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早已死去， 九年来犹如行尸般活着 ，我不知道我为何那样的想要憧憬自由 ，即便自由了也只能坐等光阴的流逝， 慢慢等死罢了 ，但是我终是遇见了你， 我以为这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 因为你让我有了想要真真切切活下去的欲念。”

“烟飘渺 ，醒过来， 请你醒过来 ，你可以毫无枷锁的活了 ，请不要再迷恋在满是痛疼的过去了，好不好？！”

暖烟恳求着 ，她能给予他的爱已经一副不复返了——

她的摇摆不定已经伤了秦政太多次了， 所以这一次不可以 ，“对不起 ，烟飘渺 ，我的心回不到你的身边了。”

“暖烟 ，你知不知道吗？！我师傅曾对我说过——男人只要不对女人动真心就不会有弱点 ，而你就是我的弱点。”

愧疚又再翻涌在暖烟的心间 ，因为烟飘渺诸多年的非人遭遇 ，因为他一声一声的碎心告白。

她曾在知道自己被他利用的时候还憎恶他， 她甚至想过如果他从未犹豫过 ，也许他们就能相守到白头。

但是她错怪他了吗？！

他亦是最无辜， 亦是被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也许你说的对——因为错过了 ，就无法再追回 ，就如我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 不能回头了 ，而我犯下的那些错 ，便就是我不能得到你的爱的惩罚。”

烟飘渺星眸之中盈满了不想要的泪水， 杀手的心是冰冷的， 可他却被她融化了 ，所以他止不住了泪。

饱含着情与爱的泪。

“烟飘渺 ，你不是如此懦弱的人， 所以不要躲在懦弱的躯壳中不愿醒来 ，错可以用改过去弥补 ，不要再让自己纠结在已定的往日伤痛中了， 求你了 ，没有惩罚 ，上天没有给你惩罚。”

暖烟没有脱开烟飘渺握紧她的双手， 反而更加用力地搂紧着他越来越冰冷的身子。

她在揪扯着他， 将他从灰暗的绝望之巅中拉下来。

“暖烟， 请原谅我无法走出这泥潭， 它已跟随我太久 ，太久了， 这一步步走来都是上官越轩的指令， 而杀人如麻的罪名却牢牢地扣在了我的头上， 扔不掉了 ，再也扔不了了 ，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与罪孽。”

暖烟再多的慰藉之词都不能让烟飘渺得到超脱， 他摊开了双掌去接从天而降的雨水 他多想这纯净的雨水可以洗净他双手之上的罪过。

可是……

已经太晚了……

“不会的 ，不会的， 都过去了， 相信我， 烟飘渺 ，都会过去的， 会有幸福降临到你的身边， 一定会的。”

烟飘渺那凄凄惨惨不愿从绝望深渊中醒来的模样教暖烟松开了搂紧他的怀抱， 绕至他的跟前 ，捧起他煞白的俊颜乞求着。

“你知不知道那艳后为何会这么痛恨我？！”

就像怎样都听不见劝说 ，烟飘渺的星眸对上了那双乞求不断的丹凤美眸 ，在这雨中， 让他告白一切吧。

把压在心底的一切罪孽都倾诉而出吧。

“就算你伤害过她 ，我都会请求秦政既往不咎的 ，所以……”

暖烟似乎猜到了烟飘渺会说些什么而想要阻断他的话儿 ，他活得身不由已， 放下的错也不是他真心想要去加害， 所以。

“因为我在她的食物中下了药， 教她神志不清， 就算面对秦政时都说不出内心的忏悔，在秦政的眼中她就是让他至死都不能相信女人的关键， 所以我不能让她向他的爱子告白 ，其实她对他父王的背叛是因为他父王亦背叛了她，秦雍并不如表面那样的深爱着她 ，整座后宫就她一个皇后 ，他曾下江南寻欢，并和民间的女子偷生了私生子 ，她只是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才会突变得水性 杨柳 ，只为报复说只爱她一个人的秦雍，然而她却从未对秦政说过这缘由是因为她毫无机会 ，她曾一度憎恨爱子将她打入了冷宫而不愿告白心中的痛， 然而当她想要说的时候 ，我却‘封’住了她的口 ，教她日日迷离恍惚， 甚至因为迫害双腿逐渐失去了行走的力气 ，见着秦政也只能卑贱 的笑着， 除了咒骂他的无情 ，心底的伤痛一句也说不出口。”

即便心有了准备， 可是在听到如此残忍可怕的告白时 ，暖烟还是心颤个不停， 只是她没有收回捧起烟飘渺爬满哀伤之色的俊颜的小手。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求你了 ，烟飘渺， 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过错， 不是的。”

“我那样做就是为了让秦政痛苦， 永不要相信女人， 这样我才好按照计划在他身边派遣那燕国遗孤 ，在他残暴的对待那燕国遗孤之后， 便可以挑起燕国与秦国的战事 ，因为越国与燕国签订过互不侵犯条约 ，所以一旦秦国夺下燕国， 越国同秦国开战， 那我就可以得到等待了九年的自由了。”

既然已经坦诚了一切， 为何不都说个明白呢？！

“你会拥有自由的 ，你已自由了， 你现在就可以远走高飞 ，无论是越国还是秦国 他们都不会在伤害你了， 你身上的枷锁已经不见了， 睁开你的眼看看我 ，你无罪， 你真的无罪。”

心善的暖烟逼迫自己不去想烟飘渺犯下的那些个绝对会被秦政千刀万剐的错误， 她只要他振作。

过去了 ，就让过去……

她定会好好的请求秦政宽恕他。

“如果这可以是无罪的话， 那你又知不知道为何那番国公主会死？”

——

一切的悲剧就发生在那喜讯传开的第二夜 ，鴋盈竟然被下毒害死一尸两命 ，最后查出是因鴋盈出现后便失了宠的茹妃所为。

望着烟飘渺始终没能恢复一线生机的眼神 ，听着他的那一声问话， 暖烟的脑海中浮现了曾经柳月婵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

只是……

莫非不是那样的？！

弥漫在心间的惊恐已让暖烟就要崩溃 ，她乞求着的眼神正在对烟飘渺说：“请你不要再说了 ，求你不要。”

“那不是茹妃所为， 而是我的栽赃嫁祸——我不能让秦政的心融化 ，我不能让秦番联合 ，上官越轩的一声令下 ，我便杀害了两条 性命 ，为了就是挑起番国与秦国的战事 ，让秦国好有吞并他国的机会。”

烟飘渺读懂了暖烟哀求的眼神 ，可他还是说了， 剩下暖烟捧着他俊颜的小手在颤抖， 停不下的颤抖。

一切都是王族之间的战争， 而自己就是最可悲的牺牲品， 当王族们一笑了之的放下了彼此的恩怨，而自己就成了最可笑的小丑。

烟飘渺好怕暖烟会收回她温暖的小手 ，他伸出大掌覆上她颤抖的双手 ，他眷恋地靠在她的掌心之上。

”没有人会愿意为小丑哭泣， 没有人会相信小丑的眼泪。“

烟飘渺想要让暖烟知道他心中的苦， 即便这样做是为了博取能得到她怜惜的最后一次机会。

即便这样做已毫无尊严可言 ，但是他的心只有她的爱能救赎， 哪怕不是爱是同情都可以。

“你不是小丑， 不是的， 我愿意为你落泪 ，因为我相信你的眼泪。”

曾经的落胎之痛教暖烟想要原谅他的心颤动了起来 ，可是即便心儿好痛 ，痛到起了不能原谅的地步。

暖烟终还是善心地在挽救烟飘渺 ，只因她不要再让变得更坏， 只因这一切都是哥哥的错。

是哥哥的主导了一切 ，他只是一颗不能抗拒的棋子 ，所有的错请分担一半让她替哥哥为他承受吧。

“暖烟……”

她真的原谅了他 ？！

无论他坦白了再大的罪孽 ，她还轻易得就原谅了他？！

烟飘渺感激涕零， 猛然间冰冷的嘴角终于浮上了一抹笑意， 然而就在他以为一切都过去了 ，她的原谅就是代表着会再回到他身边的时候。

那靠近的……

是烟飘渺误解了吗？！

丹凤眸子里的哀伤不能消散褪去， 只因烟飘渺在向她索吻 ，而这吻便是在这一刻一旦拒绝就会又将他打回原形的请求。

“烟飘渺， 我不能 ！”

当就要停靠在那日夜牵挂的 唇之上 ，当连雨水都阻隔不了他们的亲吻 ，当他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气息时。

破灭了。

一切都破灭了。

暖烟决断的那几个字打碎了烟飘渺最后的奢望——

她变了， 曾经的她心软到就算是同情都会接受他 ，可是现在 变了……

是他失策了呢。

真是好可笑。

“呵呵…… 呵呵 ……哈哈哈 ！！”

轻轻地推开拒绝了他最后一次求爱的娇小身子， 烟飘渺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凄惨悲痛得教暖烟心酸不已。

“烟飘……”

就在暖烟唤着他的名字想要靠上前去的时候 ，烟飘渺挥手就是一掌打在了她的印堂之上。

“暖烟， 你真是小傻瓜， 就算你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强， 更加坚定了， 又怎样？！你知不知道我身上的罪孽不会因为王族们的罢手而消失， 绝不会消失。”

打横抱起了被自己打晕的暖烟 ，烟飘渺将她放倒在墓碑土堆之后， 单腿跪在她的身边， 哀伤的眼神褪去了教人心酸的色彩， 取而代之的是犀利如刃的目光。

“暖烟 ，你知不知道， 鴋盈之所以会怀上孩子， 是因为我拿走了她衣间的麝香香袋 ，秦政从不相信爱情 ，他虽对鴋盈甚好 ，但是他的心从未给任何女子踏入的机会 ，而你是第一个……”

烟飘渺唇边旋上一抹鬼魅的笑。

“暖烟 ，你知不知道只要你答应随我而去， 我便会得到救赎， 便会什么都可以放下——然而现在， 对不起 ，得不到你便不能让放下心中的仇恨 ，我不能就这样放过那些让我变成这样的人。”

话语间带着浓浓的仇恨味道， 烟飘渺无法原谅， 上官越轩也罢 ，秦政也罢， 他们都该死……

所以要一个一个来。

他们要偿还的太多。

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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