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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作者:璃子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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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王元鸿不曾见过这样失态的君照雪。

他吐了血,刺目的鲜血染在了月白长袍上面,好似那种温柔彻底被扭曲,露出了本性里的桀骜和叛逆。

据说东宫那一夜,太子也是如此失态,现在风水轮流转,竟也轮到了君照雪了吗?

不论是谁,都是因为沈灼!

王元鸿恨得牙根发麻,咬得咯咯作响,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籍田之前,他曾去了庾家一趟。

君照雪乃庾家门客,他算准了那一日君照雪会在,这才找了个借口去了庾家。

没想到,却被他偷听到了一个天大秘密——

‘石煊一定很满意七殿下近来的果决。’

‘在回朝之前,他会派人看着七皇子,一旦七皇子出了任何问题,他都会出手帮助七皇子。’

‘毕竟七皇子此前已通过了他的考题,石煊厌恶的是任人宰割的七皇子,却一定舍不得聪慧的七皇子。’

‘他是被他选中的。’

‘谁让石煊和祝家关系匪浅?’

庾家家主庾长乐,正摸着怀中的狸奴幼崽,笑得意味深长,‘君先生,这消息你可满意?’

王元鸿倒吸一口凉气,忽而想起了一件事。

据说当年四家之中,同祝聆歌祝熙之姐弟渊源最深的是庾家,便连谢家都要靠边站。

能查到石煊和祝家姐弟关系匪浅,恐怕也只有庾家了。

王元鸿连忙躲得老远,生怕被人发现。

庾长乐似有察觉,还好庾家另有人拜访,这才使得庾长乐没把怀疑出口,反倒从后院去往了正厅。

不知过去多久,王元鸿躲在假山里蹲得腿都软了,君照雪都一直没有离开后院。

王元鸿又听闻君照雪对随侍说道:‘听说……七皇子近来在调理身体?还有传闻说他不能去籍田了?籍田之变的核心必得是七皇子,石煊只会为了七皇子反咬晋宣帝。石煊一乱校事府便乱,校事府一乱晋朝便乱。届时,宁国才能有喘息。’

他蛰伏十年,为了宁国要弄乱晋朝朝廷的三个支柱:世家、清流、以及校事府。

清流现在有军马案,世家现在有天然对立、就差最后的校事府。其中关键就是石煊和晋宣帝反目,帝王被自己的刀刺到,那该有多么让人兴奋。

正因为有石煊,沈灼才会是重中之重。

君照雪:‘把天星送到长乾宫。’

潇云一惊:‘可那是您母妃给您的保命之物,这件事乃是您最大的秘密,连您的皇兄都不知道,为何要……’

君照雪:‘给。’

潇云无奈,只得遵从。

他备好了木盒,便看着君照雪把装有天星的瓷瓶放入里面。

正当潇云打算送去长乾宫时,却听到君照雪喊了一句:‘等等。’

本不应该多此一举的。

君照雪拿出了一枚玉佩,也轻轻放置在了木盒之中,或许连他自己也没能弄清心头的刺疼:‘也许有这玉佩,能让沈清昭最后再信我一次,天星是真的解药。’

王元鸿蜷缩在假山背后,目送着君照雪离去。

他眼神失落,心里的苦闷被那一枚玉佩点燃。

君照雪看似温润,却是一块寒玉。

不是谁都能握住他。

王元鸿本以为君照雪会一直如此,对谁都伪装,对谁都不上心,然而这一次,他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君照雪是真的对沈灼上了心。

唯一能握住他的人是沈灼。

王元鸿离开庾家时,如行尸走肉,失魂落魄,连差一点被行驶而过的牛车撞到都没有太大反应。

他跌坐在大街上,衣摆沾染泥泞,知晓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得到君照雪的偏爱了。

那枚玉佩,成为刺向王元鸿的刀。

王元鸿痴怔的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君如琢,你竟这般喜爱沈灼!”

“他对你百依百顺时,你弃之如敝履;他现在根本不在乎你了,你却发现自己真心喜欢他了?”

“你可真行。”

“君如琢,你比我又胜了多少!?”

王元鸿根本不在乎沈灼中不中药,现今却因为君照雪对沈灼的维护,对沈灼生出了一丝报复快感。

孟春时节夜风寒凉,吹动得林海在地面投下幢幢树影,好似狰狞的鬼爪一般。

那些浓重的阴影,无法被月光冲淡,全落在王元鸿和君照雪两人身上。

君照雪心痛如裂,再难扼制对王元鸿的厌恶,掐住了王元鸿的喉咙。

他呼吸炙热,身上因药效渗出一层薄汗,脑子里却无半点暧/昧,全是刺骨而危险的杀意。

他不想装了,他也不愿意装了。

宁国的太子,从小便是个离经叛道之人,来晋朝被束缚了整整十年,也该到头了。

王元鸿双眼上翻,渐渐窒息得不能呼吸:“没用……了……沈灼……今夜……一定会……”

潇云惊慌的凑了上来:“郎君!大局为重!”

君照雪:“大局,又是大局。”

“十年前我身为宁国太子,被迫来到晋朝,你们便说是为了大局;三年前布局军马案和籍田之变,忍受那些世家公子滋扰,你们又说是为了大局;现在酒宴布局失败,我和沈灼都中了药,你们还是说大局。”

君照雪苦痛的笑着,回头看向潇云,“我究竟要为了大局,退让到什么地步?”

潇云:“……”

他忽然觉得郎君可怜。

君照雪不再看潇云,手上青筋凸起,即将要把王元鸿掐死时,才陡然松开了手。

王元鸿一朝喘息,惊恐万分的看向了君照雪。

他想过他会心狠手辣,但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心狠手辣,竟真的想要杀了他。

他再也不是他梦寐以求的清雅君子。

王元鸿心头生出了惧怕,牙齿打颤的跌坐在地上,捂住了受伤渗血的面颊。

他错了。

他不该招惹君照雪!

王元鸿发/泄过后,贪生之念便蹿上心头,当即在地上腿软而丑陋的爬行,想要远离眼前的危险。

然而君照雪又怎会给他逃脱的机会?

王元鸿被强行捉住,灌入了一颗药。

他涕泪横流,恶心的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你做什么!?”

君照雪死气沉沉的说:“王家三郎不是惯会玩儿这些阴险招式吗?你我乃是一路货色,你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王元鸿呲目欲裂:“你用毒控制我?”

宁国虽是小国,皇室却大多善药。

君照雪拿出另一个瓷瓶,吩咐潇云压住王元鸿,又打开了瓷瓶的木塞:“这是解药。”

王元鸿一愣,下意识便想要抢夺,却被潇云死死压制而无法起身。

君照雪将瓷瓶斜倒,倒得一滴都不剩:“现在解药没了,唯一知道药方的就我一个。”

王元鸿肝胆欲裂的看着君照雪,没想到他的本性竟爱蹂/躏他人。

从来都没有什么温雅君子。

那是他刻意捏造的温柔,还只给了沈灼一个人。

王元鸿终于怕了,哆嗦的说:“我……不会说的。”

君照雪沉着脸示意潇云松手,王元鸿这才逃命一般逃离了小树林,好似跑慢了一步都会失去性命。

深幽的黑暗覆盖着小树林,月光无法穿过密密匝匝的树叶,让入目的一切也更加昏暗。

那些褶皱的树皮,好似一张张狰狞的脸,让人不禁打颤。

冰凉的夜风,也带不走身上灼热。

君照雪趴在树干上喘息:“潇云,去追。”

潇云不可置信:“郎君,你也中了药!”

君照雪:“不必管我,我时常对自己用药,春/药才发得这般迟,也来得不猛烈,但沈灼却不一样……”

他不敢说下去,也不敢想下去。

只要一想到沈灼会出事,心里的懊悔便如潮水般漫了上来。

潇云不忍的说:“郎君自己不都说过了吗?或许已经迟了。”

迟了?

那两个字,化作剜心之痛。

君照雪扶着粗糙的树干,连掌心用力得早已被磨破了皮也没察觉。

“不,不会的。”

可连君照雪自己都知道这句话有多无力。

他面如土色,无法言语,心脏被一只小虫啃噬。

漫长的折磨开始了。

药效散发,最难熬的时候,君照雪痛苦的呢喃:“为什么要被我察觉出我是喜欢沈灼的?为什么?”

若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或许不会那么心痛了。

潇云心痛道:“郎君……”

君照雪自嘲的说:“潇云,哈哈哈哈,你说,我知道了喜爱沈灼又如何?为了宁国,我的计划不会有任何改变。”

潇云:“……”

可您为何看上去这样痛苦呢?

君照雪眼瞳里满是血丝:“宴上的谢家和桓家如何了?”

潇云诧异的问:“郎君想做什么?”

君照雪:“酒宴出了乱子,那些世家公子看不出来,桓家和谢家一定看得出来。谢家随行宗琪,一定会在酒宴现身。来不及等到籍田了,准备好埋伏,今晚便行动。”

君照雪表面上和谢家合作,实际上是想勾出宗琪,然后再行刺杀一事。

只有这样,军马案才无法翻身。

宗天朗一死,清流那头才会乱。

潇云愈发惊慌:“此事为何要特意嘱咐我?郎君不想随我一起回宴上吗?”

今夜生了太多乱子,本该诬陷之七皇子,却抢走了郎君辛苦布局的全部成果。

来日殿前对峙,谁也不敢说他有嫌疑了。

“正因如此,一个目的不成更得达成另一个!”

君照雪尝到了自己口中的血腥味,仍在交代,“还有那壶酒,记得妥善保管,莫要被旁人找到。宁国使臣就要抵达观礼了,在此之前皇帝一定不想节外生枝。倘若我出事被闹大,皇帝定然会怀疑时机太凑巧,从而更加疑心世家和皇子。”

潇云:“殿下!”

不是郎君,而是殿下。

他的呼喊,却换不回心意已决的君照雪。

君照雪背过身去,狠厉的说道:“你去酒宴,替我布下杀局。”

他赤红着双眼,“我去寻沈灼,倘若桓擎真敢做什么,我会将他千刀万剐。”

为宁国忍让了十年,他想要为自己放纵这一次。

哪怕,已经迟了。

半个时辰前——

沈灼在夏乐的搀扶下,回到了驿站厢房。

孟春寒意未消,厢房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炭,往日沈灼还嫌冷,可现在却热得烫人。

沈灼无力的倒在软榻喘息,身上出了一层黏腻薄汗,眼尾烧得泛红,屏风上的海棠春睡图好似也在懒懒看他。

那杯酒里的毒这么厉害的吗?

沈灼强支着精神:“郭展他们人呢?”

夏乐:“方才桓家在主宴上奏,说是今日路上遇变,唯恐晚上也会这样,便非要让薛才瑾抽调宗室和朝臣们的随行,好保护今上的安全。”

被调走了?

沈灼隐约的感受到了一丝古怪,脑子却混沌得理不清头绪:“扶我去里面的浴池。”

夏乐一怔:“喏。”

殿下这是怎么了?

此处驿站前不久才修葺过一次,最让人称赞的便是几处温泉池,被分给了身份最尊贵的几人。

温泉水沸且清,只加盖了顶棚和三面矮红木墙,一面敞风却不寒冷。

一支即将开败的桃花,不安分的从墙外伸了进来,几片花瓣也落到了温泉池水之中。

沈灼被夏乐扶着进到了浴池,身上软绵无力的斜靠在红漆柱子上面,他扯弄着腰带,直把自己扯得衣衫凌乱。

夏乐:“殿下,不若奴去找叶内侍?”

沈灼呼吸紊乱,却没有回答。

什么?

烧得晕晕乎乎的脑子,无法将夏乐的话辨认清楚。

夏乐愈发担忧,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慌忙朝着校事府的方向而去了。

“夏乐?”

“夏乐?”

连唤了两声,皆不见人来。

到底那是什么毒?

看来得早些服下天星。

沈灼拿出瓷瓶,将那颗药丸吞入腹中。他身体里的第二种毒哪怕只喝下一口,也须得太医调理半年才能痊愈。

在服下天星后,除却那股热气,沈灼隐约觉得多日来积压在喉咙里的血腥气减弱。

天星药力果真奇特。

他被下的第二种毒的确解了。

然而沈灼身上的热气却分毫没有消散,还在愈演愈烈。

沈灼在思绪浑浊之中猛地惊醒,终于意识到了那杯酒里的毒不对劲,心头还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猜测。

沈灼烦躁的扯着自己的外衣,想要早些沐浴消一消身体的滚烫,却不慎跌在了白玉池边,一只脚都陷在了池水之中。

与此同时,一个人影终于从角落窜出。

桓擎推门走进,便瞧见了他毕生难忘的场景——

香霭满室,雾色缭绕,温泉水升腾的热气,更添一丝旖旎。

沈灼蜷伏在浴池边,薄衫被汗水湿透,孤傲倔强的面容强忍着不想泄出一丝痛苦,只是死咬着艳若淬血的唇瓣。

他整个人喘息连连,宛若从水底捞出的鬼魅。

原本的心虚,瞬间被麻痒取代。

桓擎直愣愣的看着,多日来的绮梦化作了实物。

自从在牛车见到沈灼坐在叶听霜腿上的画面后,他寻了太多的相似之人,有手相似,有身形相似,有眉眼相似……他甚至痴态到命令那些妓人学沈灼的样子骂他。

这样大肆寻妓的行为自然引起了父亲的不满,还说什么他的口味怎的愈发不堪了。

如今士大夫尚美,蓄妓之风又成风尚,听闻江南富商蓄妓百人宴客,士族间又拿此事来攀比,父亲虽有微词却没再说些什么。

但寻了再多又如何?

毫无用处。

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上沈灼。

他的执念一天比一天更深。

直到那一日遇上了失魂落魄的王元鸿,那傻子做不出下春/药的事情,这当然是桓擎的撺掇。

也好,他要他的人,我要我的人。

桓擎撩开梁上悬下的红色披纱:“七殿下可有什么地方不适?”

沈灼迷糊的脑子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猛地看向了浴池门口的桓擎:“你来做什么?”

桓擎是来看他出糗的?

桓擎:“下臣见七殿下提早离宴,所以格外担心……”

正说着话,桓擎便痴迷的进了一步。

沈灼厉然道:“滚出去。”

这反应,难道是……?

沈灼回想起王元鸿拿了两杯酒,这才明白过来自己太过专注对付君照雪,而忘记了其他人也能翻起风浪!

他是被牵连了。

桓擎:“七殿下当真聪颖,立马就想明白了今日酒宴的事了?王元鸿其心歹毒,竟对殿下下手。”

沈灼眉目冷得好似一块冰:“那你又跟过来做什么?”

桓擎看得着迷:“自然是发现了王元鸿的下作行为,所以想来帮一帮殿下。”

若说世家公子,亦是倾全族之力供养,却仍是不可及。

小殿下被至尊至贵的权势养大,他傲慢或恶毒,天真或恶劣,皆给人一种天下少有的珍稀感。

再难找到第二人。

桓擎终于明白——

他自然不可能爱沈灼那张被毁的脸,而是爱着拥有那份稀少的颤栗。

两人对话间,桓擎与沈灼的距离已不足十步。

沈灼猛地对上了桓擎满带渴求的眼,脑子嗡了一声,饶是他再傻,也明白了桓擎露骨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桓擎脑子不正常?

难道有怪癖恋丑?

许多疑惑,同时浮现脑海,沈灼想起了‘白光’,想起了它说过这里不是人人都想折磨他的世界,或许他真的是被桓擎觊觎了。

但比起验证,他更多感到了诡异。

多不长眼啊,竟然有人会觊觎自己。

在沈灼沉思间,桓擎便已来到了不足他三步的地方。

越来越近的距离,让沈灼察觉到了危险。

他撑起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后方退去。

他退,桓擎便进。

沈灼发狠的骂道:“放肆!你若敢越雷池半步,仔细你的脑袋!”

他发怒的时候,黑珍珠般的眼眸也熠熠生辉。

看遍了枯燥和死寂,这样的鲜活令桓擎爱不释手。

桓擎看得更加痴迷:“一会儿待药效发作,殿下就不会这么说了。”

桓擎虽是家中庶子,却胆大妄为惯了。

桓家除他以外并无男丁,桓家家主之位日后还不是落到他的头上?

桓擎自然不可能放开咬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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