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月冷眼旁观洛容的嘶吼，她可以体会，当所有的信念在一瞬间崩塌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感受，但不说明她可以原谅。

路是自己选的，成败，也是自己造成的。洛容如果是可怜人，那谁来可怜自己。

两人立场不同，注定会拔刀相向。

洛容边哭边笑，复杂的眼神里有嘲弄，有憎恨，有愤怒，她死死瞪着龙心月。

“没错，那些都是我做的，但又怎么样呢？是你抢走了炎风，抢走我的皇后之位，可你最爱的贺千烈不是一样信任我吗？我与他携手这么多年，你抢得走吗？如果他信任你，怎么会让你流落到都灵，你以为他对我没有动心吗，你有没有见过他胸前的玉佩，上面刻的就是我的名字，是我的！呵呵，你呢，你什么都不是，你只是个通敌叛国的罪人！”

洛容狠狠盯着龙心月，似乎可以把那张美丽的脸看出一个洞来。她开始反击，最好的武器就是贺千烈，龙心月抢走她的杨炎风，她就要毁掉贺千烈！

可惜她还是猜错了，当一切都化为乌有的时候，再也没有什么能打击到龙心月，最多一死，没什么可怕的。

“是，他胸前的玉佩是刻着你的名字，但我的名字却刻在他心里。否则呢，他怎么瞒着你一人来到都灵，不惜以假身份接近我，相处了三个月，对我呵护的无微不至。”龙心月淡淡的笑着，不经意的提起。

“什么，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在南照的。”

“请南照的国主帮个小忙并不难，温玉和我关系交好，何况你别忘了，尹千杯已经是南照的驸马。”龙心月敢断定，贺千烈来都灵的事，洛容根本不知道，否则那封信就没意义了。

如果当时让杨炎风知道宫予就是贺千烈，恐怕早就除掉他了，岂会容他活到现在。就算杨炎风再聪明，也终有错的时候。

他之所以走错这一步，是因为贺千烈对洛容不再完全信任，让洛容不能及时把贺千烈的消息传给杨炎风。

“不可能，这不可能，殿下是相信我的，他不可能骗我！”洛容就像被人拿走了自己的救命稻草般，慌乱起来。

她的确恨龙心月，但她对贺千烈没有那么多恨，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贺千烈对她无微不至，倾心推腹，洛容对贺千烈已经产生了愧疚。如果不是杨炎风，也许她都要考虑反间都灵了。

但贺千烈为什么这么做，连他都要欺骗自己，背叛自己。

龙心月毫无感情的眼神，冷冷的看着洛容，看她惊恐不知所措的样子，伪装了十几年都没有被人发现蛛丝马迹，当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她还愿意甘心的承认，杨炎风就是她的致命伤。

人不能有弱点，更不能在别人面前暴露弱点。

“你还不知道金玉楼和满堂阁已被摧毁的事吧？那就是贺千烈坐的，趁近日的地震，将所有的密道一同摧毁，通向皇宫的路也被堵死，你再也没有办法打探宝兰国的机密了。”龙心月毫不留情的告诉她，这是眉雪从蓝轩那打探来的。也许别人不明白贺千烈为什么这么做，但龙心月清楚，贺千烈现在就是在尽可能的弥补过失。

这个过失足以让他国破家亡，所以，他用了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来解决。

“不会的，金玉楼和满堂阁是我们十几年的心血，他不会毁掉的，你骗我！”洛容大骂着，现在两大情报站正是鼎盛时期，贺千烈怎么舍得毁掉。

“看，连你都不知道，可见情报站被彻底毁坏了，否则你怎么连消息都收不到呢。”龙心月嘲笑了一下。

洛容惊慌失措的看着龙心月，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说明贺千烈早就怀疑自己了，是从什么时候呢，他又布了多少局等自己陷进去。

“我估测了一下，大概是宫变之后吧。从那以后，你依然伪装的善良懂事，体贴的劝贺千烈不要相信表面，相信我有苦衷。”龙心月揣测人心是很厉害的，以洛容的柔弱模样怎么会在那个时候说自己不好。

但问题就出在这里。

“我差点杀了贺千烈，还恨你入骨，你却仍然为我辩解。洛容，如果你真的喜欢贺千烈，怎么会再三对我忍让？”

这回是洛容冷笑了一下，“你是说我好心办坏事了，不该替你这个贱人说好话？”

“没错，你的确不该。真爱一个人的时候，是无法忍受别人伤害他的，而你太大度了，大度的让人感觉到虚伪，你想做到完美，让贺千烈对你永远心存愧疚，好方便你以后能牵制住他。但贺千烈是个聪明人，他不是瞎子，能看明白。”

这完全是微妙的心理，而龙心月就准备掌握这种小反应的脉搏。

洛容直直的看着龙心月，她不信自己会输在这么一个小小的问题上，居然是因为自己表现的太完美而让人怀疑。难道贺千烈去南照国，也是察觉到什么吗，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在提防金玉楼和满堂阁了吗。

而他之身来到都灵，就是为了证实自己是不是细作吗？

原来自己早就被蒙在鼓里，像白痴一样还妄想改变什么，原来自己才是最蠢的人！

“贺千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洛容控制不住的大吼一声。

龙心月又是淡淡的冷笑，“是你欺他在先，是你负他在先，难道要等到都灵大军杀入宝兰国，还要对你感激吗？”

“是我小看你了，以为贺千烈不会为你所动，以为炎风不会为你所迷，龙心月，我小看你才是我最失败的地方！”

“你现在也没有看清我，如果不是仗着贺千烈对你的信任，你以为就做的天衣无缝吗？你有太多的破绽了，如果不是贺千烈一直相信我，你以为你有资格让他当上太子吗？”

“杨炎风要扶持的太子不是贺千烈，而是贺千绝，如果不是我从中捣乱，贺千烈现在已经是死了吧。而你借助他的力量建立的金玉楼和满堂阁，也该是时候为杨炎风所用了。”龙心月不会给洛容机会的，不管多少掩饰，都改变不了她是都灵细作的真相。

“是，我就是这么想的，等我大事得成，我就可以回到都灵与炎风团聚。但为什么，炎风为什么要娶你？龙心月，为什么总是你，贺千烈喜欢你，辛无疾喜欢你，温玉等着你，就连麒王都对你动心，这些你还不够，还要抢走我的炎风，龙心月，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洛容被点住Xue道动弹不得，只能满脸泪水，满面怒容。

“我吗？我的确是鬼，来自地府的鬼，所以我勾走了他们的魂，包括你的炎风，心痛吧？”龙心月诡异的一笑，没错，她就是死而复生的一缕鬼魂，活了这么久，差点把这件事忘了。现在亲眼看到洛容一点点崩溃，龙心月的心里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你是人是鬼都没关系，我这才来都灵就没想过回去。即使我做不成皇后，也不会让你痛快的！”洛容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有不甘心，显得凄凉。

“还有贺千烈，我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说过要娶我，反而是你，一出现就让他失魂落魄。既然这样，我就把他也留在都灵，让他看看你是怎样坐上皇后之位的。”

“你果然向杨炎风告密。”龙心月目光微缩。

“没错，我当然会告诉炎风。不管他现在闹出什么事，你都别想带走贺千烈，外面那些死士，更不可能有机会活着。龙心月，我要让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你而死，绝对不止瞧喜那一个小贱人！”

“啪！”一记很响亮的耳光打在洛容脸上，顿时红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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