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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明天还要上早自习。”文童捡了盘子里剩下的最后两颗毛豆,仰头挤到嘴巴里。
一行人叮铃桄榔地捞了包,从座位上站起来,温九儒有事先走了一步,剩下几个从烧烤摊往左,想走到十字路口再打车。
二高对面是一片未经开发的旧居民区。
巷子弯弯绕绕,临街的楼,一层是卖各种小吃的铺子,二层往上住的是在这片地方生活了几十年的居民。
从烧烤摊出去,往外侧主干道走,要通过一条幽长的巷子。
细而狭长,因为往来的人不多,自然也没什么照明的设备。
刚走出去没多远,最先注意到前方动静的是文越。
幽深安静的巷子,七八米外破败的墙上挂了盏白色钨丝灯泡,冷白色的光线下影影绰绰。
几个男生打着手电在踹什么人。
“那边怎么回事?”文越止住步子,难得的拧眉。
紧挨着文越的李延时停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与此同时,盯着那处认真辨别了两眼的文童惊了一下:“那不是七班的吴封吗?”
“七班?”周佳恒疑惑。
王建国除了是三班的班主任外,还带七班的数学。
周佳恒作为班长跟七班的人都很熟,但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吴封这号人。
“七班的。”文童点头,“临近县的状元,这学期刚转过来,我上午去老师办公室时看到他了。”
闻声把手电打开,上前两步,往那侧照了照,问文童:“确定是他吗?”
文童盯着那处猛点了两下头:“确定,他今天上午穿的就是这衣服”
说话间,躺在地上那人被猛踹了一脚,翻滚了两下,撞上墙角的金属垃圾桶,发出“砰”的一声。
同一时间,那几个打人的无意中回了下头,终于注意到这侧站着的他们。
那几人停住手,最先看到李延时他们的那个“蓝毛怪”拍了拍身旁一人的肩,往这边指了下。
整个队伍李延时和文越在最前面,王启胜提着一袋子烧烤边吃边走在左侧,而曹林则挎着周佳恒的脖子走在人群的斜后方,和他逼逼叨叨那点没人听的八卦。
几个男生的站位不同,正在做的事情也不同,但在蓝毛怪指过来的一瞬间,无一例外,全部放下了当下正在干的事情——侧身挡在了闻声和文童的前面。
第54章 4.16日的更新
“看什么呢?”隔了六七米的距离, 蓝毛怪指着李延时,“说你呢。”
话落,扬着的手往旁边, 又扫了下周围:“还有你们, 快滚。”
语气嚣张跋扈。
闻声侧眼看了下倒在墙边的吴封。
他捂着肚子,缩在墙角,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几乎没有声息。
不分青红皂白的同情是圣母心泛滥。
闻声再次往那侧深深地看了眼,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 而是打算问一下身边人, 花几秒时间和他们商量一下。
但犹豫间, 没想到第一个卸了包,蹬上去的是李延时。
蓝毛怪见他们不走,扬着手几步过来还要吆喝,被李延时一脚踢在前胸,往后踉跄两步, 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操,”蓝毛怪坐在地上呲牙咧嘴了两下,指着李延时开骂, “你他娘的……”
然而一句话没出口, 被李延时揪着头发,一膝盖顶在了下巴上。
“时哥。”王启胜在这个时候下意识改了称谓。
李延时手还揪在蓝毛怪的头发上, 问王启胜了一句:“最近的医院在哪儿?”
王启胜懵了一瞬, 意识到李延时问这话是为了吴封。
闻声被文童拉着往后两步, 目光往右, 不由得再次落在李延时身上。
他这人确实如此,嘴比谁都硬, 心也比谁都软,有时会不分缘由地多管一些闲事,偶尔像电视剧里,会被观众抨击的烂好人女主。
因为这一插曲,远处几人倏然转了身,骂骂咧咧地朝这侧过来。
李延时把卸掉的书包挂在闻声手上,沉声:“往旁边站点。”
文越也拦住想再次往上冲的文童,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她怀里:“跟闻声一起往后站。”
文童瞥了眼即将走到跟前的几个混混,焦急地喊了声:“哥!”
闻声一把拽住文童,往后几步,对她摇头:“我们帮不上忙,上去只能拖后腿。”
“站远点看着,”闻声紧紧拉住文童,“不行的话报警。”
这条巷子并不是烧烤店通往外侧主干道的唯一出路,相反是绕远、人少的那条。
嫌另一条路人多声杂,才选的这条。
没想到无意中的选择,让他们碰上了这件事。
后来每每回忆起这天,闻声都心下感慨。
原来人生中的重大转折真的,仅仅起源于一个风平浪静的午后,一个吃完烧烤的寻常夜晚,又或者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抉择。
就比如这天,他们选择走这条远路,选择做一次好事,选择认识了吴封。
李延时蹬了那脚之后,第二个顶着上去的是王启胜。
一米九的个子真不白长,掐住两人的肩膀完美制住两人。
虽说几个混混手里都掂了东西,但架不住李延时他们人多。
四打五,除了李延时和文越两个能打的,还有王启胜这个冲锋陷阵的壮汉。
很快,战败的几个混混往脚边啐了一口,一面后退,一面用手上的棍子点了点李延时和文越,路过地上已经动弹不得的吴封,泄愤似的踹了他一脚。
“哥!”文童冲上去拉住文越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再接着是旁边的周佳恒、曹林
虽说打赢是打赢了,但几个男生身上都挂了彩。
其中挂彩最轻的是打架都知道护着脸的大少爷。
除了下巴处那条细微的红痕外,和打架前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王启胜和曹林跑去扶吴封,周佳恒被文童拉住站在原地,文童一边气急败坏地吵他,一边翻着收包找创可贴。
李延时走过来,勾了闻声手里的书包往肩上挎,拧眉不悦:“谁让你刚刚扔瓶子的?”
闻声垂在身侧的手食指微屈,目不斜视,辩解:“再晚一点你就被他打了。”
两分钟前,这场架进入收尾前的高潮阶段,有个混混垂死挣扎,捏了手里的棍子想对着李延时的后脑勺来一下,被闻声扔了个矿泉水瓶正好砸中小臂。
他手一软,棍子“吧嗒”一下掉在地上,被转过身的李延时捏着下颚按在了墙上。
“卧槽,哥们儿你别吐血啊!”王启胜扶住怀里几乎没有骨头的吴封,招呼曹林,“快打120!”
王启胜的这声叫喊吸引了其它几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李延时最先走到,不顾吴封身上刚滚的泥,握上他的大臂轻晃了两下,皱眉,“吴封?”
王启胜虽然长得人高马大,但也没见过这阵势,他抱着手里的血人,火急火燎地催曹林:“打了没啊,你怎么打个120这么慢?!”
“打了打了,”曹林手忙脚乱接住差点掉在地上的手机,放在耳边,“喂,是120”
话说了一半,手机被突然醒了的吴封扬手打掉。
他靠在王启胜身上,眼神阴戾地看了曹林一眼:“我不坐120。”
吴封比周佳恒高一点,但更瘦,盖住眼睛的刘海和脸上未干的血迹都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阴鸷。
手机被蓦地拍落在地上,曹林也起了脾气。
他一面弯腰捡了手机,一面指着吴封气道:“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不是我们你都要被那伙人打死了”
“所以关你们什么事?”吴封抹了把唇边的血,斜曹林一眼。
李延时抽过曹林的手机,对着话筒那侧言简意赅:“七枫巷,有人”
李延时顿了下,上下打量了一眼吴封。
吴封捂着右侧胸腔的位置,眉心紧锁,再次往外吐了口血。
“有人被打伤,左腿骨折,断了两根肋骨,其它内脏不知道有没有损伤。”李延时简单描述完,侧身挡住吴封看闻声的视线,手机抛还给曹林,“命要不要是你自己的事,但见死不救是犯法的。”
“把你送到医院,你想死想活没人管你。”李延时对吴封说。
吴封瞪着李延时突然情绪激动:“120是要收费的,医院也是要钱的,你们这群公子哥哪知道平民百姓的苦,我付不起懂吗?!!”
吴封这句话说得也没错。
这里除了李延时,其他几个不是腰缠万贯就是家境殷实,只有闻声家差点,但怎么也能落个书香门第的名头。
吴封目露凶光瞪着几人,想再次抄了曹林的手机往地上砸,被闻声眼疾手快地夺回来。
她握着手机盯着男生看了几眼,侧身把手机塞回曹林口袋时,终于想起来在哪里见过吴封。
是医院。
吴封的母亲也有肾病,半个月前闻声陪闻清鸿做透析,在医院遇到过吴封。
因为收费的事情,他和他的母亲跟医生发生了口角,所以闻声有些印象。
“付不起也要活命。”闻声看着吴封,淡淡道,“不然你想坐出租吗?满身是血沾到车上,赔的更多。”
吴封确实伤得不轻,刚那两句话已经耗费了他所有力气,此时的白了闻声一眼,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送人去个医院,用不着这么多人。
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家里最没人管的三个跟着去了。
闻声和王启胜帮忙照看,李延时去当个移动钱包,垫付医药费。
一通忙活下来,已是凌晨两点。
好在隔天是周六,不用上学,能多睡会。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
没想到闻声周一到校时,被等在门口的文童拦住。
文童一脸焦急,拉着她便往政教处去。
“我哥被叫办公室了,还有李延时、王启胜和周佳恒。”
第55章 4.17日的更新
闻声书包都没放, 半吊在肩膀上,被文童一路揪到走廊尽头的办公室。
二高的所有教学楼都是一个风格,六层白色瓷砖墙, 外加一个中心天井。
同样的结构, 和同样的建筑色调,唯一不同的是天井里的花草。
二高的上一任校长是个有格调的老太太,喊了园林局的朋友给二高做了景观规划。
三月底, 高二楼中间的几棵樱树开了花,粉白色的花瓣, 一半在缀在枝桠, 一半飘在树底。
“什么意思?”闻声眉头紧锁, 反手逮住还想拉她往前走的文童。
但再往前其实也没法走了。
还有几步就是办公室,总不能破门闯进去。
文童瞥了眼紧闭的房门,一跺脚,拽住闻声不吐不快:“昨天那群混混是隔壁省实验的,今早上拿了验伤单和视频过来, 非说我被我哥他们打伤了,要求学校开除!”
饶是闻声再淡定,此时也不免提了音调:“他们有病吗??”
“就是说啊, 学校肯定不同意!”文童一拍大腿, “但说要记过处分。”
虽说二高是省重点,但一个学校几千人, 总有不服管教惹是生非的, 所以打架这事时有发生。
只要不捅到老师面前, 基本都不会给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顶多警告一下。
这次是因为那几个人拿着东西直接找到了政教处,学校不处罚一下明面上也过不去。
文童急得团团转:“你说会不会影响到他们竞赛??”
说到这儿, 文童更生气了:“曹林说那几个人因为打架,昨天被学校记过了,他们反正在省实验也吊车尾,光脚不怕穿鞋的,摆明了是气不过,要把我哥他们也拖下水。”
政教处的门敞了一半,从里面传出训斥声。
原先的年级主任张猛升了书记,位置由梅奇兰接替。
梅奇兰较张猛,对打架这事的态度,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张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着面前的几个:“长本事了??打架打得被人拍了视频找到校长?!”
梅奇兰依旧戴着她的那副黑框眼镜,抱臂,声音冷冽:“省教育厅的人昨天才下来视察,今天还在学校,你们就是这样丢二高脸的??”
王启胜不服气,咕哝一句:“是他们先打人的……”
王建国拍着手上的卷子打断他,提高音调,佯装恼怒:“那你们就能以暴制暴,谁教你们的?!”
话落,静了两秒,王建国再开口的语气缓和下来:“但念你们初犯,又是为了救人……”
张猛打断他:“初犯怎么了?这几个小崽子不绊个跟头下次还敢!”
“还有门口那两个,”张猛的目光穿过半开的门板,投过来,“没叫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还敢站那儿给我听??都跟我进来!!”
张猛出了名的公正不阿,批起人来才不管你好学生坏学生,一律一视同仁。
文童摇着唇看了眼闻声,看表情就知道在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带着闻声过来。
闻声清咳一下,一手把文童带到自己身后,一手推了门,喊了声报告,牵着她进去。
王建国背着手在办公桌后踱来踱去,眼见这几个没救出来,又招进来俩,头痛的恨不得头发就地掉完。
“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张猛吹胡子瞪眼,“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拦一拦?跟着他们一起胡闹?!”
梅奇兰站在左侧窗边,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在闻声身上落了落。
“闻声还有英语竞赛要准备。”
梅奇兰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要把闻声撇出去。
王建国一听,赶忙接话:“对对,还得准备竞赛,周佳恒你们几个的最近竞赛课好好听了没,名额都放出来了,你们可别不当回事。”
梅奇兰根本不接王建国的茬,高跟鞋的鞋跟打在墙边,直起身:“但竞赛是竞赛,处分是处分,这事既然被告到了校长面前,不处分一下也不像话。”
闻声和文童进来得晚,站在一堆人的最后面。
刚进来时没注意,此时闻声抬了眼才发现,她身前站着的是李延时。
只看背影,依然能想到男生微抬下巴,眼角眉尾带风的神情。
闻声正盯着他背在身后的手出神。
从进屋到现在没出一声的人突然开了口。
依旧吊儿郎当:“罚我吧,我起的头。”
这种事,校方也希望息事宁人,一半提溜个主犯出来,记个过就行了。
王启胜江湖义气,这时候怎么肯让李延时挡在他前面。
“我揍得最狠,我也应该领个过。”
“我也是。”文越接道。
周佳恒左右看了眼,弱弱地举了个手:“我也动手了。”
王建国站在张猛和梅奇兰身后,撸了把几乎没有头发的脑袋,眼看要被这群挣着领罚的小崽子气死。
梅奇兰却突然截了他们的话:“周佳恒和文越也要准备竞赛。”
声落,办公室里安静了一瞬,迟钝如闻声也察觉出了不对——梅奇兰没有提李延时。
她脚下的高跟鞋再次打了下地面,看向李延时和王启胜:“你们两个各记一过,李延时的竞赛名额也取消。”
“这不行吧,”王建国打哈哈,“名额是已经定好的。”
先前校运会那会儿,王建国跟李延时有过约定。
自那之后,学校里的事王建国没再多跟袁娅说过,李延时为了这名额有多努力他是知道的。
文童惊讶过后,扯了下闻声的衣角,咬着牙说梅奇兰过分。
闻声攥住她的手,转了头看过去。
梅奇兰对好学生有偏爱,也不喜欢像混世公子一样的李延时。
但闻声也没想到她会区别的这么明显。
眼看站着的几个人都想说话,梅奇兰皮鞋跟在地板上踩得咔咔响,看向李延时,淡声:“你本来就是踩线拿到的名额,记过加取消名额的处分,你应该没有意见。”
“我有,”李延时背在身后的手垂下来,扬了下巴,“刚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没听他老人家有这个要求。”
张猛也觉得不妥,望向梅奇兰:“李延时名额取消,滑档到谁的身上?”
“吴封。”梅奇兰低头翻资料,“青阳县的状元,虽说才转到咱们学校,但成绩够竞赛的了。”
王建国一听这话,也收了笑脸:“把李延时的名额收了,跟您七班自己的学生,怕是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梅奇兰不吃这一套,“给拿考试当儿戏的学生才是不好。”
李延时扣着手腕,很轻地嗤了一下。
张猛虽觉得梅奇兰的提议不妥,但想到之前袁娅对李延时参加竞赛的态度,思忖了几秒,决定道;“那不然就这样吧。”
“张猛!”王建国这回是真动气了。
说话间,副校长从门外推门进来,打眼一扫办公室站的这一堆人,皱眉道:“还没处理完?厅里的领导等会儿要下来检查。”
梅奇兰把手里的文件放下,回到:“给王启胜和李延时记过,取消李延时的竞赛名额,其他人念在不是主犯,仅口头警告。”
这副校长就是几个月前被袁娅当着全办公室人面怼过的那位。
很难说他此时扫了李延时后点头的动作里没有点公报私仇。
副校长用手里纸筒点了下李延时,不耐烦:“取消了好,省得你妈又过来闹。”
至此,于公于私,李延时算是被针对了。
副校长把门带上的一瞬间,李延时抄了本书丢在了眼前的办公桌上。
“你跟谁厉害呢?”梅奇兰眼风斜过去。
李延时很淡地笑了下:“想问一下老师,除了您不喜欢我这个理由外,是学校有规定,还是校长有说过除了记过还要取消竞赛名额?”
“之前被记过的人也没有附加这一条。”文越皱眉开口。
闻声也忍不住出声:“二高这个规矩很多年了,按平均成绩给竞赛名额。”
“就是啊”文童嗫嚅。
梅奇兰看她一眼,厉声:“老师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儿吗?!”
明明是文越和闻声先开的口,梅奇兰却吵了只说了三个字的文童。
王建国收了常日里的菩萨面,觉得梅奇兰不可理喻:“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我不同意!李延时虽然有两次考得不好,但平均成绩确实排在年级前五十,没理由不给他竞赛名额。”
小老头头顶那两撮稀疏的毛因为生气往上蹦跶了两下。
梅奇兰抵了下眼镜,看他一眼,冷言:“这事儿校长是委派了我和书记处理,你三班总成绩掉成什么了,还有脸在这儿说话?”
“你!”王建国脸都被气红了,“我三班成绩掉怎么了,我班里学生过得开心,都像你这个疯婆子,为了那点分数把孩子逼死吗??”
梅奇兰油盐不进:“还有市十佳,三班成绩掉得太厉害,早会的时候我已经上报了校长,把今年三班的两个名额取消,给了十班。”
王建国指着自己的鼻子:“梅奇兰,你是不是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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