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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十星慕和这位钟离先生大眼对小眼。
虽然钟离先生的外貌是个青年的模样,然而眼眸沉淀着经年不朽的慈悯与温暖。
“小友。”钟离温和笑道,“不必紧张,我从那个诗人和旅者两人口中听说过你。”
十星慕悟了。大概又是一个神明级别的人物。
她轻轻地喵了一声。
“有时我们以清澈赞颂不竭的泉水,言它包容万物。清泉淌过灵魂,生命便诞生于一条潺潺溪流。”钟离缓声道,“消融万物,却不得其意。”
十星慕懵懵懂懂地仰头。
“绝云间的日出很好看。”钟离看她,“若有闲暇,值得一赏。”
*
晚间。
艾尔海森翻着一页书,怀里窝着一只打盹的猫。间歇他会一下又一下顺她的毛。
静谧的旅馆,蝉声几阵,月光清凌凌地映照下来,那只猫打了个哈欠,发出奇妙的光芒。
下一刻,十星慕便懒懒地伏在艾尔海森的膝上。她偏过头,用手指虚虚在半空描摹他的脸庞。
手腕便被人抓住。
“现在走吗?”十星慕问,“去看日出。”
艾尔海森点头。
这几天,十星慕总感觉艾尔海森在私底下琢磨着什么。她有点想问,但又还没有太好奇。
绝云间山势陡峭,对常人来讲,并不好爬。艾尔海森没有这方面的困难,反而是十星慕有一点发怵。
主要体现在恐高上面。
“我其实不是恐高。只是怕掉。”十星慕一本正经地为自己分辩,“其实就算掉下去也没关系,毕竟又没有了什么裂缝……所以我没有恐高。”
“嗯。”艾尔海森说,“你讲这句话的时候不要抱着我的胳膊会更有说服力。”
“怎么不能抱了?”
十星慕无意间往下一瞥,又见茫茫云雾,一哆嗦抱得更加用力,口不择言起来,语气相当理直气壮:“我不抱你难道去抱树么?或者抱一只鹰让它把我带到山顶?你是我男朋友为什么不能抱?”
便见旁边这人停住脚步。
艾尔海森低头,看见毛绒绒的一个十星慕紧紧地贴着他。
他解下披风,环住十星慕。他的披风对于十星慕来说有点过于宽大,乱蓬蓬的头发也被压在披风里,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
“嗯?”十星慕发出一个疑惑的音节。
艾尔海森:“让我的女朋友不要那么紧张。”
他们一直是称呼彼此的名字,还没有过什么亲昵的称呼。有时旅行者会调侃他们跟之前看上去没有发生变化。好像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就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自然。
十星慕的耳朵开始发烫。
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接下来的路程都变得轻松许多。
夜色包围住广阔的大地,走过最后一段曲折小径,山顶竟然有一片静谧的湖泊。
湖心的亭台,有两人对坐,正聊着什么。
“温迪?钟离先生?”
十星慕讶然,反而是艾尔海森一幅早有预料的模样。他向那两人点头示意。
“我们在等着看日出!”温迪高兴地跟她打招呼,像晃荡酒罐一样晃荡着一个陶瓷杯,“好巧哦!要不要来喝一杯!”
钟离轻咳了一声。
温迪讪讪:“呃……当然是饮茶,饮茶先啦。”
他们便走过去。
云雾氤氲,暗沉的夜色弥漫。艾尔海森在跟温迪聊着什么,十星慕盘腿坐在佝偻的老树下,顶了一片翠绿的叶子。
“你好,小友。”钟离不紧不慢地走过来,他发尾的长辫悠然摆动,“很少能见到像你拥有这样力量的纯水精灵了。”
“您放心,我没有恶意。”十星慕有种在教令院被珐露珊前辈抽查功课的紧张。
“不必拘礼。”钟离淡淡笑了一下,“我听闻了你的故事。很坚强。”
十星慕不好意思起来:“没什么啦……要不是艾尔海森,可能我现在都不会出现在这里。”
“深渊会侵蚀意志的边界,所幸他给我递了一张作弊的字条,我才勉强抓住通往现世的浮木。”
“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为铭记而生。”钟离道,“但据我所知,你决定去驻守深渊时,应当与他并不相识。那你这一切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呢?”
“我是为了完成与朋友的约定。”
“原来如此。”
钟离道:“你与她有一份契约。”
契约。
十星慕知道。如果说有一个词能描述出璃月的特点的话,那就是契约了。
璃月最初的建立来源于众民与岩王帝君的契约,这是最初的契约。
然而钟离先生的下一句话让她产生些微的茫然和疑惑。
“而你遵守了与她的契约。应当褒奖。”钟离道。
十星慕:“?”
钟离:“我会赠予你一份薄礼。”
十星慕:“啊??”
她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没有反应过来:“等等,让我捋一捋。不是这么算的吧?”
钟离噙笑,再重述一遍:“不必拘礼。这是嘉奖。”
此刻他的形象与节庆日里非要硬塞礼物和摩拉的长辈重叠了。
“于澄澈之水而生的精灵,尚不懂尘世的曲调,便甘愿镇守数百年。”钟离似乎在感慨,“也有许多人,为了更多人,奔赴去各自的战场。”
千风摆动他暗绣龙纹的衣袖。
“等一切淹没的时刻。”钟离温和道,“那份礼物自会被拆开。”
他的眼底闪过如黄金般的光色,倏然远消。说完,钟离便准备离去。
“那钟离先生呢?”十星慕两手抓住盘腿的脚尖,突然开口问道。
她仰头看他,仿佛一个好奇求问的稚子:“我是为一份契约……遵守与好友的约定而停留。那先生你呢?又是为何驻足呢?”
“我?”
钟离笑了一下,并未作答。
他遥望远处。
所有暗沉的夜色消弭。一轮温暖的太阳升起。
璃月沐浴着安宁的日出缓慢苏醒。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
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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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永恒与刹那
绝云间雾霭缭绕,清尘收露,万种生灵开始睁眼。www.chanmian.me
十星慕跟着钟离先生的目光,望向这一片日出。
她看得有点入神,直到另一个人走过来,把她脑袋上顶着的那片叶子摘下去。
而远处的星星远消,月光隐去,夜幕隐去,太阳缓缓升起。
艾尔海森在她身旁坐下。
昨天,艾尔海森打听了那只清泉镇的纯水精灵。对方关于枫丹的记忆很少,意识是在清泉镇修养后才恢复了些许。
于是他转而问起别的。
“我们的生命怎样走向衰竭?”卡莉露思索了一下,“我知道的,大概只有三四种方式吧。”
“有的就安安静静地消逝,宛如一潭死水。没有流动的水,也失去了时间。”
“比如身在污染之中,被污染过后失去灵智,成为魔物。”
“当然,更多的还是重新回归于水中。在此之前,随着力量的衰退,我们会逐渐维持不住人形,变成花,变成草,变成我们见过的生灵。直到最后干涸,缩成一小滴水,融入各地的水脉,力量强大的会化作灵物,滋养附近的植物。”
“嗯?仅剩几十年,那会虚弱到什么样子?”
卡莉露不懂面前这位青年追根溯源的意义,她的时间观念与普世的人类并不相同,跟十星慕一脉相承。
她迷惑地问:“那已经濒死了,还考虑这么多干什么呢?”
温迪在一边小声提醒:“诶诶。”
日出是很短暂的。
很快,太阳完全从云层中展露出来,残存的几颗星星黯淡下去。
离开夜色的遮掩,绝云间的陡峭一目了然。
十星慕不自觉攒紧了手,背绷得笔直。看着很僵硬,实则魂已经飞走有一会了。
“不要怕。”艾尔海森看了她一眼,她身上还罩着他的披风,“我不会让你掉下去。”
这句话像一个承诺。
他的语气总是很平淡,不大怎么说情话。
风花节的时候,十星慕拉他旁听温迪老师的诗歌培训班,艾尔海森不幸被选中,面无表情地念起蒙德的那些浪漫的诗歌。
旅行者锐评说像是那维莱特总结一场审判的来龙去脉之后,一敲权杖,宣读有罪。
但他的承诺很有信服力。
他不轻易许诺,一旦开口势必会去做到。
而他确实如他所说的做到了。
十星慕不自觉便放松下来,鼻子还有点酸,闷闷地应了一声。
山野之间突然敲响一声响亮的唢呐,鞭炮轰然炸开,劈里啪啦惊飞一群鸽子。
*
上山容易下山难。十星慕没有旅行者的胆量。
据旅行者本人所说她有次忘开风之翼,所幸落地点是个丘丘人的脑袋,丘丘人“呀!”了一声,而她竟然安然无恙。这之后她就爱上了这种极限运动。
十星慕不敢。
她看了一眼山下缥缈的雾就不自觉抓紧艾尔海森。
“有一条山势缓和的道路。”钟离指向另一面,“小友们可从此处下山。今日天气晴朗,风景同样宜人。”
阳光暖洋洋的,确实是个好天,空气中弥漫着一片浓郁的喜气洋洋。远远的,十星慕望见前方几列红衣的人们,他们脸上都挂着微笑。打头的青年脸上飘着傻乎乎的红晕,手里捧着一束琉璃百合。
再远一点的地方,身着喜衣的姑娘被簇拥着,同样流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羞涩微笑。
“原来是有人结婚啊。”
十星慕感兴趣地多瞧了几眼。不必特意去感受,人群中的笑脸便传递出明朗的情绪。
旁边一位妇人看到他们,相当自来熟地给她塞了一把花生:“沾沾喜气啊!”
十星慕手下,眼睛弯弯:“谢谢。”
用于庆贺喜事的花生也被悉心地印上了红色吉祥的花纹,十星慕眯起眼睛观察一会,便把它们递给艾尔海森。
他们跟随着这堆喜气洋洋的新人,缀在队尾下山。
这时,末尾几人突然窃窃私语起来,有的皱起了眉毛。
“……还是张家姑娘的那个丫头?”
“唉,这孩子,没大没小的,这样好的日子。闹心。”
“找不到人就算了。那么远跑回来,又不露面。”
“常公子倒是坚决,说不能让新娘子那边少一个人。我们再找找看。”
十星慕眨眨眼。
“我还不困。”
艾尔海森:“……行。”
即使他一向不乐意在别人身上多耗费时间。
十星慕自然而然地融入一群上年纪的大伯大婶之间。不得不说她这张脸一直很能讨长辈喜欢,特别是倾听对方说话时,她的眼神专注而认真,而真诚一向是受长辈人喜爱的品质。
唠到最后,一开始递给她花生的妇人喜爱地抚上她的手掌:“乖女,你有合适的对象吗?婶给你介绍几位?”
十星慕便无声地笑起来。
艾尔海森在另一边的树下短暂地闭眼小憩。听到这番对话,平平淡淡地睁开眼。
见日光底下,十星慕耳侧的羽饰还反射着光,一抹笑就挂在精致小巧的脸上。
他站起身,便感到胳膊被人扯了扯。
“不用啦,谢谢阿姨。”十星慕说,“花生还在他手上呢。”
“哦哦……”妇人看了一眼十星慕,又看了一眼艾尔海森,似乎这才想起不久前才见过,还有些可惜,“那拜托你们俩了。我们去村庄里找找,以前阿允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找一个没人的井边待着。”
“她跟她姐小时候也喜欢一起在山坡上放风筝。”
“哎呦,这丫头……”
今天出嫁的张姑娘,她的妹妹阿允与她相依为命地长大。
她们家境并算不上富贵,阿允从小喜好摆弄一些机巧造物,打算去枫丹研究,便是张姑娘给她东拼西凑的路费。
阿允泪眼汪汪地便走了。张姑娘则留在璃月行商贩茶,一来二去,结识了常公子。
阿允远在枫丹收到的第一封信,便是亲姐姐结婚的消息。
“似乎是不能接受姐姐这么快就要离开自己了。”十星慕说,“但她收到信的时候就往回赶,听说这一路马不停蹄的。”
艾尔海森:“你打算怎么找?”
“嗯?你不帮我的吗?”
艾尔海森剥开一个花生,花生仁散发出油脂的香气,他递到一边。
指尖传来温热的气息。
纯水精灵熟练地运用嘴唇,叼走一颗,嚼嚼。
“开玩笑的啦。”十星慕说,“当然还是听水声来得快一些。”
她指向一个方向,不是水井,也不是有风的山坡:“在那边。”
常公子的府中,布置新婚的现场。
去得太早,没几个人注意到她。
也没人能想到新娘的妹妹一大清早便起了床,场地还没布置好便在那等着了。
*
常府。
红绸缎高高挂着,系成一个团团圆圆的结。府上叫来帮忙的人忙活着,迎接早到的来宾。
正中央一个圆形的小池塘,几条锦鲤摆动鱼尾,争抢鱼食。
而喂它们的人显然心情并不愉悦,她坐在阴影里,眼底挂着硕大的黑眼圈,也不说话,像一个游荡的影子。
“你好,是阿允吗?”十星慕微笑着走过来,“有人在找你。”
阿允瞥了她一眼,又瞥了她身后的艾尔海森一眼,语气不大友善:“你会把他放到比家人还重要的级别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
但十星慕回答得很坦然:“我没有家人。”
阿允顿了顿。
但她的眼神,显然因为误会了什么而变得柔和了一点:“那与你一同长大的朋友呢?”
十星慕认真思考了一下:“一样吧。”
“我不能理解。”阿允好像也不是为了获得一个答案,只是引出自己的问题,“今年的海灯节姐姐就不跟我一起过了。”
“但好像你那时候应该还在枫丹研究院?”
“以后的海灯节呢?我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过出现短短一两年,便跟家人获得同等的位置。”阿允问,“好像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我一个人被留下。”
十星慕:“人类的生命也不过恍惚三万天。”
她的时间观念向来与众不同。
阿允貌似被梗住了。她生着气别过头,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后脑勺。她穿着给姐姐庆贺的红衣服,喜气洋洋的。
十星慕便笑,感觉像在哄一个别扭的孩子:“你跟你姐姐聊过吗?”
“这么点大的事还要说给她听吗?这几天她够忙了。哪有空管我。”
酸溜溜的。
“我宁愿我是一个机器。”
十星慕柔声道:“话也不是这么讲。你以后就多了一个家人。”
而机器也不是好当的。
“能让我放在最重要位置的人不会超过三个。”阿允说,“就算是未来的家人,也只会比这些人低一个等级。无法想象姐姐不陪我,去跟别人一起过海灯节。”
或许商人总是忙碌的,放弃单子跑去枫丹陪妹妹也不大现实。
十星慕:“但你不能以你的标准,去要求你在意的人,必须跟你一样。”
“随便吧。”阿允叹了一口气,“就是重要程度排序问题。”
“我觉得你可以跟你姐姐好好谈一谈?”十星慕感觉经过温迪老师的熏陶,在情感这一部分进步神速,“看看对方是什么想法。”
阿允:“……你说得对。”
阿允:“所以我为什么不是机器人。直接抛弃情感模块。”
“我感觉你期待的其实是,”十星慕组织了一下措辞,“大家都是机器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给你你认为公平的回应。”
“是不是别人对你太好,你也会下意识地觉得是种负担?因为你认为你给不了平等的回应。”
阿允没有说话。
片刻,她幽幽道:“感觉被你扒光了衣服呢。”
十星慕:?
十星慕:“不至于。”
艾尔海森本来没有多大兴趣,在聊到后面的时候看了过来,这时也转过头看她。
十星慕莫名有种汇报论文的紧张。
她忽然就明白了当初第一次以人的身份与艾尔海森吃饭时,对方说不想把饭桌弄成答辩氛围是什么意思了。
“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会有什么东西永远存在,永远不变──但我认清现实了。”
十星慕:“永远存在的。时间都不是永远存在的。”
艾尔海森在一旁点评:“过于宏观了。”
十星慕扭头想对他嚷嚷什么,又被投喂了一颗花生仁。
遂作罢。
“情感本来就是混沌的,不定性的,”十星慕说,“不必追求完美的公平。有的人天生热爱付出,有的人天生缺少感知。有的爱不善言辞,有的爱分裂成很多份,但爱是真实的。”
阿允没有说话,她低垂着头。
忽然间,她把鱼饲料一把撒到池塘里。花样各异的锦鲤闻着香气扑腾起来,难以置信今天竟然吃这么好,挤过来挤过去,差点蹦出水面。
“但我喜欢我身上这种追求公平的特质。”阿允最后说,“我不会改。”
她把一兜大红色的喜糖递给十星慕:“目前我没有结婚的打算,这糖就送给你了。不过几天后我会去找姐姐谈谈。”
然后转向艾尔海森,挑剔地看了几眼,才离开。
阿允走后,两个人在小池塘边坐了一会。主要是解决一点喜糖和花生,不然要拿不下了。当然主要是十星慕在解决。
“艾尔海森老师,请对我的课题成果打分一下?”十星慕侧过脸,海蓝色的眼眸望向他。
艾尔海森记忆力很好,他慢条斯理地说:“‘有的人热爱付出,有的人缺少感知’?”
“是在说你,热心的好心人。”
“那‘有的爱分裂成很多份’?”
“从纯白铃兰女士身上学到的。”十星慕严谨地撇清关系。
艾尔海森当真如同那些提问的导师一样,基于她的课题提出一个举一反三的问题:“既然你认为没有永恒存在的事物,避开了阿允提出的重要程度排序。”
这都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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