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姐脸上的表情也很难过，扶住她，轻声道：“太太，您为什么一定要和先生过不去呢？先生的脾性您很清楚，不一定要这样往枪口上撞，稍微示弱一点先生才会接受，要知道他真的很爱您……”

“你别说了。”林熙熙不想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还是另外一种无耻的利用，别人又谈何知道！她脸色有些苍白，开口道，“你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规定的？还不许我做什么？”

慧姐怔了怔，老实说话：“先生说，如果太太一定要打电话就打给他好了，反正有什么问题他一样能解答，而现在，您情绪不稳定需要休息，先生所以才不让您出门的。”

呵……可笑！

林熙熙想着他蹩脚而霸道的理由，眼睛又开始红，心里微微痛起来。

“我不出去也可以，你帮我联系穆清言律师，我有事找他，请他务必过来。”她抱紧双臂，口吻放软了一些，对慧姐说道。

是的，她不能打电话，不代表佣人不可以打。

她自己不能出去，不代表别人不能进来。

慧姐依旧一脸的为难。

可是想想这也不违背先生的规定，她妥协了，她也不想看着太太这么不开心的。

“喂？是穆律师吗？”慧姐用客厅里的电话打过去，听着对面男子的声音道，“我们太太想要见您一面，您方便来秦宅一趟吗？哦哦，好的，我知道了。”

林熙熙满怀期待，澄澈的眸子望着她。

“太太，穆律师说他一会到。”

林熙熙心里一喜，眸子里迸发出亮光来，此刻才觉得自己刚刚的脾气也真的太冷淡了些，毕竟她的敌意不应该对着慧姐，所以轻声道：“谢谢你，慧姐。”

慧姐一听就有些心疼，昨晚这个小女人跟她简略讲了事情的经过，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是先生做得太过分了些，这些事情，让就单纯善良的太太如何承受呢？

“不用谢，太太，您如果能和先生和好如初，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还是觉得双方都应该冷静一下，先生道歉，那太太应该也不会态度那么冷淡了，这两个人分明都是相爱的，何必计较那么多？

林熙熙眸子里的光黯淡下来，只是抱着肩，沉默。

不一会穆清言就过来了，一路走到客厅，他的神情似乎也有些紧张，直到看见了林熙熙觉得她没事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嘴角勾了勾：“你找我？”

“穆律师……”林熙熙像是遇到了救星，起身迎他。

穆清言再次笑了笑，将公文包放在旁边：“我说了，叫我清言就好。”

两个人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坐下来，虽然已经预料到她为什么叫她过来，穆清言还是问道：“熙熙，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熙熙正色道：“清言，你是那份协议的代理律师，你有法律责任要保证这份协议从生效到结束一路走下来的，想必你也清楚里面的条件，现在收购岳氏已经成功了，全部归到博远的名下，记者会我也已经开过了——我们的协议可以结束了是吗？”

该来的躲不掉，躲掉的往往都很无关紧要。

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穆清言知道今天的事是必然，他也躲不掉了。

“熙熙……”穆清言叫了一声，低声说，“我是有那个法律责任保证协议执行完毕，而现在，协议的确已经结束了，并且，已经不在我手上。”

林熙熙一惊：“什么？”

穆清言凝视着她的小脸，微微心疼，耐心地跟她解释：“也许是你当初在签订协议的时候没有看清，也许是你理解错误，但是事实是你已经签了，就要按照里面的条约来进行义务分配——如果你现在忘了，我这里有复印件，你可以看看。”

他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文件，递给她。

林熙熙有一些疑惑地接过来，翻看着里面的内容。过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她并不想回想，只是径直翻到最后一页，看了几遍，仍觉得没错。

“协议结束后便可结束婚姻关系，不就是说我们要离婚吗？”

穆清言顿了顿，起身走到她旁边，伸手替她指着里面的句子，轻声解释：“双方可就此事商议定夺，商议结果不包含在本协议法律效力之内——就是说你们的婚姻关系已经落实，具有法律效力，你们是真正的夫妻，而如果协议结束后想要解除，需要双方的协商，当然，如果觉得这种生活不错可以继续过下去，自然也就省了那么麻烦的步骤。”

怔怔地听了很久，林熙熙抬眸看着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穆清言心里一紧，低声解释：“意思是，要离婚你并不应该找我，因为协议里没有硬性的规定要你们必须离婚，只是说可以解除关系，但是如果你想要离，应该去找Vinson协商——爱情里，分手是一个人的事，婚姻里，离婚是两个人的事，熙熙，我这样说你懂吗？”

林熙熙原本有了几分血色的脸，逐渐变白，她终于透彻地懂了。

“也就是说，如果他不同意，我就不能离婚。是这样吗？”她有些讽刺地问道。

穆清言有些心虚，却鼓足勇气看着她：“是。”

空气静谧下来，整个客厅里静得可以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林熙熙看着那份协议许久，露出一个嘲讽至极的苍白笑容，瘦弱的身体靠在了沙发上，尾音发颤，轻声问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对面的男人无言地沉默。

林熙熙看着他，目光清冽如水，透着让人心疼的神伤，：“清言，你是知道这些的吧？你是律师，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句子意味着什么，只是不告诉我，等着我自己上当……穆清言，连你也在跟着他一起骗我是吗？”

她一语中的，每个字都是血淋淋的指控。

穆清言浑身僵直着坐在那里，今天他敢来，就已经做好了被指控的准备，可是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刻，居然会觉得背上凉飕飕的，格外渗人。

谁来告诉他，他有没有做错？有没有错到罪大恶极？

“熙熙……”穆清言真诚地看着她，声音低哑，“对不起。”

对不起。

最近，真的有好多人跟她说抱歉，对不起，熙熙我不是故意的。

那些道歉都无时不刻不在讽刺着她，她又被耍了一次，又被卖了一次，她的囧态和狼狈统统暴露在人们眼里，大家都是清楚的明白的，只有她一个人被耍的团团转。

她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