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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崇皓深夜走到一家名叫“和气”的当铺前,从侧面小门走了进去。柜台前正在算账的伙计看见一个用灰布蒙着脸的人也不在意,只淡淡道:“客官已经关门了,明天请早。”
萧崇皓一语不发将手上一枚漆黑的铜钱放到桌上推了过去。
那伙计一瞧,收起黑色铜钱:“客官,请稍等。”说着起身进了身后的屋子。
片刻后,出来一位年约四十多岁的人,宽厚的脸上挂着虔诚笑容,一双精明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来人,只见对方灰布蒙脸,头上缠着一圈绫绢,绫绢后面长垂至肩,将后脑至脖颈遮挡得严严实实。
对方拱手道:“小的名叫辛初同,客官看着面生,请问怎样称呼?”
“锦狼。”
辛初同将那枚黑色铜钱放到桌上推了回去,脸上尽是歉意:“锦狼公子,抱歉,不知您是怎样得到这枚黑色铜钱,但我不能接您的生意。”
萧崇皓向他轻轻一瞥,眼神冰冷如刀锋:“为何?”
“按规矩,第一次来必须有老客人推荐,否则不接。”
“倒是小心谨慎。”萧崇皓随手摸了摸挂在腰间的狼牙挂饰,手腕因动作而隐约间露出一道刺青,随即快速掩上。
“真是抱歉。”辛初同躬身回应着,眼睛却留意着对方举动。
“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有句话烦请掌柜替我转达,这事还需要老熟人推荐吗?”
“当然不用,请说。”
“瑜王王妃的命,我留着有用,劝他别多管闲事,否则我全力阻止他这宗买卖。”要引起对方注意就不能多给信息,萧崇皓的话点到即止。
“您是想要……”辛初同感觉到对方周身散发着慑人寒气,改口道,“一定,请问该如何通知客官?”
“城东四方来宾楼,留口信给缙云公子。”
“是。”辛初同将人送走后,立即回到后屋催人传信。
萧崇皓回到四方来宾楼预定的房内,看见穿着异国服装的夏绮雪贴着两撇胡子,正用绸布将乌丝挽起,桌旁放着一顶毛皮帽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
“有消息了,我就陪你一起去。”
“不行。”
“那就算了。”
萧崇皓听她如此轻易妥协,狐疑道:“你要回王府等?”
“不回。”夏绮雪将毛皮帽子戴上,“我听说那里还有地下赌场,贼赃买卖,禁止流通的东西也有。你不用我陪,我就跟云大哥一起去。”
萧崇皓瞄了眼戴着兽脸纹青铜面具,双手环抱立在一旁的人:“胡闹。”
“不算胡闹。你想想看,哪有猎物会亲自跑上门,我去那里瞧瞧,或许恰巧就遇上想买我性命的人。”
“我看你是想去瞧热闹。”萧崇皓道。
“是什么都没关系。”夏绮雪拿起一只全脸式狼面具,右耳穿了小小坠子,显得有几分俏皮。
“那里应该不是什么人都能进。”萧崇皓刚刚与那位黑市掌柜辛初同接触过,对方小心谨慎,难道赌坊与贼赃买卖就容易进?
“我可以带她进去。”云衔渊道。
萧崇皓神色淡然地看了对方一眼,他知道这人根本不受威慑,不像辛初同那样好应付。“为何不能与辛初同说是你推荐我?”
“这节骨眼上有人推荐反而受怀疑。让对方不清楚你怎么知道黑市,怎么得到黑铜钱才好对付。”
萧崇皓了然,人是更相信自己查到的信息,如果从别人身上查到资料,老练的人多半会留个心眼。而且留着云衔渊这张底牌藏在暗外,即使这次没有将买家引出来,还能有后手。
“我弄好了,走吧。”
萧崇皓拉着她的手,惊道:“现在去?”
“阿白,你放心,我不会轻易就把命送出去。”夏绮雪说了几句算不上宽慰的话就拉着云衔渊离去。
萧崇皓在留在此处等消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去,他叹了一声:“一点都不省心,南泉曜跟着他们,一旦有危险优先带王妃离开。”
南泉曜应了一声后悄然跟了上去。
出了酒楼后,云衔渊问道:“你称他阿白?”
“是啊,一直都是这么叫。怎么了?”
“没事。”
街上四下里寂寂无声,偶尔听见几响犬吠远远传来,伴着凉风飘进耳里,越发显得夜色旷渺凄清。
云衔渊带着她穿街走巷,却没有往“和气”当铺方向去,而是拐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茶肆,此刻时间早已打烊。
他径直开门走了进去,领着夏绮雪走进内院一间卧室里,一具石床表面洞开,露出一条长长的石阶通向黑暗深处。
“就这样开着,心真宽。”夏绮雪佩服道。
“从这里往下走还有一道门有人守着,如果遇到可疑之人,上面那道门会关上。”
夏绮雪接道:“就能将人困在这里。”
“是。”
两人说着落了石阶,云衔渊脸在前方石门的正方形开窗处一杵,里面戴着半脸式面具的人确认过后,直接问跟在他身后之人:“后面跟着是哪位?”
“小神仙。”夏绮雪报上想好的化名。
“跟着你来?”
云衔渊点点头。
“少见,一向独来独往的青獠带了人来。”那人一面说着一面开了门,等两人进门后,又关上,“小神仙,第一次来别乱闯,容易上黑名单。”
“上了会怎样?”
“除非老板发话,否则不能再踏入这里一步。很多第一次来容易犯浑,不知不觉就上了黑名单。”
“多谢这位小兄弟提醒。”夏绮雪抱拳道。
她跟着云衔渊穿过长长的石廊,踏入灯火辉亮如昼的石室。这间石室竟有两层,夏绮雪所在便是第二层,紧贴着石墙绕了一圈的木制长廊约有五六人宽度,对角各有一条通向一层的漆木楼阶。
高顶之上挂满了各色灯笼,底下石室约能容百余人,下置有打马、叶子戏、采选等各色博戏。
围着赌桌旁的人自然都带着面具或蒙着脸,当中有的江湖武人带着豪放嗓子叫嚷,未见其脸,却能感觉到其声含煞气,也有衣着华贵,手捧茶盏悠然品茶,想要下注时便示意身边的小厮下注,动作不急不徐,气定神闲,可谓鱼龙混杂。
夏绮雪走走看看,饶有兴致地停在一张桌前,这张桌子相当别致,画有六个框子,框内分别有荷花、牡丹、梅花、菊花、芙蓉、山茶。
一只拳头大的鸟儿将一封信笺叼了出来扔到桌上,旁边戴着黑色面具穿黑衣服之人拿起打开,亮出一张芙蓉。
随着一片失望的叹气声,桌上除了芙蓉内得了一份银子,其余皆被坐庄的收了回去。
“这是什么玩法,没见过。”
“抽福花,由鸟从那列信封里挑一卡,对上便赢,相当简单。”
夏绮雪向那长形雕花木盒望去,里面不只六张卡,应当是重复放了一堆相同的花卉。
“想玩?”
“没带银子。”夏绮雪耸耸肩。
旁边一人好心提道:“没带银子可以赌你的手。”
夏绮雪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摇摇头,剁手的事绝不做。
云衔渊领着她走进一个房子,里面与外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屋内氛围沉着,各人皆占着一袭之地,似有各自的领地一样,不容别人侵犯。但也有两两三三聚在一起喝着酒,低声交谈,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全然融不进这里沉重的空气。
两人走进一块漆红横板前,上面贴着几张悬赏文令。夏绮雪一一看过去,确实看到一张写有悬赏凌芙元的文令,二十万两,将人首交上可加十万两。
一人忽道:“有一阵浓浓的女人香。”
坐在角落里穿着土色布衣的人讥笑道:“蝮蛇,我看你鼻子失灵,都是一群臭男人,哪来女人香。”
“你这只毒蝎懂什么女人,绝对有。”被称作蝮蛇的人身子前躬向着四周扭动脑袋,如同一条蛇昂着首一般四处搜寻猎物,边抽动鼻子到处深吸,渐渐走近漆红横板处。
当距夏绮雪约有三步之遥时,云衔渊手执剑鞘甩出前小半截锋利剑身拦住蝮蛇。
蝮蛇凝目瞧着剑身后的人,不怀好意笑道:“青獠,什么时候当起奶妈带小孩。”
云衔渊没理会他的揶揄,向夏绮雪使了眼色,让她随自己离去。
“别走那么急,没看中悬赏令?我推荐这个,”蝮蛇指指悬赏凌芙元的文令,“女人是可惜了,但胜在好对付。”
夏绮雪心中愤愤不平,可却如他所说自己是好对付,一时之间找不出反驳的话。
“适合给这位女扮男装的假小子试手。”蝮蛇笑道。
他的话引起四周的注意,几人具是好奇地打量着夏绮雪。
“我是长得瘦小,哪里像女人。”夏绮雪故意将声音压沉。
“身上的香味,凭我流连于各色女人间的经验告诉我,你一定是女人。”
“你何不说你自己是女人,所以更懂女人。”
蝮蛇听夏绮雪骂他是女人也不恼,只笑着说:“敢不敢出去赌,输了脱一件衣服,脱了自然知道你是男是女。”
“亏本买卖,不做。”
“哪里亏本?”
“你是想证明我是女人让我陪你赌,那你拿什么来赌?赌你是不是男人?”
毒蝎大笑几声:“小子,不错,牙尖嘴利,咬死那条毒蛇。”
“银子?”
“不稀罕。”
“你想赌什么?”
“你没有一样我瞧得上,连命也是。”
“臭小子,看我当场扒了你的衣服。”蝮蛇说着双手五指并拢,手心屈空,曲身速绕,直冲夏绮雪衣襟处。
云衔渊微动收剑,执剑鞘如拿棍一样,格下他的蛇形手,再一翻转甩出长剑剑身,堪堪划过对方脖颈。
蝮蛇避之不及,只觉脖子处一阵疼痛,回手一抹,艳红的血什是夺目,若是近再深几分,他的命呜呼了。
蝮蛇缩回手笑道:“开玩笑,一闹出事,上了黑名单就不好。”
话刚完,只见夏绮雪突然抽出一柄短刀狠扎身旁的横板,一只蝎子牢牢地钉在木板之上。
几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那穿土黄色衣服之人,他神色镇定,拿着酒葫芦咕噜咕噜地喝着。夏绮雪将刀连带蝎子抽了出来,短刀一甩,死蝎直直飞向那人。
那人夹手接下,装模作样地哭道:“宝贝蝎子,只是放你随便走走,怎么就死了呢。”
“走吧。”云衔渊没理会他们的闹剧。
“你俩真是一对,蛇蝎心肠,绝配。”夏绮雪正要往跟着走,毒蝎将手中的死蝎挥向她身前,抽身而上,装模作样念道:“赔我宝贝。”
云衔渊回身用剑往他脚上一敲,毒蝎整个人翻转在地,滚了两圈后挺身而起。
“什么人闹事?”一人从侧门出现,一身黑衣黑面具,双目冷冷地盯着闹事之人。
毒蝎乐呵呵道:“我们在互相切磋切磋武艺。”
那人瞥了他一眼:“再闹出动静,只能请你们上黑名单。”
警告毒蝎蝮蛇的人刚走,又有一人从旁边那扇门走至横板前,将凌芙元那张悬赏令取了下来。
蝮蛇问道:“兄弟,买家不做了?”
取下悬赏令的人只道:“不知。”
蝮蛇:“那就是有更新。”
那人仍回了一句不知便退了回去。
毒蝎:“上次瑜王那悬赏没拿到就落了,现在老婆的也是。”
蝮蛇见夏绮雪与云衔渊离去,笑着看向毒蝎:“那异国假小子不赌,你赌不赌?”
毒蝎拾起那只小蝎子晃了晃:“我倒觉得他是真小子,通常女人见了这东西都怕,连杀人不眨眼的仇鹤娘都怕。”
“那就好,可以成赌局。”
“怎样确认?别忘了那小子身边的人是青獠,你打得过?”
蝮蛇回来指指他和自己:“两人加起来还打不过?”
“赌什么?”
蝮蛇:“悬赏令,谁输了做一个悬赏令,钱归对方。女人就归我。”
毒蝎:“不公平,凭什么女人也归你。”
蝮蛇:“你对女人没兴趣。”
毒蝎:“谁说我对女人没兴趣。”
蝮蛇:“谁给青獠最后一击,就归谁。”
“成交。”两人商议定后,尾随着夏、云两人而去。
前半个时辰。
辛初同在门外迎了一名戴鸟形面具之人,将他领入到了无室之内。无室即除了一张桌案,两张椅子,笔墨之外并无他物。
辛初同恭敬道:“没想到黑鸩大人亲自来访。”
“凑巧在附近罢了。悬赏令有什么问题?”
“今夜有一位名叫锦狼的人想留凌芙元一命。他的意思是留着有他用,如果您非要动手,他一定会阻止。”
黑鸩饶有兴致道:“有说留作何用?”
“不好打探。”辛初同想起那人周身散发慑人气息犹如黑暗中藏着一只野兽,仅是被盯着就浑身动弹不得,是在旁边的那群杀手过之不及。
“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不清楚,他虽然极力掩饰,但以他手上藏着那道刺青,可能是肃怀国的人。”
“肃怀?敢跑到皇都来?”
“你说会不会是想利用她对瑜王下手,毕竟……”
黑鸩了解辛初同未完话之意,瑜王萧崇皓就是从肃怀国手中夺回先帝时失掉的土地,此事肃怀国对他可谓恨之入骨。
黑鸩手中拿着折扇,拇指推开一格又啪地一声合上,如此反复着,一面思忖着如果真是这样,倒是可以和对方谈谈,毕竟敌人的敌人可以做做临时朋友。
“先把悬赏令撤下,我想和对方谈谈。”
辛初同唤来一人旁边将悬赏令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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