着一块尖锐的玻璃,背上锦衣被血染红大片。
王太医惊怒,刚要脱口?询问何人胆敢行?刺太子殿下,但他?随即想起方才女子手上的伤,他?朝榻上一瞥,将要问的话吞回腹中。
陆酩让王太医到另一间厢房为他?治伤,免得扰到牧野。
王太医小心翼翼地?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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