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殿内

陆窈正向着向太后行礼，却被太后扶起来，“外祖母安好。”

“外祖母当然安好，只是，外祖母也说过了，外人不在，就不必行大礼。看来阿窈并没有将外祖母的话放在心上。”

“外祖母，阿窈当然有将您的话放在心上的，只是阿娘教导，礼不可废。”

“你阿娘想你这般大时，也未曾将礼法放在眼里。如今，倒是教导你要知礼懂法，真是稀奇。”

“外祖母这样说，阿娘可要伤心了。”

太后娘娘：“走吧，阿窈陪外祖母到映柳湖走走吧。”

映柳湖，位于皇宫北侧，湖泊不大，湖边柳树成荫、一片翠绿，柳条随风摆动，犹如仙子起舞。

陆窈还是第一次来映柳湖，风景果然美丽，就是有点小。也不知道在这皇宫里生活的人，是怎么有耐心在这四方天地待一辈子的。

陆窈想归想，嘴上还是提醒太后小心台阶。

“阿窈离开汴州这么多年，突然回汴州有很多不适吧。”

“还行，阿窈适应得快。”

“你啊，就会说好话哄我。”

“外祖母，阿窈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好好好，外祖母信你。”

陆窈陪着太后娘娘在映柳湖旁慢慢走，偶尔顾及到太后的年纪不能走太长时间就坐下来休息。陆窈看着这周边的景色，只觉得索然无味，皇宫里的景色多年未变，就算在好看，也总有看腻的一天。

“阿窈觉得无聊了？”

被太后看出自己的心思，陆窈有些不好意思。“阿窈你看，这皇宫外面的人，每一个都想进来，殊不知，在这个皇宫里，也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外祖母......”

太后娘娘还想继续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这是谁家姑娘在这里呀？”

陆窈听到声音之后马上站起来，转身看看是谁，就看见有两个女子正朝她的方向走过来，两个都身穿华服，头上带满珠钗，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站在前一点的女子稍稍高后面的女子一点。

那位稍矮一点的见陆窈容貌比她还漂亮，就有些不乐意了，略带怒意道：“你是谁啊，见到我们怎么不行礼？”

“你们是？”

那位出口教训陆窈的女子被噎了一下，然后就使眼色给旁边的宫女，那位宫女显然是做习惯了这种事情，轻车熟路地上前，道：“这位是大公主，这一位是三公主，按照宫规，你应该下跪叩拜。”

三公主骄傲地抬起头，“听到没？”

听听这口气，仿佛天下人都应该以她们为贵。

“大公主都没有说话，三公主何必着急。”

“你，你可是找死？”

大公主施施然上前，道：“不知你是谁家的女儿，今日是因为什么事进宫？”大公主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探底子。

陆窈道：“家中仅有一位兄长任忠武将军将军一职，我是......”

陆窈话还没说完呢，就被三公主打断，“区区一个四品官职，你也好意思说出来。果然，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一点规矩都没有，连如何自称都不会。”接着话锋一转，“看来你今日是不打算跪了，来人，给我好好教一教这位忠武将军妹妹的规矩。”

“是。”

说完，三公主身后就有两名宫女上前，准备捉住陆窈的手。

“放肆。”只见太后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大家面前。

“皇祖母。”大公主和三公主帝湖没想到陆窈会和太后娘娘呆在一起，当即跪下，“孙女参见皇祖母。”

“你们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四品官职都不放在眼里，看来皇后和淑妃还真是会教女儿啊，把你们教得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太后虽年来，但是低沉有力，大公主和三公主的头更加往下低。

“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她是孝敏长公主的女儿，是吴郡陆家的女儿。”吴郡陆家，谁不知道现在的陆老太爷是两朝太傅，还曾是圣上的恩师，更别提现在陆家还有一个深受盛宠的孝敏长公主了。

大公主顶着太后娘娘的威严，道：“皇祖母，我们就是和表妹开个玩笑，并非真的要她下跪。”

按照规矩，先前三公主也确实没说错，陆窈的身份在尊贵，也比不过真正的皇室血脉。

“是吗？”

“是啊是啊，表姐，你说是不是？”三公主用期盼的眼神看着陆窈，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外祖母，不知者不罪，今天大公主和三公主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一个叫皇祖母，一个叫外祖母，太后娘娘更偏向谁，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了。

“好，就听阿窈的，今天就饶你们一会，再有下次让我看见你们仗势欺人，那这个公主，你们也不必当了。”

大公主和三公主：“孙儿谨遵教诲。”

太后娘娘：“退下吧。”

“是。”

等走远了之后，三公主忍不住抱怨：“那个陆窈就是故意的，明知道皇祖母在那也不说一声，看着我们在那受气。大皇姐，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

陆窈若是听到三公主这句话，肯定要叫冤。她还没说什么呢，就被三公主说教，而且，太后娘娘的位置正好被挡住，她们看不到也正常啊。

“她是孝敏长公主的女儿，若真出事，大家都别想好过，收起你的心思。”

大公主也不明白淑妃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偏就生出个这么蠢笨的女儿，要不是几天前被父皇训斥了，心情不好，她又怎么会被这个蠢材刺激，去以势压人。

这样一想，大公主更加不想和三公主呆在一起了。

“我先回母后那了。”

“大皇姐。”渐大宫主头也不会地走了，三公主只能在原地跺脚，回淑妃的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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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宫门就在前面，我自己会走的，你还是快些回去照顾外祖母吧。”

“陆姑娘，还是让老奴送你吧。”张嬷嬷倒是坚持。

“张嬷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段路我又不会走丢，更何况这是皇宫，安全得很。外祖母身边还需要张嬷嬷，张嬷嬷还是早些回去吧。”张嬷嬷斟酌一番，最终还是妥协了，向陆窈行礼告退。

张嬷嬷走了之后，陆窈紧跟着呼出一口气，身边跟了一个不熟悉的人，还真是不自在。

陆窈正想走呢，就被一道声音喊住，“前面的人站住。”

这声音？好像没听过啊，这一刻，陆窈后悔让张嬷嬷回去了。在皇宫自己也不认识几个人，要是来了一个自己得罪不起的可怎么办？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抱着这一份心态，陆窈转头看看是谁把自己喊住。

是两个男子，其中一个陆窈之前见过，是楚源。另外一个则穿着不知道比楚源华贵多少的衣服，还绣有金丝，在太阳的照耀下，闪出一丝丝光芒，看上去简直光彩照人。不过，他的眼睛好像有点......占有的欲望。这个念头一出来，陆窈就打了一个颤抖。

这胡思乱想期间，他们已经走到陆窈面前，出于礼貌，陆窈还是向他们行礼，“陆窈讲过二位......大人。”

“你是陆窈？”

“正是。”陆窈依旧保持行礼的姿势。

“如此说来，本皇子也算和你有些关系。你的母亲孝敏长公主正是本皇子的姑母。”大皇子继续补充：“哦，我是皇后所生，叫萧逸轩，在兄弟中排行第一，你可唤我一声大表哥。”

陆窈面无表情地喊：“大表哥。”

“表妹快请起，是我疏忽了。”大皇子还想将陆窈扶起来，只可惜他的手还没碰到陆窈，就已经被陆窈巧妙地躲开了。

等陆窈抬起头来，大皇子才知道什么叫倾国倾城，这样貌，他以前见过的所有没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大皇子看呆了，还是身边的楚源提醒才回过神，”表妹，这位是楚大人。”陆窈和楚源都认识，但这个时候，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在大皇子面前表现出来。

“表妹是要出宫吗？不如我送表妹回家。”

“不劳烦大表哥了，家中的马车很快就到了。”

大皇子也不放弃，“不劳烦，我也顺便探望姑母，还有两位表哥。”

大皇子都这样说了，再拒绝就是陆窈不知分寸了，“既然这样，大表哥就......”

楚源打断大皇子的话，“大皇子，刚才皇后娘娘不是派人来告知，让你到凤阳宫吗？”言下之意是，你哪来的时间。

这件事楚源不提醒，大皇子都要忘记了，但是没人当前，就这样失去一个机会，实在是不值当。突然灵光一闪，大皇子想到了什么，“表妹，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无妨，大表哥还是快去吧，莫让皇后娘娘久等了。”陆窈巴不得他快点走。

大皇子走了之后，陆窈光明正大地看楚源，楚源打趣道：“陆姑娘平日里也这么看别的男子吗？”

楚源被这句话问得脸有些红，眼睛也不敢再看楚源。

“你不是在大理寺当值的吗？难道你是在宫里当差？”他之前能出手“管”大理寺的事，陆窈就以为楚源是大理寺的人。

“不是在大理寺，至于宫里，算也不算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话题终结，突然之间安静下来，连微风的声音都能听见。

“那天多谢楚大人。”

“嗯？”楚源显然没能想起陆窈说的是哪天。

“就是那天你把余明捉走的那天。”

“那是我分内事，他当街纵马，违反律法，本就该捉。”

“你会不会惹上麻烦，那天我和哥哥离开之后侍郎大人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他还不敢。更何况我还帮了他一把。”

这口气大得，且不说刑部侍郎是正四品的官，他的夫人还出自魏国公，在朝堂上，谁不给他三分颜面，就连户部尚书的话他都敢反驳。

见陆窈还是皱着眉，接着道：“放心吧，侍郎大人不敢对我怎么样，怎么说，我也算是又后台的人。”

“是谁？”

“当然是圣上啊。”

陆窈：好吧，圣上的恩宠比天大。

“对了，我还未问你在何处当值呢。”

“金吾卫。”金吾卫啊，难怪胆子这么大，陆窈感叹。

“倒是你，吴郡陆氏的人，孝敏长公主的女儿，那天你明明能以身份压制余明，为什么不这么做？”这也是楚源好奇的地方。

“嗯......这个问题，你想我怎么回答。”

“你也可以不回答。”

“不行，你既然问了，我就一定要告诉你。”

“说说看。”

“余明那种人一看就是平时仗势欺人惯了，若我一开始就告诉他我的身份，他最多就是不敢动我，然后在我的逼迫下，不情不愿地像那个小女孩道歉，这样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说到这，陆窈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如果他伤害了我，那可就不一样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对付他。”

“还以为吴郡陆氏和孝敏长公主教出来的女子都是知书达理的，没想到还有你这种.......不按常理的。”楚源没想到陆窈会想得这么细致，确实如她所说，余明当街纵马，并没有伤到什么重要人物，再加上有一个护着他的爹，确实不能拿他怎么样。这么一想，楚源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出手太早了。

楚源有些庆幸自己那天没有离开大理寺，那天要不是自己在那，估计江大人早就放了余明了

“楚大人，我虽是出身吴郡陆氏，但我阿娘孝敏长公主从来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我是她的女儿，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听到这话，楚源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没想到陆姑娘和那些名门闺女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当然，我阿娘才不会将我养成那种阴阳怪气的性子。”

阴阳怪气，形容得倒是有些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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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