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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瑶洲

作者:之吱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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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易只好收回目光,又偏头看向独坐一侧的谢骁,谢骁面色沉静,丝毫没有波动。

“那妾室醒了吗?”

“回王爷,还没有,军中几个郎中都看过了,也开了药方,可还是不见好转。”

谢骁垂眸,片刻问:“镇西侯府的事回禀宫中了吗?”

宋易出声道:“哦,先前徐知府来信,说是已经递了急报,但详折还在拟,因为镇西侯府空绝,又有百里封地,按律要上缴封地税收账册,但眼下...账册还没找到。”

阿锦眼皮突然跳得像蚂蚱,干脆溜出车门:“我去给殿下拿些点心。”

谢骁眸色淡淡,看了眼窗下的人,没什么表情的看回行军图:“夜里加强戒备,有任何人靠近,直接拿到我这里。”

“......”

阿锦一回来就听到一句“直接拿到我这里”,不由得嘴角抽动,好不容易寻了个谢骁同宋易离开马车议事的机会,立刻上前摇醒楚洛。

“殿下,殿下快醒醒,我今日去后车中准备午膳时,在盒边发现了这个。”

楚洛叫他摇的头昏,懒懒睁开眼,扫过去一看,是一张字条,轻雷的字写得歪歪扭扭。

殿下身边多有不便。

今夜卫队车中,要事相禀。

“这可怎么办。”

楚洛睡了一整天,这会儿被摇醒也没了睡意,坐在马车里发呆半晌,把字条还给阿锦。

“咳,等他睡了再去吧。”

这一等就是月色中天。

夜凉如水,楚洛盘腿坐在榻上,看着对面同样独坐的人,眨了眨眼问:“王爷还不睡吗?”

谢骁一身黑金肩甲,同样盘腿坐在榻上,只一点后背虚虚靠在侧门下缘,脊背挺直,长剑放在身侧。

“正在睡。”

“......”

楚洛仿佛耳朵不好:“哈?”

谢骁并未抬眼,只是下睫轻动,漆黑的瞳仁不动声色扫过榻上的白影,声音极淡。

“行军向来如此。”

“。。。”

九殿下只好在原地坐定,不恍多时又倒下去躺好,他熬是不可能熬的过谢骁的,干脆看着天,数数星星。

越是空旷无垠的沙地,天色越是纯净,长星如碎金洒落,风沙阵阵。

不知道过去多久,直到马车中鸦雀无声,楚洛数完漫天的繁星,脑袋微微转动。

门旁一片漆黑。

黑夜中隐约可见谢骁挺直的鼻骨轮廓,上面薄目低垂,呼吸清晰而平稳。

他小心从榻上起身,如墨的长发同腰间的白锦一起晃动,足袋轻轻踩在地上,眼眸清澈如夜中仙,只不过是个笨拙的仙,躺久了路都走得不太平稳。

刚走过门边,楚洛心下一动,回身蹲到谢骁身旁,伸手探向那片清黑的腰封。

指尖微屈,一寸寸轻按。

下面的腰线紧实虬劲,他一时分不出哪处要更硬上一些,像是放着他的腰牌。

楚洛:“……”

所有的地方都坚硬紧绷,他只好顺着腰线朝上,探进衣腹中,下一秒指尖微微一动,果然摸到一块微凉的硬物。

楚洛眼睛稍亮。

可耳边的呼吸也停了一瞬。

他思忖半刻,果断不管不顾地将腰牌抽出,而后这仙便不再哆嗦,大摇大摆的出了马车。

谢骁发现了又如何。

有了腰牌,他明日便回自己的马车中,才不必日日叫人盯着,连见个轻雷都要摸黑。

楚洛将腰牌收好,顺着西向南走,他如今是在大军中阵,依照他和谢骁说好,走过这一片中阵马车后便该是卫队。

只是夜色漆黑。

楚洛刚走了几步,便觉得身后笼了一团黑影,在他回身的片刻当头泼下——

刀尖撕开夜色,直袭向他胸前。

快,极快。

好似夜风忽至,蜓翅掠过水面。

楚洛来不及反应,一点馥郁的花香在鼻尖绽开——

“咣啷!”

胸前生疼。

却没有血色。

腰牌从里衣掉出,滚落在地上,那黑影也有些意外,似是没想到这一击会被挡去,楚洛只是受不住地倒在地上,反倒是他手中的刀刃断成两截。

邀云阁的腰牌用的都是上好的西关银,不要说刀斩不断,就是打刀的铁水也融不开。

但黑影反应极快,下一秒便弃了刀,从袖间拔出一根银簪,再一次扑了上来。

楚洛就着疼坐在地上,也懒得躲,反正他不会武功,而对方武功高强,躲也躲不开。

有这功夫干脆捡起地上的腰牌,再收好进里衣,万一这人运气不好,又对着捅上去了呢...

只是这次没那么好运,尖细的银光一闪撇过胸前,直刺向袒露的颈间。

楚洛瞬间脑海翻涌,想着生死有命,也不能太过勉强——

下一瞬,夜风却倏地流转。

就在银簪刺来的瞬间,有剑不偏不倚袭向黑影的右手,冰凉的剑刃极快地轻挑虎口,银簪瞬间飞落地面。

“叮——”

一声清脆。

谢骁眸色清冷却锐利,似是早就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只一剑便挑飞了那根银簪。

黑影看到他,显然十分惊愕,来不及反击,只能被迎面而上的剑光逼得趔趄倒退,不过两招便被逼得轻功一跃,腾上树梢。

军中已然亮起火把。

宋易一边套着外衣一边带着人赶到:“王爷,我带人去追!”

这里是大军中阵,不可能有人在严密把守的军阵下逃出。

谢骁应声,人已经翻回树下。

树影漆黑,落叶四下纷飞。

楚洛坐在一片杂草上,倒是没有太受惊吓,还十分有闲心地夸赞了一句。

“王爷来得真是及时。”

谢骁收了剑,听出话中揶揄,但也不太在意,伸手抬起楚洛的下巴,那下面的脖颈被火光照得暖黄,颈间只有一截细小的红痕,像是被银簪划到。

“能走吗。”

楚洛点点头,脖子上倒是不碍事,只是站起来胸前有些抽疼。

那一刀虽然没能伤到他,可力气却很大,哪怕是被腰牌挡下,皮下也免不了一块青紫。

但九殿下不敢多言,毕竟那里还放着块腰牌,刚偷回来的腰牌。

楚洛缓慢地抬步,尽量走得正常些,不露出异样,可刚踉跄了两步,谢骁便骤然回身,接着一片漆黑的肩甲将他压在树上,动弹不得。

“......”

远处火光冲天,宋易带着人马正在雷厉风行地清查。

林中只漏了些微亮,连蝉都销声匿迹。

谢骁贴着他,气息极近。

“你这么晚,要见谁?”

……

偏偏又是小树林。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楚洛抬头,几乎看不到光亮,只有谢骁面若冰霜的一张脸,眉眼深邃,寒气逼人。

“今日我的人传了信,说在卫队中见。”

只是他还没走到卫队,竟然刚离开中阵马车,就遇了袭。

谢骁眸色依旧清冷,高大的身影罩在树前,黑金肩甲寒光凛冽,没有一丝缝隙。

“那日尾随我的是他?”

“是”

“在镇西侯府偷走书信的也是他?”

“...是。”

楚洛立刻补充:“但我不会将他交给你。他是我的人,与王爷要查的事没有关系。”

谢骁眸色稍冷:“那镇西侯府是怎么回事?与你无关?”

楚洛不答反问:“我既已将身世坦诚相告,又为何要大费周章灭他满门呢?”

灭门无非是为了隐瞒,可他对谢骁并无隐瞒,早就如实相告。

谢骁还是分外不解。

“那怎么如此凑巧。”

刚刚好在他去的前日便死了。

又刚刚好叫他发现。

“王爷可记得,那知州说后堂中的几名妾室还有一个没死,还有口气。”

谢骁应声:“嗯。”

楚洛点点头:“那王爷可是将她带在了军中?为了等她醒来问话。”

谢骁眸色稍沉,他今日才问过这件事:“你听到了。”

楚洛反问:“若是我想隐瞒什么,大可以在随军出发往瑶洲前便对镇西侯动手,何须等到这时候让你发现?”

“既是阖府灭口,那几十名下人都是刀杀,为何偏偏到了后堂要换成下毒?一并用刀杀了岂不省事?”

谢骁面色暗下几分,他也想过这个问题:“镇西侯擅武,正面未必能得手。”

“那些妾室呢,难道也擅武吗?”

楚洛摇头:“我猜是因为王爷常年征战,对各种外伤极为熟悉,刀伤本就难愈,更难骗过你。”

而中毒却可以小心掌握,毒有几分,昏迷到何时,即便是军医也难有定论。

杀了镇西侯的人,应当是故意等到此刻,除了要灭口,更为了让谢骁发现那个尚有一口气的女子,并且带在军中。

目的也已经昭然若揭。

为了行刺。

“若我猜得不错,刚才就是她。”

楚洛点了点谢骁的肩甲:“她定不只是镇西公的小妾,镇西侯府灭门也与她难逃干系,王爷应当去看看,她此刻在哪里,而不是来问我。”

谢骁沉默片刻,而后抬眸,眼神隐晦不明:“你既能想到,为何不说。”

楚洛老实道:“懒得说。”

又不是他要查。

“……”

-

是夜,军中灯火通明。

穆离的马车内一片肃然。

宋易带着两个亲兵,将马车从里到外,从顶到底都细细的查验了一遍,却没留下任何踪迹。

“王爷,她跑了。”

站在一旁的女子面容清秀,紧张的挽着粉袖:“王爷明鉴,奴婢每日照看在侧,并无发现不妥,只是今夜一直熟睡,适才叫宋总管叫醒,才发现人不见了。”

穆离立刻帮腔。

“王爷,霜霜定不知情。”

“......”宋易连忙道:“穆将军莫要着急,也没人说霜霜姑娘知道什么,眼下只是要将人找出来而已。”

谢骁沉眸:“你照看她这几日,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林霜霜想了片刻,摇头:“没有,她看上去只是寻常女子。不过...她好似喝了药也不见好转,一直是昏昏沉沉,怎么唤也没有反应。”

那便对了。

若是为了潜入军中,自然不会醒。

“王爷,已经验过这马车中的茶水,下了少许安魂散。”

宋易闻言端起桌上茶壶,林霜霜在一旁惊道:“怪不得我每日入夜便觉得十分困顿。”

“真的是她!”

穆离很快反应过来:“我的马车就在大军中阵,所以她才能对王爷车中的情况了如指掌,看到九殿下离开,便伺机而动。”

“可她不是镇西侯的小妾吗?为何要杀九殿下?”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宋易立刻招来当初带去镇西侯府最先寻找书信的两个人:“你们可还记得她当时倒在何处?”

“就在后堂的西南偏殿。”

整个镇西侯府的最后一间房。

从前殿朝后,一路行到的最后一处——她是确认完其他人都已经死了,才乔装扮成府中妾室,中毒倒地,继而被救起,再被带入军中。

目的也已经昭然若揭。

是行刺。

“怎会这样。”

穆离分外惊愕:“所以她早知大军会在平洲落脚,也知道王爷会去镇西侯府查找书信,还会将她带到军中...”

宋易点点头。

能知道这些所有的事,自然是知情人,甚至应该离燕王府很近,离宫中很近,才会提早知道谢骁在查楚妃旧事,先灭了镇西侯府不留线索不说,还特意留下这名女子,进入军中行刺。

再加上她能在大军中阵悄然逃脱,宋易眉梢一抬:“她是宫中暗卫。”

谢骁点头。

几乎只有这一种解释。

先祖逢乱世立朝,又连年北征,战事不休。因此宫中权贵皆擅养暗卫,往返皇城与各地军中行事。

“只怕她是奉命常年呆在平洲,对镇西侯府了如指掌,一接到大军在平洲休整的消息,便能轻易对整个府中下手,断了书信的线索。”

穆离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九殿下不是每日都在睡懒觉吗?怎么还能想到这些?”

“......”

屋中一时安静。

穆离只好轻咳一声,又将话题拉回来:“王爷,看来这镇西侯府真的与那封楚妃书信有关。”

否则平洲怎会潜着暗卫。

宋易眸色凝重,只怕不光如此,这人一旦逃脱,宫中定然会得到消息。

“派人继续追。”

谢骁淡声:“再派人去平洲,整个平洲翻上一遍,查所有镇西侯府相关。”

-

一通折腾完已是夜深。

阵中烛火全熄。

宋易拿着火把同谢骁往回。

那中阵最宽敞的马车中早没了烛火,只不过加了四名军士把守,周遭又加了一列哨兵,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难再飞进去。

只不过不知为何旁边还多站着一个人——阿锦愁眉苦脸,手里抱着些药罐,不时还要抹两把鼻子,抽泣两下。

宋易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快步走上去问:“九殿下方才不是没有大碍吗?”

他一早便叫军中最好的郎中检查过,那银簪上没有毒,胸前的伤也只是一些皮外青紫,说是不碍事,所以才任人回了车中。

若是现在突然缺了胳膊断了腿,说不得他明日就要被一道圣旨被禁足燕王府,永生永世不得出门。

“谁说没有大碍。”

阿锦噘嘴,伸手画了个天大的圆:“可殿下胸前可是红了这么好大一块呢...”

可没有吃过这种苦。

“......”

宋易情绪起伏过快,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那...那就还只是红了一块...?”

只是红了一块,又不是缺了一块,他家王爷哪怕叫刀削去砸了一块,都是面无波澜。

“什么叫只是!”

阿锦急的跺脚:“殿下自小体弱,逢冬便要受寒,夏日又易中暑,狩猎更是连一只小鸡也不敢捉,被蚊虫叮一下都要不舒服半日的。”

宋易:“……”

那真是十分金贵。

阿锦十分严肃的同他道:“现在胸前红了这么大一片,又懒着睡觉不肯上药,明日要是青了可怎么好,要是留了疤...万一再落下病根...唔...”

宋易赶紧将人捂走,心说皮都没破,上哪去留疤,还落病根...

还是先让他家王爷进去歇息吧。

“......”

等到这最后一只麻雀也叫人赶走,整个山脚总算安静下来,再没有半分声响。

谢骁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去的人影,又看了眼漆黑的窗缝,而后伸手推门,一如往常坐在靠门的窄榻,将剑放在桌上。

车中呼吸轻浅。

窗下人已经睡得极沉。

那身影清瘦,腰间白锦长垂在榻边,下面腿缝笔直,膝盖微屈,小腿贪软的塞在两个软枕中。

花白的短靴就脱在足袋旁,光是看一眼就能想象出,那一步都不肯多挪的模样。

谢骁收回目光,单眸低垂,阖下便睡。

不知过了多久,耳廓突然轻动,窗下传来一声闷哼,低浅短促——

“嗯...”

楚洛翻了个身,压到胸口便吃痛轻叫一声,但睡觉要紧,也压根懒得醒过来。

这一声极小,可夜中寂静,反复几次,也好似小虫绕耳,叫人很难忽视。

“......”

谢骁睁眼,清冷的目色扫过窗下,就见那懒鬼刚好翻了个面,正朝着他。

楚洛下唇紧抿,平日微翘的唇珠收成一条直线,手不时贴上脖颈,来回挠着那个红印,挠多几下长睫便轻轻抖动,好似月下落难的蝶。

懒着又十分娇气。

谢骁很快移开目光,继续阖眼。

就这么睡了半晌,车中竟飞来一只轻蝶,花翅陷在空中,一动不动。

呼吸声稍浅。

蝶翼又轻颤入夜空,月色一片纯白,只有浅浅一条痕迹,下一秒却突然多出一只作恶的手,挠来挠去,挠出大片绯红。

谢骁梦醒睁眼,片刻微滞,起身坐到里侧,目光淡漠扫过腿边,直接拎开楚洛还在挠的手,按到榻上。

“.......”

窗外春蝉低鸣。

顺着窗缝一声一声飘进来。

睡沉的人似是感觉到姿势不爽,一声闷哼,又懒懒翻了个身,月光照着那一身白锦如荧似缎,浅浅压过榻边,车中随即响起一声清脆——

竟掉下个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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