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德胜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愣愣的站在那里，看一眼苏公公，又低下头盯着地面，用力地挤了几下自己的眼睛，演了很多口唾沫，无所适从地握起了自己的手。

苏公公看着齐德胜那个样子，不知道齐德胜为什么对一个小卓子如此的伤心，明明只不过是一个低等的洒扫奴才罢了，不过是一条贱命，这反应为何如此激烈啊？

但是看着齐德胜反应这么激烈，苏公公除了莫名其妙之外更多的却是害怕，本来他只以为小卓子不过是一个无人记得的奴才，就算是和皇上一起除了一趟椒房殿，可是后来皇上再也没有想起过他。

既然没有人在意他，所以自己说弄死就弄死了，结果现在看齐德胜这个样子还挺在意小卓子的？若他真的要好好的追究起来，那自己该怎么办？

看着齐德胜，苏公公问了一句：“齐公公，你这是怎么了啊？”

齐德胜的手握得更紧了一点，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眼前的苏公公，目露凶光：“我怎么了？你说我怎么了？小卓子没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在了，你既然完全不在意，衣服如此风轻云淡

的样子，还问我怎么了？”

苏公公看着齐德胜这反应，的确是一副把小卓子放在了欣赏的样子。

他心里暗暗骂了齐德胜一句事多，可是表面上却不可以表现出来，虽然自己被齐德胜给训了，但是依旧维持着自己僵硬的笑容说道：“我不过是以为齐公公你整日里都是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应该不认识这些低等的奴才呢。”

齐德胜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紧急的关头苏公公还要和自己这样不依不饶，难道他是打心底里不把小卓子的死放在心上吗，那可是鲜活的一条生命啊。

齐德胜的目光如炬，盯着苏公公，最后一字一顿，似乎是咬着牙问出了一句：“低等的奴才的命就不是命了？”

苏公公不知为何听到了齐德胜这话的时候似乎是觉得十分可笑，才开始努力地在克制自己的笑容，可是后来没有忍住，还是消除了声来。

齐德胜怒火冲冠，上去就揪住了苏公公的衣领，大声训斥一样的问道：“你笑什么？”

苏公公即便是已经被齐德胜拧了起来，可依旧是面不改色。其实现在他的心里也是害怕的

，因为他看见了齐德胜这个较真的样子，害怕齐德胜把事情闹大。本来只是一件小事，如果真的因为小卓子的死影响了自己的前途，那真是不值得了。

苏公公拍了拍握着自己领口的齐德胜的手，故意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反问齐德胜：“齐公公你又在为什么而生气？”

听见了苏公公这个问题，齐德胜张嘴就要回答：“自然是因为小卓子……”

“我知道齐公公是想说因为小卓子的死！”

苏公公打断了齐德胜，在齐德胜之前把这话讲了出来，接着又以一副鄙夷的神色看着齐德胜，“可是小卓子死了齐公公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自己说是因为小卓子这是一条人命，可是这养心殿，这后宫每日枉死的人那么多，怎么不见齐公公你每日里都为了那些似乎的灵魂而勃然大怒？”

齐德胜听见苏公公的话，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虽然不知道其苏公公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可以猜到一定不是什么好话，他手上握着苏公公的力道稍稍松开了一点。

苏公公感觉到齐德胜的松懈之后自己稍稍一用力就挣脱了齐德胜的手，往

后退了两步，正站在齐德胜的对面。

“你想说什么？”齐德胜现在眼中除了愤怒还是几丝疑惑。

苏公公轻快的笑了两声，表现出自己的不屑，随后说道：“不说远的，就说咱们椒房殿的。三年前后院里的宫女灵翘被萧贵人逼得投井而死的时候，齐公公你怎么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人家灵翘还对你情有独钟呢，死了之后齐公公过问一句了吗？去年前院里那个太监夏冰，因为在太皇太后来看望皇上的时候将果盘摔了，就被杖毙，齐公公你也不生气啊，还是你下令丢去乱葬岗的呢？”

这些早就已经被齐德胜遗忘了的人，苏公公现在忽然提起来，那些记忆有如潮涌一般冲进了自己的脑海里，齐德胜一事接受不过来，扶了扶自己晕乎乎的脑袋。

看着齐德胜不说话，苏公公又接着说道：“为什么齐公公为他们说话，现在为小卓子发生？难道小卓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们不是吗？难道连翘和夏冰就是应该死的吗？”

齐德胜被苏公公一连串的问题对的说不出话来，不易察觉的退后一点点，似乎是有些不想再与苏公公

对峙了。

“齐公公每年连养心殿有多少人都不知道，怎么会因为小卓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如此勃然大怒呢，还真是可笑。若不是这个小卓子得了皇上一次青睐，就算死在大街上齐公公也不会多看一眼吧？

说白了齐公公生气不是因为小卓子的性命，而是因为皇上，因为皇上记得这个小卓子。”

齐德胜被苏公公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有些没有底气地说道：“苏公公，是你害死了小卓子吧？你说我不应该为了一个小奴才如此上心。我上心是因为皇上上心，那苏公公上心是因为什么呢？应该是因为心虚吧？”

其实齐德胜知道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可是因为苏公公说自己的那些话自己的确无可辩驳，所以现在才显得有些其实不足。

苏公公听见齐德胜的话的时候心就狠狠地跳了一下，果然，还是说到这个话题上面来了，她以为自己说那么多，会让齐德胜自己放手。

可现在看起来，齐德胜一定要搞清楚小卓子为什么出事了，而且如果真的是皇上的小卓子上心了的话，自己把小卓子弄死了，事情岂不是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