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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门,果然看到一溜的官轿, 二三十名穿着不同品级官袍的人候在大门正前方,倒是整齐肃然;谢令月暗中想着,看来九千岁的威名还是传播够远,虽则叶天逸等人也猜到了九千岁来者不善,还是做足了姿态。
瞧瞧,大冷的天儿,连个披风与狐裘也不敢披着,就这般穿着官袍等候;如今肃州的天气说不上呵气凝冰,却也是呵气成霜,看看个别官员眼睫上都挂了白霜。
不等谢令月多想,为首一位年约四旬,面白温和的人便上前当先叩拜:“肃州知府叶天逸,率肃州城官员参见九千岁。”
后面呼啦啦跪了一地人,九千岁淡然摆手叫起。
起身后,双方开始打机锋;一个说九千岁驾临肃州怎的不提前派人说一声,这边也好尽心迎驾,九千岁想要知晓的肃州任何事宜,自有相关官员详禀;怎的九千岁竟委屈住在这普通宅子里,他们得知消息后于心难安···
叶天逸身后的官员们跟着附和,深觉肃州一地委屈了九千岁。
一个淡淡摆手,还不忘向京都方向弯腰拱手,道本督亦是为陛下分忧;京都发生那么骇人听闻之刺杀大案,牵扯出几地官场不安,本督自当便服巡查。
言下之意,本督是便服巡查,叶知府你等这是想要坏本督的大事不成······
你来我往一番,穿蟒袍身披墨色狐裘的九千岁当先上了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知府衙门行去;穿着墨色锦衣,同样身披墨色狐裘的谢令月躬身上马车时,出于习惯,陆寒尘递过手来想要牵一把,谢令月不动声色侧身挡住他的动作。
这一幕恰好被站在马车旁的叶天逸看到,眉目微亮;待马车前行,他还未上轿子,拉住一个人想要打探消息;被他拉住的恰好是玉衡,大抵是玉衡的娃娃脸看起来更好哄骗。
听完这人的问话,手里掂着他送上的荷包,玉衡人畜无害笑道:“还当知府大人好奇的是甚么,谢公子乃是瑾安郡主堂亲,如今也是督主身边的亲卫。”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能再耽搁,叶天逸匆匆上了官轿,紧追马车而去;轿帘晃动间,隐约可见这人面色犹豫;前往京都述职时,叶天逸是见过几次九千岁的,当然也了解过九千岁的几个心腹。
却从未听闻过一个谢姓公子跟在九千岁身边,且方才只是一个打眼,叶天逸就确定那位身世不俗,那满身的雍容风流可不是一个亲卫该有的。
不知为何,被那人的桃花眸淡淡扫过,叶天逸就是有种不寒而栗之感;近几年叶天逸图谋之事也算胆大包天,也心知肚明九千岁盘垣在肃州城数十日,怕是已察觉一些他所为。
按理说叶天逸此时更怕的应该是本就恶名昭著的九千岁,可他就是有种直觉,九千岁身边那位才更可怕。
既是瑾安郡主的堂亲,那便是魏国公府的子弟···有这般风姿,倒也说得过去,然而叶天逸心头就是不安得厉害。
马车内,谢令月也正与陆寒尘说起此事。
“叶天逸敢这般笃定直接来宅子这边接人,看来他已是做好了准备,还有那些官员方才的表现···哥哥,此行定要万事小心,不可与我分开。”
幸好他如今顶着的是九千岁亲卫的身份,倒也便宜;有自己在爱人身边,谢令月自信能护得住他一时。
如今他们知晓征西将军江越会到肃州,却不知是何时能到,总要有江越与征西军会合的时间罢;可他们这里昨日才得到消息,今日叶天逸便过来接驾。
府衙一行,还真是不可预料啊。
陆寒尘亦眉间紧锁:“想来叶天逸等人也只是确定了我的身份,亦会猜到锦衣卫这几日在肃州的动静;可他也忌惮我到底带了多少人手过来,一时半刻怕也不敢真与我们对上。”
这话是人之常情,若是其他官员,谢令月会这般想,偏这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叶天逸;若是换了谢令月是此人,明知九千岁已经在肃州盘垣数日,也清楚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必不会这般小心应对,直接杀人灭口才是当紧。
若不是陆寒尘的身份与地位,必须在府衙这等官署露面,谢令月宁可一直在宅子里;周围都是自己人,又熟悉地形,那才是可攻可守。
最担心的就是叶天逸已在官署摆好了龙门阵,那才是羊入虎口;狼崽子面沉如水,陆寒尘自是知晓他在担心甚么,开言安慰。
“便是清尘你之前所料都不差,可你也要明白我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叶天逸真有胆子杀人灭口,他也需得掂量之后的扫尾。”
不是陆寒尘瞧不起叶天逸之流,这些人最多是因贪墨而罔顾人命,他家的狼崽子却是谋划建立新朝之事;叶天逸之流哪里有自家狼崽子这般的眼界与胆魄,这眼界与胆魄决定一个人的行事。
九千岁深信不疑,叶天逸根本没有谢令月想到的那种胆魄,那些人啊···后顾之忧太多。
一语惊醒梦中人,谢令月莞尔;确实,他总是习惯按照自己的思维想事,却忘了叶天逸还要在大宣朝堂为官,如此一来,他自然是顾忌颇多。
杀一个九千岁···不到绝境,叶天逸不会这般冒险。
如此看来,只要他们再拖延几日,就能等到江越带兵赶来,那时才是万无一失。
谢令月放松神情,陆寒尘立刻便知晓他想到了何处,抑制不住的吃味,冷哼一声。
江越,江越···这人还真是心腹大患!
待到肃州事了,回了京都,一定要找个借口,让那人一直镇守在西疆好了,最好一直不回京才好;九千岁如是想着,还忍不住的暗自咬牙。
昨日狼崽子是与他解释清楚了,可九千岁就是不舒坦;难道他还能主动告知,江越亦心悦谢令月?
明明狼崽子是坦荡荡将那人当作同辈之交,若是自己告诉了他这个;那狼崽子会如何看待江越,会不会忽然发觉江越其实比自己更好,这等傻事九千岁才不会做。
不说的后果就是只有他清楚江越对自家狼崽子的心思,狼崽子却还坦荡荡···就很憋屈。
九千岁掌权之后,除了刚开始在狼崽子这里憋屈过,其他人还未曾让他再体会过这般不痛快的心情。
无奈看一眼狼崽子,凤眸里极快闪过一丝决断。
到了知府府衙,已有不少人等着,九千岁并不着急下马车;直等到叶天逸的官轿落地,人也急匆匆过来行礼,这才跟着谢令月的身影慢悠悠走出马车。
地上跪着的人们听到叫起,这才颤巍巍抬头,偷眼打量名动天下的九千岁;人群中传来暗暗吸气之声,站在马车旁的谢令月心里好笑。
自己的爱人确实是长了一张得天独厚的脸,不只是京都的官员常常惊叹;瞧瞧今日这些人的反应,还有微张嘴巴忘了合拢的,多少人因为九千岁的姝滟面容失态。
这般龙章凤姿之人,是自己的爱人呢,谢令月心尖溢满柔情与豪情,桃花眸里不自觉流转缱绻;殊不知,也有不少人是因为他的风姿失态,暗自猜测这位紧跟在九千岁身边的到底是何人。
一时间,人们的目光都在陆寒尘与谢令月之间流转,眸中尽是艳羡神往之意。
周围的百姓更是低声议论,直说这两位怕是仙人下凡······
天气冷,叶天逸忙忙请九千岁入内,姿态不卑不亢;请人之余,眼风扫过周围,人群即刻安静。
谢令月挑眉,看来这位的手段不只是他猜测的那一点啊。
第 94 章
进入府衙, 叶天逸请九千岁在正堂上坐,他自己率领所有肃州官员再一次叩拜;这一次才是正式的参拜大礼,先是叩谢圣恩, 之后才是给九千岁请安。
众人都起身后, 九千岁询问肃州政务,叶天逸对答如流;不过, 此人又一次令谢令月刮目相看。
令人意外的不是他的对答如流与不卑不亢,而是叶天逸几次在回禀之后便能顺着转移话题,试图掌控话题主动权;也不知这人是真的不惧九千岁威名,还是觉得九千岁也不过二十多岁, 好糊弄。
但谢令月更相信这人是有一点底气, 这点底气来源于九千岁在京都的贪婪之名;之前就说过,陆寒尘为了消除景昌帝的疑心, 表现得极为贪财。
便是这几天掌握的证据,就能推算出叶天逸自己就贪墨了上千万两白银;想来他已是思量好, 先用金银财宝贿赂九千岁, 这些叶天逸此时最不缺。
而陆寒尘这些日子因叶天逸等人而起的怒火还未消,甚至越积越在爆发边缘,怎可能给这人好脸色;谢令月觑空给了爱人一个眼神, 叫他顺水推舟,先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征西将军便是最快时日带兵赶到肃州, 按照谢令月的推测也需十余日;没有万全把握下,谢令月希望陆寒尘能压住心头怒火,先稳住这些人, 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机。
果然, 九千岁当即便明白了自家狼崽子的意思,不着痕迹颔首, 转而向叶天逸等人问起肃州特色美食;这人不愧是能掌控朝堂上那些老狐狸的九千岁,言语中流露出自己身有残缺,对其他享受不甚在意,唯独美食不可辜负。
他还颇深情缱绻道,与瑾安郡主大婚不过月余,就蒙陛下信赖出京巡查;顾及了公务,少不得就要冷落新婚夫人,也只有搜罗些各地美食与珍奇玩物,回京也好与夫人请罪。
叶天逸等人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便说已请了肃州城最好的厨子在府衙,只等着为九千岁接风洗尘;至于九千岁挂心的送给瑾安郡主的珍奇玩物,自有他们这些下官为九千岁分忧。
说了这些,叶天逸还不忘奉承,他们在肃州便有所耳闻,九千岁与瑾安郡主伉俪情深,如今看来传言果真不假;九千岁不仅能游刃有余处置朝堂大事,更是难得一见深情人,时时将夫人挂在心间,果真是百官典范云云。
这帮人奉承话说的动听,又说到了九千岁最在意的伉俪情深,效果立竿见影;便见方才还满面阴寒的九千岁消去冷意,姝滟面容上泛起情意,薄唇微扬,偶尔颔首表个满意的态度。
谢令月便看到叶天逸无声松了口气,给候在门外的管家模样的人递了个眼色;心头好笑,便忍不住看向爱人;还真是没想到,爱人竟然有这般一面。
更可爱了···想···
即使收回神思,谢令月还是压不住心里的笑意;若不是他就站在爱人身边,还真信了叶天逸等人的奉承话;果然是能在短时间爬上高位,还能办出这等惊天大案的人,叶天逸这琢磨人心思的能耐还真有一套。
与自家狼崽子眼神交汇后,打定了要虚与委蛇的想法,陆寒尘真正表现出了他平日在朝堂上应付那些老狐狸的一面;无论是之后的宴饮,还是欣赏叶天逸特地准备的表演,陆寒尘偶尔都会给予回应,甚至还会点评几句看的过眼的才艺。
直到临近晚间,其他官员都告退,叶天逸才请九千岁至书房说话;还颇为犹豫看了眼九千岁身边的谢令月,眼神示意是不是能隐秘谈话。
九千岁都不带半丝为难,摆手叫谢令月就候在门外,他自己与叶天逸进了书房;难得还与这人显摆几句,道这位是郡主堂亲,正是郡主挂心他这个夫君的安危,才会叫国公府身手最好的堂兄帮着他,如今自然也是他心腹中的心腹。
到此刻叶天逸已然确定,奉承九千岁其他没甚么作用,唯有谈到其夫人,这位才会回应他几句;面上尽是奉承之意,心间却暗自唾骂,也不知一个阉人是如何做到与夫人鹣鲽情深的,怕不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既然这位九千岁自己亮出软肋,叶天逸只有更高兴;不就是奉承和叫九千岁的夫人高兴么,肃州之地虽地处西北荒僻,可他与江南的官员亦有往来,私库里有的是女子喜欢的金银珠宝。
于是,等到九千岁从书房出来时,谢令月怀里便多了一堆精致的木盒。
待回到叶天逸早准备好的客院,玉衡几个与谢一几个守在院内,夫夫俩这才关起门说话;扫了一眼堆在桌子上的木盒,陆寒尘冷冷嗤笑。
“这叶天逸倒是个大方的,孝敬了我一百万两银票,盒子里这些都是从江南搜寻来的珍宝,说是呈给本督夫人赏玩···”
自己说着话都被气笑了,接着笑道:“清尘便是本督的夫人,不若夫人此时便戴上给为夫的一观?”
捉住人困在自己怀中,谢令月亦笑:“看来昨夜为夫还是不够尽力,夫人此时倒还有精力取笑于我,不若我们今夜继续···”
怀中人如兔子般迅疾退远,面上泛红,话音里还有一丝恼羞成怒:“谢令月,差不多得了啊,便宜尽被你占尽,还···”
半日的功夫与叶天逸之流打机锋,九千岁好不容易忘了昨夜的羞耻,偏此时又被狼崽子提起,他还要脸!
笑闹了片刻,陆寒尘正了面色:“这些珠宝与银票,清尘交给谢峰处置,便当作我支持你的大事;待回了京都,我再给你取个千万两的银票。”
在落云山九千岁不曾得见地下真正忙碌的是什么,但只从落云山如今建起来那些地基,还有狼崽子告知他的那些筹谋中,便可知爱人需要很多很多的银子。
碍于身份与地位,九千岁不能明面上帮狼崽子谋划,却也能拿出不少银子支持;九千岁不是白白被人叫的,这几年得到的好处,都给狼崽子用了也无妨。
这是皇觉寺那夜之后陆寒尘就在琢磨之事,狼崽子谋划的未来里都是他的身影;爱人为自己做这么多,他若是真碍于身份什么都不做,于心不安。
按理,九千岁的疑心最多,他从不曾这般想过,将自己的所有尽数托付于一人;便是那时自认心慕李昭辰时,九千岁都未动过这般念头。
凤眸看向长身玉立的狼崽子,九千岁心间滚烫;就是有这样一个人,会牵动他所有思绪,叫他恨不能以命偿还这份深情。
几步过来将爱人复又抱在怀中,并未坐下,就这般紧紧抱着他,恨不能将人勒入自己骨血之中;低头噙住他的耳垂,辗转厮磨,温热气息洒落在陆寒尘耳畔。
“父亲已将谢家半数家业与我谋事,三叔又给了我不少···且如今同尘楼名下商号都已开张,与异族的商道也打通;我这里暂时用不到这些,哥哥留着,日后少不得其他用处。”
谢令月并未虚言,谢家的财富不能说富可敌国,却也是令他这个前世身为首富的人乍舌;何况他最会的便是经商之道,有前世的经验,如今积累财富于他而言是最容易的。
可陆寒尘却并未欢喜与轻快,仰头看他:“你都说了,谋划的日后里都有我的身影,为何便不能用我的银子?”
听出爱人话音里的委屈,谢令月低头,与他鼻尖相蹭,桃花眸里都是情意:“哥哥可是又胡思乱想了?”
这人就是这般,本就敏感多疑,又因为身世自卑;此时听得自己不用他的银子,不知又想到了何处。
“还记得中秋灯会时我与哥哥说过,我最擅长之事便是经营之道···这句不是玩笑。”
简单说了自己已经布局下的生意,大半如今已开始收益,这才温柔接着哄人:“我知哥哥亦有不少存银,可你自己也养了不少人手,还要打点陛下与宫里的贵人,都是需要银子的地方。”
身为当朝九千岁,陆寒尘确实不必打点其他官员,可只是讨景昌帝的欢心,便是想象不到的开支;更何况他行事面面俱到,宫里那些帝王放在心上的人,又怎能少的了好处。
谢令月感动爱人愿意给自己所有,他却不能真要,也是真的用不上;且按照他心中的谋划,最多一年,他必然要与爱人暂时分开些时日,说不得就是几载时光。
当然要给爱人最周全的底气和保护,九千岁不缺权势,这些银子才是真正的底气;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谢令月深信不疑。
“你可是觉得这些银子都是官员贪墨而来,到了我手里也不干净,因而不屑用?”陆寒尘终是问出了心中纠结。www.wxzhiwu.com
谢令月是真的无奈了,这人想的都是些什么;也不解释,抬手托住他后颈,重重吻下去,又咬了爱人唇瓣几下。
“这便是哥哥胡思乱想的惩罚,看你日后还敢不敢这般想我。”
九千岁索性埋头在他肩上,再不抬头。
第 95 章
因为谢令月的坦荡与及时解释, 九千岁压下心中种种思虑,两人之后便开始商量与叶天逸之流周旋之事。
今日真正直面过这些人,九千岁确定自家的狼崽子猜测无误;若是他此时提起捐监粮与赈灾银有关事宜, 不只是叶天逸, 便是肃州其他官员也敢犯上作乱。
九千岁可是记得清楚,后晌接见那些官员时, 掌管肃州武备的几个官员来不及遮掩的凶狠神色;莫说叶天逸更大胆,就是叶天逸出于其他考虑想要弹压这几个官员怕也是徒劳。
还真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单看那几个武官的眼神,哪里是朝廷命官, 更像是穷凶极恶的山匪。
就在夫夫两人在屋子里说话的时候, 叶天逸也并未彻底放心;虽说在书房内九千岁毫不推诿就收下了那些银票与珠宝,神色也极为满意, 可叶天逸只要想到这位已在肃州悄无声息盘垣了十余日,一颗心便总也落不到实处。
十余日的时光, 想来九千岁手里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便是叶天逸敢保证自己治下的所有官员不会反水, 却不能保证手下做事时干净利落,总会有些不知死活的百姓以为朝廷的人便能为他们做主。
还有就是从始至终跟在九千岁身旁的那位谢公子,瑾安郡主的堂亲, 叶天逸每想到此人便心中忐忑。
亲自送九千岁回了客院之后,叶天逸便叫来幕僚中最会说话之人去与九千岁心腹套话, 重点是打探那位谢公子的底细;而他自己也回了密室,里面早有几个官员等着,商量接下来如何能叫九千岁销毁手里的证据。
这一夜, 整个府邸的人都盘算着自己的心思。
之后连着三日, 九千岁亦没有消停的时候;不只是肃州城的官员要一一述职,还有从周围几个府城赶来拜见的官员;自然也少不了日日宴饮, 看上去九千岁与肃州官员已是融融一堂。
第五日,九千岁一行人终于见识到了天权几人暗中调查过的园子;是叶天逸主动提出,言肃州城郊有一处园子,不只园中景色夏日时堪比江南园林,便是深冬雪后时节亦别有雅趣。
邀九千岁屈尊移驾住两日,园主还备了不少节目。
恰好陆寒尘与谢令月前一日还说起这处园子,既然叶天逸主动相邀,正可去一探究竟。
到了园子里,果然如同叶天逸所言;即便时下是深冬时节,皑皑白雪落在园中的亭台楼阁与九曲回廊上,既有江南园林的雅趣,还有西北地区独有的舒阔。
难得园中还有一片梅林,白雪红梅,更是引人入胜,想要踏雪寻梅,与至交好友煮酒一乐。
待到踏入园中最高的建筑正堂,早有不少容貌艳丽的娇媚女娘候在两旁,问候声婉转莺啼;竟还有几个俊美郎君等在这些女娘们之后,面上亦是期盼与隐隐激动之色。
这阵仗···九千岁与谢令月不着痕迹交换眼神,彼此眸中都含有取笑之意;九千岁先是苦笑,看来叶天逸还是想要试试美人计;毕竟九千岁已经娶了夫人,说不得还真有不被人知的癖好呢。
而后想起自家狼崽子,这般的身量与气度,哪怕这人已是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这些女娘与郎君的眼神俱都落在谢令月身上;原本想要取笑狼崽子的九千岁凤眸涌上寒意,这些人的眼珠子莫不是不想要了,敢这般打量他家的狼崽子。
谢令月却在一开始就明白,叶天逸准备的这些明摆着就是为了讨好九千岁;也是,这都几日过去了,九千岁痛快收了肃州官员送上的孝敬,却迟迟不提何日动身离开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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