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是和幽闭放出来的泓牙一起，在父皇左右随侍不敢离开。&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也许是一样的原因，父皇还是有好好的宠过泓牙呢。唯一的父亲，他如果死去那就是宫中再无亲人了我们，那就是彻底的孤儿。好比泓牙小时候我抱着她，我就一直觉得我们就是两个孤儿，我在努力充当家长但是做不到。

倘若我不是大她十一岁而是更多就好了。

“辛儿……”

“儿臣在。”

“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靖说说。”父皇结了翳的眼睛看着我，让我怀疑他是否还能看的到。这样的眼神让我难受，曾几何时那是一对锐利让人畏惧的眸子，最终也枯槁不堪的老去。英雄迟暮，只能够不堪的死在病床上么。

“儿臣告退。”泓牙有那么点疑惑，但是还是躬身退了出去。门开的一瞬我闻到外边没有药味的空气，曾经是令人愉悦的味道。父皇已经是大势已去，有什么事还要和我说？我是会让泓牙去做皇帝的，我只要我自由的主宰自己，和一个真心的恋情。我不觊觎那么高的位置，做皇帝的死时都是位置越高摔的越惨。

“倘若泓牙不能为帝，你，取而代之。”父皇突然活力了起来，几乎就要翻身坐起。又是扁薄的信笺，千斤一般放到我的手中。“泓牙拼着一口气要自由的主宰自己，豁出了自己所有要用最高的权势保护自己。固然足够机灵能胜任帝位，但是倘若……倘若妇人之仁耽误天下，你取而代之。”

“我如何能……”

“你才是我最聪明的孩子，无论儿女。”父皇突然紧紧的抓住了我的手，曾经修长的骨节勒的我的手剧烈的疼。我突然想起小时候他同时叫我和端飒一起回答对政治的见解时看我的眼神，可是我不要做帝王。“你是文姝的孩子，你是文姝和我唯一的儿子啊！”

“父皇……”

“你记着……记着无论高彷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必须死。”父皇没有松手，我的手一阵麻木，我感觉不到了他手的温度。“泓牙再怎么喜欢他都行，必须死，告诉她要么放弃了自己一切的身份他也放弃一切的东西，他们两个永远别回来，要么一起死。”

“为什么？难道泓牙不是你的女儿吗？难道她不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吗？”

“我只有一个第七意就够了！”父皇几乎是吼了出来，临死的威严反而让人心痛。这是最后的威势了，再也没有以后了。“我不允许。不允许这种任Xing同样在于我另一个女儿身上！女人最终都只是男人的附庸，玩物、仆婢，绝不会有属于女Xing的政权。”

“那么您等着。”我从我的怀里掏出了之前的那一封，我知道任何地方都不安全所以我是带在身上的。我把两封信拿在一起，轻薄的纸函几乎不用力就已经撕掉了。我撒了信笺残片一地，再也看不出一个字来。

“你！”

“这天下，我坚信是泓牙手里统一。如果不能，我也不需要任何遗诏来保证我能取而代之。泓牙还是当年的第七辛，就还是我的妹妹，我愿倾我所有换她短暂的安宁，哪怕是让我一切都失去。”

“好……好……好啊！”父皇连说了三个好，从惊疑到吃惊道绝望，一瞬间被抽去了全部的力气，瘫回了床上。他依旧看着我，但是眼神是不同的了。我撒了整地的纸屑或许过激，但是泓牙其实用不着那种遗诏。谁会相信故去的太上皇，立的太子是大儿子，继任是大儿子，偏偏有意的却是女儿？我现在想到了我曾没想到的东西，就是如果遗诏真的用了——是我做的假，还是泓牙？

“父皇，如果真的给世人看遗诏，是靖做的假还是辛做的假。”

“为什么呢……”父皇躺着，视线是我的方向，但是抓不到我身影。我想应该让泓牙进来了，父皇应该很快就会咽气。我心里却反而镀上了薄薄的愉悦，这是我第一次气他，也是唯一一次看见要我母妃死的人自己也不久于人世了。我悲悯他作为我父亲的苍老，我也依旧记恨他做过的所有。“分明你是我最合格的儿子，却是你始终对皇位无动于衷。靖……你到底……要什么？”

“一个温柔美丽的母亲，在我成长过程里能给我保护和宠爱。一个我喜欢也爱着我的女人，可以直率的给我真心爱我这个人。我本来都能有的，但是我的母亲怎么死的你最是清楚，我能不能找到那种女子你也一样比我更清楚。我的母亲死了，小如一……或许我称呼她为荼靡你能弄清楚点，她是不可能成为我的妃子，最多我的情人。她有她的世界我有我的牢笼。我为什么要皇位，让自己困进牢笼的更深处？还是逼迫她与我一起被囚禁起来呢。

“相比之下，不做女皇，泓牙如何自主自己的婚姻？天下，世界，历史，能够把持自己的女人只有做了皇帝的那两位。找到了同生共死之人的战争女帝，终身不嫁的黑禁教皇。要么泓牙和她们一样，要么泓牙和皇姐一样。”

“第七靖……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父皇狠狠的挤出最后一句后就躺在了龙塌上喘粗气，我出去叫泓牙和宫人们进来，但是当我们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气喘出来了。

“太上皇……驾崩了……”

父皇驾崩，泓牙就在门边，倚着门框，无喜无悲。便同我一样，固然觉得他可怜，但是没有一点泪能流下，他做过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只有一件，但是一件足够我们记恨他一生。一个孩子，还没长成，已经失了母亲再无宠爱。

“父皇驾崩了呢。”

“驾崩了，天下是你的了，泓牙。”我从泓牙身边走过，已经死去的老人没了我留下的原因，我本来就是悲悯他活着时的痛苦而已。逝去的帝王，过去的时代，没有任何未来。活着时最风光的是皇帝，但是死了最凄凉的还是皇帝。他既然先做皇帝后做人，那么就这样了。我不需要再等待，我需要的是保护自己。

父皇停尸在了他居住的宫殿，按理是要停上七天的。我并不害怕寺人和鬼魂，只是我已经用不着像孝子样的留着了。给太上皇守灵的是皇帝，皇帝不能那就是太子长皇子，总之与我无关。倒是现在不能让君飞羽死守祀月了，父皇一死，就是杀了飒也要把他的尸骨带回来。

“父皇已然追随历代先皇去，三皇兄依旧忤逆围攻祀月城——理应强行召回他，父亲灵前，不应缺席。”我不想去和飒战对面，我只是想要找一个杀死他的机会。他已经叛乱起来过了，端都不服气何况泓牙，非死不可。我需要一个战将，无论是谁，能在战争里弄死飒就可以了。“臣弟认为保守的防御已经不适合了，请皇兄调遣军队。”

这是充足理由的，长兄如父，父亲死了弟弟还不回的话那逆子的确是必须抓回。虽然我有点抢他风头，而且我是老四，但是有理我就不怕人挑我刺。这是父皇驾崩后丧期前，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唯一次上朝，而且是罕见的公主也在朝中。但是朝廷上没有任何人出声。皇帝都是个位置不稳的，哪里有能上言的老臣？除了我说了一句之外，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此事的确当如此……君少将心思过于缜密，办事沉稳但不是猛将。朕是知道的，然而谁去给他增援呢？”

小如一很有眼色的退了半步，结果连带其他将军不敢抢她风头结果都给退了半步。这是个搞笑的现象，一切武将唯女将马首是瞻……男Xing的雄风呢？我一点也不乐意去祀月城面对飒，兄弟里，飒是我处的最好的那个。小时候就一起逃宴席之类的，一起溜出宫也多了，要在战场面对的话我做不到的。

哪怕是以前战场上面对过的小如一现在也不能重新在战场上面对她，何况在一起一直都是偷懒耍滑一起玩的飒？要是让我在战场上面对他的话，就是背离了兄弟。母亲，父亲，姐姐，次兄，长兄，也许最后我要只剩下我一个人。

“臣弟自幼与二皇兄交好，无法在战场上面对三皇兄。还请皇兄另找强将。”

“小如一曾为西国皇储又为朱雀王妃，倘若战场上误杀了前夫兄长，未免不守妇道。”小如一立刻找到理由也拒绝出战，又退了半步。于是一朝之中，陷入僵局。谁人敢去？又不是人人都是君飞羽，有那么缜密的心思敏锐的洞察，有把握保证不出现最差结果。

死寂。

“辛请战。”泓牙是头一次没有穿红色，多少知道要尊重死人穿了白色。一片武将都安静的情况下，居然是帝姬请战。虽然不是第一次，上次有过闹过西境鸡犬不宁，这次……我真的怕一种情况，泓牙整疯君飞羽，要么疯狂战争里飒丧命，要么祀月失守。我看见泓牙背后的高彷，确定应该是前者的情况。

“如皇妹出战，务必请让高彷监军。”我没有胆量思考结局，就此闭嘴。端和泓牙对答了半天，确定不可能有武将选择出战以及不适合他御驾亲征，最终是只能够让泓牙去。没有任何声音，这个早朝无法继续了。

“退朝……”每次都是这话最让我激动，昭示我可以闪人了。

早晨阳光下的皇宫，虽然庄严肃穆但是死气沉沉。也许这是我最后的几次回望宫门，或者在斗争里死去，或者在战争里死去，我只觉命已不久。但是具体我可以支持多久我又没有考虑，我不敢去思考泓牙成为皇帝后会有多少良心。

“西境那边有密报了？”好事不会单独到来，但是要命的事情相反。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泓牙跑去和飒较劲的时候我偏偏突然的就从西境得到了西国一半以上的军队攻打白虎的消息，据说不是黑教皇手中的白羽骑士团领军。

不听从教皇指示的军队，那就是炎魔。哪怕端是傻瓜我也得找他去说事了，我们的邻国就是和我们关系再不好也是唇亡齿寒的关系。的确如我所料炎魔所谋与朱雀无关，但是我们应该什么态度成了非常微妙的事情。

去支援，还是去夹击？白虎的土地是我们所要，不能交给西国。但是我们还在内战之中。白虎的土地同样也不止是我们需要玄武和青龙离的远了也还是想要的，那么——越过我们攻打过去，顺带连我们也一起吃了。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好的计谋，而一点点的积蓄起实力恐怕就是炎魔用的那十年吧。

好毒计，可以一次Xing搞定我们两个国家。然后无论什么情况，剩下的两个都无力回天了。我差点选择烧了那条讯息。

“你是确定这讯息是真的？”我密见端，我自己都讨厌死了这事情他居然还不相信我说的。啼笑皆非，要不是朱雀毕竟是我的国家，我才懒得来说这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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