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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凯立马转过头来,眼底终于有了些情绪。
“这么快?”他放下刀叉伸手接过。
伊丽莎白笑着递过,和蔼道:“这个木手串的工艺很是考究,珠子成色一致,大小规整,最新奇的是这木雕师居然用的金钟菩提子。”
赫凯静静听着。
伊丽莎白作为豪门管家,有些文玩古董的素养:“金钟菩提子是桉树的种子,虽比不得星月、金刚这类菩提子名贵,却胜在少有,而且我看都是二瓣菩提,是保佑孩子平安吉祥的寓意,朱红络绳加一百零八珠,断百八烦恼,想来木雕师一定是位疼爱孩子的匠人。”
赫凯垂眸看着手串,脸色越发凝重。
她那么有爱的人,想必和她父母的关系也很好。
——请问见女儿是什么天大的理由吗?
他说的那些话她听了会很难过吧。
她会不会生气了。
赫凯发自内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许是自尊心作祟,他想见她,想哄回她,却害怕见面发现她不愿意见他,更担心他哄不好她。
伊丽莎白在一旁等候。就手串长度而言,这应该是一位女孩的物件,但是伊丽莎白不好多问什么。
再等了一会,赫凯依旧沉默无话。伊丽莎白顿了顿,准备离开。
“奶奶——”赫凯喊了声。
伊丽莎白应道,转回身来,看见少年低垂着目光,“您知道女孩喜欢什么东西吗?”他的语调像迷路的小孩。
六月阴云密布的天空,骄傲的飞鸟藏着难以启齿的敏感,迷失方向。
伊丽莎白好像又看见从前的那个小可怜。
橘黄色的阳光透过绮罗窗帘,微尘在光影中漂浮。
楼上大人的争吵地动山摇,狠话与指责如箭雨,不时传来破裂碎响。
小男孩一个人窝在客厅的角落,静静地拼着乐高,抬头看过来的目光有着不合年纪的淡淡哀伤。
“伊丽莎白,我不是爸爸妈妈的儿子,是吗。”
伊丽莎白知道赫凯很聪明,却也有他不能领悟的事情。
她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的,最后还是抵不过舐犊心软,低声问:“小凯,你怎么突然想要送礼物了?”
赫凯拿着礼盒,顿了顿,“我说了很伤人的话。”
伊丽莎白有些惊诧赫凯居然会认错。赫凯完全继承了他父母的脾气,内里也是个强势冷漠的人。
他的目光看过来,“是要送项链还是包?”
伊丽莎白哑然失笑。
赫凯好像不知道爱人呢。不过也难怪,赫先生和夫人也很爱彼此,同样每天吵架。
伊丽莎白心里生出几分对晚辈的怜爱,明明这么简单的道理,赫凯居然不知道。
老奶奶和善道:“小凯,如果你伤了一个人的心,关键不是送礼物,而是看着对方的眼睛,真诚地道歉,告诉她你很后悔自己说出的话。”
赫凯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垂下目光,眼神落寞,“万一她还是很生我气怎么办?”
“小凯,那是你很喜欢的女孩吗?”老奶奶轻声问,像在和曾经躲起来的小男孩说话。
少年不语。
老人笑着告诉他,“小凯,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应该打开自己的心扉,无所保留地直面她,去承担她的难过与指责。”
“别怕,值得你爱的人是不会伤害你的。”
**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儿,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
“不过是一件消遣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1】
握手楼里,一家放歌,家家都能听得见。
云桉撑头,充耳不闻那欢快慵懒的歌声,出神看着窗外。粗粝又破旧的水泥颗粒戳破月光,一颗颗堵在她心里。
啊——那个墙壁上的阴影好像百元大钞的头像
“姐姐,这道题是这样算吗?”苏酥在一旁问。
“姐姐?姐姐?”没人理她。
“云桉姐姐!”苏酥提高了些音量。
云桉终于回神苏酥在喊她,手一摆,不小心打翻手边的西瓜汁。
“姐姐小心!”苏酥提醒!
云桉惊呼一声,但是已经晚了,鲜红果汁不偏不倚洒在她的白衬衣上,她赶紧拿开苏酥的课业和试卷。
苏酥连忙递过纸巾盒,云桉连抽好几张飞快擦干桌上果汁。
所幸杯子里的西瓜汁并不多,并没有浸湿苏酥的材料,也没有流到地上。
就是非常倒霉地,都洒她身上了。
云桉慌乱地又擦起自己的白衬衣,谁知越抹越脏,而且西瓜汁已经干在衬衣上,根本擦不掉。
云桉欲哭无泪,也太倒霉了吧!
“苏酥,我去趟洗手间,你再做会题目。”云桉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苏酥目光追随魂不守舍的云桉,“好的姐姐,你快去”
话音未落,又听到嘭的一声闷响。
云桉竟一开门直接磕门板上,“哎呀!”
苏酥惊得上前,“姐”
“没事、没事。”云桉捂着头出了门。
苏酥担忧地看着脚步踉跄的云桉,怎么感觉今晚云桉姐姐特别不在状态?
苏酥眨眨眼,困惑地拿起笔。
不知是不是被云桉传染,她突然也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是什么呢?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苏酥没再往里想,继续拿过数学卷,算了两道应用题,第三道,她重新读着题:
一个蓄水池,每分钟流入4立方米水。如果打开5个水龙头——
苏酥突然想起什么!
厕所水龙头坏了!
“滴答、滴答。”水龙头滴着水。
云桉用打湿的纸巾一点一点擦掉衣服上的果汁印。还好沾水后,印子淡了不少。云桉稍稍被安慰了些,她扔掉纸巾,抬头正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皱着眉头,撇着嘴角。
看上去就会倒霉的样子。
云桉深呼吸,所剩无几的元气发挥作用,她朝镜子里的自己牵了牵嘴角,然后冲自己满意点点头。
做人,最重要是开心。
不就是被骗一千块吗。
人生多的是一千块。
云桉机械扬着唇角,拧开水龙头。
但是拧了几道,水龙头都不出水,只是啪嗒啪嗒滴着。
云桉疑惑,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她低头凑前,一时忘了继续扬着唇角,又毫不犹豫地拧了好几道。
突然水管里发出轻响,隐约的轰隆声。
云桉下意识就往水龙头下靠,怎么回——
“扑哧哧哧哧哧哧!!!”
一道水柱直接喷她脸上。
接着急促的跑步声传来。
“姐姐!我们家水龙——”
苏酥才杀到,一看到那一道澎湃水柱,立马屏住呼吸,后撤步靠在身后冰箱。
云桉从水柱里抬头,往旁喷了喷鼻子里的水,转过身来笑问:“苏酥,你怎么在这?”
她声音清脆得似乎都带着水汽。
苏酥看着似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姐姐,咽了咽口水,忐忑问:“姐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我正好想洗个脸。”
水柱喷出一道彩虹,云桉在一旁眯着笑眼道。
今天,也太倒霉了吧。
不对,是自从碰到那个骗子以后,云桉就非常倒霉。
苏酥看着垂头丧气的姐姐,生怕再打击到她似地,小心翼翼道:“姐姐,你还好吗。”
“好啊,我很好。”云桉边吹着头发,边扯着嘴角笑道。
精神状态非常无敌以及极其地好。
苏酥看着面前姐姐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学着她干笑,额头却有三条竖线垂下。
为什么感觉云桉姐姐要炸了。
苏酥想要安慰云桉,觉得得聊些云桉感兴趣的话题。
“姐姐,你们高考成绩是不是快出了。”
谁知她开口就是暴击。
云桉脸上阴云更甚,“呵呵对啊,还有高考,呵呵,马上就要出了。”
轰隆!
仿佛小房间倏忽就凝了一大朵乌云!
苏酥始料不及地后仰身子倒吸一口气。
不是她故意作对,而是在她看来,云桉姐姐什么题目都会做,又是大名鼎鼎省附高中的学生,高考应该是志在必得。
已经有省份开始放榜,手机里更是铺天盖地的喜讯。
云桉觉得被骗钱是水逆倒霉的开始,对即将揭露的高考成绩更加没底。
南省的放榜时间也计日接近,一想到结果不太明朗的高考,云桉就胃不舒服,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最后,云桉实在装不出笑脸,元气与多巴胺皆告罄,她有气无力收起吹风机。
苏酥关切地看着云桉:“姐姐在担心高考吗?”苏酥以为只要考过小升初就好。
而云桉怅然看着窗外。
大概因为最近太倒霉,她竟也文艺矫情起来,四十五度角仰望灰白水泥墙,悠悠叹气道:
“担心啊,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难。”【2】
**
“叮铃铃——”黄铜门响起轻快风铃。
高大的少年走进,立在原处往里看。
一个人趴桌子上画奥特曼打怪兽的林浩然留意到身前阴影,哼着“新的风暴已经出现”抬头一看,他小身板一震!
这不是!这不是!
“呜哇赫凯哥哥!”
他一个飞扑。
赫凯猝不及防,被小胖子冲得后退半步。
“你是专门来找人家玩的吗?”小胖子紧抱着赫凯的腿,抬头眨着大眼睛嘟嘴道。
赫凯汗颜,掰开林浩然的手,要把他拽下来。
“不是。”他冷漠道。
“呜呜人家不信!人家不信了啦!”林浩然一身牛劲,像个考拉死死扒着赫凯,嗲人功力不输少女。
赫凯咬牙,想问林浩然他都在看什么学的中文。
“坏了坏了,桉桉的伞在我”
Kiki从前台闪出,手里还拿着把粉红色的伞,着急忙慌道。余光瞥见林浩然半挂在一个人身上,kiki定住脚步,再往上一看——
这朴实无华的小咖啡店突然星光四射荡漾开来。
周遭景象都暗淡虚化,少年那副好皮囊仿佛打破了次元壁,耀眼光芒从次元壁缝射出,尤其那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看过来时,更是闪耀着造福广大颜控的夺目圣光。
My eyes, eyes!
Kiki感觉没有办法直视,太他妈帅了。
居然是桉桉那个帅气同桌!!!
“她不在吗?”帅气弟弟的声音也很好听。
Kiki赶紧给眼睛戴上粉红心心,以遮挡帅弟弟的美貌光芒。
一个男生,没事来找一个女生,这信号不言而喻。
不错不错,帅弟弟这皮囊很是配得上我们家云桉。
“对的对的,她估计快回来了”,kiki姨母笑得不禁攥着手里的雨伞,仿佛那不是雨伞,而是金童玉女的捧花。
只是正说着,她突然意识到对啊自己还拿着雨伞!
她一拍脑袋,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题,“糟了,桉桉出门没带伞,现在看着快下雨了”
“我去车站等她。”
少年没有迟疑,单手拎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儿。
林浩然本贴着的温热身体变成冷冰冰的桌面,在kiki欣慰圆满的笑容里,又是一串轻快风铃声响起——
“叮铃铃。”
**
公交车摇摇晃晃,云桉也跟没主心骨似的,身子一路跟着公交摇晃,一路发呆。
公交的玻璃窗映出少女郁闷无趣的表情,渐渐地,又再挂上几点雨滴。
云桉看着窗外行人一个接一个撑起了伞。
恰好身边乘客起身,撞到了她。
她惊回神,听到报站,“各位乘客,南街街心即将到达。”
好险,差点坐过站了!
这已经是末班车,如果坐错,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回青浪。
云桉深呼吸拍拍脸,振作点啊。
她抓起颈后头发,决定扎个头发清醒下,正要束起,左手抚过右手时,发现小臂空空如也。
她的发圈!
在苏酥家吹头发解下来时忘记带走了!
云桉后知后觉,心累地瘫下双手。今晚能不能就倒霉到这?
公交慢悠悠停下。
“各位乘客,南街街心已经到达。”
云桉慢吞吞踱下公交站,感受雨点拂脸而过。街心的公交站不过一个小牌子,根本没有遮雨棚,行人纷纷撑起雨伞。
云桉叹了口气,伸手进包里,左摸摸右拍拍,只掏出一个小笔记本。
她的伞呢!?
云桉赶紧低头再翻,果然没有,这时她才想起自己雨伞借给了kiki,临出门忘记放回包里。
不会吧!
那把伞她背了几天都没下雨,就今天一晚没带,就让她碰上下雨了!
也!太!倒!霉!了!吧!
云桉哭丧着低头,怀疑是不是有一朵乌云,这几天定点跟踪她了。
齐肩的波浪长发蜷曲着垂下,挡住她前方的视线。
这是什么十八岁成年魔咒吗,还是本命年已经提前开始,一个人怎么可以连续倒霉两天。
雨滴像粉末又像恶作剧的顽童,纷纷扬扬,扑到她身上。
云桉正要破罐破摔,可恶!就这样回家好了,就让这大雨落下——
一道浅浅的阴影拢过她的头顶。
轻飘飘的风吹来,裹挟带着雪松的干净气味,驱散熟夏闷雨里的潮湿低落气息。
落在她身上的雨滴停下,视线里突然出现一双好看清新的白绿板鞋。
云桉抱着袋子,讷讷抬头。
雨夜里的风轻轻吹起她的微乱散发,她那双眼睛难掩惊讶,“班长?你怎么在这?”
高大的少年默默注视着她。
黑伞外,雨声淅淅沥沥,脚下踩过渐渐湿润的沥青砖石。
“来送快递”,他说。【3】
第35章 更喜欢你
◎我听听知书达理的本部美女是怎么骂人的◎
**
“快递?”云桉惊讶, “是有人买鞋子吗?”
她说过什么自己都忘了。
“不是”,赫凯心里叹了口气,“是给你的快递。”
“我的?”
他拿出一个漂亮木盒。
赫凯一拿出那个小盒子, 云桉就已经有预感那是什么。
她眼睛立马放亮, 难以置信看着赫凯。
“嗯。”他点点头。
云桉拿过,迫不及待打开。
108珠手串在路灯下被人提起,朱红络绳还没有褪色, 金钟似的菩提子一珠一珠照进月光里,熟悉又温润。
“我的手串!”云桉兴奋道。
雨点渐渐密集,公交驶过,打过拐角,即将溅起水花。赫凯挡过浑然不觉的女生, 虚拥着她往道路内再走几步。
斜风细雨吹起,他一走, 膝盖一阵酸胀袭来。
车祸留下的沉疴,潮湿雨天总是会复发,更何况他今夜等了那么久。
云桉轻车熟路将手串绕在手腕,五圈刚刚好,她欢喜地转了转手腕, 菩提子轻轻碰撞,零丁细响就像父母耐心温柔的叮嘱。
没想到还能再找到丢了的手串,似乎父亲又回来, 回到她和母亲的身边。
“好看吗?”云桉将手腕抬到赫凯视线前,开心问。
赫凯敛眸看她, “好看, 比我见过的所有手链都好看。”
“当然, 我爸爸做的!”她无比骄傲。
赫凯低头默默看她, 她开心的眼底似乎泛过一抹难过。“爸爸是最厉害的木雕师”,她说。
赫凯更加心疼和愧疚,想到自己那天那样训她。
所以,他出声,“云桉。”
女生回头,脸上还挂着笑,“怎么了?”
赫凯看着她的眼睛,喉咙却像是堵住。他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道歉,不是哄,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低头承认自己错了。
这对于强势的人来说并不容易,他太习惯于我行我素,仿佛谁威胁要和他断绝关系要离开他,他都无所谓。
但是云桉不一样。
我怕你生气。
比起我的脾气,我的强势,我更喜欢你。
“对不起”
“哔!!!”
突然公交车铃响起,瞬间掩盖他的话。
赫凯:
云桉视线追随着那辆暴躁公交,才又收回,“什么?”她歪歪脑袋。
赫凯扯了扯嘴角,今天他妈的怎么那么多公交!?
“你刚刚是说话了吗?”她还在好奇问。
赫凯咬了咬牙,他认了。
他低头凑前时不时耳背的女孩身边,英气的眉宇带着凌厉气势,说出的话语却像雨声一样轻柔。
“对不起,那天和你说那样的话。”
云桉怔了下,“那天?哪天?”
“就是你被骗那天。”
云桉定在原处,没有说话,而是眨着眼,似是回忆他那天说她什么了。
她这突然断线反应是哪出?
赫凯在这一瞬间有些尴尬,这什么,演戏演一半结果对面忘记台词的感觉。
幸好她下一秒恍然大悟,没让少爷的第一次正经道歉冷场。
“没事呀。”她莞尔一笑。
说完,低头看回自己的手串。
她说的云淡风轻,赫凯却拿捏不准。
他觉得她应该很伤心才对,暗自忍受?强颜欢笑?
赫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敏感,她刚刚叫的他班长,不叫他的名字。赫凯不想这个插曲就这样让他们生分了。
“你还在生气吗?”
道过一次歉以后,他竟破天荒又问她。
云桉原本还欢喜地看着手串,听到赫凯的话,意外地回望他。
他居然会这样问。
倒不是说这个问题有什么问题,只是从他这样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子的口中问出来,仿佛他也会害怕别人生气,有点像在讨好。
他不该是浸泡在无限疼爱与爱慕中,所以自信别人一定会包容他吗。
况且她都说不需要道歉了。
她注视着赫凯,从他的眼睛看到一丝紧张,像被雨水洗过的玻璃,似乎只要她想,她一敲,就能把他敲碎。
仿佛又听见,那天晚上,他发烧梦魇,抱着她,在梦中喃喃:
“别打我了。”
“我疼。”
“救命”
这怎么听起来,那么小可怜呢。
他到底是什么环境里长大的。
云桉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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