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混乱不堪，上柱国夫人再也看不下去，沉身道：“拦住他们！”

朝阳公主只是冷笑一声，不屑的看着宁息。悄悄告诉大家，本书首发，想更快阅读，百度搜索就可以了。

嫉妒燃烧掉了她的理智，公主的身份成为了她对敌的手段。

宁息终于确定，眼前的少女，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娇软的，喊着自己姑姑的小女孩了。

也不再是那日在宫中兴致勃勃的夸话本子有意思的小公主。

但她从不是软弱好欺负的人，敌若伤我，我必伤敌。

宁息上前一步，正欲说话，程遥本想拦住她，但是谁又会甘心受此奇耻大辱，又默默的收回了手。

周围闹哄哄的一团。

同情者有之、鄙夷者有之，冷眼相待者、浑水摸鱼者皆有之。

张沉眼睛发亮，他是行伍之人，去年武科取仕的时候还得了不错的名次，身形高壮，得此良机，更是拼了命的往前挤。

张青青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连忙从后面拉住了张沉。

“哥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你今日落井下石，他日你若陷入如此境地，又该如何？”她说话时一双眼睛格外的沉静。

但张沉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说完就想挥开她，但是张青青到了此时力气格外的大，死死的把住张沉的臂膀：“做不到雪中送炭，你隔岸观火就是，怎么非要把自己搭上去！”

虽然他性格冲动易躁，但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何况张青青素来聪慧，在家中也是十分有话语权的，就连父亲时不时都会过问她朝堂之事。

看见宁息上前的动作，许多夫人更是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此事若是保持沉默还好，若是一开口便是顶撞公主，随便扣顶帽子就会压死她。

这一幕，却让更多的人胆寒。

朝阳公主之前在长安城中名声一直不错，虽然骄纵了些，但也是很和善的，谁料突然发疯。

没错，就是发疯，现在的朝阳公主状若疯妇，毫无公主的仪态。

以后还有谁敢真心和她言交。

许多人偷偷的把目光落到宁息的面上，揣测到。

那平静的面孔之下一定掩藏着羞愤欲死的情绪吧！

她又会如何？

朝阳疯狂之下隐藏着鄙夷与不屑。

正如她那日在宫中所形容的那样。

宁息在她的心中应当是一个“粗鲁、蛮横、不讲道理，心狠手辣，还把宁五赶出了京城。”这样的形象，如同话本子里面描述的。

“公主！”宁息开口，极致的压抑下声音略显嘶哑。

她一发声，四周骤然一静，落针可闻。

朝阳公主下巴微抬，矜傲而又冷漠，似在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公主身穿华服，衣为何人裁，布为何人纺，公主入口玉食，米粟何人种，我朝太宗皇帝曾言‘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公主钟鼓馔玉，不事稼轩，受万民之养，得金屋华服，玉盘珍羞，身份尊贵，鄙夷民女，民女无话可说，但公主不该忘记祖训，鄙弃天下百姓。”

宁息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只是在冷漠的陈述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但说到最后，依然忍不住失望的摇了摇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也许是对朝阳，也许是对自己，或者对曾经的宁椒。

目光坦然的从四周扫过：“我在乡野长大，但我从不以此为耻，若因一日富贵，而得意忘形，抛弃过往，那么宁息才不是大家应该相交的人，若诸位以为这是宁息之耻，日后也不必来往，毕竟……我只是一个泥腿子！”最后一句话，如同自嘲，却十分的有深意。

朝阳公主也才不过十四岁而已，万万没想到她的举动会遭到宁息这样一番问答，开口便抬出了祖训，闭口就是天下百姓，容不得她反答一句。

宁息最后又补的那一句话，已经完全把她架在了上面，堵的完全下不下来。

若是反对宁息，便说明此人嫌贫爱富，踩高捧低，攀附权贵。

她的话太过有条理了，甚至占据了高义，让人完全无法反驳。

刚刚那些还忙着讨好朝阳公主的人一个个全部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如鲠在喉，难受极了。

上柱国夫人眼中流露出了赞赏之意，程遥和秦寐目瞪口呆，一双眼睛望着宁息闪闪发亮，刚刚从后面走出，还在整理衣裳的姜云昭眼底流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但是众人也不会任由朝阳公主下不了台来，杜夫人干巴巴的笑了笑道：“公主年幼……”

年幼真的是一个好借口。

年幼可以无知、可以犯错、可以任性、可以骄纵。

无论犯下什么样的错误，都可以用少不更事来遮掩，你若是因此而计较，就变成了你的不是。

你不够宽容，不够大度，你斤斤计较。

其余人也有些听不下去这个百试百灵的借口，但谁让朝阳是公主呢？

她是太后的掌上明珠，是天子之姊。

宁息轻声道：“我也只有十四岁呢！”天真年幼从不是伤人的借口，也许这样的人往往才是伤人最深的。

她的话如同早春时带着寒意的风，轻轻的刮过众人的心田，却又带着莫名的凉意。

是啊！

都是十四岁的小姑娘，豆蔻梢头，含苞待放的年纪。

杜夫人也说不下去了。

虽然朝阳公主再不想嫁给杜家，哪怕再想嫁给谢事君，但是尚公主的事情已经定了下来。

以后公主入门，她都是要做臣妇礼的。

她开口，也只是看着她要进杜家门的面子上，希望朝阳公主不要带着杜家一起丢脸。

郁愤之下，竟然无一人相帮，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只要道一句歉，再轻飘飘的自罚几句，这件事情就可以完满解决，但朝阳公主梗着脖子，怎么都开不了口。

她就那样望着谢事君，愤恨、委屈、茫然。

大吵大闹之后的疲惫与恐惧也一点点的攀延到了心间。

“我……”她一开口，嘴里就干涩的紧，抿着唇，慌忙的往后退，想要躲避数百人对她的刨析，甚至下意识的往谢事君的身后躲去。

而谢事君同样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任由她躲在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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