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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雪》最快更新 [lw77]
三天后夜里。www.reaiwx.com
回皇都的萧崇皓一行人扎营于野外。静静燃烧的火堆照亮附近的帐篷,但仍有一半沉于黑的阴影当中。
火堆前或两或三人围坐着,脚旁放着装酒的碗,碗中的酒在火光之下呈现出灼目的金黄色,像火跃于碗上。守夜的人安静得似是睡着一般,没有声息,没有嘻笑,偶尔夜风挟着泥尘滚滚而过,撩起他们的衣摆,他们仍旧抱剑不动。
阵风过后,几道黑影从帐篷阴影中如蛇滑过草丛般既静且快,他们翻动手中细长的绳子,利索地套上围在火堆前三人的脖子中同时紧勒,手上一股不寻常的收缩感令他们寒毛倒竖,心脏骤紧。
他们翻转那几人的脸,一张张“苍白”的纸脸上画着俏皮的眼睛,墨色的嘴巴线条勾起笑意什是诡异,而“脸”没挡到的脖子处露出干草。
心知中计的几人想立即通知同伙,可是在他们行动的同时几乎所有人都将营地包围了。一个拿出信号筒,正准备点燃,几个绳圈从树影丛中窜中,套上拉紧拖倒一气呵成。
同一时间,那些配合着黑衣人行动的人刚掀起帐篷布帷,门内士兵一涌而出,长枪和刀如叉一样把偷袭的敌人全叉在地上。
几名护卫顺着套圈的绳索摸了出来,其中一人蹲下察看倒在地上的人身上的绳圈,道:“这个人被套了两圈,不过我的那条在下面,这一个是我套住。”
“我跟你套住了同一个人,那……”说话的人看向那个一左一右拿着两条绳索的人,绳的一端分别套了一人,回过脸对他说道,“你也没赢。”
“至少比你强。”
“只不过先我一步。”
身后一人虚咳一声,两人立刻收了嘴,正色道:“报南泉首领,活捉了三人。”
“看得出。”南泉曜蹲下将三人的蒙脸布拉下,冷哼道,“什么人?”
被捆在地下的人紧闭嘴巴不语。
“你以为不说就不认得你们?”南泉曜向三名护卫道,“看看他们是什么人。”
护卫低下头扫了他们一眼,道:“比我们早两天出发的押送地下拍卖场犯人的衙卫。”
南泉曜低头向趴在地上的人,道:“所以你们是自己开口,还是让他们撬开你的嘴?”还未等那些人说话,南泉曜一转话题,“赌了什么?”
几名护卫先是一愣,然后才知南泉曜是指他们三人无聊时提的赌局。www.hongye.me当中一人回道:“只是小赌一顿酒而已。”
“再开一局,一人负责一个,谁先撬开他们的嘴巴拿到有用的消息,谁就能得到我出的彩头。”
趴在地上的一人借着火光看着那三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脸上的神色堪比逮到兔子的狼,仅是目光都能把他分成几块。那人不禁冷汗直冒,脱口道:“我说。”
“你主动说了,我们怎么赌?”
“等下次。”南泉曜把那人带起,“刚才你听见他们能认出你是什么人,如果你给的信息有假,我活捉了几人,他们随时都可以替代你,你考虑清楚值不值得给了假信息然后自己一个人下地狱。有你杀鸡儆猴的榜样在前,之后的人估计不敢胡说八道。”
“一定实话实说,实话实说。”
南泉曜看得出这些人都没经过特别的训练,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卖命的人,眼下大概已经自行吞了毒药。
“说吧。”
“我们是奉了段大人的命令押送犯人进皇都。”
南泉曜几人在看见他们的样貌后已经知道此事。萧崇皓挑选的护卫中,有清晰的认人能力是最基本必要的条件。
南泉曜:“那些犯人呢?”
那人看向他的身后,道:“在那里,犯人都被我们暗中换掉了,换成自己人。段大人让我们在前方设下陷阱偷袭王爷的队伍,他会派人前后夹击……”说到此,那人忽觉直到他被抓住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并不见什么人来接应,即使在火堆旁边,额头仍冷汗如雨。
南泉曜:“前后夹击之后呢?”
“然后……然后……带王爷去见段大人。”
南泉曜:“原来的犯人在何处?”
“藏进鸣风西边的地下室。”
南泉曜:“鸣风里有多少你们的人。”
“这……”
南泉曜唰地一声抽出绑在脚边的短刀:“实话实说。”
“不……不知道。”
南泉曜把短刀放在火上炙烤,道:“我耐心有限。”
“真不知道,小的这种地位不可能知道。你……你问他们。”
另外两人见火烧到自己身上,忙道:“不知道,真不知道。”
南泉曜拿着烧得赤红的刀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不知道,但知道他们大多是些什么人。”
那人看着那柄仿佛快要贴到眼上的刀,不由得咽了口水。
另一边,夏绮雪伏在鸣风城外,轻手轻脚摘下挡住视线的叶子,看着四辆马车从侧门进去,守城的士兵既不盘问,也不检查。www.jingxinxs.com
夏绮雪指着他们,然后伸出两只手指做出行走的动作,眼神示意——懂了吗?
“什么意思。”云衔渊压低声音道,“我们好像没有事先约定暗号。”
夏绮雪:“意会。我们跟上去。”
“不等瑜王?”
萧崇皓本就没有打算真的回皇都,只是想以押送犯人为借口,让段爱财把尽量多的人遣离鸣风,减少敌人数量。回去的时候,他故意让队伍走慢些,避免离鸣风太远。
他们离城的时候,早已经有四名护卫暗中跟了上去,随时把他们的动作回报给萧崇皓。今夜偷袭之事早就在预料之中。
萧崇皓深知自己会再回鸣风,干脆把夏绮雪留在此地,不必来回的奔波。
“机会不可失。”夏绮雪道,“他预料段爱财、陆亭亭使尽方法让他尽早离开鸣风是有原因,现在原因或许就在车队里,失掉此次机会,再找可就要难上加难。”
旁边一人轻咳一声,引起夏、云两人注意。他们同时看到那人满眼不赞成地摇摇头。
“杜护卫,我知道你先前被遣去怀霞,一路奔波,肯定很辛苦,你就留在这里等王爷,告诉他情况。”
杜怿宽摇头摇得更猛:“王妃,如若我把你看丢了,王爷会要我的命。”
“放心,”夏绮雪真诚道,“如果他敢要你的命,先过我这一关。”
这好像更要命。杜怿宽仍旧选择摇头:“我给王爷留消息,一起跟去。”
“好吧。”
云衔渊带上夏绮雪,杜怿宽跟在后面,三人乘着最后一辆马车进去之时,从门顶处溜了进去。
三人一路跟着马车来到一处客栈,趴在客栈对面的屋瓦上。皆穿着夜行衣的三人非常完美地和屋顶融为一体,除了那一双双明亮如星的眼睛。
一个车夫下马车敲三下,顿了一会,再敲两下,隔板门随之被提起放到一旁,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脑袋的主人谨慎地向左右张望,紧接着向车夫做了一个往里走的手势。
车夫回到马车旁一把掀起车帷,道:“下来,全下来。”
从马车里走下一个个看上去什是年轻的女子,另外三辆马车亦是如此,她们依序地走进客栈里。因夜里,同时背对着夏绮雪三人,他们无法看清那些人的面貌神色。
“我混进去,他们应该不会发现。”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否定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杜怿宽:“万一里面没有虎子?”
云衔渊:“万一里面不是虎子,是成年老虎?”
夏绮雪:“就这样看着,等萧崇皓过来?如果这里跟地下拍卖场和鱼神像后的暗道一样错综复杂,那我们岂不是丢掉非常重要的线索?如果丢掉重要的线索,抓不住段爱财和陆亭亭的把柄,岂不是让他们逍遥法外……”
“停。”杜怿宽道,“王爷说了如果你一定要做一些奇怪的事,把这个带上。”说着,把一个锦袋交给她。
“我有印象,隐香囊。”夏绮雪道,“萧崇皓果然懂我。”
杜怿宽忍不住叮嘱道:“千万别弄湿。”
“没问题。”
没问题这三字在杜怿宽听来令人冒冷汗。
云衔渊见那边退一步,道:“我给你的迷药?”
“带了。”夏绮雪扬起右手。
“把另一边带上。”云衔渊取了药粉给她。
夏绮雪接过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小孩子初次替家里跑腿,令人操碎了心。她自认为不是第一次入险境,但她仍是耐心地接受两位的一番叮嘱。
叮嘱过后,夏绮雪跟着云衔渊从另一侧落地,卸下身上的夜行衣,露出里面普通的衣衫。杜怿宽从另一边翻落,看见旁边出墙的如盖的树叶,轻跃上墙头,伸手轻摇,发出沙沙声响。
在马车旁的车夫发现的动静,用眼神向同伙示意警惕,自己向那边的巷子走去,道:“什么人?”
随着他的话声刚落,几道猫叫声传来,树叶的窸窣声再次响起。
车夫在巷子外借着客栈门前昏暗的灯火望去,巷内一团浓黑,眼睛盯得久了,仿佛瞧见团团如云的黑暗在涌动,什是瘆人。
夏绮雪趁着众人的注意力被那边吸引过去,垂着头悄悄地跟在了那群女子身后。
车夫张望了一会后,回身不耐烦道:“看什么看,全部进去,进去。”
他们只管把人送进去,没有发现当中多了一人。
夏绮雪差不多近得门口,旁边一名女子忽然推开看守的人,慌不择路间撞上了其中一个车夫,对方扬起马鞭便想落下。夏绮雪急忙将人拖回,道:“会留下疤痕。”
夏绮雪是想找个合理的借口,不过这个借口听上去不怎么合理。
同伙阻止道:“她说得对,会留下疤痕。别忘了她们是什么。”
那人愤然地把马鞭往旁边的门甩去,啪地一声响惊得人心惊肉跳。他道:“再敢逃,直接让你变成尸体。进去。”
躲在暗处的云衔渊、杜怿宽两人一个收回手中的暗器,一个收回刚折断的树枝,后者暗道多一条命都不够活。
夏绮雪扶着人回到队伍中,一路低垂着脸跟着她们穿过大堂,走到后院。客栈的后院里放置着几个装水的大缸,其中一个被挪到一旁,底下现出一条通向地下的石阶。进来的女子排成一队往里走。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公子,没事,不过是有人想逃罢了,已经解决。”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夏绮雪的心顿时拧紧,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快速地低下头,向着人堆挪着小步伐往前挤,恨不得把自己的脸贴到前一个人的背上。
随即想到,此人是陆亭亭,不是陆宥世。和陆亭亭的每一次见面,她都是戴着鱼套头,根本就没照过见,倒是萧崇皓审案的时候见过。
想到此,她的腰板顿时挺直了些。
落了石阶,底下是一间铁牢。
夏绮雪不禁暗想鸣风的地下究竟有多少这样的玩意。
身后一人粗暴地把夏绮雪推进去后,拿着铁链将门缠上几圈,咔嚓一声锁住,然后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石阶走去。
当石阶处飘进的光亮和口哨声被隔绝在外,夏绮雪十指相交左右活动,准备大显身手,却有人捷足先登。
“你刚才逃什么,你想牵累我们?”
夏绮雪循声望去,说话的是一个身着浅绿束腰百褶裙,身披水粉褙子的女子,人是背对着她的方向,不过仅听那目中无人的语气便知不好应付。
面对着浅绿衣裙的一人虽被挡住了大半张脸,从对话中自然得知是刚才逃走的女子。
夏绮雪为自己出师不利默哀几秒,上前道:“这位姑娘……”一开口,绕在浅绿衣裙附近的女子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她,在这几道充满压力视线之下,决定先从名字上拉近关系,“我姓夏,姑娘如何称呼?”
“绣柔。”绣柔打量着夏绮雪,笑里仿佛藏着几千把刀,道,“怎么,想多管闲事?”
夏绮雪看着绣柔颇是逼人气势,感觉不到对方名字中的“柔”。
“我认为眼下情况所有人该同舟共济,而不是……”
“谁和你同舟?”绣柔上前抬起她的手,“一个银手镯,一个别致的护腕,无论怎样看,你跟我们都不是同舟。”
“困境一样。”
看似和绣柔同一条船的三个女子低声交流几句后,一人上前在绣柔耳边嘀咕几句,后者看向夏绮雪的眼神猛变,然后慢慢地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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